许乐:“……”
她理直气壮地挺胸,在发现配合自己现下的姿势,挺胸并不能为自己增加气势后,又将胸塌了进去:“我觉得这里很熟悉,如果不是你剽窃了我的创意,难不成是我们之间已经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
秦辽歪着头打量她,过了一会儿,这才悠悠开口:“因为你来过。”
“咦?”
她来过?什么时候?
她一脸疑惑,秦辽没有继续给她解疑的打算,她只好放弃询问。
沉默间,她的视线无意间掠过他的嘴角,发现被她踢破皮的地方又渗出了血丝,顿了顿,道:“你给你的嘴边的伤口消炎一下呗,万一感染了多不好。”
秦辽面前凭空出现一面镜子,他看了眼镜子里的情况,又将镜子收起来,语带指责:
“你做的。”
许乐讪讪:“怪你有点吓到我了。”
秦辽道:“你负责。”
许乐点头:“可以啊,我珍藏多年的痔疮膏终于可以派上用途了。”
秦辽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打住。
他突然站起来,俯身靠近许乐。
大个儿的他从上面压下来,迫人的压力就像山一样将她笼罩。
许乐心肝儿一颤,顿时成了斗鸡眼:“……干嘛?”
秦辽面无表情地驱使她:“伤口,舔舔。”
许乐:“……”
她心说她又不是狗舔什么舔,但目光落在秦辽的嘴唇上,又止不住地荡漾了那么一下下。她眼神亮晶晶,有些心动,但觉得有些事有必要事先讲明白——
“收费吗?”
秦辽看着她。
许乐很无辜:“我很穷。”事后要追究她也只有卖身一条路!
秦辽受不了她的磨叽,伸出两根手指直接往她嘴里探,想把她的舌头拉出来,许乐赶紧躲开,一边躲一边嚷:“好啦好啦,我做!我做!”
说完,很敷衍地舔了他的嘴角一下。舔完感觉体验还不错,又舔了一下。
秦辽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片刻后又坐回椅子上,整个过程,半点粉红泡泡都没冒出来,还真只是让她负责舔舔,仅此而已。
许乐无语望天,表示很不能理解他的思维。当然,和一个醉鬼提谈思维本身也很滑稽。
“秦导,你该放开我了吧?”她打了个哈欠,无聊得都有些犯困了。
秦辽绑着她显然不是为了做马赛克事件,绑着她大概只是为了报她的一踢之仇。
但变态先生很小心眼儿:“再等等。”
“等啥?”
许乐条件反射地问道,问完就后悔了,因为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突然出现了数只时钟,它们霸占了墙壁、窗户、书桌……甚至连空中都挤满了,时钟齐声“滴答滴答”地响,整个场景看起来诡异极了,就仿佛闯入了灵异场地。
许乐吓得脖子一缩。
“……这、这是做什么?”
秦辽没回她,只是盯着时钟看。
当时钟指向凌晨十二点整,时钟齐齐闹起来,又瞬间消失不见。然后,许乐发现自己的手脚能动了。
她出现在秦辽的公寓里。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
秦辽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朝她冷声说道:“惩罚结束。”
他就是个怪人。
许乐心里有些毛毛的。经过短短一个晚上的相处,她便发现秦辽不仅仅只是面瘫而已,还有很多行为都异于常人,不知是酒精原因,还是个性本就如此。
她希望是酒精!
她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告辞离开了,因为她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先离开这里,等待重新做好心理准备后,再和这个怪人接触!
想到这,她有些着急了:“那什么,秦导,我必须得走了,太晚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可惜……很可怜地没逃脱。
秦辽站定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去哪儿?”
“回家啊。”
“不许。”
许乐瞪眼。
她就觉得奇了怪了,明明刚到会场的时候,她在他面前还像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怎么现在就被黏上了呢?难道是因为喝了她的血之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她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嘴上也没闲着:“孤男寡女的深夜共处一室多不好,出事了你负责呀?”
秦辽道:“你是我太太,我负责。”
许乐睁大眼:“原来你有记忆的啊!”她撇嘴,“你记得我还对我那么冷漠?!你知道‘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哭着喊着让我嫁给你么?”
她故意崩坏秦辽的人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抚她心中的痛,原谅她,眼看她人生中的第一段恋情就要修成正果了,可突然整这么一出,她也很疲惫啊!
秦辽很冷漠地说:“我不喜欢你。”
许乐被他的话堵成了死鱼眼:“……再见!”
她没有了开口说话的欲望,转身绕过他就要走,被一只手拎住了后领。
制止住她的人紧贴着她的背,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我不喜欢你,但我不能放你走。”
许乐欲哭无泪:“你是变态么?”
不喜欢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留住她啊?!
秦辽歪着头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变态,许久,他嘴角动了动,一脸认真地告诉她:“也许。”
许乐:“……”
这一款的秦辽果然是个怪咖!
秦辽并不因为自己是个怪咖而自卑,他乐于当个怪人,并且似乎决定将特立独行发扬到底。
争执不下,最终,许乐选择了退缩。
她让秦辽放开她,她想去睡觉了。秦辽大概怕她改变主意跑了,一把将她横抱起,一路将她抱到卧室。
许乐猝不及防遇上了个少女漫画情节,惊呼一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控制不住脸红了。
——尽管秦辽换了个难以消受的性格,但恋爱魔咒的威力不可小觑,这个男人依然让她心动不已。
她捂着脸,暗想自己可能也是个重口味。
这时,秦辽突然又将她从卧室里抱出来,改道进了浴室。
“洗洗再睡。”这是秦辽的解释。
他将她放到梳理台上坐着,自己亲力亲为地帮她往浴缸放水,完了之后取了块新的大浴巾将她包裹起来,探手去解她的衣扣。
许乐低头看着落在自己胸口的那只大手,两只眼珠都要蹦出来了,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心中生出几分怀疑:“秦导,你……还醉着么?”
秦辽顶着张面瘫脸,闻言头也不抬:“我就醉了一会儿。”
在他发现自己啃了她一口后,就完全清醒了。
许乐:“……”
她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你本人就有这么变态的?”
“嗯。”
许乐一把抓住胸前的大手:“不劳烦您服侍我了!我手脚健全着呢!”
秦辽也没有坚持,退到一边监督她:“洗干净点。”
“……”许乐舔了舔嘴唇,“你这是把我当下锅之前的小菜呢?”
她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然而,她说完后发现秦辽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许乐默。
她转头看着梳理台上的镜子,翻来覆去地研究自己的脸,确认不像土豆也不像青椒后,回过头。面条宽泪:“你还真把我菜啊?!”
她就说秦辽看她的目光不对了。
“你告诉我,我哪里像菜了?”她虽然已经死心不再期待自己拥有盛世美颜了,但她也不至于沦为苦瓜之流吧!
秦辽看了她一眼:“你很香。”
许乐自暴自弃道:“青瓜的清香么?”
秦辽道:“奶油蛋糕的甜腻。”
“……谢谢夸赞。”许乐朝秦辽挥挥手,“可以给奶油蛋糕一个重新装点自己的机会么,独自的?”
秦辽残忍拒绝了:“我看着你。”
许乐嘴角抽抽:“我会害羞得化掉的。”
秦辽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妥协了。他终于舍得留她一个自由的洗澡空间。
许乐呼了口气,将自己扒干净躺浴缸里。她在梳理今天一天的经历,包括“天赋者”,包括秦辽的第二人格,想得头都痛了,一头扎水里,等缺氧抬头,无意间发现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映着一道人影。
“……”
“秦导?”
秦辽“嗯”了一声。
许乐嘴角抽搐:“您站外面不嫌腰疼?”
秦辽道:“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
许乐这才想起这茬儿,道了声谢:“你给放门口就行。”
说完,她看到门上的那道身影动了,她看不清门外人的动作,但想来是按照她的话做了。她嘴角微微扬起,闭着眼不再胡思乱想。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思维放空,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闭目养神到最后差点直接睡过去了,直到水里的凉意提醒了她。她猛然惊醒,迷迷糊糊地裹好浴巾出去,一开门差点踩中了一坨不明物。
她强忍住惊叫的冲动,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定睛一看,发现门口那坨不明物是大导演秦辽。原来后者没有离开,而是靠着门框等在外面,现在已经睡着了。
她蹲下|身,凑过去打量他的睡颜,打量着打量着呼吸急促,脸红了。
她扭过去头去缓了缓心情,平静后回过头来时却发现男人已经醒了,此时正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
她意识到自己用目光轻薄男人的事情暴露,于是抬了抬手,僵硬地道了声“晚上好”。
她只不过是想用这种拙劣的对话化解尴尬,没料到男人突然扬起嘴角回应了她:“晚上好。”
他在笑。
这一瞬间,秦大导演那张冰雕了一晚上面孔活化了!
许乐很是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做格挡状。
“吓到你了?”秦辽摸摸鼻子,“乐乐,好久不见。”
“……叔?”
秦辽笑笑:“我不是。”
他不笑的时候便拥有让人不自觉亲近的魔力,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我们曾在幻镜里见过,只是后来你忘了我。”
“诶?”
秦辽站起来,微笑:“乐乐大概也发现了,‘秦辽’这个个体拥有不止一个人格,我是其中之一。”说到这,他顿了顿,“像这样的‘我’还有很多。”
很多?!
许乐一惊。她想起不久前出现的那个病病的家伙,突然觉得前途一片晦暗。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到秦辽啊?
秦辽仿佛明白她的感受似的,安抚她:“别担心,虽然有很多个‘我’,但主人格只有三个,其他的一般不会出现。”
许乐无语凝噎。
就算只有三个她也疲于应付啊!
“我们彼此之间信息互通,但感受很难共享。”秦辽向她解释,“所以啊,不同的‘我’对乐乐的喜憎也是不同的。”
秦辽揉揉许乐的脑袋:“像我就很喜欢乐乐。”
他气质温润,当他用带有笑意的眼眸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给人一种用情至深的感觉。
许乐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恍惚间产生了一种自己被深深宠着的错觉,立马红了脸。
她喜欢这个人。
“你说我们见过?”她小声问。
秦辽道:“乐乐只见过我一次,但我一直都在看着乐乐。”
许乐的脸更红了。
这个男人可真会说话!
她不自觉地变得少女起来,期期艾艾地问:“那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秦辽歉意道:“因为我将乐乐拉入了幻境后,担心影响到乐乐的正常生活,所以对你催眠过。”
原来如此。
许乐了然,暗想这大概就是她对秦辽的幻境产生熟悉感的原因吧。
这款突然到访的秦辽像一名温柔的绅士,刚见面就刷满了她心中的好感值。和之前的那一款对比起来,显然这一款更符合少女幻想,尽管她已经脱离少女期很久了。
她甚至想放弃睡觉时间,和他来个秉烛夜谈什么的。
然而——
“很晚了,乐乐去睡觉吧。”
许乐不舍得睡觉:“我想和你聊会儿。”
秦辽点点她的额头,用十分的宠溺语气说:“熬夜会让你变成熊猫宝宝。”
许乐听得腰都软了。她被他说服,乖乖地跑去客卧。去之前,她不忘带走放在浴室门口的衣物袋。
“晚安,乐乐。”秦辽朝她的背影说,“明天见。”
“晚安。”
明天见,许乐在心里补充了这一句。然后,第二天,她早早起来,在客厅里发现了一座冰雕。
冰雕秦正顶着他标志性的面瘫脸坐在客厅沙发看晨报,听到响动扫她一眼,又冷淡地收回视线。
许乐悲愤欲绝,蹭到他身边坐下,望天叹气。
她身上穿着一套家居服,新的,男士的,很大。她盘腿坐着,将过长的裤腿卷起来。
秦辽原本在看报纸,从她开始卷裤腿后,他就转移视线开始盯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