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留下叮嘱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病患许乐,以及陪护——秦辽。
秦辽正盯着她。
许乐掀起眼皮偷瞧了他一眼,却没想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
“……”
气氛有点怪异。
“你落水了。”秦辽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带着冰的质感,是面瘫款的秦辽。
“啊,是——”许乐对死亡最为熟悉,甚至可以称得上习惯,所以她醒来后没有在第一时间代入可怜的受害者角色中,反而更加在乎……恋爱魔咒。
是的,现在,秦辽并不会让她心生波澜。
她很人渣地移情别恋了。
幸运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告白,也没来得及回应秦辽的告白,他们……还可以做朋友。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通畅了。是啊,没有比做朋友更合适的了!
向她告白过的只有秦辽的一个人格,而从相处来看,那个人格也并不像是爱上了她。
这种情况做朋友最合适了!
“我觉得秦宅风水不太好,阴气太重。”许乐神神叨叨,“我被个水鬼拉入了水中,可怕。”
秦辽是个无神论者,并不相信她的话:“我看了监控。”
“然后?”
“有人想要害你。”
“大胆刁民!”
秦辽:“……”
他扫了她一眼,微微皱眉。
她表现得乐观过头了,这让他感觉不舒服。
许乐落水的姿势说明她不是自然落水,而是有人想要害她;她落水后向人求救却没有得到回应……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够让一个正常人心生怨恨,而许乐没有,她表现得浑不在意,神经粗到令人发指。
她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的反应让他不快。
——她太不爱惜自己了。
有人不露马脚地将许乐拖入水底,说明了一点——想要害她的人也是“天赋者”。
这很麻烦。
“我会找出那个人的。”他向她保证。
许乐并不是封建主义下的产物,并不真的以为自己遇上了水鬼,她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罢了,见此有些感动。
“谢谢你。”她笑道。
秦辽不说话,走到窗边,默默望着窗外的风景。
他们现在还在秦家。
秦家拥有一支健全的医疗队伍,宅内保留着设施齐全的诊所,所以许乐出事后没有舍近求远去医院。
秦大导演现在心情非常糟糕。
许乐出事原因多半出在他身上,这件事本身就让他很不高兴了,而另一个发现更是他堵得慌——
他敏锐地发现,自从许乐醒来后,她看他的眼神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说呢,以前她看他时眼睛里仿佛闪着星光一样,亮晶晶的,而现在星光熄灭了。
导演最擅长捕捉人的情绪,他没有看错。
很糟心。
她是在怪他吗?
想到这,他转过身:“你……”
他即将出口的话被人打断——
“许小姐已经醒了吗?”
唐哲推门走了进来,将一只插有粉白玫瑰的长颈花瓶放到窗台上:“庭院里的花要谢了,我就折了一束。”说完,他转身看向床上的许乐,“许小姐有花粉过敏症没有?”
这是许乐醒来后第一眼认真看唐哲,以前他们也有见过面,但心境不同,心情也不同。此时,他在她眼中就像镀了层柔光似的,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
“没、没有。”她突然口吃了。
“那就好。”唐哲就和外界传言的那样,是名彬彬有礼的绅士。
他颇懂插花艺术,将几只玫瑰调整了一下,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美丽。他一边摆弄,一边关切地问候:“许小姐好些了吗?”
许乐脸颊微微泛红:“好多了,非常感谢你救了我。”
唐哲不在意地笑笑:“万幸,你没出事。”
许乐笑笑:“因为有你呀,唐先生。”
秦辽默默看着两人互动,突然间明白,她眼中的星光没有熄灭,而是转送给了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的二次死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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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定义
自古以来, 英雄救美与以身相许就像固定套餐似的,彼此搭配合作了上千年,许乐也很想把自己许给救她的英雄,但显然不现实,因为——
她是有夫之妇!
是的,她是有夫之妇, 虽然是契约形式的。
她第一次懊恼自己的恋爱脑。她怎么能签订那种合约呢?脑子被屎蝇吃掉了么?!
恋爱脑果然很可怕!
但还有补救的机会。秦辽说过, 合约可以由她终止, 决定权掌握在她手里。可是, 秦辽显然还需要靠与她的这份合约摆脱秦家这个牢笼。
她纠结了。
除去这些因素之后,她依然觉得自己毫无胜算。但她是个积极的孩子,特别是在恋爱一道上——
“唐先生, 你怎么看待‘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唐哲还在摆弄花束, 闻言回头笑道:“如果是像许小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我想哪为英雄都不舍得拒绝。”
许乐眼睛一亮:“唐先生也不舍得?”
唐哲笑而不语。
许乐被他意味不明的话勾得心痒痒, 还想再问, 沉默在旁的秦辽突然插话道:“你该吃药了。”
“诶?”许乐被他打断,愣了一下,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药, 了然地“哦”了一声。
她把药拿起来,脸皱成了包子褶:“量这么多啊……可以帮我接杯水?”
她请求的对象是秦辽,后者却像一如既往的冷漠,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唐哲见了, 准备接了这活儿,秦辽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
于是,唐哲刚抬起的脚又落回了原地。
房间里备着饮水机,秦辽接了水递给许乐,许乐道了声谢,苦着脸把药吃了。
“可以再来一杯水?”
秦辽默默地接过杯子。
唐哲用兴味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好友,不知想了什么,坐到床边,帮许乐整了整被子:“许小姐。”
许乐没发现这个贴心的小动作,她正专注地拿舌头搅着嘴里的苦味,闻言鼓着脸用眼神询问他。
“许小姐有男朋友吗?”
“啪——”
玻璃杯坠地的声音打断了许乐的回答,她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看到秦辽正俯身捡拾玻璃碎片。
“怎么了?”她急忙问。
秦辽道:“手抽筋。”
“缺钙?”许乐看了眼他宽阔有力的脊背,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你长得太大只了,也许身体里的钙没跟得上。”
秦辽面无表情道:“我十年前就这么大只了。”
许乐嘴快:“如果不是缺钙,那难道是撸多了撸到手抽筋的?”
秦辽:“……”
唐哲:“……”
静默。
许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她和大叔秦侃惯了,现在有点收不住。她悻悻然:“开玩笑哈,开玩笑的。”
冰雕秦显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男人,也欣赏不来她的黑色幽默,摆着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面瘫脸说道:“很好笑。”
许乐默。
“噗哈哈哈!”
唐哲大笑:“你俩真有趣。”
他这一出声,许乐才想起他刚才的问话,但回答的时机已然溜走,她现在再提起就显得刻意了。她摇头叹气。
唐哲站了起来:“看到许小姐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他向她辞别,“时间不早了,我下次再来探望。”
许乐面露不舍:“下次还来啊~”
这话说得跟洗脚店小妹招回头客似的,唐哲没忍住,又笑出声:“好。”
听到这话,许乐又高兴起来了,既高兴又忧愁,活脱脱一副陷入情网的少女模样。
秦辽歪着头看她。
许乐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枕着头,视线上瞟:“看什么?看我貌美如花啊?”
秦辽不接她的话,问她:“你喜欢唐哲?”
许乐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喜欢唐哲。”秦辽换了确定的语气。
他脸上依然看不上表情,但身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厚重的阴影,阴沉沉的。
许乐不咳嗽了,奇怪地问:“你在生气?”
“嗯。”
“……”
冰雕款的秦辽比最初认识的大叔要坦诚得多,而且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拥有一种令人牙疼的耿直,比如他大方地承认自己是变态,比如他一个大男人毫不掩饰地直言自己在生气,再比如——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我。”
许乐懵。
——这一款的秦辽还拥有比其他人格都要敏锐的观察力。
秦辽坐到她床边,直视她:“我很生气。”
“……为、为啥?”
秦辽道:“我讨厌水性杨花的女人。”
“水、水……”许乐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秦辽强调道:“我很生气。”
“……所以?”
秦辽道:“所以,你不要喜欢唐哲了。”
许乐嘴角抽抽,很想告诉他,这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住的事情。她也很无奈很绝望啊!
秦辽抬头看着她,又道:“摸摸。”
“啥?”
“你摸摸我的头。”秦辽道,“因为我很生气。”
许乐:“……”
她早就发现了,变态的思维异于常人,不能用常人的标准去衡量。
她抬眸看去,看着安静地坐在床前顶着成熟男人的伟岸身躯求抚摸的秦辽,她的心中突然生出怪异的萌感,这驱使着她抬起了手。
“乖啦乖啦~”她抚摸着他的头顶,一边用安抚大型犬的语气说道。
秦辽偏过头,两人的视线交错,下一秒,两人落入幻境中。
出现在许乐眼前的是一座和秦宅风格迥异却同样壮观的西式别墅,说别墅并不恰当,也许用城堡更加合适,古老的哥特式城堡岿然屹立,奇怪的鸟儿栖落在尖塔,用欢快的语调对着她唱着欢迎辞——
“日安,美丽的女士,欢迎你的到来~~”
鸟儿的歌声让她恍惚了一瞬,她想她应该来过这儿,只是被她遗忘了。
她环视四周,却没看到秦辽的身影,周围只有她一人。
她身上的病号服不见了,变成了繁琐的西式宫廷裙装,沉重的装束让她不得不用双手提着裙摆。她踏过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一路向前,走进大开的城堡大门。
厚重的帷幕沿着墙壁从穹顶垂下,装点成一个华丽的宴会会场,古老的舞曲优雅回荡,站在会场中心的俊美男子朝她俯身邀请:“我可爱的百灵鸟,可否允许我与你共舞一曲?”
许乐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将手放到他手心。他们迎着舞曲翩然共舞,最后以她扑进他的怀里结束。
她靠在他的肩头喘息,对迎接她的王子柔声说道:
“见鬼!我为什么不能控制我的身体?”
秦辽闷笑,扶着她的腰:“我担心你不会交际舞,所以支配了你的身体,我很抱歉。”
许乐面无表情:“对,你说的没错,我不会。但不用那么麻烦,因为我没打算答应你。”
秦辽笑笑:“乐乐,你以前对我有这么冷淡吗?”
许乐休息得差不多了,推开他,整整自己的裙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秦辽道:“另一个‘我’可不那么认为,他觉得你移情别恋了。”
“……”
温柔绅士款的秦辽显然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朋友,还是个能够交心谈心的朋友:“那个‘我’是个较真的人,他说他不想看到你了。”
许乐:“……”
秦辽摸摸她的脑袋:“但我不介意,我喜欢乐乐,所以希望乐乐幸福。”
这个“喜欢”并没有深意,就是朋友间的喜欢。
“所以,乐乐,你告诉我——”秦辽朝她笑,“你喜欢我吗?”
许乐沉默。
秦辽接着道:“我一直在旁观,然后一直以来有个疑惑——你为什么要答应与‘我’契约结婚?你有个叫许云昊的哥哥,如果想要资源,他同样能够带给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