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夫人……”暖橘惊叫道。
而于小灵却突然出了声,道:“都下去。”
暖橘一阵诧异,想说什么,却被平樱拉了几下。暖橘再去看于小灵,见她朝自己微微颔首,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下去了。
正房里安静,好似空无一人。
这样,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也只保持了几息,几息过后,于小灵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所以你这样攥着我,到底是想怎样?打人吗?”
她问徐泮到底想怎样,徐泮也不知道他要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恨的要命,想将她揉碎了,吞进肚子里去,看她还要不要再这样作贱蹂躏自己的心。
从他进门攥住她的手腕到现在,他那将灵台的清明烧的一干二净的怒火,其实本已消散了不少。然而,于小灵这一句,问他这是要打她么的话,终究像是一碗热油泼到了火上,哗啦一下,那火苗便蹿了上去。
徐泮恨得咬牙切齿,抿嘴看了她几息,突然松开了握着她手腕五指,然后略一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于小灵被这突如其来的翻转吓了一跳,她不由得惊嚷起来,可徐泮却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三步并两步便到了内室的床榻前,一下将于小灵扔了上去。
就在于小灵被他扔的一阵惊叫的时候,徐泮突然纵身压了过来。
☆、第三四零章 东流水
徐泮咬牙切齿的看着身下这个人,见她竟然还敢瞪着眼看自己,由不得想咬他一口,泄一泄愤,让她知道痛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把自己这辈子的温柔与耐心都拿出来待她了,她却还要使了那恶心人的东西来试探他吗?
“你……”于小灵被他模样惊到,张口想问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可不过刚发出了这一声,徐泮便恶狠狠地用唇瞬间堵住了她的嘴。
徐泮一路攻城掠地,狠狠地吸允着她,又灵舌搅动得她不得片刻安宁,她往哪里躲去,他便要去哪里纠缠……
于小灵使劲拍打他,推搡他,却全没有用。徐泮大手翻转,便抓住了她乱动的两只手按在头顶上,而他另一只大手则伸到她颈下,捏住她的后脑,定住了她的脑袋。
于小灵被他轻而易举,便弄得动弹不得,先开始,嘴上还呜咽了几声,后来一看反抗毫无作用,便彻底松了力道,任他作为了。
即便她缴械投降,徐泮也没轻易放过她。他吸着她,咬着她,只将她弄的嘴唇又痛又胀,才一口用力咬到了她的下唇上。
于小灵吃痛,闷哼了一声,却听头顶徐泮恨声说道:“如此你可喜欢?!”
于小灵见他,跟发疯了野马一样,到处冲撞撒疯,不由也发了火,瞪着眼睛阴阳怪气道:“可要我也脱了干净,在书房里伺候伯爷?!”
“你还敢说?!”
徐泮大怒,又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弄那贱婢恶心我,你自己不觉得恶心?!”
于小灵闻言也是大怒:“谁要弄那恶心你了?!是你自己引得人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早就说过!”
徐泮没理会她恨恨的还嘴,反倒一顿,皱眉道:“真不是你?!”
于小灵使劲冷哼一声:“我闲的?!”
徐泮这一下子才回过了神来,火气退了大半,面上若有所思。
谁料他还没再说什么,于小灵就要趁机抽出被他压住的手。徐泮并不让她得逞,倒也不在思索旁的,只两只眼睛瞪着她。
“便是不是你,你也放任她作为了!休要以为我看不清你的小心思!”徐泮狠狠地说道。
于小灵被他说破,脸上立时闪过不自然之色,可她仍然嘴硬,说道:“她可是冲着你来的,我不过给她让让路,万一你若真是喜欢她,倒也不至于怪罪我没有眼色!反正她也是婆婆留下的人,说不准,便是婆婆当年为你挑的通房呢!”
徐泮刚消下去的火,又被她两句话轻轻松松勾了起来。
“于小灵!”
他连名带姓、咬牙切齿地叫她,见她仍然那一副阴阳怪气、抿嘴瞪眼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又痛,刚想再说什么,可心头一动,突然转了想法。
徐泮突然哼笑了出来,她这么阴阳怪气的,不是泛酸,又是什么?
徐泮这样突然想明白了过来,再看于小灵,好像看个挠人的猫一样,不由又气又笑道:“忒般嘴硬,我如何就一门心思地看上你了?”
于小灵半分不让,立即回嘴:“谁让你看上了?是你活该!”
徐泮又被他气得喘不过气来,恨声道:“你不顶一句嘴难受,是不是?!”
他说完这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盯着于小灵,点头笑道:“好!好!好!到底是为夫夫纲不振了,才让你如此猖狂!”
他这句说完,直接便把头埋到了她的脖颈间,一边吸着她脖颈上的细肉,一边娴熟地开始撕扯她的衣裳。
于小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心怦怦乱跳,她手上挣扎,腿脚踢打起来:“徐泮!你给我住手!徐泮!”
于小灵又惊又急又怒,不停地挣扎扭动,可是好像一点效用都没有。
就在她急红了眼的时候。突觉徐泮松开了她的双手,他那两只手臂飞快地伸到了她的后背,紧紧环抱住了她,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也不再吸允,有一息的安静,然后低声道:“别闹了,灵儿。”
他嗓音哑哑的,声音低低的,说话慢慢的,语调委委屈屈的。
他这句话,钻进了于小灵的耳朵里,又落到了他的心间。她心头又惊又怒的火,一下子被浇灭了,而那些像抽了筋一样,别别扭扭的地方,也突然被捋顺了。
于小灵的心,忽然化了,软成了一滩水。她的心软起来,再想着这些日子的作为,才觉得抱着她的这个人,最是受了十足的委屈。
她来这世间走一遭,难道不该今朝且行且歌吗?何必又在乎明日颠沛流离呢?
本就是,逆天改命偷来的一世了。
何况她如今认准了徐泮,一颗心也交付大半,就像忠勤伯府这潭水是深是浅,她都要继续前行一样,徐泮以后是好是坏,她既认定了他,除非以后他把她的心伤透,那样她定然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了。
而此时,她又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为难自己,为难他呢?
程氏同她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可对于小灵而言,却不那么一样。
程氏吴氏,都是这世间最最平凡的女子,她们所思若想都被教条所束缚,脚步也框在这四方院中迈不出去。她们规行矩步,不敢行差踏错,丈夫的爱与体贴是加膳,身份地位、子嗣家庭才是他们的正餐。
可是她于小灵不一样啊。
她从未真真正正被那些条框束缚过,也全不需要委屈自己去附和那些条框。这也是她没有轮回之前是最最幸运之事。
若是她这第一世,都不能恣意而活,那么以后,她变成了这人世间千千万万女子中的一个,更不用谈“恣意”二字了。
于小灵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对还是不对,或许正如世人常说的,这世间大多的事情,根本没有对与错,只要她往后忆起如今,并不会因此时的决定而后悔万分,也就够了。
万千心思如大江东去,留在眼前的只怀中一人。
于小灵忽然抬起手,紧紧抱着徐泮的脖颈。有一息的安静,继而听她低声认真道:“我错了,再不闹了。”
☆、第三四一章 青石板
徐泮的小妻子乖顺听话的时候。像个温顺而又慵懒的猫儿,只要顺着她的毛,说什么她都会半眯着眼睛点头。可是只要一不小心抓到了她不舒坦的地方,她就会突然炸了毛,反过来挠人一爪子。
徐泮抱着他的小妻子在怀里,看着她乖乖地倚着自己胸膛的样子,由不得将她同她最讨厌的猫儿比对了一番。
“饿了么?早上不是没用早膳就来了?”徐泮一下一下地抚着她披在肩上的秀发,说道。
“嗯,”于小灵嘟着嘴点了点头,想起早前程氏同她说的话,嘻嘻笑了一下,点着徐泮的胸膛,说道:“我娘说,我这般闹别扭,就是你纵的。所以,这责任可不在我,我是坚决不背这个锅的。”
徐泮见她颠倒起是非黑白来,也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由不得笑了笑:“既然如此,明日我便把你带到军营里去,同将士们一起锤炼一个月,便听话了,定然不会再被纵出了毛病来了。”
可于小灵听了,好像浑不在意,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还是夏日再去吧,在夏日的时候,军营里的将士们定然不会像如今这般天气包的那么严实,各个卷了袖子甚至将上裳直接褪了去,我看着,也舒服不是?”
徐泮被她这几句话,立时堵得喘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伸手啪的一下打在了于小灵的屁股上,斥道:“嘴上越发没把门的了,竟然还敢去看别的男人?!”
他训完好像还不解气,又打了她一下。于小灵吃痛地哼了一声,只听徐泮低着声音,磨在她耳边道:“晚间再好生治你!”
他说完这一句,外间就有脚步声传来了。
暖橘小心地试探着朝房里说道:“伯爷,夫人,夫人要的早膳送来了。”
如此,徐泮才点了点于小灵的鼻尖,瞪了她一眼:“先饶了你。”
他低头去看于小灵,见她发髻松散,长发披肩,衣衫歪斜,春色浅露,心里更像小猫挠的一样,痒的不行。
他同她已是好些日子没亲近了,她这会儿这般撩人姿态,他却只是亲了她几口,什么都没做成,这实在是太过亏了。况且今天这会儿,才刚刚上晌,若让他忍到天黑,想想就觉得难捱。
难捱,也没得办法,还是得一刻钟一刻钟地捱过去。
徐泮心里痒,只觉得亲手侍弄她,才能消解一二。因而徐泮亲手替于小灵整理起衣带来。
可解衣裳容易,穿衣裳却难。
于小灵见徐泮左边摸她一下,右边捏她两下,一会儿给他系上腋下的带子,还不忘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吧嗒亲上一口。照他这样磨磨蹭蹭进三步退两步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衣裳穿好。
于小灵趁他抱着自己亲的时候,连忙三下两下手脚麻利地将衣裳穿好了
如此这般,再加上方才同徐泮又打又闹了一番,于小灵已是饿得有些头晕了。
她又被徐泮“服侍”着用起膳来,暖橘在一旁看着伯爷同夫人,在房里折腾了一番然后和好了,真是又惊又喜。
这会儿他二人,这顿早膳正吃得亲昵,暖橘有些事情想回禀,也只好暂时压下了。
自牙婆把那绢衣从忠勤伯府领走,于小灵便派的人暗中跟踪他们,看有没有人同绢衣私下接触,或者同来牙婆突然接触。
绢衣冻了这一夜,已是伤了风寒了,如果她没有福大命大的话,最多三五日下来也就一命呜呼了,可她这三五日的时间,还能说很多话,吐出很多实情。
比如,她那已经死了的娘,有人还不让她在地里安眠,要拿她娘当年偷过二夫人东西的事情做由头,若是翻出来,让她连在庄子上伺候花木的差事都丢掉,还有可能被卖到窑子里去。
绢衣简直吓得魂不附体,那人在说什么,她自然是都听了的。
后来庄子上,调来一个不起眼的老婆子,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暗中接触绢衣,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教她如何伺候主子,伺候男人。
那老婆子跟她说:“如果你争气爬上了伯爷的床,以伯爷的心性,往后穿金戴玉不在话下。而且,夫人如今尚未生育,万一她不能生育了,到时候你生下的孩子,说不定,也是下一任忠勤伯了!”
绢衣只是个奴婢呀,在被买来之前,跟着她娘吃糠腌咽菜也有过几年,她怎么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当上忠勤伯府的太夫人,而这些,那个老婆子说,一定会有人助她一臂之力的。
一个是下到勾栏为娼为妓,一个是上到正院当伯爷的如夫人,绢衣便是不动脑子,也知道怎么选了。
她战战兢兢又满怀期待地同那老婆子学习了一月有余,正好在方嬷嬷回家享天伦之乐的空当,那老婆子同她说,伯爷同夫人之间有了罅隙,此时正是最好的时候。
于是,绢衣便带着一身的“本领”和“计谋”到府里来了。
从来富贵险中求,可惜绢衣没有求得富贵,就入了险了。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这个二夫人从蜀中带来的婢女的身份,完全没有起到它该有的效用。她从梦幻的云里雾里,一下跌到了透凉的青石板上,冰冷和疼痛好像洪水一般将她淹没了。
跪在青石板上的时候,她想,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夫人回来,若夫人回来了,那她要不要同夫人,将这些事情说清楚呢?
然而她就算说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她得罪了伯爷,又冻了一夜,这条命已是交给上天一大半了?便是夫人神通广大,恐怕也救不回她来了。
况且,让她落到如今这般境界的,可不就是忠勤伯夫妇?!
所以绢衣心里恨,再看到于小灵的时候,一张嘴抿的毫无血色,一个字都不说。
不说,他什么都不会说。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事情果真如她自己所愿,真的什么都没说,甚至夫人都没问什么,便被人拖出去,让人牙子领走发卖了。
☆、第三四二章 救命药
绢衣从一开始适时的出现,于小灵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之处,更兼有,让她去花木上做差事,她不愿意,而再把她分派到书房里去,她便欢天喜地了,于小灵便是再笨拙,又如何不知道她的用意?
可于小灵那会儿,心里正是别扭难受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世间的不信任,以至于这些不信任,全都一股脑儿跑到了徐泮身上。
可巧徐泮让她回娘家帮忙,于小灵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便像赌气一样,两手一甩,回了木鱼胡同。
这绢衣果然不是个吃素的,不过这一两日的功夫便在徐泮眼里落了影子,然后再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之后,便到徐泮眼前自荐枕席了。
绢衣是怎么想的,便是怎么做的。可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又是什么人帮她这样做的呢?
于小灵心里不是不知道这其中自有猫腻,所以她直接便发卖了绢衣,甚至在华嬷嬷悄悄劝她,说这样的奴婢,完全可以一碗汤药哑了嗓子再发卖出去的时候,于小灵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