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卦——白小贞
时间:2017-11-30 15:43:08

  “殿下……”九娘等人见七皇子进屋,纷纷福下身去,本欲在想是否还要伺候七皇子沐浴更衣,却见穆王已经随手一挥。
  这是让她们退下去的意思,九娘心领神会,没有停留的带着一干人都退到院外。
 
 
第三七五章 洞房花烛
  待玉珩在东次间里沐浴洗漱完出来,六娘子已经把燕窝粥给喝完了,此刻正双手捧腮,目光盯在从屏风后头出来的他身上。
  大红吉服被放在右旁的衣架上,左边有八支通臂巨烛,这人的中衣袖略宽,从手腕处直翻下来,落在了手肘处,那一节莲藕般的前手臂在红烛影映下腻若凝脂。
  那人的桃花眼漆黑明亮,如同宝石一样,见他过来,弯眼一笑,指着前头的小碗道:“七爷,醒酒汤。”
  七皇子只觉得一颗心如小鹿在里头一般乱跳着,他几步到桌边,伸手触上了那一节“莲藕”,摩挲着,答非所问,“你还饿么?可要让下人端些糕点过来?”为了今日不让她饿着,他可是让人做了各种样式的糕点备着……
  “不饿,之前苏璎端来面条,我吃了些。”季云流索性自己端着醒酒汤站起来,“七爷在外头吃了多少酒?”瞧着人倒是不醉的。
  玉珩目光落在她衣襟露出的脖子上,烛光描出了她极其柔美的颈部线条,那脸庞如白玉打磨般的细腻匀净。
  接过她手中的碗又放回桌上,七皇子声音有些哑然:“吃的不多,没人给我灌酒,不过……”他心中的那股酒劲窜上来,伸手改揉住她的腰,探头轻道,“我还是醉的厉害……”
  灼人滚烫的亲吻如期而至,细细密密的吻带来那股子的沉水香,香气萦绕在季云流鼻间,欲透入她的骨髓一般。
  名正言顺能滚床单……真他妈是太好了!
  窗外明月照九州苍穹,床上春情勾人魂魄,良辰美景,即便是床幔隔了烛光,七皇子闪闪的目光依旧看得清清楚楚,绫罗被褥上,美人横陈,黑发散开了,如瀑一般的倾泻在床上。
  他心口滚烫,呼吸急促,心中情欲将他的魂魄都飞到了脑门处,只觉自己踏上了仙梯入了天宫仙境之中,天地之间所有事情都不再重要,唯独只剩自己与她。
  秋日是凉的,舌尖与身子却是火热的,那样细细密密的吻,仿佛要融化了什么。
  季云流初尝此事,痛楚之情甚过欢愉,玉珩听她一声轻呼柔情顿生,不敢再动,用双手捧她脸颊,温柔轻吻:“云流……”
  两颗又大又重的晶莹泪珠,在睫毛下汇聚,跟星辰一样,沿着季云流的面颊流下来,流到腮,流到微张开的唇里。
  他见她目中盈盈全是水,本以为她疼痛至此,也许会甩他一掌,却见她便反手抱住他,应了一声:“七爷……”
  七皇子只觉得脑中嗡一声轻响,心神俱醉、魂不守舍。
  他俯下首,极轻极轻的吻上那沾了泪的唇角。
  微咸的味道化在口中,细腻的触感在他唇边。
  这是他的妻,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死后都要随他同穴的发妻。
  两舌纠缠在一起,让两颗心脏都随着颤动。
  缠绵已经停不下来,两心相通时,恨不得与对方就融为一体,化作并蒂莲永不分离。
  屋角烛光映出床幔后头的人影,影成一线,或躺或坐,妖娆如画。
  等在外头候着的一群宫中嬷嬷见六娘子带来的全是黄花大闺女,挥手让这一群人给退下去。
  待夜深凉意十足时,听到屋内穆王的喊声:“来人。”
  嬷嬷如鱼贯入。
  掀开帘子,只见穆王披着大红中衣,手上抱着裹着被子已经闭目睡着的六娘子……
  都是宫里出来的嬷嬷,知道规矩,仅一瞥不再看,福身行礼。
  “把床上收拾一下,这儿毋需你们伺候。”穆王吩咐一声,抱着六娘子入了屏风后头的东次房中。
  几个嬷嬷应了一声,上前把床上的元帕小心收到匣子里,再次铺好被褥,依次无声的退出去。
  这正屋之中带有活温泉,是七皇子当初千挑万选的宅子。
  这会儿能与佳人同泡,玉珩抱着季云流除了两人遮掩无就下了温泉。
  困极的六娘子被温水沾湿,睁开眼,七皇子灯下看她,只觉得这人肤白貌媚,令人溺爱不可放手,当下倾身又吻过去:“醒了?”
  他终于得偿所愿,声音带着浓浓笑意,是掩不住的喜悦。
  季云流想到刚才的洞房花烛,深表怀疑不举的太子是否是穆王的亲生兄弟,那时候她竟然还怀疑过穆王要变成柳下惠……真是,不看广告要看实效!
  这会儿,她手脚俱软,被玉珩一吻,更软了,整个人瘫在他身上,手都搂不紧他腰:“七爷,我疼……”
  “我给你揉揉……”七皇子手顺势下来,还未有所动作,见眼前这人半眯着眼又靠着自己缓缓闭上了。
  果然是累极了,站着都能睡。
  穆王心中怜惜,将自己的发妻好好清洗了一遍,抱着她上了床,爱怜的拥着她,闭目而睡。
  ……
  穆王府春情荡漾的时候,季府正是闹腾一片。
  老夫人正院中,她坐在榻上大发雷霆,就想一茶盏砸死了三夫人。
  三老爷站在老夫人旁边,指着何氏就道:“休妻,我今日便要休妻,我要休了你这个丢人现眼的泼妇!”
  张三少爷在季府的暖阁中与丫鬟私通的事儿,查起来本就是很快就能一清二楚的事儿。
  西兰本就是三房的人,姑娘家总是个爱美的,老夫人只要一说毁脸发卖,她哪里还会隐藏,一五一十全说了。
  何氏跪在地上,她早早就谋划了此事,把前因后果都想进去了,这会儿即便老夫人气极了,三老爷说要休了她,她依旧十分镇定的跪在那儿:“阿娘,今日乃是穆王大婚的日子,若是把张家这件事儿传出去,只怕不好罢……”
  “混账,混账东西!季府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混账东西……”老夫人气得胸口只疼,大夫人扶着老夫人倒是一脸沉稳,“阿娘,这事儿就交由儿媳处理罢,您可千万气不得,六姐儿三日后还得回门给您添喜气呢。”
  老夫人看着陈氏,听到“六姐儿三日回门”这件事,不住点头:“好好好……这事儿交给你,还有,日后让三房不许踏入季府,半步都不许!”
 
 
第三七六章 景王好了
  老夫人被扶进内堂,陈氏几步走到何氏前头,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三弟妹,你说罢,七姐儿的这亲事你待如何?”
  老夫人走了,何氏虽称呼陈氏为一声大嫂,毕竟辈分不在她之下,也不跪了,站起来,双手叠在袖中,看着陈氏,脸上丝毫不畏惧:“退亲,我要退了这门亲事。”她一顿,笑道,“即便我不开头提退亲的字眼,我想张家也会来人说退亲的。”
  这样的事儿,即便让老夫人知晓是她做了,季府为了名声也会遮掩结实了,她就不信,陈氏与老夫人会对外宣称,说府中的三夫人迷昏了未来姑爷,让丫鬟陪睡了,还是在穆王妃成亲的当天!
  ……
  张长史府中,张三少爷这会儿跪在张老夫人的面前,亦是一脸坚持:“祖母,这亲事,孙子定要退掉!”
  “致远,这亲事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季府,穆王娶亲的季府啊……”老夫人压低声音提醒着自家孙子,“致远,那可是季六娘子的嫡亲妹妹!日后若是穆王成了东宫太子……你日后的前程,咱们张府日后的……”
  “不,”张致远脸上十分决然,“即便她如今就是皇后的嫡亲妹妹,这亲事,孙儿还是要求祖母帮孙儿退掉!”
  张大夫人坐在一旁,拿帕子压着眼角在低低的哭泣,张二夫人本来就见不得这个大房的三子娶穆王妃嫡亲妹妹,这会儿见张致远都开口了,接上去就帮衬道,“老夫人,三哥儿这般的坚持,定是有他原因的,他一向明白事理,定然也不会无理取闹的。”
  老夫人还想再劝,他们张府就一个他大儿子任五品同判,这门亲事是前太子向张大老爷提起的,本来娶那个由庶稀里糊涂变嫡的七娘子,老夫人也是不情愿,可如今太子都被废了,自家大郎又说朝中威信最高,最有希望做东宫之位的就是穆王,这样一来,本来还有不满的老夫人对着门亲事就是一万个满意了。
  “致远,这事儿也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喝醉了酒,在季府暖阁之中把持不住与丫鬟……你若喜欢,到时把那丫鬟收进房中也就是了。”
  张致远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祖母,这事儿不是孙儿喝醉了酒后糊涂做的,是季府之中有人陷害的孙儿,给孙儿下了药!”
  “甚么!”老夫人与张大夫人统统都大吃一惊。
  张致远跪在那儿细细说事发经过。
  今日是穆王大婚,但是他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姑爷,人在季府做客,怎么可能连分寸都没有,仅仅只喝了三杯酒,他便头晕目眩,季府的三少爷见他如此,就让小厮扶了他去暖阁稍微躺一躺。
  这一躺,来了个提醒酒汤的丫鬟,喝下那碗醒酒汤,他便什么事儿都记不得,还是被来抓奸的小厮吵醒的。
  “祖母,那丫鬟即便是下药于我……事后待我醒来,那丫鬟竟然还说了一些是我娶季府七娘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语,若这事儿是季府七娘子让人谋划做的,如此心性恶辣,手黑心狠的妇人,娶进张府亦是一个祸害!”
  “岂有此理!”张老夫人听完张致远的控诉不干了,自家就算门楣低一些,那也是官宦之家,自家正正经经的一个嫡出三少爷娶你们家稀里糊涂不知道怎么爬上位的庶女,竟然还要来个下药陷害,怎么着,嫌他们家里好欺负是吧?!
  “让大老爷过来见我!”张老夫人一拍榻子上的小方桌,决定了,这事儿不能罢休!
  ……
  何氏为了女儿跟季府撕破了脸,陈氏听着何氏口中吐出的“退亲”两个字,平静了,她在季府掌了中馈许久,就算她女儿一个接个的嫁到名门之中,她自认是从未对这两个妯娌做过什么嚣张跋扈的事儿。
  这会儿,陈氏拧着帕子,仪态端庄的在一旁椅上坐下,冷眼瞧着何氏笑了笑:“三弟妹,你这是打着六姐儿的如意算盘,替七姐儿坐地起价,见张家穷酸,不肯下嫁了?”
  见何氏一张嘴,她又接上道,“三弟妹,你算来算去,明着胆儿的做出这么多事情,你怎么不算算张府背后会有谁在那儿撑腰?”
  何氏一抿嘴,极低的自语:“太子都被废了……”又有何能耐。
  三老爷至少是个八品的顺天府主薄,听何氏这么一说“啪”一巴掌甩过去:“我之前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蠢妇!安王即便是王爷,那也是天家的王爷!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你也敢在安王底下使这些下三滥的招儿!”
  何氏捂着脸,满脸委屈,哭道:“老爷,那可是你的女儿,你就愿意把你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瘸子?”
  三老爷见何氏冥顽不灵,直接就道:“休妻!我此次定要休妻!”拱手一行礼,又换了脸道,“大嫂,七姐儿事儿还望大嫂多多担待着些,如何抉择全凭大嫂处理!”
  “好,既然三弟说了全凭我处理,我也就跟三弟你说句交心话,七姐儿这事,只怕要花些银两。”陈氏甩了甩帕子,甩去裙摆的不可见的灰尘,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还有以后,得把她送到庄子上,就说病了,好不得了……”
  “好好好,一切都是让大嫂说了算!”三老爷连连应声,见何氏还想说什么,一个眼色使过去,让嬷嬷抓住了她。
  “老爷,那是咱们的女儿,咱们唯一的女儿呀……”何氏被捂着嘴,拖了出去。
  ……
  月上中天,今日有人欢喜有人恨,恨的不止何氏与七娘子,还有穆王府的玉琳。
  外头谣言已经疯了大半年的二皇子举着琉璃盏,趴在窗棂上念诗,念还得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类的清雅句子。
  小厮站在一旁,冷风吹来,他微微抖了身子,轻声道:“王爷,夜深了,该就寝了……”
  “今日乃本王那个七弟大婚,本王可是他的大媒人,却竟然连一份媒人大礼都未收到……”玉琳呵呵一笑,一口饮下盏中酒,“天气凉了,快到父皇的狩猎之日了,本王这病也该要好了……”
 
 
第三七七章 进宫谢恩
  景王讲手中杯子甩给小厮,自己从榻上站起来,“让人去问问王浩,那个半死不死的国师好了没有,若好了就赶紧给本王把事情给办妥了!若没有好,叫他趁早准备后事,省的用一口拖着。”
  小厮瑟瑟发抖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
  玉珩睁开眼,入眼的是大红床幔,上头绣绘了碧金纹饰,璀璨夺目,床尾系了一个如意同心结。
  再转首,看见依偎在自己手臂旁睡的正沉的季云流。
  似乎之前入睡时,她便是这个姿势,这人性子活跃有时还会同市井泼皮一般不要脸面,可睡姿确实一等一的乖巧。
  用另一只手拨了拨滑入绸黑发,一张无瑕睡颜呈现在眼前。
  稍稍回忆昨日的旖旎光景,玉珩便忍不住,低首在她的额头吻了吻,又恐惊醒睡累极的娇妻,动作也是极轻的。
  而后,穆王轻轻抽出手臂,掀开床帐下了床。
  两旁红烛依旧燃着,守在外头的嬷嬷听见声音,轻轻在问了一句:“王爷醒了么?那老奴们便进来了?”
  “嗯,进来罢。”嬷嬷听穆王这样的轻声,当下就知晓穆王妃莫约还未醒,都是极为轻声的进了屋中。
  七皇子有卯时起床练拳的习惯,待他在院子中练了一套拳,再回房中,季云流也已经醒来,此刻穿着整齐正坐在梳妆台后让宫中的嬷嬷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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