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统领?”庄皇后心惊肉跳,心中不断祈祷,玉珩快点带着人马出现。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快些寻一个地方躲起来!”山上有树木遮挡,山下打转的刺客还发现山上几人,宁慕画当即又背起皇帝,再往山上而去。
……
玉珩一马当先,与穆净筠率着一千禁军策马狂奔出城,待到出了城,转眼一瞧,竟然看见近千的百姓拿着刀棍,已经整装待命等在城外。
“太子殿下!”谢飞昂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拿佩剑,一身文人长衫与佩剑烈马显得格格不入,他神情肃穆,指着后头的百姓道,“天下人尽知皇上受反贼围困,要为大昭出上一份薄力,咱们都已经准备好,不救出皇上不归家!”
“对!不救出皇上不归家!”
“皇上万岁,太子千岁!”
“……”
千人齐喊的场面十分浩大,惹得禁军纷纷侧目。
穆净筠诧异的瞧了一眼玉珩,张嘴道:“王爷,适才谢翰林称呼王爷您是……”
“便非穆王,乃是太子殿下!”谢飞昂抽出一份自己抄录的皇帝圣旨,递出去,“穆都统,皇上在危机时刻赐封穆王为大昭太子储君,下臣奉太子之命守护圣旨,如今情形危机,圣旨贵重,继而下臣只能让穆首领你看一份抄录本。”
穆净筠快速打开那抄录版圣旨,看完了,又一脸肃穆合拢。
之前皇上的军令是真,但这份圣旨的真实与否,他还需再做斟酌。
如今形势危急,玉珩自然也不打算非要在众人面前来个“验明正身”,他转首瞧着底下自发或谢三忽悠而来的百姓,目光幽深:“猎场中,反贼全是刀口舔血之人,人数以千计,此次一去,也许是有去无回,为国的后果如何……尔等可要想好了。”他话语缓慢,一字一字都很清晰。
如此仁德,让百姓与禁军的心中无比熨帖。
“我等早已经想好!”为首百姓持棍站出来,“国破家会亡,无国何来的家!咱们若让反贼得逞了,就是助纣为虐!”
“对!咱们誓死不会让反贼得逞!”
“对!守住大昭山河,来生还住种花家!”
“……”
季云流坐在另一匹马上,瞧着这些百姓挂着“爱国爱家”的脸,抬首瞧了天际。
一个民族就算没有信仰,但总有些东西不可被亵渎。
真的是厉害了,我的大昭!
第四一七章 兵贵神速
夕阳落到了西山后头,禁军在前,百姓拿火把在后头,每两人一马,同火蛇一样的蜿蜒向狩猎场的方向而去。
穆都统乃是久经沙场之人,对抗敌之事极为有经验。
他早早派先锋探子先去查探地形,周边情况。
待众禁军到了离猎场的几里之内,探子已经打探而回,飞奔过来报告那边情况:“穆都统,猎场外头全数有反贼人马,容家军如今已经与反贼在对抗!猎场内情景,属下打探不到!”
“容家军与反贼在对抗?”穆净筠不禁转了首,“殿下,您不是说容家军与反贼勾结?”
玉珩心中冷笑容家军的两面三刀,明白了大势已去就倒戈相向澄清立场,真是坏人是你当,好人也一起扮演了。
他面上不显半分愤怒之色,滴水不漏道:“穆都统,容家军职责本就是守卫校场,而反贼大举攻进校场到此时才被容家军发现,又是为何?”
这话句句在理,字字直戳穆净筠心脏。
玉珩剑指前头猎场,朗声喝令,“身后的众人听着,前头,反贼谋逆造反,皇上性命危在旦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宫在临危知己,被皇上委以为大昭东宫太子,必然要救大昭于危难之际,以昭律要治罪反贼与反贼勾结之人,尔等不得有违!”
“太子千岁!”
百姓扬声高喊,士气大振。
穆都统转首瞧过后头的百姓与禁军,在仔细的在玉珩面上瞧过。
七皇子明明是一个在国子监读天下文章的斯文贵胄,此时此刻,自己眼中的这个文弱人在马背上奔驰一整天,不惧反贼的勇猛气概,顶天立地。
穆净筠不禁刮目相看。
论坚毅,论多谋,论得人心……这个东宫太子与之前做了二十几年的,确实不一样,皇上这次立七皇子为太子,终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穆净筠肃穆了神情,拔剑命令道:“全军听令!”
“谢子清,你带领一队人马留守在此,搭营安寨,与京外冯统领的援军汇合!”
“属下领命!”
“阮澈,你且领着五百弓箭手,去猎场南面,我等在一刻钟后,由西南与你方汇合!”
“属下领命!”
“……”
穆净筠声音浑厚,如闷雷在滚动,很快就算数分工好,禁军兵贵神速,勇猛如天兵神将一样直奔狩猎场南面。
夕阳全数落了下去,天变了,雾气渐渐笼罩整个林子,睁眼间,前头的空气变成灰蒙蒙一片,林中还飘出了白白的雾气。
“殿下!前方危险,您与属下一道走!”穆净筠高喊一声,策马而去,“驾!”玉珩与季云流紧随其后,快马扬鞭。
猎场南入口处,容家军与反贼果然打的激烈。
“杀!”禁军一鼓作气,直接策马冲奔过去。
有了这两千人马的加入,再加上之前容家军大势宣称,大越皇帝已在营帐被杀,一下子,大越的人心溃散,溃军之势再也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
穆净筠与玉珩见这边情势稳定,直奔营帐之中。
越深入猎场之中,反贼越少,众人正急速奔行,忽然杀声震天,近千的士兵蒙着脸,冲了出来,迎面就向玉珩一这番砍杀而来。
“这是……”穆净筠瞳孔骤缩,难道是反贼?但若是反贼,为何还要蒙面?
“谋逆之臣,以下犯上,绝不能放过!”玉珩冷笑一声,持剑冲了上去。
容家这场大戏是耍的越发好了!
刀枪交错,刀光剑影,寒光凛冽,你来我往,两军对战,铁器声音哗啦哗啦作响,斗得极为激烈。
“七爷,刺客埋伏在此地,想半途取你性命,皇上必然还未到营中!”季云流反应极快,一下子看明刺杀的其中关键,“咱们得先去寻陛下!”
……
营帐中火光如昼,玉琳快上玉珩一步到达营帐中,如今容家以皇帝下落不明、军心涣散为由,要朝中重臣选出大昭储君来稳定人心。
“容将军!”秦相上前一步,“皇上如今尚未寻到,咱们私下推举储君,有违大昭律法!你是在诅咒皇上无命返回吗?!”
“秦相!”朝中自有景王党派之人,“此话不是这么讲,正是因为皇上下落不明,咱们才要让一人来稳定朝中人心,论功劳,论临危不乱,论出身正统……景王殿下当仁不让!秦相这般反对,可是想断了大昭江山不成!”
“没错,景王此次在危难之中相救我等,我等必会誓死相从!”
自也有反对之人,四皇子站在那儿,头发散了,嘴角破了,面上怀疑之情倒是没点没有减少:“二哥适才都在主帐之中,为何一下子又能从外头冲回来,救、救文武百官?”
四皇子刚开始还讲的理直气壮,讲到一半被景王一眼瞪了过来,气势直接由强转弱,吞吞吐吐才能讲完。
景王背后有容家军撑腰,他摆明了要以势压人,四皇子哪里还有半点气势。
说白了,非常时期谁会按常理出牌,如今谁手中有权力,谁便最大!
适才打的都很猛的众臣,这会儿,全数都不说话了,捂伤口的捂伤口,替人包扎的替人包扎……几个尚书大理寺卿全数当自己傻了或重伤了一般,躺在地上哀嚎呻吟。
众人各怀心思,各不退让。
官场亦如战场,要一鼓作气才能胜者为王,玉琳手握佩剑,看着帐中的文武百官,面上悲痛道:“诸位,我父皇下落不明六个多时辰,我虽心中难过,但不能放任大昭任贼人侵犯而不管!容将军说的对,大昭不可一日无主,我玉琳不才,愿担此重任,振兴大昭,击溃反贼!”
说誓死追随的照样说追随。
装死装傻的的照样装傻。
玉琳那几个顽固派还躺在那儿呻吟,冷笑一笑:“陈卿、林尚书、季尚书、沈詹士,尔等既然受伤颇重,还请下去好好让人医治罢!”要的便是你呼天天不应,你喊地地不灵!
一旁的侍卫立即大步过来,拖起几人,半拖半拽的把这几人拖出了主帐之中。
第四一八章 两厢争辩
一 几人被侍卫拖到帐外,沈詹士脚一踹侍卫,提着裤子,自己站稳了:“手放开,本官自己会走!”
大理寺卿侧目瞧了他一眼,力道也不用了,挂在侍卫身上任其拖行:“莫要再摆什么官威了,等新皇登基,咱们还是回乡种田养老母罢。有条命留给你与儿女同聚天伦已是仁至义尽了。”
季尚书一瞧有着“革命友谊”的三人组,哀叹一声:“你等辞了官就能一了百了,我那女婿与女儿如今都下落不明,我、我心中担忧……”
还未“我”完,秦临渊也被侍卫在营帐中给拖了出来。
“秦狗!”刑部尚书指着他哈哈大笑,扯动了伤口又龇牙咧嘴,“秦狗,你的大义凛然呢?哈哈哈,这回不管用了吧!”
秦相轻飘飘瞧他一眼,任侍卫拖着。
刑部尚书说完了,又叹一声,“容家这招大计用的厉害!”以救人之意,谋夺了皇位,众臣就算有怀疑,皇帝死无对证,谁又能有证据说反贼与容家之前是勾结的?
众人全数长叹一声。
舍不得的不是自己身上的这副官威官职,心中不平的自然是,明知道这谋逆之臣,却无证据去揭穿。
几人走到一半,忽闻远处马蹄声阵阵而来。
众人下意识抬首去望,一阵风吹来,猛然吹起了地上的枯叶与沙尘,只见狂风叶雨中,玉珩一身青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贵胄之气浑然天成,火光宛如圣光泼洒在他矫健的身影上,让众人全数瞪大了眼。
刑部尚书指着那头道:“那人、那人……”
“那人是我女婿!”季德正看清了来人,心中那叫一个惊,那叫一个喜,简直惊喜交加,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还有一旁是我女儿!”
“穆王带着穆都统与禁军过来了!”秦相最为通透,脑筋转的最快,“穆王能调动禁军,必定知晓皇上在哪儿!”
“对!”
“说的极是!”
“皇上必定还安然无恙!”
众人被秦相一提醒,心中“砰”一下被点燃了大火,激动之情无法言说。
皇帝若在,景王与容家的诡计就无法施展了!
侍卫见到玉珩,拔腿向营帐中的玉琳附耳禀告。
这会儿营帐中玉琳正让重臣写下推举诏书,让重臣签字,一听侍卫禀告,阴沉下脸,大步走出了帐中,一出帐,风一吹,玉琳抬手给了那侍卫一巴掌:“怎么办事的!本王已经说过,誓死要阻了玉珩入内!”
容将军随后跟着出来:“琳哥儿……”他堪堪喊完,抬首看见了策马奔近的玉珩。
“皇上还未找到,不过照追杀的侍卫过来说,皇帝因撑不过今晚……”容岚珂低声朝玉琳道,“无论谁过来,琳哥儿,你只需记得,群臣推举的是你,这皇位,你必须当仁不让!”人心弯弯绕绕,只有皇权才是真。
容岚珂说完了,玉珩与穆净筠也已奔近,玉珩翻身下马,大步向着营帐而来,他手持皇帝令牌,面色镇定:“本宫奉皇命从宫中调禁军,此帐中如今形势如何?”
侍卫见了皇帝令牌,跪地道:“小的乃是容家军一员,帐中反贼已全数被容将军杀光,只是,皇上如今还下落不明。”
“为何皇上至今下落不明!”玉珩目光凛冽如九玄冰雪的一眼扫了过去,看见了主帐那头的玉琳与容岚珂。
几人站在那儿,遥遥望,缓缓走近。
“穆王殿下!”季德正精神一震,头一个甩了侍卫的挟持,冲出来,冲到几人跟前,他上下一阵打量,见两人全数没有大碍,放下心头大石,“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父亲莫要担心,女儿没有受伤。”季云流背着一盆花,伸手抓住了季德正的手臂,“父亲为何伤的这般严重还没有上药包扎?”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功夫跟季云流讲适才所发生的事。
“穆王,”陈德育、林幕、秦相纷纷仿佛得了主心骨,双眼通红向着玉珩扑过来,“殿下您得了皇上手令,皇上如今人呢?”
“皇上与宁世子在一起……”季云流道,“宁世子武功高强,必然能护得皇上周全,诸位还请放心。”
适才她用玉珩的血液,滴于盆中,寻了皇帝方位,得知皇帝尚在人世,穆净筠也已派上近百的精兵去指定的地方接人。
“穆王妃娘娘!”沈詹士觉得这个外甥女就是仙女下凡,看见她每一次总能在生死关头拉回自己的性命,这一声“穆王妃娘娘”叫的也是极为顺口,“您与穆王殿下可来的正是时候哇!皇上如今下落不明,景王却逼迫我等推举他为大昭储君!”
玉珩的到来,让主帐中的群臣亦都争相奔走出来。
“大胆景王!”谢飞昂听了沈詹士的控诉,立刻脸色一变,反应极快道,“皇上早已书写圣旨册封穆王殿下为东宫太子,你竟然趁着皇上下落不明,就想逼迫重臣选你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