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事儿你也知道?”季云流眨了两眼,“你消息可比我灵通多了,上次祖母去了张府,可庚帖还未拿回来,不过这事由我大伯出面说退亲了,确实好一些。”
玉珩点首:“论身份论地位论给人的信服,自然都是季尚书出面最好,这样,亦最不损你名声。”
适才两人都情动,她的桃花眼中这会儿还是在水波荡漾,玉七看着,喉咙与心中都痒成一片,抚摸上她的面,用手指细细摩挲如玉脸颊,“待季府拿回庚帖,我便让我阿娘给我们赐亲,我要娶你。”
他如今都觉得自己恨惨了她还要过两年才能及笄的年岁!
“好,我等着七爷的上门提亲。”看着他比之前红艳的双唇,感受着这痒痒的同一朵朵羽毛拂过脸触感,季云流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发热起来。
跨越时空的来老牛吃嫩草,自己不仅不害臊,竟还想迫不及待的把这人就地给扑倒了?!
噢!内心好憔悴!
玉珩不知她如狼似虎心境,只一手向下,摸到她莹白的脖子处,食指勾出自己亲手带上的那块玉佩,露齿笑起来:“这玉可要一直戴着。”
看见玉佩,季云流想到自己要送给对方的东西,连忙收起刚才满脑的邪念,伸手从衣袖内袋中拿出平安符,拉开上头的红绳道:“这是我给七爷您画的平安符,七爷也要随身戴着,有备无患。”看他伸手接过,她眨两眼说,“虽说我头一次谈恋爱,但女朋友该做的我都会尽量做足的,七爷放心。”
“谈恋爱?”玉珩抬首,不甚了解如此奇怪的辞藻是何意,“女朋友?”
不过,他亦是博识明睿之人,很快心中默念一遍,就知了这些意思。
谈,便是相谈。
恋,乃是恋慕。
爱,更指情爱之事。
三字加起来,他便得到知道,这应该是‘与恋慕之人相谈情爱之事’的意思。
女,是女子。
朋,是有朋自远方来的‘朋’。
友,友人。
那就是指:一对恋慕男女中的女子一方。
玉珩理解了整句意思后,目中熠熠生光,流光四溢。
这人,头一次恋慕的人,是自己!
自我补脑很成功的七皇子握着平安符,搂着季云流,哑着声音,现学现用道,“我也是头一次谈恋爱,你若觉得我哪儿做不好,告诉于我,我且会。”
良辰美景,撩拨勾人欲。
看着男朋友深情而悱恻的脸,季六感觉自己脸都熟透了,退开两步,捂上鼻子:“打住!七爷你若再摸下去,我要出鼻血了!”
玉珩目中全是笑意,不厚道得笑了两声:“也不是头一回了。”见她颇为不满的瞪着自己,他终于回归正题,“你做法需要罗盘?”
“也不是做法需要,有了罗盘,可以更准确的确定我需要的方位或时辰。”季云流解释,“道家之人,少不得要这件法器。”
今天就是拿了去银楼做的借口,等下直接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罗盘的。
玉珩点首,他亦可去宫中找一下,有没有好的罗盘。
两人在简陋的宅子内相拥,芜廊外头下着细细春雨,空气中的雨中青草香钻入鼻子,玉珩扶着她的腰,见她仔仔细细的给自己带好那平安符,笑着亲一下她额头:“这下定情信物都有了,从今以后,你只可属于我一个人了。”
季云流笑了一下:“这不是定情信物,七爷,您‘暗灾’未消,二皇子视你为眼中钉,又能借人做法术,七爷在宫中可要再小心一些。”
“好,”玉七应她,“你也要小心一些,过些日子,有个名九娘的,我会让牙婆带到你府上,你且选她做丫鬟跟着你,那九娘腿脚功夫不错,能护着你一些。”
这么善解人意,表白直接送玉佩,还交往没几天就送绝世保镖的男朋友,季云流满意了,抬着胳膊上了他的胸膛,踮起脚,主动给他一吻:“谢谢七爷!”
佳人在前,秀色可餐,玉七心神荡漾,眼中有火星冒起,在她脚跟落地后,立刻俯首,追着她的唇,压了上去。
这一次,是绵绵细吻,浓腻到化不开。
心底有呼之欲出的悸动,季云流睫毛缓缓盖上,压在玉七胸口的胳膊慢慢向上,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何时,还是先吻够本了罢。
第九二章 借运成功
皇帝的御书房内,二皇子玉琳正伏地而跪。
皇帝一手折子甩过去,砸中二皇子头顶,怒不可遏:“好啊,抓了七哥儿乱了紫霞山规矩,想瞒天过海也便罢了,如今来给朕磕个头认个错都不用了?!景王如今是你有了天大的胆子啊!朕都治不得你了!”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二皇子痛哭流涕,“儿臣没有要谋害七哥儿,父皇明鉴!”
“你是说紫霞山中的这事不是你做的了?”皇帝怒火滔天,“若不是你做的,珩哥儿是在自个儿舞大戏,自己动手绑架自己,冤枉的你不成?!”
再一本折子甩过去,皇帝怒气不减,“你看看,自己看看,这本三本折子,一本是珩哥儿的,一本是秦羽人的,一本是秦相的,你看看他们里头哪个跟你有冤有仇,非要冤枉了你!”
二皇子立刻一本本翻开全看了。
这三本里头,七皇子写的全是自己被刺客所抓,心中非常惊恐之词。
秦羽人写的是,紫霞中出歹徒,掳走了七皇子,他忧恐日后紫霞观中安危等等。
秦相写的最为犀利,说要把歹人绳之以法,把南梁守山等人似乎与歹人勾结都细细说了进去。
原来里面没有一人写明白,这事是由自己做的!
他阿爹是在套他话!好可恶!
“儿臣真的没有谋害七哥儿啊,父皇!”二皇子跪地‘咚咚咚’磕头,哭得撕心裂肺,“他是我亲弟弟啊!儿臣从小受父皇教导,要为而不争,要利而不害,要包容一切,儿子怎么会去谋害自己的亲弟弟!这是要违背列祖列宗的规定,这是违背天道昭理,是要遭天下人耻笑的啊!”
二皇子对兄弟下手狠,对自己下手亦狠,几个头磕下去,额头磕出血,顺着脸,留下一片血红,“父皇,儿臣承认嫉妒七哥儿的聪慧才智,更嫉妒他得您喜爱,但是,谋害他这样的事儿,儿臣怎么会,怎么会去做!”
皇帝被这两句嫉妒他的‘实话’,被几个毫不留情的磕头弄心疼了:“起来罢,起来罢,我谅你也不敢去做。”
二皇子一脸委屈的爬起来:“父皇,父皇,事到如今,儿臣也不能再遮掩了!此事是南梁私自为了替儿子分忧,才自作主张在紫霞山中朝七哥儿下手了。”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父皇,这是南梁自杀前一日,派人送于儿臣的,儿臣本想着……本想着替他保了这忤逆的名声……”
说着颤颤抖抖把信递出去。
“这样的乱臣贼子,你还想保了他名声?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名声?!”
皇帝接过打开,细细看里头内容,里面的南梁言辞深切的讲了自己如何部署了紫霞山计划,如何抓了七皇子和季六娘子,如何在二皇子的感化下知错,如何辗转反侧,觉得自己拖累二皇子,因而自杀的经过。
言辞深切,为主子分忧的这份忠心把这个大昭的皇帝都感动到了。
“一同被抓的还有季六娘子?”皇帝抬起首,看着二皇子,抓到信中无数次提到的重中之重的信息,“这是哪个季六?为何七哥儿他们都未在折子中提到?”
二皇子搞来搞去,搞出这么多事情,一来就是替自己推脱谋杀七皇子的罪名,二来就是要把那没有助力的季六安给七皇子做正妃!
昨日给他做法借运的楚道人可是说了,今日他必能心想事成!
玉琳上前两步,立刻道:“是季尚书家的侄女,季府六娘子。”
“她与七哥儿一道被抓,七哥儿怎会从没有提起过?”皇帝再次疑惑。
“大约是七哥儿为了顾及小娘子的名声,但是……但是……”二皇子欲言又止。
“但是甚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你是堂堂一王爷!这样的吞吞吐吐在众人眼中成何体统!”
咬了咬牙,二皇子一横心道:“但是父皇,南梁在信中也说了,他抓了七哥儿时,可是将他们两人绑在一块儿,在外头置了一夜的!虽说这事儿是迫不得已为之,但我们天家之人,在世人面前当做表率,如今坏了一小娘子的名声,自然也要担负起这个责任!”
二皇子这一段话有理有据,不偏不倚,很是中肯。
皇帝坐于案头后思索。
二皇子垂着首,又偷偷去看自家老爹的脸色,见他脸上毫无怒气,再接再励的“搅乱”七皇子计划:“父皇,这季六才十三、四岁,只怕经过这事儿,都要被吓到不敢见人了。季尚书为人公正,他若认了一个理,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的,这事儿,那季六若是告诉了季尚书,季尚书闹起来,莫不成我们要以天威逼迫季府不成?”
皇帝终于开口:“这季六,是季府哪房所出?”
他若没有记错,季府里头,似乎有个三爷,是个不成器的,且,今早大理寺正卿似乎还上了一个折子,那折子亦有关于季家。
“是季府三房所出的嫡出姑娘……”见皇帝不负众望的拢起眉,二皇子赶紧道,“父皇,这事儿若是一直捂着也罢,若是被人知晓了,我们天家之人坏了人家小娘子的名声,还弃之不顾,这传出去,不仅朝廷内,只怕会寒了天下人之心!再则,父皇,七哥儿与那季六在紫霞山中一同被抓,也能说这是一种缘分,指不定这正是一段大好姻缘呢?”
二皇子一肚子墨水这次全倒了个干净,连进国子监做文章都没有那么用心过!为了促成七皇子的婚事,他一个堂堂大昭王爷都自降身份成官媒了!
这亲事若是还没有促成!他就以死相逼他这个皇帝老爹!再打死长公主府中那个说能心想事成的楚道士!
今日,绝对要让皇帝把那没有一丝助力的季六指亲给他的好弟弟,给他当弟妹!
七皇子刚回到临华宫的寝殿,还未唤人抬水沐浴,就见席善一脸喜色的进来,垂站一旁:“七爷!”
“何事?”玉七心情甚好,微微晃了一下脖子,感受了一下脖子上季云流亲手给他戴上的平安符,抬手让席善更衣。
第九三章 你媳妇儿
玉七移过清亮的眸子看席善。
“这是真的,这事儿还是昨日发生的!”席善连连点首,把腰带递于一旁公公,伸手再除七皇子的外袍:“昨日季尚书就把状纸递进大理寺了!今日大理寺正卿陈大人把这案子写成了奏折,向皇上请旨传证人问话协助审理案件!”
席善一面说一面笑。
这季府也真是绝了!一个府中姑娘退亲都能退到皇帝眼前去!
“需要传召何人?”玉七转动着目光问。
若不是传召勋贵,断不必写折子上奏。
“要传宁伯府世子,庄国公府六少爷与四娘子,季府的老夫人、三老爷和六娘子……”席善一一把名单念上来,“季尚书一告张府骗亲,二告张老夫人殴打诰命夫人,一条一条,皆写全了!”
“季老夫人被打了?”玉七声音带了些惊疑。
之前对季六不闻不问的季老夫人,现在居然为了季六被人打了,看来自己的‘女朋友’在季府中,也确实不需要自己挂心。
“那宁伯府世子是怎么回事?”玉七再问,“为何此事需要传他上堂作证。”
“据打探人来报说,就是宁伯府世子听见了张二少爷与庄四姑娘私通的事,宁伯府夫人与季大夫人本是嫡亲姐妹,这事,可不就这样传到季尚书耳中了?”席善嘴快,噼里啪啦,把季尚书得了事儿,让季三老爷拿庚帖退亲,在朝堂上气倒张侍郎,季老夫人过府要庚帖不成反被打的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
其中一部分玉珩已经知道的,前后后果一理,他声音清冷道:“若这案子开堂审理了,你亦去递份口供,把在紫霞山中风月亭里看到事儿给说清楚。”
“七爷,若小的去说了,庄国公府那边……”席善愣住。
庄国公府是皇后的娘家人,七皇子若为了季府,把紫霞山中见到的事情一说,倒时皇后娘娘怪罪起来……
“无妨,若是真的开堂审理了,你便去说,皇后那边,由我。”玉珩换了身衣袍,摸着自己脖子中的红绳,冷冷一笑。
上一世张元诩墙头草一样两头倒的仇,他可以不计较。但这一世,敢跟他抢人?这次张二郎若没有身败名裂,他玉珩都要暗中派个人把他给捅死了!
刚换了宫中常服,有公公来禀告:皇上传召七皇子去御书房。
玉珩目光一动,大步跨出了临华宫。
进了御书房,二皇子竟然也在,额头裹着一层细白纱,倒是一身神清气爽的站着。
七皇子行了礼,皇帝翻着桌案后的奏折,抬起头道:“七哥儿,上次南梁擅自在紫霞山中抓你之事,朕已经了结此案了。”
意思是让玉珩保住皇家颜面,也莫再追究。
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南梁这事儿,秦相已告诉他,玉珩面无表情,行礼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此次唤你来,还有一事儿。”皇帝轻叹一声,把二皇子交上来的信递给一旁宫人,“南梁私自在紫霞山中抓捕了你,在他的遗书中,朕得知,原来一同被抓的还有季府六姑娘,这事儿,你怎么没有禀告于我?”
随着皇帝的声音,宫人把遗书交到七皇子手上。
玉七拿着那份“遗书”从头看到尾,而后,豁然抬起头,双眼向着一旁身穿玄色绣暗纹的二皇子犀利射过去。
二皇子站在那里,见得七皇子恼怒的目光,得意一笑。与自己弟弟斗志斗心,搏智搏勇这么久,这次最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