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留在我身边——咬春饼
时间:2017-12-01 18:29:36

  “嗨,可多了!”林德一根筋儿,热心肠地揭了厉坤的底:“有老师,护士,开珠宝店的,还有离异但没带孩子的。”
  迎晨微笑着直点头,轻轻鼓起了掌,“哟,涉及行业如此广泛,他真能耐啊。”
  “那可不。”林德压根没看出迎晨的笑里藏刀。
  “你们都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我喜欢长得可爱的,厉哥喜欢个子高点的,腰细一点的,最好是穿黑丝袜的哈哈哈,我们都笑他重口味哈哈哈。”
  闻言,迎晨眯缝了双眼,拖出长长的尾音——“哟,他还喜欢黑丝袜啊?”
  “可喜欢,就年前,咱们参谋长给他介绍了自己的侄女,回来后,咱们问他怎么样,他说,形象还行,会穿衣打扮。我问他,是穿短裙了?他点点头,说黑丝袜配短裙漂亮。哦不,”林德回忆起来,“不是漂亮,说的是,超漂亮,超级的超。”
  哐当一声响——
  勺子砸在咖啡杯里,溅了几滴到杯垫上。
  迎晨保持笑脸,眉目里的情绪不知如何定义。
  林德心里也是哐当一响,反应过来后,知道厉坤这回要完蛋。
  他机灵,脑袋转得飞快,点子突突突地就冒了出来。
  “姐,你过来。”林德神秘,冲她勾了勾手指。
  “干什么?”迎晨瞥眼。
  “我跟你说个秘密啊。”林德压低声音,陡然认真,“你知道,厉哥为什么相了这么多次亲,都没成功吗?”
  “……”还不是因为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德隐隐焦虑,难以启齿。
  迎晨伸手往他脑门上用力一弹,“快说!”
  林德捂着头,龇牙。
  然后声音缩得更小了:“其实……厉哥有难言之隐。”
  “……”迎晨有点紧张了,“什,什么?”
  林德叹了一口气,“男人嘛,都要面子的,碰上这事,真的很难向组织报告,再说了,这病也不好治,我都劝过他了,报个工伤,多少能补贴点医药费。”
  迎晨听到那俩字。
  眼睛一闭,心里一黑,凉了,凉了。
  她借口上洗手间。
  一人独处,再没法儿淡定了。
  迎晨双手撑在洗手台沿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实在不算好。
  难怪了!
  上回两人酒店开房,同床共枕都睡一张床了,自己对他又亲又抱的,他竟然不为所动。
  把那事儿和林德说的一联想,得嘞,什么都串联通畅了。
  迎晨抵着自己的额头,乱,烦,郁闷。
  定神数秒,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然后打开手机。
  百度搜——
  [男人因意外造成了阳痿要如何治疗。]
  打完这行字,迎晨又觉得不合适,修改——
  [男人勃起困难,还能不能治好?]
  搜索键按下去,看了两行字,迎晨脸蛋儿一垮,差点没哭出来。
 
 
第40章 教授号
  厉坤一点半才从队里出来, 开快车赶了过来。
  迎晨见着他,兴致显然不高。而且就在咖啡馆叫了三份意面,草草敷衍了午饭。
  林德闷头苦吃,贼眼儿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这好说, 可能是意识到自个儿的电灯泡身份,紧张, 愧疚。
  厉坤能理解。
  只是迎晨今儿也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厉坤手指夹着烟, 公共场合没点燃,往嘴里一含, 过干瘾。他眼缝微眯,静声打量着她。迎晨似是故意忽视这目光,脸不抬眼不看的, 拿叉子卷着意面,要吃不吃。
  林德风卷残云一顿扫, 嘴巴一抹,“厉哥,晨姐,我先走了。”
  迎晨哦了声, “你不跟我们一块了啊?”
  厉坤胳膊往外挥,“走吧走吧。”催着呢。
  林德一步三回头,心里没底儿, 大有做贼心虚的悔悟。
  等人一走。
  厉坤牵着迎晨去车里。
  她坐上副驾,门刚关上,厉坤的手便绕到她后脑勺, 往怀里压。
  憋闷了太久,唇和吻悉数落下,又急又重。
  迎晨头偏开,推搡着,唔了声儿,“味重。”
  那意面里放了洋葱黑椒,这倒成了她躲让的完美借口。
  厉坤没过瘾,但一打岔,也没了再继续的兴致。
  他权当是迎晨为自己的晚来而闹小情绪,哄着说:“省队临时来了干事,没办法,我得陪同参观讲解。下次不会了。”
  迎晨绽开一个笑,柔声说:“没事没事,我又没怪你。”
  厉坤挑眉,“真没怪?”
  “没怪。”
  他早从后视镜瞥见后头没车,于是一脚刹车踩住,把侧脸探近她,痞里痞气道:“那你往这儿亲一口。”
  迎晨作势扬巴掌呼过去,真挨近了,又陡然减速,掌心贴着他脸一顿揉。
  “开车开车,哪那么多不正经。”
  厉坤顺着她手心,低头啜了一口。有点儿湿热,迎晨敏感地收回手,催促嘟囔:“开开开。”
  车子重新启动。
  短暂无言。
  厉坤咳了声,打破这略为诡异的气氛,问:“下午去看电影?”
  迎晨:“行啊。”
  年底贺岁档,上映的影片还挺多。两人选了部轻松的爱情喜剧片。等候时,厉坤问:“吃爆米花么?”
  迎晨点头,“要大份。”
  厉坤笑,长腿阔步走去买。
  走了几步,发现后头人儿没跟上来,又停住。
  厉坤没回头,手背在身后,掌心微张,对她收了收。
  迎晨乐了,动身跟上去,将手交给他。厉坤收紧,顺势就往大衣兜里放。里头暖和,有细腻的棉绒,迎晨被他握得很紧。
  说实在的,这电影说了什么,迎晨看得一知半解,不是内容难懂,是她心不在焉。
  厉坤还算投入,跟着剧情时笑时沉默,影院里的光线明明亮亮,打在他侧脸上,浓眉深目都变柔和了不少,高鼻梁一撑,就是名副其实的俊朗。
  迎晨愁绪上心头,又觉得有些许心疼。
  多好的一个男人,怎么老天爷就不厚爱呢。
  电影散场。
  迎晨挽着他,俩人一块往外走。
  “电影好看么?”厉坤问。
  “还行,好看的。”
  “你喜欢哪个片段?”
  “开场吧,”迎晨笑笑,“挺喜庆的。你呢?”
  “我啊,喜欢他俩入洞房那一幕。”厉坤也笑,“更喜庆。”
  厉坤今日说话,总有点深意,尤其眼眸对视,望着的时候,迎晨能分辨出几分暧昧与试探。
  她不是白纸般的女人,这点儿心思还是能瞅明白。
  “我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吧。”迎晨敛了心神,半赖半推着厉坤,“我想吃泰国菜。”
  厉坤随了她意愿,只是餐厅等候的人不少。一拿号,都到十桌开外了。
  迎晨怕他难等,“要不我们换别家吧?”
  “别换了,难得你想吃。”厉坤大方闲适,“再说,我今晚不用回队里,明天上午补了半天假。”
  他有意把音咬重,就是想暗示迎晨,他晚上不走。
  迎晨却往椅子上一坐,“哎呦,脚疼。”
  厉坤:“……”
  轮上桌,已是半小时后。
  迎晨点了冬阴汤,菠萝饭,还点了两道小食,等上菜的功夫,她找话头聊天。
  “对了,你出任务的时候,受过伤么?”
  她语气尽量平静,无意。
  “经常。”答完这俩字,厉坤故意停顿,扫了眼迎晨的脸色。
  她细匀的眉头微微蹙了半秒,是担心没错了。
  满足了男人内心那么点私心和虚荣,厉坤这才继续:“不过都是外伤居多,磕磕碰碰,划个血口很正常。”
  迎晨又问:“能报销么?”
  这说法新鲜,厉坤笑了笑,“全额报。”
  “其实呢,就算没有报销,生病受伤,也还是要去治的。”迎晨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眼珠儿左飘右飘,“别舍不得钱。”
  厉坤虽觉这话有点儿奇怪,但也没往自己身上套,权当是她与自个儿交流社会现象来着。
  “对,我赞同你的看法。”厉坤拎起玻璃壶,给她把水满上,“身体重要。”
  这话题掀开了一点口子,迎晨就有点不受控制。
  突然说道:“你别有心理包袱。”
  “嗯?”厉坤看她一眼,“我什么包袱?”
  迎晨眼睫动了动。
  厉坤乐的,满嘴调戏,“小晨儿,以后我要是……”
  “我也给你当烈士家属。”
  他话没说完,迎晨就接得飞快。
  厉坤怔过片刻,嗤声笑了出来。他把玻璃壶搁桌上,伸手隔着桌面,刮了刮她鼻梁。
  “放心吧,没想让你当这种家属。不过以后摔胳膊断腿儿的,就说不准了。”
  迎晨对方才的承诺一点儿也不感害臊,她心直,口快,大是大非,大情大爱面前,从不喜欢犹豫绕弯。
  她只是有点难过,低着脑袋,手指摩挲着杯壁,声音低低的,“前些日子,我腿断的时候,你不也没嫌弃我么。”
  厉坤觉得她软绵羊的模样儿,太惹人爱了。
  吃过饭,在商场走一圈儿便到了九点。
  迎晨腿好后,就从大院儿回自己的万科城住去了。
  厉坤开车送她,路上反倒沉默。
  迎晨滑下车窗,撑着窗沿过风,表情懵懵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厉坤:“窗户关上吧,不嫌冷啊?”
  “没事儿,我吹会,商场暖气好热。”话虽这么说,迎晨还是听了他话,把车窗关上了一大半。
  到了小区,车停稳。
  “那我,先上去了。”迎晨拿包。
  “欸!”厉坤沉不住气,扯住她胳膊,把人给拽了回来。
  迎晨拧头,看着他,这男人欲言又止,从眼底看心思,特直白。
  “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啊?”厉坤佯装轻松,半侃半认真。
  迎晨懂。
  但他身体不允许啊。
  这男人和年轻时候一样,就喜欢逞强、犟!
  难言之隐都难成这样了,还身残志坚。
  而且他如此坚持,是不是寻了旁门邪道,乱嗑药之类的。
  迎晨内心戏一出接一出,愈演愈烈。
  她定了心神,冲厉坤笑笑,“我家有什么好坐的,你又不是没去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厉坤依旧负隅顽抗,嬉笑着一张俊脸:“上回没记住长什么样,今天带脑子来了,保准能刻在心里头。”
  迎晨窝着巴掌,呼噜过去,把他凑近的脸给推回半个圈,“行了,早点回去休息。”
  厉坤把头重新转回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指尖细细腻腻地摩挲,轻按,别有深意地喃了声:“小晨儿。”
  他眸里褪了硬气,是沉迷蛊惑的温柔。
  迎晨差点在里头溺了水,她心一横,咧开唇,贝齿明亮笑得纯净,“改天吧,改天请你上去,今天……我逛累了。”
  彻底冷场。
  厉坤目光讪讪,分开距离,头微低。
  迎晨推开车门,弯腰对车窗里的人说:“慢点开车。”
  刚落音,黑色吉普“嗖”的一声飙出去,卷起的尘土争先恐后地洒在迎晨鞋面上。
  到家后,迎晨不想动弹,躺沙发上放空了半晌,才起身开电脑。
  [杏城最好的男科医院]
  排在前几的都是买了广告位的,点进去,就不停弹窗口,让你留个联系方式,免费挂号之类的噱头。
  东西乱糟,迎晨关掉页面,又打开了淘宝,搜男性保健品。
  搁前头的全是印度神油,雄赳赳胶囊,夸张的广告词和配图,看得迎晨心惊肉跳,简直开启了新世界大门。
  她找了一家价格最贵的,问店家:
  [有效么?]
  [亲可以看评价,都是百分百好评哦。]
  [后天性的,外伤导致的毛病,能治么?]
  [嗯嗯,可以的,我们家的宝贝是纯天然的哦。]
  迎晨看了一会,有点心动。
  [亲您可以放心,保密发货,绝对隐私。]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迎晨的疑虑,她买了一疗程,将近两千块。填地址的时候,她写了自己这边。
  有病总得治。
  不要舍不得面子。
  迎晨心想,希望以一己之力,能帮助厉坤早日明白这个道理。
  ———
  这事儿暂时搁下。
  周日晚上,迎晨回了趟大院儿。
  今天迎义章生日,五十一岁,正是政道上的好年纪。他们这种位置,哪怕不对外宣扬,后勤那块总有风声透露出去。
  都是几十年的老战友,老邻居,出门碰上面,打个招呼,嘴上说句吉祥话,这种情分让迎义章很受用。
  晚上,亲戚几个和三俩交情特别好的人开桌家常饭。崔静淑从上午便开始忙活,虽有后勤阿姨帮忙,但掌勺还是由她一手包办。
  迎晨在客厅,瞄了厨房几眼,崔静淑的背影纤细,稳重,抛却偏见,她配得上勤快这个词儿。
  迎晨收回目光,上楼去书房。
  迎义章站在红桃木的宽大书桌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笔在宣纸上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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