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留在我身边——咬春饼
时间:2017-12-01 18:29:36

  唐其琛忽然按了下喇叭,以示警告。
  这一声鸣笛,把厉坤身上的戾气全给激出来了。
  他也连按三下,“嘟!嘟!嘟!”礼尚往来。
  唐其琛沉着脸,按开安全带,车门推开——“砰”的声巨响,路虎的车门哐在了厉坤的车身上。
  好家伙,进口货,跟铁锤似的,吉普车的车面顿时被哐出一个凹痕。
  “操。”厉坤亦怒,同样的动作,火气腾腾地也下了车。
  唐其琛慢条斯理地开始卷袖子。
  厉坤二话不说,更是直接脱了棉衣外套。
  林德想推门,“啾”的声电子短音,门锁了。
  “厉哥——”
  “待着!”
  厉坤扭头,凶言,再转过头时,玩味,不爽,戾气重现于目光,通通落在唐其琛身上。
  谁先动的手?
  一起动的。
  别看唐其琛浑身上下透着斯文精英范儿,但一周四次私教健身也不是白练的。虽不及厉坤身板硬实,但对抗起来,也没让对方捞着好处。
  厉坤夹住他的胳膊试图往后拧,唐其琛巧劲脱困,扣紧他的腰就他妈往地上扑。
  厉坤暗骂一声,这孙子还有点能耐。
  比完力气,比搏击,比完搏击,又比脚法,比完脚法——乱了,全乱了,两个男人打红了眼,用的全是蛮劲儿了。
  尘土飞扬,动静凶狠。
  唐其琛脸上有抓伤,厉坤额头上也豁开一道血口子。
  车里的林德,颤着手给迎晨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喂?林德,什么事啊?”迎晨压低了声音,“我还在开会,不方便……”
  话未毕。
  林德急急吼着嗓子:“晨姐!!快,快,出事了!”
 
 
第38章 爬墙
  林德这话不夸张。
  不仅出事, 事儿出的还不小。
  厉坤今天也算是遇着了对手。
  唐其琛没经过他这般专业训练,但估计私下里也没少找私教练拳头,而且他发了狠,那股劲儿压根不要命。
  厉坤拧着他的手, 咬牙:“你离迎晨远一点。”
  唐其琛伸腿儿往他膝盖上踹,“关你什么事?”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厉坤被他踢中, 龇牙咧嘴, 疼。
  “还没个定数,你别把话说太早。”唐其琛喘着气, 抠紧他肩胛骨,然后用力往后一掰。
  厉坤被弄倒在地,卷了一圈灰尘飞快站起, 逮准对方的腰肋骨一个猛子捶过去。
  唐其琛脸都白了。
  形势悄然落于下风,他依旧不服输, 拿话捅厉坤:“你能跟她分一次手,拿什么保证就没第二次?啊?”
  厉坤怒得眼珠子都能滴血。
  完喽,猛虎下山了。
  ———
  迎晨顶着巨大压力,从开了一半儿的会上告假跑了出来, 许伟城坐在主位上,皱眉头的样子,就知他对手下的举动有多不满。
  迎晨可管不着了, 车开得又凶又猛。
  到半道,她又接到林德的电话。
  “姐,你甭来了。”
  一听这沮丧语气, 迎晨心就揪了,两眼一黑,抖着嗓子问:“……死人了?”
  “没没没,”林德声音渐小,“厉哥归队了。”
  “归队?”
  迎晨心里一个大写的问号。
  这话不假,真归队了。只不过是被组织传召回去的。
  唐其琛混迹商场这么多年,是人精中的尖儿。身体吃了亏,没事,他淡定得很,坐回车里,连嘴角的血都不抹一下,而是直接掏出了手机。
  外头,刚刚干赢架,无比嘚瑟的厉坤一看他那架势,心里就隐约猜到了。
  “喂,您好,我要实名举报。”唐其琛将过程简明扼要叙述了一遍,略停顿,心平静气道:“对,我愿意为我所说的言论负责。”
  两分钟后,三轮传达,效率极高。厉坤立马接到了李碧山兴师问罪的电话。
  那头一阵咆哮,“你小子!还想不想在特警队混了!休假?休个屁啊!给老子滚回来!”
  迎晨听完林德的讲述,心一凉,打了把方向盘,调头开往反方向。
  华南特警总队不比一般的部队,党徽国旗立在大门正中央,威严肃穆。迎晨进不去,在门口来回踱步,只能不停地看手机,发短信。
  [他伤得重不重?]
  [你们领导怎么说?]
  [会受到严重的处罚吗?]
  冬日天黑来得快,迎晨站在风口,迟迟没有等来林德的回信。
  迎晨冻得不行,拢紧了外套,又等了十分钟,手机终于来了信息。
  林德:[哥让你回去,我们这边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厉坤背了个处分,罪名是打架斗殴,被群众举报,影响甚是恶劣。
  李碧山偏偏又是个铁面无私的老顽固,一点也不顾及情面,报告打上去,刷刷盖戳。不解气,又让厉坤去禁闭室反省。
  人本就受了伤,哪儿都疼,俩小时一站,膝盖都打不得弯了。李碧山冷眸冷脸,手往下头沙场一指:
  “给我滚下去,重装五公里。”
  厉坤一声不吭,背着负重包一瘸一拐的便下了楼。
  他跑慢了,李碧山就在上头吼:“速度给我提上来!”
  林德不忍心,想凑上去给厉坤递瓶水。
  “嘛去嘛去?谁也不许帮忙,回来!”
  李碧山简直变成了个喷火娃。
  撂谁也不敢再动作了。
  厉坤被整得元气大伤,五公里结束,他直接四仰八叉倒向了沙地里。
  身体累啊,伤口疼啊,心里气啊。
  林德跟颗流星弹一样飞快跑来,扶着人一脸焦色:“哥,快,我带你去医务室。”
  到了医务室,老徐今儿亲自坐诊,给他做了初步检查。
  “还行,骨头没断,膝盖上也是老伤。”老徐掀开他后背衣服,吆喝了一嗓子,“对方谁啊,挺会挑地方打的。”
  脊骨下三寸,往右,是男人身上最软的腰窝。
  淤青红肿,惨不忍睹呐。
  处理完后,李碧山在宿舍等着。
  厉坤拖着一身伤,情绪低落,未置一词。
  李碧山走过来,指着他,指尖在发颤,压低声音怒斥,“胡闹!”
  “内部马上就要晋升评比了,你是最有希望的一个,上头组织统统看好你。”李碧山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被群众举报,背个处分意味着什么,你懂不懂事啊?”
  厉坤沉默以对。
  “我看你是谈恋爱谈傻了,把脑子给谈糊了。”李碧山点破核心。
  厉坤一听,不乐意,抬起头,终于有了反应。
  “怎么,还不服气了?”李碧山也是一根筋,蛮横道:“我早就说过,那女人,不适合你。有家底,有靠山,千金富贵一生无忧。是不会体谅咱们这行的辛苦。”
  “当然了,你要是奔着转业,谋个好职位的念头,她们家是能说得上话。”
  厉坤拧死了眉头,粗着嗓音道:“老李,过分了啊。”
  “我过分?”李碧山呵声一笑,十拿九稳的语气,“你就别不信这个邪。”
  上过战场的爷们儿,说话糙,不中听。换做平时厉坤也无所谓,但李碧山对迎晨这不友好的态度,也让他实在没法儿接受。
  “我不信这个邪怎么了?”厉坤傲气道:“不瞒您说,她十八岁的时候,这个邪我就真没信过!”
  语毕,李碧山怔然。
  厉坤证实了他的猜测,大方宣誓主权:“她就是我初恋。”
  “我呸!”李碧山反应后,极其不给面子,“大老爷们一个,害不害臊了还!”
  厉坤绕过他,提起桶子要去澡堂。
  他一瘸一拐,龇牙咧嘴,声音洪亮不怕气死人:“害臊的事儿早干过喽。”
  李碧山看着他背影,半晌,怒其不争地低骂一声儿,“嘿!这个小王八羔子。”
  ———
  这一突发状况,让俩人又成了小别离。
  厉坤被李碧山别有用心地扣在队里,一到放假,就给他临时加任务,不是给小战士们上实操课,就是拉去短途出差,看什么海军演练。
  足足十天,把迎晨这急性子磨得够呛。
  后来,她做了个决定。
  这决定有点儿见不得光,俗称不光彩。但她越想越来劲,并且马上付付诸了实际。
  迎晨先是给没那么多束缚的林德打了电话,问清了一些情况,然后又去总队西南墙的一个角落踩点,摸清门路后,终于选在周六晚上十点开始行动。
  西南角是个监控盲区,并且也没什么人巡警,就是墙有点儿高。
  没事,不怕。
  迎晨拽着绳子,自个儿安慰自己。
  而墙里头。
  林德神神叨叨地将厉坤半拖半掳,“哥,你跟我来。”
  厉坤不耐,“干吗呢你?”
  “嘘!”林德紧张,手指比在嘴边撅得老高,严肃道:“甭说话。”
  走了一会,厉坤认出了路。
  “你带我上这儿干吗?”厉坤眉峰下压,“你想翻墙出去吃麻辣烫啊?”
  “我不用翻墙,”林德摇头,咽了咽喉咙,似为难:“是晨姐要翻。”
  “……”
  厉坤还懵着呢,墙边就传来了动静,一道红绳儿给抛了过来,翻了个墙头后,正一点一点地往下边放。
  “林德,林德。”墙外面,音量不敢太大,一声一声的够压抑呵。
  厉坤心口血差点没崩出来。
  “哎,晨姐,我在。”林德走过去接应,抓住红绳的一头,转而对厉坤喊:“哥,搭把手,我怕我一个人拉不住。”
  厉坤本能要阻止。
  “嘘!嘘!嘘!”林德冲他瞪眼睛,压低声音:“别说话啊哥,万一把警卫叫过来了,晨姐就完蛋了。”
  他妈的睁眼说瞎话。
  厉坤心里是这么想,但也真怕迎晨受惊吓摔着哪儿。于是,严厉呵斥只在舌尖溜达了一圈儿,又悉数给吞进了腹。
  他走过来,和林德一起拉绳子。
  外头,迎晨开始爬墙了。
  绳子一会儿紧绷,一会儿微松,全由对面人的动作决定。
  厉坤绷着神经,已经快炸了,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墙头。
  三分钟后,迎晨终于冒出了脑袋。
  先是一双手扒在上面,然后肩膀,锁骨,一点点现了出来。
  “这也太难爬了吧,改天真得加强训练了。”迎晨终于跨坐在了墙头,一头稀乱的头发,往下边看,边看边说:“小德子同学,可以打电话让他过来了。我先扎个头发。”
  头发俩字还没说完,迎晨便瞧见了底下负手站着的厉坤。
  哎呦妈呀,他在这儿啊。
  迎晨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望够了,扯开嘴角,贝齿明亮:“你来啦。”
  厉坤手指一比:“别乱动!”
  迎晨展笑颜:“你别紧张,我摔不着。”
  “迎晨!”
  厉坤碾了碾牙,“我没跟你开玩笑。”
  迎晨乖乖点头,老老实实坐在墙头。她垂眸,目光都洒在他身上,里头什么情绪都露出来了,简直就是小可怜。
  林德自动退让,走的时候,脸都是红的。
  没了外人,迎晨声音软糯,望着他说:“我忍不住,我太想你了。”
  一句话,真心实意,纯真无暇。
  厉坤心瞬间就软下来,偏偏又抱不着她,似哄似劝:“我后天就能出来,第一时间来找你……听话,你再忍忍。”
  坐在墙头,冬夜风大,迎晨鼻子冻得通红。
  她用手背一揩,委屈道:“我都感冒了。”
  厉坤眼睛也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哑着声音说:“那你回去,别在这儿吹风。”
  迎晨不作声,眼里有水雾似的,就这么看着他。
  对视数秒。
  厉坤对边上一喊:“林德。”
  “欸,到!”军人习惯,不管什么时候,应答起来都是铿锵有力的。
  林德小跑过来,“哥,啥事?”
  “助我。”
  “啊?”
  “上墙。”
  林德立刻弯腰,弓背,十指张开撑着地面。
  厉坤跑远了些,然后转过身,左脚蹬后,右脚碎步移动,是助跑的架势。
  他卯足了劲冲向前,算准距离,借着林德的后背往上一跃。同时,林德迅速起身,再次助力,用肩头蹭了一把厉坤的右腿。
  就见厉坤飞檐走壁,动作麻溜地完成了高墙翻越——
  爬上来了。
  他两步跨坐过来,背脊挺直,大气不喘,正式与迎晨近在咫尺面对面。
  这做派嚣张霸道,发生太过迅速,迎晨看得目瞪口呆。
  厉坤嘴角向上扬,一水儿的坏笑,沉声说:“我来了。”
  迎晨抿嘴,眼里都是高兴,忘记这是高墙,伸手就勾住他脖颈。
  “哎!小心!”厉坤心惊肉跳,赶忙护住她。
  迎晨头一偏,就在他右脸颊上亲了一口。
  厉坤乐了,又凑近了些,低着嗓子问:“真这么想我?”
  “想。”迎晨嘟嘴,眉眼神色跟十八岁时那个小姑娘一模一样,她还挺乐观地自我打趣,说:“旧有武松上山打老虎,今有迎晨为爱舍命爬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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