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是被打脸——左耳听禅
时间:2017-12-03 16:20:03

第18章 大婚
 
  十月十二,宜嫁娶,祭祀,祈福。
  迎亲的队伍提前在魏京外三十余里的地方休整了两日,这日按着吉时进入了魏京。
  世子大婚,娶的还是楚国有名的珍月公主,魏京百姓但凡能出门的,全都挤在了街上。
  来晚了找不到好位置就爬到树上,墙头,总之一切可以看到世子与公主姿容的地方。
  城门大开,鼓乐齐鸣,六匹骏马拉着的车辇在众多护卫的拥簇下缓缓而来。
  穿着喜服的魏祁骑着马走在车前,迎来了自国百姓的一片欢呼。
  但更多人还是把目光放在了他身后,被珠帘遮挡在车中的华服女子身上。
  女子端坐在车中,身姿娉婷,隔着珠帘隐约能见其倾世之容。
  不知是谁喃喃一句:“公主好美啊……”
  话音未落,便被四下起伏的欢呼声淹没,显然大家也都这么觉得。
  队伍绕城一圈后才缓缓驶入魏宫,百姓们虽觉得意犹未尽,但也无法再跟进去,只得各自散了,又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议论刚刚的华服美人,香车宝马。
  楚瑶被迎入魏宫,与魏祁行过大礼,便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两人的新房。
  新房就是魏祁之前的寝宫,并没有再另外择址而建。
  宫中还有宴饮,魏祁跟她到新房走了一圈儿,便离开去赴宴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楚瑶遣退了下人,只留了青青一人在房中,看着这陌生的殿宇,陌生的摆设,陌生的床榻,没有半点儿新嫁娘的欢喜。
  终究还是来了啊……
  一个她明明不喜欢,却要在这里度过余生的地方。
  青青给她倒了杯茶,楚瑶摇头并没有喝,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魏祁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番场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床上,脊背笔直,却又莫名的慵懒,似乎并没有因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感到紧张不适。
  有婢女跟进来伺候魏祁洗漱,魏祁将人挥退了,同时把青青也遣退出去。
  青青回头犹豫的看了自家公主一眼,见她并没有说什么,还是咬咬牙退了出去。
  公主如今已经出嫁,她确实没有理由一直守在这里。
  魏祁自己洗漱一番,在衣架前脱去了繁琐而又沉重的喜服。
  更衣这种事如今本该楚瑶给他做,不过看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他也不想她对自己做这种亲密的事情,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还不如自己来。
  把衣服随意的往衣架上一扔,看了眼几案上放着的合卺酒,魏祁没有去拿,直接坐到了楚瑶对面。
  他出去的时候,楚瑶已经摘下凤冠,换下喜服,如今只穿了一件水红色的中衣,更显玲珑身段。
  魏祁看着她低垂的眼,修长的颈,小巧白皙的下巴,不点儿红的唇,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美的,无人可及其一二。
  即便此时她低着头,并未露出全部容颜。
  魏祁刚刚在宴饮时喝了不少酒,脸上犹带着一丝酒气,但神智却是清明的,决定把之前想了很久的话跟她说清楚。
  “娶你并非我所愿,你应该知道的。”
  话音落,楚瑶放在膝头的手似乎动了动,下一刻抬眸,秋水般的眼瞳直视着他。
  “真巧,我也是。”
  魏祁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句堵了回去:“你……”
  楚瑶却仍旧那样看着他,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
  魏祁深吸一口气,想着“她是女人,我让着她”,绷着脸继续说道:“五年前我并没有偷窥你,只要你现在把这件事说清楚,我便当以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该给你的尊荣我自会给你,不会让你为难。”
  楚瑶轻笑:“当年在墙外被抓到的人确实是你,周围再没有旁人,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世子说不是你,可有证据?”
  “我说了不是我便不是我!这种龌龊事我做不出来!何况五年前你有什么可看的?”
  一个十一岁的黄毛丫头,别说身子了,脸都还没长开呢!
  “哦?”
  楚瑶讥讽:“世子没看过,又怎知没什么可看的?”
  魏祁面色一红,气的额头青筋都绷出来了。
  “我就是没看过!我当时只是在墙外摘花,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里面沐浴!”
  楚瑶嗤笑一声,不再说话,但脸上那副表情明显在说“随便你怎么说,懒得理你”。
  魏祁咬牙,噌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趿上鞋就向门外走去。
  即将走出房门时,却又想起萧谨言的话。
  今夜是洞房花烛,也是楚瑶来大魏的第一天,他若是就这么出去了,明日定然四处都是流言蜚语。
  世子夫人惹得世子不快,连新婚夜都没宿在新房里,下人还不定要怎么怠慢她。
  魏祁虽然讨厌楚瑶,但也并没有打算为难她,在门边站了半晌,最终还是愤愤的又转身走了回去,从床上搬下一个枕头和一床锦被,铺到了另一边的软榻上,脱了鞋闷头就躺了下去。
  楚瑶看着魏祁的动作,清亮的眸子里似有什么东西闪过,轻笑道:“世子是打算与我分床而眠吗?”
  魏祁躺在床上冷哼一声:“告诉你,我不仅不稀罕看你,也不稀罕碰你,以后那张床就给你了,我们各睡各的。”
  楚瑶哦了一声,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挑衅:“既然这么不稀罕我,那我们不如就各自分开来过,谁也不打扰谁。”
  说着将手边一个玉佩扔到了地上,玉佩正落在屋子中间的位置,咔擦一声碎成两半。
  “就以这玉佩所在为界,我们各用这屋子的一半,谁先迈过来谁就是狗。”
  什么?
  魏祁气的撑着床板坐了起来,看着她唇边不屑而又讥讽的笑。
  “好!这可是你说的!将来别求我!”
  楚瑶冷笑:“放心吧,绝不会有那一日。”
  说完躺了下去,盖好被子,只留给魏祁一个起伏的背影。
  她在来魏国之前,最担心的就是魏祁会借着夫妻敦伦来凌虐她。
  只有这件事,是她身为妻子完全无法拒绝的。
  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提出来了,这下好了,她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刚刚那个赌约那么难听,但凡是个还有点儿尊严的男人,都不会主动迈过那条线。
  魏祁怎么听都觉得那句“绝不会有那一日”十分熟悉,仔细想想可不正是萧谨言说他将来会喜欢上楚瑶时他顶回去的那句话吗。
  同样的话被别人还给了自己,魏祁胸口一阵烦闷,又绷着脸躺了回去。
  耳边没一会儿就传来女人清浅的呼吸声,均匀而又绵长,这个女人倒是睡的香!
  魏祁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凭什么啊?
  他的屋子忽然间就多出一个人,这个人还莫名其妙就划走了他一半的地方不让他过去!
  而且被划走的还是舒适的床铺,自己却要睡在这窄小的软塌上?
  这么亏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答应她?
  魏祁再次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看着楚瑶的背影咬了咬牙。
  奸猾的女人!又上了她的当了!
  …………………………
  翌日,新媳妇认亲,给公婆和长辈敬茶。
  魏家和楚家一样,三服内的老一辈只余下一人还在世,就是魏祁的祖母郭氏,也就是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显然不太喜欢楚瑶,接茶时训诫了她半晌,迟迟不将茶杯接过去。
  还是魏延看不过去,出声提醒道:“母亲,您再不接茶,等公主敬到我们这儿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喝凉茶了。”
  魏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催促自己,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茶接了过去,收了孙媳妇的礼物,又给了自己的见面礼。
  一对儿很普通的镯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孙媳妇似的。
  楚瑶也不在意,转而给魏延夫妇敬茶。
  夫妻俩并没有为难楚瑶,准备的礼物也是精心挑选的。
  殿中余下的长辈就只有魏祁的大伯母郭氏,也就是国主魏延的大嫂。
  魏延原本还有个大哥,这位大哥早年间在战火中去世了,生前在魏老夫人的安排下娶了她的娘家侄女郭氏,膝下育有一子,名魏祎,今年十八岁。
  郭氏性格有些怯懦,接茶回礼时都有些小家子气,低眉顺眼小心翼翼。
  给长辈敬了茶,剩下的就是平辈人了。
  魏祁有两个亲兄弟,魏礼和魏佑。
  魏礼十二岁,对楚瑶倒是颇为敬重,恭恭敬敬的喊了大嫂,收了见面礼又给了自己的回礼。
  魏佑年纪小,只有六岁,不知为何对楚瑶似乎抱有敌意,见她递来的礼物接都不接,扭过头去不肯叫人。
  “阿佑听话,叫大嫂。”
  魏夫人循循善诱。
  魏佑却死活就是不肯开口,倔强的扭着脖子抿着嘴,看都不看楚瑶一眼。
  楚瑶正准备笑笑将这件事带过,魏夫人却瞥了魏延一眼,魏延立刻沉着脸唤了一声:“阿佑!”
  扭着头的魏佑缩了缩脖子,虽然仍旧不想叫人,但到底是害怕自己父亲生气,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大嫂。”
  楚瑶笑笑,让青青把礼物递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祁:我不仅不稀罕看你,也不稀罕碰你
一年后,楚瑶:打脸不?
魏祁:在媳妇儿面前要什么脸
 
第19章 羡慕
 
  认过亲,一家人一起用了饭,魏老夫人让郭氏扶了她回佛堂礼佛,其余各人便也散了。
  楚瑶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魏夫人留了下来。
  魏夫人遣退了下人,待房中只余她与楚瑶二人,才笑眯眯的道:“你那婢女倒是衷心。”
  说的是刚刚犹豫着不愿离开的青青。
  楚瑶笑了笑:“青青在大燕时就跟随在我左右,虽为婢女,却与我情同姐妹。”
  魏夫人点了点头。
  一个公主,却愿与婢女互称姐妹,怎么看都不像是骄矜任性之人。
  “我这个人憋不住话,把你留下来其实是有些事想问你,”魏夫人道,“关于五年前你在大燕别苑沐浴一事,你可能详细的与我说一说?”
  楚瑶放在膝头的手微僵,抬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魏夫人仍旧笑眯眯的,似乎只是在问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你别觉得是祁儿在我们面前告你的状,他之前从未与我们提过此事,是后来楚魏两国决定联姻,他不愿意,在我一再逼问下才说出来的。”
  “有这样一件往事挡在中间,相信公主起初应该也是不愿嫁到我魏国来的,之后也是为了国之大义才最终妥协,那么应该也能理解祁儿才是。”
  楚瑶看着魏夫人的脸色,笑了笑:“母亲真是快人快语。”
  “既然您问起来,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当年我在大燕别苑一处温泉沐浴,准备起身时却听外面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似乎是风吹过花藤。”
  “但当日无风,那声音又有些大,所以我便警觉起来,泡在池子里没有起身,而是用眼角余光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就见别苑的院墙上有一道细缝,缝中似有人影闪过,紧接着一只眼睛就贴了上来,眼珠来回转动。”
  “我惊觉有人窥探,未免打草惊蛇,始终泡在池子里没动,而是借着口渴让青青给我倒了杯茶,顺便悄声告诉她外面有人,让她带人前去捉拿。”
  “之后……就如您所知,外面被抓到的人是世子,世子又坚称他没有偷窥,只是在墙外摘花。”
  “但是他当时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厮,周围再无旁人可以为他作证,而附近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所以就那时的状况来看,确实再找不出其他有嫌疑的人。”
  魏夫人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么看来,似乎确实如此。不过,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要为自己的孩子说句公道话的。我家祁儿为人正直,绝做不出这等龌龊事来。”
  “他当时之所以在墙外,确实只是去摘花,因为我素来喜欢九重葛,他在大燕见不到我,又思念于我,偶然路过你那别苑的院墙外,见墙上开满了九重葛,这才去摘了几朵。”
  “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最后又为何会弄成这样的结果,但我敢保证,偷窥你的绝不是他。”
  “你那时若给他个机会解释,或是好好的查探一番再将此事报与燕帝,说不定就会是另外一番结局。”
  楚瑶当初那座别苑的院墙上的确是开满了九重葛,这个她记得,而且当时魏祁被抓进来时,手中仍旧死死的握着几朵没有松开。
  这么说起来,似乎其中确实是有什么误会。
  但是……
  “母亲,我在大燕看似荣宠,比其他质子都过得好,但其实我才是最不自由的那个,因为我身边奴仆众多,而这些人又大部分都是燕帝派来的人,我身边发生的任何事,乃至于我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被报与燕帝。”
  “当时世子被抓了进来,立刻有人将此事上报上去,根本是我无法阻拦的,以我当时的身份和处境,被人偷窥却还帮着这个人说话,只会让人怀疑我与世子有染,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世子,都没有任何好处。”
  魏夫人似乎有些惊讶:“给燕帝报信的人不是你的下人啊?”
  楚瑶摇头:“不是,我身边的人不会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就私自去给燕帝报信,会毫不犹豫去做这种事的人,都是燕帝留在我身边的人。”
  这样啊……
  魏夫人缓缓点头:“那这件事你为何不与祁儿说清楚呢?他一直以为是你让人去给燕帝报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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