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辰寻思了一下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说她不懂事,其实言外之意是说她不讲理。
“得了,我就是不讲理,方裕这么可怜,今儿怎么着我也得帮帮他。”赵夕辰暗道。
便在此时,华夫人问道:“重锦,说说看,你和翎儿到底为何事争吵?”
萧重锦拿眼角瞟了瞟赵夕辰,一句话也没说。
“二娘,其实是因为这个方裕。”赵夕辰指着瘫坐在地的方裕,接着道,“方裕这孩子真是可怜,他爹娘死得早,又无依无靠,方才还被劫匪所伤,若不是我们救他,他恐怕就……我看不如把他带回萧府,让他做个打杂的……”
此话一说出口,赵夕辰顿觉不对劲,因为方裕可没说自己愿意进萧府做打杂的。于是,赵夕辰又扭头对方裕道:“方裕,你要是不愿意,就吱一声。”
“我愿意,真是太感谢小姐了。只是,方裕不想再为难小姐,所以,你们还是让方裕走吧!”方裕恳切道。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少年,呵呵
☆、005 些许感动
老夫人皱了皱眉:“萧府用人,怎能如此随随便便,要是把所有失业游民都领回家,那咱萧府还挤得下么?”
“这我可不管,要么我今儿就不回萧府了。”赵夕辰赌气道。
“你这是什么话?”看着众人越围越多,老夫人十分要面子,只好摆摆手对萧重锦道,“重锦呀,咱们退一步算了,就依了翎儿吧!”
老夫人一开口,赵夕辰差点以为事情就这么成了,谁知高兴太早,只见萧重锦冷着一张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做声。
“萧重锦,你难道没听见娘说的吗?”赵夕辰又道。
萧重锦依然不言不动。
华夫人走过去,对萧重锦道:“重锦,你看看这孩子也怪命苦,就听你娘的,把他带到萧府去吧。你爹那里,咱们回去再说。”
萧重锦原来很听华慕容的话,她一出声,萧重锦马上答道:“那就这样吧。”
赵夕辰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火:“萧重锦这家伙,我吵破嗓子没用,他亲娘说了也不算,可这个华慕容一开口,他马上就转变了态度,这算怎么回事啊?”
上马车之前,萧重锦又冷冷地侧过头,对赵夕辰说:“鸟翎,这小子可是你要惹的,出了任何问题,都归你负责。”
赵夕辰不理睬萧重锦,只管扶起方裕,朝马车走去。
在华夫人的协助下,方裕在萧府找到了一份差事,并被安置在一个空旷的储物室里住宿。
只是也不知为何,萧重锦总是瞧方裕不顺眼,有意无意就欺负他。那些下人们见了,也跟着欺负。为这事,赵夕辰也同萧重锦吵了好几回。
这天,因着方裕的事,赵夕辰又同萧重锦翻了脸。
萧重锦瞪了赵夕辰一眼,冷冷道:“你就那么喜欢方裕?你一有夫之妇,今天勾搭这个明天勾搭那个,你羞也不羞?”
“萧重锦,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夕辰想故意激怒萧重锦,是以又道,“方裕乖巧听话,我当然喜欢他啦。”
“你……你……”萧重锦一甩袖子“腾”地站了起来,“好吧,随你的便!”
说罢,扬长而去。
赵夕辰回到内室,想起萧重锦这几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虽说当时是给尉迟翎还魂来着,可渐渐地,自己就入了戏,越想越怄气。
想了一阵,赵夕辰索性不再去想,气呼呼在床上躺了下来。
忽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赵夕辰以为是淘淘,半闭着眼道:“淘淘,你回去吧,我已经睡下了,不用你伺候了。”
那脚步声非但没有走开,反而越来越近,赵夕辰心里疑惑着,到底是谁来了。睁开眼一看,这才发现那人不是淘淘,而是萧重锦那家伙。
看到那家伙,赵夕辰的心情就不太好,于是白了他一眼,便翻身朝里睡去。
萧重锦也不说话,就那样静悄悄地走了过来。屋里的气氛很怪异,有点儿令赵夕辰浑身不自在,所以也就睡不着了。
赵夕辰睡不着觉,只好找萧重锦说话,缓解气氛:“萧重锦,请你以后不要再欺负方裕了,好么?”
萧重锦闻言,看了赵夕辰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悦的神色:“不过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向着他?对我这个夫君,你什么时候也上上心好不好?”
赵夕辰心里直叫屈:“这可真是冤枉人,尉迟翎从嫁给你的第一天就给你活活气死,我给还了魂之后你又接着欺负我,我还能拿自己的脸来贴你的冷屁股么?”
“不管怎么说,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欺负方裕了,好吗?”赵夕辰好声好气地说道。
萧重锦闻言,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我们萧府肯收留他,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凭什么还要我对他这样那样?而且,你这人还更奇怪,看到这小子就喜欢上了,居然还来要求我为他做事,哼!”
这一席话,听得赵夕辰不由得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背后轻轻颤抖。对别人如此残忍,萧重锦他真的就会开心么?
“萧重锦,你给我听着,原本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只是外冷内热,但现在我想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个恶魔!从今往后,我再不想理你了!”赵夕辰气愤地说完,继续面朝里睡下。
听赵夕辰这么说,萧重锦一言不发,虽然隔了一些距离,但赵夕辰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在叹息,悲伤而低落。
赵夕辰的心有那么一丝动容,但一想到他那些恶言恶语,又同情不起来了。
半夜,赵夕辰觉得口渴,就翻身下床找水喝。屋里空荡荡的,萧重锦不知上哪儿去了。
赵夕辰琢磨着,若尉迟翎没有死,如此半夜起来发现自己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快乐和悲伤都要一个人品尝,这种感觉不知有多凄凉。
回想起三度被人抛弃的往事,赵夕辰更是心有千千结。
赵夕辰踱步来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噜咕噜”将水喝下去。微凉的夜风吹过,赵夕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又不知这萧重锦到底做什么去了,该不会去欺负那个方裕了吧?想到这里,赵夕辰乘着朦胧月色朝储物室那边走去。
一路摸着墙走,赵夕辰总算摸到了储物室旁。
那儿竟然有两人在嘀嘀咕咕地说话。赵夕辰凑得更近了一点,这才得知那两人是方裕和萧重锦。
“我白日里把你秋被拿走给了添福,不好意思,不过我这次又给你拿了床厚点的。还有,我给添福交代了一声,他们以后就不会再为难你了。”萧重锦说着,将秋被放到了方裕的肩上。
方裕脸上有着受宠若惊的表情,真诚地感激道:“多谢少爷。”
萧重锦的声音依旧冷冷的:“要谢就去谢少夫人吧,是她让我来的。”
听了这话,方裕愣了一下,淡淡道:“劳烦少爷向少夫人转告一下方裕的谢意。”
“好的。还有件事告诉你,不要跟少夫人太亲近,知道吗?因为这样对她不好。”萧重锦又道。
方裕应了一声:“请少爷放心,方裕晓得了。”
萧重锦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先走了。”说罢,萧重锦起身朝赵夕辰这边走了过来。赵夕辰赶紧退到另一边的墙角处。
待得萧重锦走出好几步,赵夕辰这才朝寝处疾走。就这样,赵夕辰和萧重锦一前一后回到了内室。
萧重锦瞥了赵夕辰一眼,问道:“你上哪去了?”
“我……我去茅房了。”赵夕辰急中生智。
但还是被萧重锦看出了端倪,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瞅着萧重锦那俊逸的侧脸,想起他刚才对方裕的关怀,赵夕辰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由衷地挽起他胳臂说了句:“重锦,谢谢你。”
“谢我什么?”萧重锦疑惑问道。
“你刚才……不是把秋被给方裕了吗?”赵夕辰说完,突然发现自己又大意了,这么说不明摆着告诉萧重锦,自己看到了他和方裕之间的一切吗?
萧重锦一句话点出了赵夕辰的漏洞:“你不是说去茅房了吗?茅房和储物室可是隔得好远呢,方向也不对。”
“不是啊……其实我是……”赵夕辰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缘来。
“罢啦,拜托你以后做事注意点儿。我不管你,终究有人管你,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萧重锦翻身躺到了床塌上。
“萧重锦,其实你也没那么坏嘛!”赵夕辰死皮赖脸道。
萧重锦再不说话,但很明显,他也没有睡着,因为他的手一直在乱动,似乎不知道放在何处比较妥当。
赵夕辰偷笑一声,慢慢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未几,一只手悄无声息游过来,揽住了赵夕辰的腰。那呼吸声有些粗重,毕竟对方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但他也曾在尉迟家说过,会给自己几日时间来考虑,赵夕辰也好趁此做一下心理准备。
也是啊,之前屡次嫁不出去,如今不断轻易将自己嫁掉了,还有个人日日同床共枕,赵夕辰一时间还真难以接受这事实。
烛火轻晃,映照着枕边人的一张俊脸委实太迷人,赵夕辰忍不住凑过去,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偷偷啃了一小口。
那家伙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故装睡着,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第二天,日起竿高,赵夕辰四下里一看,萧重锦连根鬼毛都没了。于是准备去找萧重锦。
在床前转了两转,还没等丫鬟淘淘来伺候,赵夕辰就自己跑去胡乱梳洗了一番。
梳洗完毕的时候,赵夕辰正好看见淘淘端着盛水的脸盆从对面走来。便问道:“淘淘,少爷哪去了?”
淘淘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那……那个,少爷他去药房了。”
赵夕辰道:“萧府难道还请不起大夫,非得萧重锦几个药房来回跑么?”
淘淘不知赵夕辰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见她半天不说话,接着又小心地讨好:“少夫人,咱们先去打扮一下,淘淘再陪您到处走走,散散步,好吗?”
“好啊!”赵夕辰虚虚笑道。
淘淘没想到赵夕辰这主子如此好打发,跟在后头“嗤嗤”地笑,谁知刚一迈腿,赵夕辰就猛地转过身来,结果正好撞见了淘淘在发笑,立即脸色一沉:“笑什么,准是你知道少爷去了哪儿,故意隐瞒我,对吗?”
“淘淘没有,淘淘不敢。”淘淘连连解释。
☆、006 误念愈深
赵夕辰一双眼望定淘淘,咄咄逼人道:“不要再东扯西扯地解释了,快说,少爷到底去了哪儿?”
淘淘将头埋得低低的,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道:“少爷他……他去找他的老相好去了。”
许是小姑娘害羞,“老相好”三个字,淘淘说得很轻很轻。
“萧重锦既然舍不得老相好,何必又多此一举娶个妻!不行!我得去找他,顺便看看他老相好长什么模样!”赵夕辰拉了淘淘就往外走。
“少夫人,先别急着走啊,等我把水盆搁下,再带您去吧!”淘淘说着,端了水盆转身去了。
赵夕辰在后花园踱了一阵,一抬眼,却见不远处石凳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萧重锦。
萧重锦坐在那儿,双脚不停地踢地上的石子,一看就知道心情很糟糕。赵夕辰悄无声息走过去,用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眼睛。
“翎儿!”萧重锦很快叫出名字来。
“这么快就回来啦?不是去见你那老相了吗?”赵夕辰生气地将脸别到一边,嘴巴撇得老高。
萧重锦“腾”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盯住赵夕辰,道:“胡说什么啊,她是我一个远房表妹,要见我是因为她父亲重病,急需治疗,自她家家道中落之后,她父亲一直有病在身,可以借钱的地方都借了个遍,没办法,这才到药房来找我。”
“好吧,我信了。”赵夕辰话未说完,淘淘便来了。
见萧重锦在,淘淘躬身行了个礼,畏畏缩缩转身对赵夕辰道:“少夫人,咱们还要出去吗?”
赵夕辰颔首道:“出去,我想见识一下此处的街市风情。”
萧重锦道:“此处离你们扬州又不远,街市风情还不是差不多!”
赵夕辰暗自抹汗:“好险,差点就穿帮了!”遂道:“总有些微差别吧,我同淘淘出去逛逛,你有意见么?”
“没!”
赵夕辰于是挽了淘淘手臂,消失在花园拐弯处。
萧重锦好像很晚才回家,迷糊间,赵夕辰听到了开锁的声音。随后,萧重锦连外套都没脱,就囫囵睡在了她身边,很快鼾声四起。
翌日醒来之后,赵夕辰发现萧重锦已经出去了。
不久,淘淘进来帮赵夕辰梳了妆,再带赵夕辰去饭厅吃了些早点。用早点的时候,老夫人在一边看着赵夕辰,眉头不知不觉皱成了两个疙瘩。
赵夕辰低头嚼着嘴里的酥饼,感觉这点心味道倒是不错,只是以后一定要早起,不然谁也会看她不顺眼了。
用罢早餐,赵夕辰把淘淘叫到身边问道:“你知道方裕吃过早点了没?”
淘淘点点头:“已经吃过了,添福还给了他一套下人的衣装。可是,萧府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所以添福在储物室里给他摆了一张床。”
“也好。”赵夕辰满意地颔首。虽然方裕还是受了些委屈,但总比以前流落外头好多了。
赵夕辰绕到后院的储物室,想去看看方裕的情况。谁知刚到后院门口,竟意外看到了二娘华慕容,她正和方裕说着什么,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
赵夕辰想知道华慕容同方裕说了什么,就凑近去听,谁知方裕先看到了她,对她挥手笑道:“早啊,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