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进了段广告,张洋快进,立刻调到节目继续开始的地方。
“斯年有点抠门。”秋安说完,大家都笑起来。
“舒斯年抠门啊?”主持人惊叫起来,“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呢?”
秋安聊了下头发百媚横生绘声绘色地讲起来:“当时啊,其实他已经开始演男一号了,也赚了不少钱,可是呢,就是舍不得花。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抠门啊,然后有一天趁他不注意拿了一张他的旧卡,也不是什么银卡黑卡之类的,就一张普普通通的农.行.卡。我记得那里面好像有几千块吧,我就给他买了根领带,结果他大发雷霆。想必是觉得那条领带贵吧。”
“我是个很喜欢享受生活的人,我觉得人赚钱就要花嘛,不然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赚它干嘛。可是斯年啊,不一样,像葛朗台似的,就是攒着,死都不花。”秋安笑吟吟地看着镜头。
舒斯年听着节目里秋安的声音,啧,讲得不错。
手机在响,舒斯年接起来,是沈迷。
“秋安把你以为那张卡生气的事情讲出来了,还说你抠门,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现在热搜已经上去了,各大营销号都在转,统一的文案,我现在让公司的宣传部去压,这个女人是疯了。你最近老实在剧组呆着,别出来。”沈迷叭叭叭地像个小喇叭通知完,立刻挂了。
舒斯年挑挑眉毛,他当时确实因为卡的事情跟她生过气。那张卡,是他们在一起过新年时,黄花送给她的,说是最后一次表白,以后都由他来表白了。卡连着证券账户,账户里有一只股票,贵州茅台。
2017年的春节,他们俩个无知无畏陷入爱河的小情侣私奔来到一个古镇,其实只是想要在这里单独待上几天就回去。
两个人出来时没带那么多现金,黄花在翻自己行李时才发现自己藏在包里的那张卡,惊叫起来。
舒斯年被吓了一跳,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她:“干嘛呢?”
“我们发了!”黄花抱住他大笑起来,问他:“我问你,你生日是几号?”
舒斯年皱皱眉头,“五月十九。”离他生日还远。
黄花得意地笑起来,“我当初暗恋你的时候,把你的生日啊星座啊八字啊都查了个遍。后来高一还是高二的时候我妈让我去开户,教我怎么玩股票,我妈说贵州茅台好,我当时一看这号码不你生日么,那肯定好啊,就把我的小金库里的钱全仓买了这只股票了。听说这只股涨的满好的,还有分红,那我们现在就有钱了!”
舒斯年那时候对股票还一窍不通,但也知道些:“现在股市不是停盘了么?”
“有分红啊,笨蛋,分红的钱在账户里啊,我转到□□里,我们就有钱了。”黄花拉着他去银行取钱,两人才有了钱付房费。
然后那天晚上黄花郑重地把卡交给他:“密码是你生日,我本来想你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你的,现在给你也好,不然我今天想起来肯定会花光的。我知道,你现在呢,零花钱比较少,所以你以后给我买零食的钱买礼物的钱都从这里面取。”
舒斯年不收,“这点钱我还是有的,拿我女朋友的钱给我女朋友买礼物,我怎么感觉这么臊得慌呢。”
黄花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又得意洋洋颇有气势地讲起来,“你是我看中的潜力股,比贵州茅台还厉害,所以啊,我这叫投资,每年你得给投资者回报的。”
“呐,这可是我最后一次表白了,你必须收着。以后表白这种不要脸的事我就正式交棒给你啦。”黄花歪歪脑袋十分可爱。
“别人的定情信物啊都是信呐小礼品什么的,咱们的可真是别具一格,是一只股票。”舒斯年搂过她的肩膀哈哈笑起来。
他们牵手腻在一起,走在古镇挂满红色古风灯笼的青石板路,旁边就是河道,河道倒影着两边青瓦建筑,一轮圆月跟随着他们的脚步,风都是笑嘻嘻地从他们身边跑过。
黄花调皮地站到台阶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两人的目光交缠沉溺在一起。
温温热热的触感如电流般席卷两人,舒斯年捂着她的耳朵,挡住寒冷的风,舒斯年轻柔地去接住她的温柔,点点触碰又分离,嘴瓣却像被黏在一起。青白的月光,暖色的灯光,春节各家各户传来的熙熙攘攘都只是恋人接吻的背景。
两人吻得气喘吁吁才松开,脸上都是红彤彤的。
在她走后,他就把那张卡放到自己的钱夹的深处,再也没动过。那时秋安缠他缠得紧,他也没注意,没想到她竟然还猜出了密码,把里面的几年股票分红都取了,拿那钱给他买了条领带。
他知道时候,只想让那个女人滚。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后来想明白,或许是觉得那张卡里有她给他完完整整的爱,动了一分都不完整了。
是他让秋安把这件事讲出来的,他就是想让黄花知道,他还留着那张卡,他把它视若珍宝。
☆、第七章
黄家出事后, 立刻移民到了美国,之后杨果办好出国手续也到了美国,读了服装设计,后来回了国,现在在北京工作。
她和景子安两个人兜兜转转终于决定为十年感情盖上合法的戳,本来是要在五一就结婚, 后来时间上错不开, 就把婚期放在七月七日。
杨果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 去不了上海, 便给黄花打了N个电话,催她来北京见她。
做金融的人,虽然股市休息, 但他们的周六日依旧有时比工作日还要忙。黄花终于腾出一个周六日飞去了北京见杨果。
下了飞机,见到杨果, 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黄花才明白她飞不了上海的原因。
“你这先上车后补票还不赶紧赶车, 怎么还推迟了呢?”黄花揽住杨果的胳膊。
景子安看了眼老婆的眼色, 接过黄花的行李,跟在旁边。
“胎有点不稳。”杨果小声跟黄花说,然后剜了一眼旁边干活的景子安, “还不都怪他。”
“那还不好生歇着,我自己过去也行,又不是小孩子了。”黄花松开她的胳膊,搂住闺蜜的腰。
“出来顺便散散心嘛, 在家满眼啊全是他在面前晃,腻得慌。”杨果吐槽道。
景子安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老实到底的妻奴,遥想他曾经也是喊打喊杀的大哥。
黄花不忍心打扰两个小夫妻,最后百般推辞住了酒店。
他们去了附近商城上面的餐厅吃饭,杨果孕吐严重,吃不下什么,景子安在旁边忧心忡忡。
黄花静静地看他们撒狗粮,也吃饱了。
杨果拍了几张美食和黄花的合照发到微博上,她最近的日子就是吃睡玩加给关注她的人撒狗粮。
景子安随意地问黄花:“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杨果也很担心这事,她知道在美国这种独立一辈子专心于事业的女人很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母爱泛滥的缘故,总是操心这操心那的,“对了,子安认识的人里有几个还蛮不错的,你有空见见?”
黄花把水杯放下,猜着闺蜜的心思:“你这次到底是让我来看你呢,还是让我相亲呐。”
杨果嘿嘿露出一个傻憨的孕妇笑,“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不然你明明就见见。我都给你看好了,挺合适的。他也在美国工作,最近回来度假,你们可以回去谈呀。”
“我好像坐飞机坐久了,头痛。”黄花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转移话题。
“别装了。”杨果板下脸,“不想去就不去嘛。我就怕你说身体不舒服。头痛啊失眠啊什么的。”杨果是在黄花去美国半年后才到的,在美国见到她时,她整个人骨瘦如柴,像是吸.毒人士,后来发现她失眠严重,不喝安眠药就只能整宿整宿地坐着呆呆地望天空。她真是怕了。
黄花不自然地笑笑:“早好了,别担心我。”
杨果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看到自己的刚才那篇微博被很多人点了赞,她总共也没加几个人,有赞也只是一两个,看了评论,什么年兽观光团。原来是舒斯年刚才点了赞,迎来了他的大批粉丝观光。
杨果被舒斯年关注很久了,但舒斯年也没点过赞,一直两厢无事。杨果放下手机,担心地看着低头正吃东西的黄花,他们俩这孽缘难道还没干净?
吃完饭,杨果嫌弃自己老公在,跟闺蜜讲话不方便,就找了个理由让景子安先回去,和黄花在商场里随意逛逛。
舒斯年这些年的代言不少,商城里随处可见他代言的品牌,也不看到也难。
杨果指着秋安的广告牌试探黄花:“诶,你看这个女的,漂亮么?”
“嗯,中国人里算美的。”黄花的审美这些年西化了不少。
“我挺喜欢她的,耿直,她有个访谈可逗了。”杨果斜着眼睛看黄花的脸色说道。
“说舒斯年抠门的那个?”黄花语调里漫不经心,但心里还是隐隐地不舒服,花老娘的钱给老娘的前任买东西,姑娘你很厉害嘛。她在美国拼命学习,舒斯年在国内舒舒服服地谈起恋爱,很好,特别好。
这句话掀起了杨果心头的波澜,杨果叹了口气,知道她还是没放下,生气地说:“舒斯年舒斯年,这几年你就不能把他忘了?”
“我倒是想忘,可是我每次回去看我妈,看到她的那条腿,你让我怎么忘?”黄花心中的恨意翻腾而出,压抑不住。
“这件事说到底,他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何苦要互相折磨呢。他当时到美国来找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在贫民窟里被人抢劫,被遣返回国,这你都是知道的。”杨果握住黄花的手,说道:“他跟他母亲这些年关系一直不好,全国人都知道。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拍戏,过年都不回家,访谈也从来不谈家里。他妈妈当时受的伤并不比阿姨轻啊。”
“可是如果没有他母亲从中作梗,我妈会是现在这样么,我和他会是现在这样么?这个错误已经酿成着一系列的后果。这个后果我承担了,舒斯年也要承担。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自己开心,让我开心的唯一方法就是要他痛苦。”黄花盯着远处舒斯年的巨型广告牌,我看你笑到几时。
“花花,难道他痛苦你就真的能开心么?你是看着他被黑人打的,当时你开心么?你忘了之后你是怎么自残的么?”杨果握住她的手,她只是一时没看住她,她就把自己的头往墙上磕,简直吓坏了她。
“不会了,果子,最后一次,这次结束,我就再也不回来了。果子,你不是想见我跟你一样结婚生子么,这次过去,我就回美国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黄花说道。
杨果摇摇头,“我不信。你骗我。”
黄花突然笑起来,仇恨的眼神迅速散去,明媚的笑容回到脸上,“我逗你玩的。过去的事情我早就让它过去了,舒斯年就是我的一个前任而已,我对他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你要是真想给我介绍男人,那就介绍吧,我明天去见见,省的你总是担心我。”
杨果长舒一口气,打了黄花两下:“你真是要吓死我,我以为你又钻牛角尖呢。说真的呀,他现在是大明星,过得不错,你呢,金融大鳄,过得更好,干嘛非要为了青春期的那点事儿来回折腾啊是不是。”
“你说的都对,也不知道谁天天折腾你青春期的那个人。”黄花调侃道。
“哼。”杨果听她拐到自己身上不乐意了,“那可说好了,我明天给你安排。”
黄花点点头,“行啊,都听你的。”她撇过脸去不再去看广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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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洋在夜色下吭哧吭哧地搬行李,跟司机小声吐槽道:“年哥大晚上的到底发什么疯,在这儿住的好好的,非要换酒店。那离棚那么远,明早要好早起床才能赶到这边。”
司机使了个眼色给张洋,示意他舒斯年过来了。
舒斯年身上还带着彩,脸上还带着血妆,在月夜下像吸血鬼似的恐怖。
“搬好了?走吧。”舒斯年坐到车里,盯着手机,那篇微博上的定位附近只有这家酒店,她应该是住在这儿。
张洋忙上车,“年哥,累不累,我给你按按肩膀。”
舒斯年握着手机摇摇头,看着照片,保存下来,截图,只剩下她的脸。
她现在在想什么呢?看到那个访谈节目没有?是不是不高兴了?以她的小气劲,肯定是气得发疯。
舒斯年闭目养神,等会还有场大戏要演呢。
“杨叔,手机。”舒斯年睁开眼睛,对司机说。
“啊,您手机不在我这儿。”司机说道。
“您的,手机。”舒斯年伸出手,“解锁后给我。”
“这个。”司机看着后视镜,摸不透他的心思,又看了眼张洋。
“您平时会告诉黄牛我的行程吧。都告诉哪些人?”舒斯年语气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
司机的冷汗瞬间流下来,心虚地说:“我没有啊。”
“叔,这个小钱您照样可以赚,我现在就是有点事儿要用一下您的这个渠道。”舒斯年不耐烦地说。
司机这才把手机给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就第二个人。”
“嗯。”舒斯年点了个头,给那个黄牛发过去他等会入住的酒店。
他们现在到市区也要一两个小时,够粉丝过去把离他近的房间订光了。
舒斯年到了酒店,门口已经来了许多人,好不容易进了酒店房间,刚过了五分钟就有粉丝过来敲门。
张洋埋怨道:“哥,你看现在,住原来酒店多好,安全又清净。”
“你懂个屁,就是要不清净。”舒斯年骂了一句,然后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客房经理过来,然后对张洋说,“张洋,你出去,让客服经理进来。”
舒斯年坐在沙发中间,室内还戴着墨镜,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我是大明星的装逼气质。
客服经理刚来,舒斯年就把墨镜摔到桌上,上来就是一句:“我要投诉你。”
客服经理一脸懵逼,面前是一位公众人物,要知道,他的粉丝就能把撕碎,立刻道歉道:“对不起,请问是我们哪里的服务让您不满意么?”
“我的房间号是谁透露出去的。我是信任你们酒店,才住到这里来,可是呢,我才刚来,我就被人打扰了。这个是不是你们的责任?”舒斯年说得严肃,十分唬人。
“对不起,我们立刻给您换房间。”客服经理说道。
舒斯年摩挲着手掌,迅速换了张脸似的,对客服经理像在镜头前似的和煦温暖,“那倒不用这么麻烦,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就行。”
客服经理还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影帝,怎么变脸这么快,“您说。”
舒斯年把手机上的照片给他看,像个兄长似的询问:“她几个小时前应该刚住进来,你有印象的吧。你只需要告诉我,她住哪个房间,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我还会写一封表扬信给你们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