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婉拒后的影帝脑袋光速地运转着,眼见黄花开了门进去就要关门。
他捂住胸口,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神色痛苦地蹲下来,大口地喘气。
傻狗看到主人蹲在地上好像出事了,立刻大叫起来,又跑到黄花面前大叫起来。
黄花听到他不对劲的声音,鞋子还没脱出来看,他整个人蜷在地上,样子痛苦,好像是发病了。
不是吃过药了么?
黄花跪在地上,扶起他的头,惊慌紧张地问:“你带药了没有?”
他的一张俊脸都拧作一团,表情狰狞。
黄花去搜他的裤袋,只有钥匙和手机,根本没有药。
“你手机密码多少,我叫你经纪人过来。”黄花着急的问,他的手机不是指纹解锁。
“零四零四。”舒斯年吐出四个字,然后偷瞄她的表情。
她的生日,黄花来不及回忆过去,打开手机通讯录去找沈迷的电话。
舒斯年这时候抓住手机,挡住黄花的视线,“我的药在家里,沈迷来了也没用。”
“对对对,我去给你拿药,你家住哪栋?”黄花听他说了地址,是隔壁一栋,忙不择路地拿了钥匙立刻跑下去。
舒斯年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拎起傻狗的狗绳,进了黄花的家门。他在黄花家四处逛了逛,洗手间里只有女士用品,她的衣服大多是职业装,黑白灰。文件也都整整齐齐,舒斯年笑了,当年她可是随意凌乱地对待书本,这整理的习惯还是他强制要求的呢。
舒斯年看时间差不多,叫了花花,又回到门口继续抽搐。
黄花在他家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才找到药箱,也不知道他要吃哪些药,索性拿了药箱一起过去,她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出了电梯,花花就等在电梯门口,看到她就狂吠。
黄花把舒斯年扶进她家,“我去给你倒水,你看看药箱里你吃的是哪种?”
舒斯年拿出氯丙嗪,倒了两片出来,这药早就被换成了VC,被黄花伺候地喝下药,他躺在沙发上歇息。
黄花看他情绪安稳下来,长舒一口气,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她才去门口换了拖鞋,拿了餐盒放在餐桌上。
黄花看着那条和她同名的狗也不叫了,也不守着主人,四处在她家闲逛,仿佛像自己家似的。警告地指着它小声威胁:“你要是敢在我家拉屎撒尿,我就宰了你。”
黄花坐在小沙发上,看着闭眼躺在沙发上的舒斯年。她很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他,他好像长高了,比高中时还要高上几分,比起那时的清秀,现在更加英气逼人,棱角也更分明,鼻子还是很挺,嘴巴红红的,还是那种迷倒万千少女的家伙。也对,他是明星,有团队包装,当然更加注重外形。
舒斯年仿佛是睡了,十分安稳,呼吸平静。
黄花六点在公司和员工一起叫了外卖盒饭,现在倒真的有些饿了。她起身去餐厅拿着那盒他包好的馄饨去煮。
花花也来到厨房,在她脚边不停地蹭,仿佛在撒娇。
黄花从冰箱里拿出来火腿肠,给她切了片,跟她对视,然后扔给她:“你早上可是吃撑才吐的,晚上也别多吃,别又碰瓷,这肉,你看着啊,我也吃一片,我没事,你就没事。”
舒斯年悄无声息地走过去,靠在门口看她煮馄饨,看到她只放了一次水,叹口气走过去,她哪里会做饭啊。
舒斯年拿过旁边的小碗又接了点凉水,倒进开了的锅里。
“你干嘛啊,我都要出锅了。”黄花看他没事了,又看着自己不沸腾的锅,埋怨道。
“要加两次水,不然煮不熟的。笨蛋。”舒斯年把她拉到旁边,让她看着。
位置一换,黄花靠着壁橱,心里的那根弦松了半分,她确实不太会做饭,皮毛而已。看舒斯年倒是挺熟练。
水又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地冒泡,厨房里两人都不说话,只剩下一条狗来回扫着尾巴,安静地有些不正常。
舒斯年把小碗里剩下的凉水倒进去,开水又恢复平静。
舒斯年突然回头,和黄花对视上,这一瞬间恍若隔世,这仿佛是他们曾经在一起肩并肩幻想过的事情,一屋两人一狗,一日三餐,幸福的生活。
如果这时候放一首陈奕迅的十年,说不定两人眼泪都要落下来。
十年时光,十年分离,恋人再见,恍若隔世。
黄花率先别过脸去,这场景让她曾经对他的感情破土而出,像是藏在底下睡眠的春笋,就在对眸的时候,沉默地滋长。
开水再次沸腾,舒斯年闭了火,黄花把两个青色瓷碗拿出来,舒斯年把馄饨分别倒下。他包了很多馄饨,这些年这也是他的早餐。
舒斯年端了两只碗到餐桌,笑着对她说:“在美国应该不能常吃这个吧。”
黄花点点头,拿出辣椒油,放了点。肉感很好,就是她的汤水有点淡了。哦,她忘了放盐。
黄花又去把盐罐拿过来,对舒斯年说:“自己放。”
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吃馄饨,黄花觉得实在是太过尴尬,打开了电视制造声响。
电视里正好在放华修文的采访,被问到他对舒斯年精神状态出现问题怎么看?
开头的回答还好,说艺人有压力,要合理缓解,到后面洋洋得意的表情藏都藏不住,笑得一脸开心,说舒斯年还是在家好生歇息,恨不得他一辈子不要回来拍戏。
黄花偷瞄了一眼,舒斯年正神色正常地喝汤,果然是混娱乐圈的,要是她,她这暴脾气也收不住,估计立马就得骂回去。
“这个华修文是你竞争对手吧。说话这么不客气。”黄花问道。
“嗯,我习惯了。”舒斯年口气淡淡的,仿佛就像今晚的馄饨汤,然后絮絮说道:“我刚出道的时候,和他演了差不多人设的男主角,我红了,他没红。那段时间电视剧都在宣传期,各大节目就免不了拿我和他对比,我又演的比较好,他就被群嘲了。后来,我又接了一个古装角色,他拍过,我是翻拍,翻拍效果比较好,又被拿来对比,他又被群嘲了。所以就被记在他的小本本上了吧。之后他也没接到什么好剧本,一直跟在我后面,我做什么他做什么,被媒体说是我的模仿者,观众也忘了是他先出道的。现在我的精神状态接不了剧本,剧本都找他了,他事业迎来第二春,找到机会翻盘,踩我几脚,正常。”
说道后面,他的语气越来越委屈。
黄花倒是听着气愤,出来工作靠的是能力,能力不行自然不被人看好,这不是很正常么,这人在人生病的时候出来落井下石也太不仁义了。
黄花安慰道:“你好好看病,会好的,然后重回娱乐圈,把属于你的再夺回来。”
“我行么?”舒斯年看着她,冷嘲自己,“我都要破产了。”
“破产?”黄花疑惑地问,他的股价虽然跌的厉害,但还不至于破产吧。
“我之前拍的《伪证》,因为我现在出事,没有发行人敢接,怕票房保障不了,合同里写明了因为演员问题导致影片发行失败的,需要演员承担投资。我这几年的资产可能都要变卖,用来弥补这部电影的投资了。”舒斯年苦笑。
因为这件事,所以他最近的精神压力才特别大吧。
“如果我真的破产了,你会帮我一把么?”舒斯年抬头眼睛里满满期盼。
原来是来找我帮忙的。黄花在心头冷笑,然后吐出两个字:“不会。”我会看着你去死。
“你还是在气我,对不对?”舒斯年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沮丧。
舒斯年看她沉默,继续问道:“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我追到美国去,你当时在气头上,我被黑人打断腿,你在旁边看着,这样气也没消么。十年过去,我们都二十七岁了,你还没消气么?”
舒斯年绝望地问:“你告诉,要怎样我们才能回到原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月末啦,营养液不要浪费,快来灌溉我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哈哈哈哈。
☆、第十三章
黄花很想笑, 回到过去?简直天方夜谭。
他的母亲,她的母亲,两个女人付出的血的代价难道就随着十年时间过去了么?
“我能和你达到的最好的状态,就是陌生人。”连朋友都做不成。黄花冷冷地说道,眉眼里没有一丝温情。
她又说:“我曾经想过要报复你,国内的个人股做空市场开放, 我本来想做空你的股票, 看你一落千丈, 让你几年都翻不了身。可是都不用我动手, 你的股价就已经开始闪崩了。也好,我们还是两厢遗忘,老死不相往来比较好。”
“吃完了么?吃完了就走吧。别再来了, 感谢、道歉通通都不需要。你是死是活我也不在乎。”
舒斯年像一条丧家之犬地来,也像一条丧家之犬地走, 他的花花跟在他身后, 仿佛永远不会抛弃他。空荡荡的走廊, 一人一狗默不吭声地往前走。
黄花关了电视, 去洗碗,一滴热泪掉进泡沫里找也找不到。那就这样吧,两相遗忘, 你过得不容易,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舒斯年牵着狗往自己家走,天上的星闪亮,他跟狗停下, 给沈迷打去一个电话:“都卖了吧,谢谢了迷哥。”没等那边说什么,他就把电话挂了。
一周后各大报纸头条均是舒斯年宣布破产,个人股宣布停牌。娱乐节目上都是他在发布会上眼神呆滞鞠躬的照片。
关于他的传言满天飞,听说他的资产全被买了填《伪证》的窟窿,他现在一个精神病手里有个关于精神病的剧本,算是彻底完了。
他的粉丝每天在华烽集团外面哭嚎,让他们还她们小哥哥。
他的踪迹仿佛被人故意抹去了般,消失了。
据说他在流浪街头,衣衫褴褛,但也没见被哪个粉丝逮回家。
据说他现在住在疗养院里,粉丝们翻遍北上广深的精神病医院、疗养院也没见到一个高大帅气的人影。
据说舒斯年在汤臣一品的房子也卖掉了,黄花留意了一下最近确实也没在大草坪见过那只萨摩耶。
网上最近传得火热的华修文的表情包,表情包上都是人生得意四个字,年兽们疯了似的攻击华修文,反被落了话柄。自己爱豆都没人影了,粉丝的主心骨也被抽去了,最后被华修文的粉丝反击,溃不成军。
而华修文的人生得意也被冠上了耿直的标签。
星期日晚,七点,FF基金中国分部发布了第一份做空报告,报告直指电商界的大佬熊文斌挪用控股公司华美电商上市融资的资金用于购置奢华地产,并伙同高管伪造合同,夸大公司收益,吸引投资者,拉升股价,暗中抛售自己持有的公司股票。
周一开盘三十分钟内,华美电商股票出现崩盘式暴跌,又由于华美电商在香港上市,截止收盘华美股价暴跌80%,市值蒸发四百亿港元。而熊文斌在上海上市的个人股,也开盘就封死跌停板。
专家预计熊文斌的股票在接下来还会有多个跌停板出现。
首战告捷,一天内,FF基金就赚足了眼球,一天FF基金的收益率就高达900%,净利润上百亿。
而黄花这位FF基金的实际控制人,也正式出现在人们视野,千亿金融做空女魔头,年轻、漂亮、多金、神秘,这样的标签贴在她身上,引得众多股民疯狂地搜索她的信息。
黄花还在开会,和专项组研究下一个做空报告,可是股市收盘大批的金融记者就已经围在了基金楼下,也有大批曾买了华美电商和熊文斌个股被股市套牢的股民在基金下哭爹喊娘。
金融记者们给黄花起了外号:股票市场的清道夫、掠夺股民的强盗、肆意杀股的食人魔花。
FF基金的公关部也迅速行动,开始清除网络上关于总裁负面的消息。
朴小菱一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夹着文件夹,进了会议室。
黄花接过咖啡,皱着眉头问:“怎么不让别人分担下?”
“大家都太忙了。”朴小菱坐下继续做会议记录,小声跟老板说道,“下周应该就轻松了,人事部已经招到人了,我明天去领他过来。”
黄花点点头,继续看对面的PPT。
三点半,朴小菱接到华美电商董事长秘书的电话,对方表示熊文斌希望能和黄花今晚见一面。
黄花朝朴小菱摆摆手表示拒绝,他们今晚会发布关于熊文斌的第二份做空报告,事情可没完呢。
朴小菱刚委婉地拒绝,电话那头就换了人,应该是正主,赫赫有名的电商大佬,不,准确地说是正在倒下的大佬。
“我希望你们黄总能给我几分钟,拜托了。”朴小菱可是第一次听到大佬的恳求,心里有点,怎么说呢,来自高处的凌虐的快感。
朴小菱低声地询问总裁。
黄花接过电话就挂了。
这种私下交易的事情被证监会查到,她完了,基金也完了。这是基金发布的中国个人股的第一份做空报告,一点疏漏也不能有。
朴小菱接二连三又接到很多业内知名金融人士对总裁的邀约,询问过后,统统拒绝。
赚钱的好时候,哪有时间跟你们聊天。
黄花也不愿意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奉承和被奉承。
黄花几日都在公司加班,她的名声越来越大,过去的老同学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找到她的联系方式找到她,问她炒股的问题,搞得她头痛。
唯一让她想要来往只有孙半之,他正好在上海工作,在大学里读博士,顺便留校做了老师,还是物理系的老师。
周末两人见了一面,黄花调侃他,见到他就得跪,要知道她当年最差的就是物理。
孙半之现在是学校的什么长江学者,整个人儒雅风流。
两人吃完晚饭在外滩散步,闲聊着这几年彼此的生活。孙半之大学谈了恋爱,现在已经未婚妻,也是学校的老师,他这几年过得算是很不错。事业稳定、感情稳定。
“你呢,有没有想要安定下来?”孙半之含笑问道。
青春期的那点事儿对他来说就是人生中的一个驿站,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黄花倒是喜欢他的豁达,哪里像自己、像某人还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我现在有钱年轻,正适合吃喝玩乐,挥霍年华,我才不安定下来呢。”黄花半分玩笑半分实话的说道。
“那果然是我老了。”孙半之哈哈大笑。
过了会孙半之的女朋友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几点回去。
黄花跟他说了再见,两人就分开,各自开车走了。
青春期我们都会遇到一些人,以为ta是当时的全部,后来随着各自生活轨迹的变化,才发现原来ta真的只是生活安排在你某个时点的过客。过客匆匆,来去自由。
但也有某个人你以为时间这把杀猪刀会把你脑海里所有关于ta的回忆杀死,或者用漂□□把它漂干净,但是却发现它反倒像毒菌一样根深蒂固于你的脑海。你发现你窗前的白月光每晚日日发亮,照着你的心头的念想,让你不得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