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手还没牵过吧?”她又问。
“嗯。”
“你还没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吧?”杨壮壮对他的惜字如金十分不满意。
“确定了。”
“咦,怎么确定的?”杨壮壮把自己的脑袋挪到他的脑袋旁,笑嘻嘻地盯着他的侧脸轮廓问。盯着盯着,她忍不住又想摸他脸。
那兰微微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
“你不喜欢柯沁。”他的语气很笃定。
“怎么说?”
“我吻你的时候,你很……”那兰停顿下来,似在琢磨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爽。”他最后道。
杨壮壮被他说的胸口一热,很不争气的身体反应。
“这只能说明你技术好,我可以一边喜欢柯大一边享受你的技术吧?”杨壮壮不知死活地问。她想试试那兰的反应。
那兰完全转过头来,和她鼻尖对鼻尖的对视。
“我技术好吗?”他压低声音问。
杨壮壮嘻嘻一笑,朝他眨了眨眼。
“你喜欢柯沁什么?”他续问。
“喜欢他温柔,有气质,声音好听,很为人着想……”
那兰眼神里流露出无辜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暗的关系,杨壮壮还从他眼睛里品尝出了一点委屈。她顿时没忍心往下说,痒了好半天的手指咻的一声就伸到他脸上。
“哎你别这副表情看着我啊,吃不消。”她柔声道。食指指尖也同时温柔地滑过他脸上的线条,来回几次之后,指尖落在他眼角。“我不喜欢他了,只喜欢你。”她说。
这句话来得太意料之外,杨壮壮自己都震惊了,几乎就要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还是魔怔了。她的手还闲散地挨贴着他的脸,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体温在瞬间升高,她惊得立刻抽回手。
“我听见了。”那兰说。
“胡扯的,你别信。”杨壮壮突然黏腻地做作起来,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
“正经交往吧,我们。”那兰轻声道。
杨壮壮没吱声,脑子里光晃悠着一件事:不能这么便宜这小子。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他又说。
“哇你学会占人便宜了?”杨壮壮一手掐上他的腰,知道那是他的死穴。
“现在是谁在占便宜?”那兰语气不稳,“你如果不担心进展太快,可以继续乱碰。”
“哇,威胁我?”杨壮壮的手游走起来,很乐意见到他为了躲避她的触碰而翻来覆去,情难自控的模样。
那兰速度飞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对我的误解太多了,杨女士。”那兰沉声道,“我不是很喜欢吃亏的人。”
话毕,那兰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杨壮壮的,胸前。
这个变故再次让两人所处空间静止下来——
直到被杨壮壮的尖叫声打破。
“啊!!!”她发狂似的挥开他的手,鲤鱼打挺一般从沙发床上弹了起来,一脸被侵犯(实际也是)的模样指着那兰道:“你流氓啊!”
那兰慢悠悠从沙发床上起来,闲闲伸了个懒腰。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一本正经地说。
“道貌岸然!”杨壮壮捂着胸口说。
那兰朝她摊了摊手。
“下次你再碰我腰,我会——”说到这里,那兰朝杨壮壮缓慢地伸出一只巴掌,以更缓慢地速度张开五指。
杨壮壮立刻弯腰从沙发上抓了只抱枕扔他。
“你真的太下流了。”她佯怒道。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那兰刚刚在她身上开启了一块新地图,她不知道自己气恼得多还是害羞得多,亦或是,期待更多,总之,后半场她的发怒完全不像发怒,倒像是在撒娇。
“不早了。”那兰把抱枕放回沙发,目光在时钟上溜了一遍,“早点洗澡睡觉,明天还要加班。”
说完这些,那兰已经长腿阔步优哉游哉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剩杨壮壮讷在原地,好半晌才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脸,滚烫得吓人。
那兰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可口诱人的?——这个问题凌空飘过杨壮壮的脑袋,她拼命甩了甩头,没甩掉。
作者有话要说: 没羞没臊,啧啧啧。
☆、四四篇
杨壮壮没有谈过办公室恋爱,各种经验告诉她,谈这类恋情要低调。她原本有些担心那兰会不会是恋爱脑,不顾及分寸,太容易表露出暧昧关系影响两人职场生涯什么的……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
身份已从杨壮壮同居室友过度到同居男友的那兰同学,在公司对杨壮壮的各种行为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杨壮壮不禁怀疑起周五晚上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是不是她的梦来。
直到周日中午,她收到那兰发来的微信。
——下午去看电影吗?
杨壮壮用的是微信网页版,一收到消息,她立刻像做贼一样,探头看了眼周围,然后飞快关了网页界面,转用手机回复他:不上班?
——今天提前下班。
杨壮壮:你怎么知道?
——组里人说的。
杨壮壮:看什么电影?
那兰给她发了一张电影购票APP上今日上映电影的截图。
杨壮壮看着那张截图,人有些发愣,忽然往上滑了滑聊天记录,她和那兰的历史聊天记录很少,而且很多都是转账记录——她总拜托他去超市的时候顺便帮自己买点东西。
这么一看记录,杨壮壮霎时走了神,根本没想明白他们俩到底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关系。
下午果然四点放下班,杨壮壮和那兰最终在离绿景豪苑很近的一家电影院订了一部漫威新电影。为了避嫌,两人仍旧到地铁站碰头。
“怎么突然想到看电影?”杨壮壮走到他身边问,心理上还没适应旁边这个人是自己男朋友。
“谈恋爱。”那兰不假思索道。
杨壮壮斜觑了他一眼,他还是一副正经的模样。
“你这人真的挺奇怪。”杨壮壮道,“说风就是雨,也不给人一点缓冲。”
“什么缓冲?”那兰转过头问,表情是真的大惑不解。
杨壮壮抬起手,伸出手指数道:“你表白是前天晚上,问我要不要交往也是前天晚上,到今天,才两天。”
“我们认识快半年了。”那兰提醒她。
两人同时走进地铁,周日下午四点多,里面人很少,杨壮壮不自觉地拉过那兰的手臂,把他往一处空座带。
“我的意思是,你还没有走那些,追我啊,然后我说我们试试啊之类的恋爱流程呢。”杨壮壮郑重其事道。
那兰没答话,动作缓慢地朝她伸出自己的右手,以及杨壮壮的左手——她还没放开他。
杨壮壮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火速放开他之后又撇了撇嘴。
隔了一会儿,身边那兰低声道:“你想让我怎么追你?”
杨壮壮眼一亮,扭头看向他。
“你以前怎么追女生的?”
“没追过。”
“真没追过?”
那兰点头,神色间一脸“我需要追别人吗”的意味。
“那你试试追我,用尽浑身解数的那种,我想体验体验。”杨壮壮越说越兴奋,“就从今天……不,明天开始,你追我,男人追女人的那种追,行吗?”
那兰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你最近很闲?”他问。
“就是不闲才想找点乐子啊,双十二要来,李悟突然给我安排了超级多工作,我快疯了,内测一过我就调休,调长休。”杨壮壮叹了口长气,“不行,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不然——”
“不然怎么?”
杨壮壮凑近他,在他耳边呵气道:“不然不给你亲,也不给你摸。”
“……”
电影很精彩,杨壮壮本来就是漫威粉丝,全程看得很高兴,走出放映厅的时候骤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挂在那兰的手臂上。
“太可怕了!”她猛地松开他,“我什么时候勾搭上你的?”
“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她语气认真,“我说了,咱们不能这么快就直接进入情侣状态,得需要一些前戏,需要一些铺垫——你脸怎么红了?”
那兰移开视线看别处。
杨壮壮短暂回忆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瞬间了然他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脏东西?”
“晚上吃什么?”
“别扯开话题。我们必须提前说清楚,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你在追问而我还没答应的状态,咱们之间很多事不能做。”
“不能做?”
“对,我会反抗。”
“可以。”他眼含笑意看向她,“回去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杨壮壮抬手推他后脑勺。
吃完晚饭回到家,杨壮壮一进门就往客厅还未收起的沙发床上躺,这里虽然有些水淋淋的桃色回忆,她此时全无思考能力,连日来的辛苦击垮了她,她大喇喇在此地躺着。
那兰回家后的步骤比较多,杨壮壮听见他在洗手间刷牙,没听多久,她便迷迷糊糊睡去了。
睡梦中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惊醒,睁开眼,是那兰坐在她身边,他的手正在她颈间放着。
“哇你干吗?”杨壮壮飞快从沙发上弹起来,意识还是朦胧的,对他却是防备的——他最近太危险了。
“给你挪个位置,”他无辜的眼神指向地毯,“你快掉下去了。”
杨壮壮揉着眼睛看时钟,才九点多。鼻尖突然传来那兰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杨壮壮愣了愣,转头对他说:“我也去洗澡。”
那兰点点头,倾身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我可以用你的沐浴露吗?”她起身道,“我的都没什么味道。”
“不是樱花吗?”那兰头也不抬道。
“什么樱花?”
“你的沐浴露。”
尽管知道那兰是闻到或者看到她沐浴露的味道,她还是忍不住打趣他:“你偷偷用过啊?”
那兰翻了道白眼。熟悉的表情令杨壮壮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这才作罢,抬步去房间拿衣服。
杨壮壮难得这么早洗澡,如果不是那兰整个人像只新鲜哈密瓜一样坐在她身边,她不会想着也要洗干净自己和他坐一起。好像和他真的有了什么密切关系以来,反而会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相处之间,偶尔会露出做作的一面,连她自己都不是很适应。她以前没有和真正喜欢的人谈过恋爱,对自己拿捏很不准。
当然,甜蜜幸福的部分居多。例如此时此刻,她手心里挤上了那兰的沐浴露,迟疑害羞了好一会儿才把它往身上涂抹,那瞬间,哈密瓜的味道充斥着狭窄的洗手间,杨壮壮感觉自己像被那兰严丝合缝地抱着。
杨壮壮心里快乐极了。
☆、四五篇
洗完澡,头发吹到半干,杨壮壮拿了块毛巾接着擦头发。往常为了避嫌,她很少洗完澡还在公共区域活动,现在两人是男女朋友,顾虑男女有别实在显得很多余,出了浴室,索性直接往客厅沙发走去。
那兰正在看军事新闻。
见她走近,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速度飞快,十分可疑。
“不敢看我?”杨壮壮在他身边坐下。
那兰紧盯电视机。
“我披头发的样子是不是很美艳?”杨壮壮不死心地问。
那兰吸了吸鼻子。
“你真用了?”他问。
杨壮壮知道他指的是沐浴露,答道:“我是说话算话的人,”边说着,她突然凑近他问,“我香吗?”
那兰用肩膀接住她伸来的胳膊肘。
“香。”他面无表情道。
杨壮壮很不满意他的反应,她的手位置刚好,略微一伸就能够到他的脑袋,于是她顺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
那兰抬手要去捉她的手,被她躲开,嫌不够似的,她又接着捏了捏他的耳朵,纯心逗弄他,反正时间还早。
“杨壮壮,”那兰没好气地说,“你记得自己刚刚在商场说的话吗?”
“不记得了。”
“我提醒你——”
“我聋了。”杨壮壮捂住耳朵,她当然知道他在提醒什么,不过,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她觉得他很危险,现在她觉得他可爱极了,她管不住自己的手去动他,否则她会手痒。
“你是认真的?”那兰突然换了个语调看着她问。
杨壮壮也看着他,潜意识知道他的问句里藏着刀山火海,却还是控制不住想往里跳。她的心里仿佛有座火山在爆发,汩汩往外冒着流火。
那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神里带着些探究,一些疑惑,他的动作格外轻,像是只碰到她脸上的绒毛——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长那种东西。
接着,他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右脸,这回她确定,他戳了她,她正想问他干吗,未料他倏地笑了,眼角弯弯的,眼里亮晶晶的。
杨壮壮感觉自己有点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