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日记——居尼尔斯
时间:2017-12-06 15:59:14

  “咱们杨姑娘是嫌酒太少啊。”他用那对夜明珠看着杨壮壮,引得柯沁也看向她。“这样,鸡尾酒就当作前菜,咱们待会儿玩点愉快的,点他们这儿的扎啤?”
  “明天还有几组访谈吧?”杨壮壮对柯沁道。
  “你看起来酒量应该好,很难醉。”柯沁盈盈笑道,“不如这样,我就在旁边看着,控制下你们的啤酒摄入量,以免影响明天工作。”
  “那不行,您也得参与。”杨壮壮道,“您不参加我也退出。”
  “赞同!”范雅微举手道。
  柯沁无奈地摇了摇头,朝两人举杯。
  “先喝这个。”
  后来,三人想了一圈,还是玩起猜拳问真心话的俗气酒桌游戏。一开始,杨壮壮始终没办法进入游戏,直到范雅微赢了她——
  “你和傅言昭睡过没有?”他问。
  杨壮壮怔住。三人间的氛围在瞬时变得有些微妙,抢在这份微妙蔓延成更大的尴尬之前,杨壮壮目色坚定道:“没有!”
  微妙的氛围消失,猜拳继续。好不容易有一局,杨壮壮赢了柯沁,她果断问:“柯大您单身吗?”
  她和他距离很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些微的意外。
  “单身。”他带着那抹意外的表情回答道。
  范雅微怪叫着起了个哄。
  又有一局,柯沁赢了范雅微,他的问题没有立刻问出,而是隔了一会儿。
  “出柜是种什么体验?”柯沁慢声问。
  这回轮到范雅微愣住,不过他也很快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当时的氛围上来。
  “柯大这个问题犯规,”范雅微笑着说,“太大了,还是知乎体主观题。”
  “你可以拒绝回答,喝了就行。”柯沁眼神指了指桌面上的扎啤道。
  “才不要,我答。”范雅微干脆道,“我爸妈离婚,都不管我私事,其实我没公开出柜过,但别人问我,我都没有避讳聊这事,你问我体验,说实在的,没什么体验,我上大学之后,一直过得很放飞。”
  “真好。”柯沁笑道,接着又拿起桌上啤酒,“我喝。”
  柯沁的提问似乎打开了范雅微的话匣子,他开始用一种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愉悦的神情讲述自己的故事,对此,柯沁始终温柔地聆听着,间或陪他喝一杯,猜拳游戏就这样戛然而止。
  后来,柯沁和范雅微不知推杯换盏了多少次,两人都有些醉了。柯沁的醉态很斯文,安安静静用手盖着眼睛,不怎么闹腾,范雅微酒品也不差,就是一直支支吾吾地说难受,杨壮壮完全听不清楚他哪里难受。
  这天晚上,杨壮壮在酒吧服务员的帮助下,艰难把两位男士送上出租车。上车后,她立刻给那兰打电话,打算让他来酒店门口接他们。
  出租车往酒店的一路,杨壮壮接连打了几通电话给那兰,他一直没有接。下车前,杨壮壮回头看向后座两位已然睡熟的男士,心中万念俱灰。                        
作者有话要说:  贤妻良母兰宝贝
 
☆、十六篇
 
  (4)
  在酒店门童的帮助下,杨壮壮艰难地把两位醉酒的男士运送到了酒店大堂。过了凌晨十二点,酒店大堂几乎没有人,杨壮壮刚准备开口询问门童能否帮她把两人运到房间,抬眼就见大堂左侧休息区坐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坐在一把陈木圈手椅上,低头正看书。旁边圆几上架着一站老旧的台灯,映照着他的侧脸,安静得格外好看。
  杨壮壮在那一瞬间乍然明白,那兰为什么会讨女生——甚至男生喜欢。
  肩上柯沁的重量提醒了杨壮壮当下状况,她无心再欣赏风景,大声喊道:“那兰!”
  那兰立刻看过来。很快,他起身朝她走过来,自动从门童手里接过了范雅微和一半柯沁的重量。
  “他们喝了多少?”他问。
  “数不清。”杨壮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忘了拿。”走到电梯间,那兰伸手按了电梯上行。
  “忘了拿?在哪儿忘的?”
  那兰眼神指了指杨壮壮肩上范雅微的包。
  “这里?”杨壮壮难以置信地拍了拍范雅微的包,“我怎么没听见声音?”
  “调研关了静音。”
  两人半掺半扶着另两人进电梯,柯沁始终很安静,范雅微也仍然在咿咿呀呀说自己难受。
  “你听得清他说自己哪里难受吗?”杨壮壮问那兰。
  那兰摇头。
  “等等,”杨壮壮想起一事,“既然你没接到我电话,刚刚怎么会坐在酒店大堂?”
  那兰没有立刻回答。
  “难道……你一直坐在那儿?从你自己回酒店开始?”
  “手机、钱包、房卡都在他包里。”
  “可以让前台帮你开门啊。”
  电梯到层,两人卡着电梯门将柯、范二人运出。
  “身份证在钱包里,钱包在范雅微的包里,这个很难想到?”那兰道。
  “听你这语气,是在生气?”杨壮壮道,“谁叫你不和我们去酒吧,年轻人,你都不知道柯大带我们去的那家酒有多好喝。”
  “没兴趣。”
  柯沁的房间到了。杨壮壮凑近他,轻声问:“柯大,你的房卡在哪儿?”
  “嗯?”柯沁头一歪,脸已经贴上杨壮壮的脸。
  杨壮壮登时红了脸,因为还搀着他本人,她很勉强才移开一点礼貌距离,重新问了句:“房卡,你的房卡。”
  柯沁依旧闭着眼,只抬手指了指衬衣口袋。
  在要不要亲手去柯沁胸前拿房卡这事上,杨壮壮有小片刻的挣扎,挣扎过后,她还是果断伸手从那个狭窄逼仄的口袋里将房卡掏了出来。错眼间,她看到那兰的目光,一副了然什么的意味。
  杨壮壮冲他吐了吐舌头。
  把柯沁送回房间后,那兰独自把范雅微搀了回去。杨壮壮回房立刻洗了个热水澡,洗澡的时候很困,没有精力思考。洗完澡吹头发,杨壮壮的心情却意外变得很闲适,想起刚刚在柯沁胸前拿房卡的触感,还有他说话时轻微的酒气洒在她脸上,她有些心猿意马。柯沁身上有一种成熟温柔的魅力,是杨壮壮一直以来无法抵抗的类型。
  ——门铃声突然响起。
  她走去门口,先看了眼外面人是谁,随即打开门。
  那兰站在门外,没等她开口便先道:“范雅微急性肠胃炎,得去医院。”
  “打120了吗?”杨壮壮担忧道。
  “肠胃炎打什么120,耽误医疗人力。”那兰道,“我送他去,不过可能顾不过来,你方便一起吗?”
  “行。”低头看了眼自己仅围在胸前的浴巾,她补充道,“等我穿衣服。”
  
 
☆、十七篇
 
  (5)
  在凌晨三点的急诊处,范雅微确诊是急性肠胃炎。一番折腾后,那兰陪他在输液室挂水。
  “还要挂多久啊?”范雅微仰头盯着输液瓶问。
  “半个小时。”
  “十分钟前你就说还有半个小时了。”
  “是吗?”那兰淡淡道。
  “真的好讨厌挂水,太无聊了。”
  “喝酒不无聊吗?”那兰脱口而出道。
  “喝酒怎么会无聊?酒精是这个世界硕果仅存的,合法的,消遣了。”
  那兰没接话。在不怎么熟的人面前,他极少表现出攻击性。
  “壮壮妹子人挺好。”范雅微突然换了个话题,“就是审美堪忧。”
  那兰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她明明披头发更好看,身材很fit,适合穿贴合一些的衣服。”
  那兰收回视线,前方坐着一位正输液的中年男病人,再往前是输液室的白墙。他眼前浮现的场景却是一个多小时前,杨壮壮裹着浴巾给他开门的样子。 
  “她如果能稍微打扮打扮,选合适自己的风格,再化个妆,在组里的日子肯定会好过很多。”范雅微仍在继续说着,“咱们组的直男啊,表面上一个个都是呆萌IT男,背地里可是一个比一个闷骚。”
  大概是那兰长久的注视引起对面病人的注意,那人抬头看了眼那兰,神情很警惕。那兰只好移开早已虚焦的目光,转而往输液室门口投去。
  “你喜欢杨壮壮那一型的女人吗?”范雅微问。
  “不喜欢。”那兰飞快道。
  “为什么?”范雅微看起来并不相信他的回答。
  那兰想了想,道:“太艳丽了。”其实他心里有一个更准确的形容词,不适合和范雅微说。
  范雅微点点头。
  “你喜欢长相清淡的?还是可爱型的?”
  那兰没回话,抬头看了眼输液瓶。“快输完了。”
  范雅微神色一喜,也抬头看向输液瓶。隔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周环视了一眼。
  “壮壮怎么还没回来?”
  听了这话,那兰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本来是想看时间,杨壮壮的几条微信先蹦了出来。
  ——你带钱了吗?我出门出得急,忘拿钱包了。
  ——能来给我送个钱吗?我在缴费这里。
  ——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
  ——(三个表情包)
  那兰站起身对范雅微道:“她忘了带钱包,我去一下。”
  “嗯嗯。”
  缴费处离输液室不远,那兰步子大,三分钟就走到了。然而,周围并没有杨壮壮的影子。
  那兰低头给杨壮壮发微信:你人在哪?
  杨壮壮很快回复他:我在一楼,医院大门外面。
  那兰一边怀揣着对她跑去医院外面这个举动的犹疑,一边按了电梯下楼。凌晨的医院大楼,并不空旷寂静,去找杨壮壮的一路,那兰不断和往来的路人擦肩而过。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晚还在医院晃荡。
  刚走出医院大门,那兰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马路对面传来。
  “嘿!我在这里!”杨壮壮站在一个移动摊位旁,正朝他挥手,午夜的灯光迷蒙,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通过她挥手的幅度判断,她此时很兴奋。
  那兰抬步朝她走过去,目光迅速锁定在她身边的生煎摊位上,对她异常行为的怀疑,他心中已有了猜测。
  “你在这干吗?”那兰道。
  “刚刚啊,我去缴费,有个人在吃生煎,香得要命。”
  说话间那兰已经走到杨壮壮面前,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还没缴费?”
  “缴了!”杨壮壮道,“医院缴费可以用手机,不过这位卖生煎的老板不支持手机支付,只能付现。”
  那兰神情提防地看着她。
  “嘿嘿,”杨壮壮脸上露出常见的,没脸没皮的笑,“我知道你一定带了钱。”
  那兰的目光转向生煎摊位,铁锅里的生煎被滚油呲呲地煎烤着,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他有些动摇,手不自觉就伸进口袋掏出了钱包。
  “谢啦!”杨壮壮从他手里接钱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两人坐在午夜的马路牙子上吃生煎,面对着灯火通明的医院大楼。杨壮壮自己先吃完一颗生煎后,终于想起身边那兰。
  “你吃吗?”她把一整盒热腾腾的生煎递到他眼前。
  那兰犹豫了几秒,不知道该怎么“吃”。
  “哎哟喂,我们大少爷吃不惯这种路边摊呀?”杨壮壮很快把生煎收了回去。
  “拿过来。”
  “我以为你不吃呢。”杨壮壮重新把生煎递过来。
  “没有筷子吗?”
  “用什么筷子,直接用手拿啊。”
  “杨壮壮,”那兰提醒她,“这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吃生煎还分地方啊。”
  “……”
  “诶你真的很事儿妈了小那同志,再磨蹭下去生煎都要凉了。”
  “现在气温三十度,不会——”
  那兰想解释给她听的科学原理最终没能说完,因为杨壮壮直接拎了一只生煎塞到他嘴里。
  “放心,我手上套了塑料袋,不会让你中毒。”她呲着牙朝他晃了晃手。
  毫不夸张地说,生煎包的味道很好,好极了,好到那兰没有富余的精力去追究口中食物的卫生问题。他默默地就着医院大楼的“风景”吃完了一颗,又一颗,最后一颗。
  “好吃吗?”喂食结束的杨壮壮摘了手上塑料袋问。
  那兰点了点头。
  “我就说吧。”
  杨壮壮起身把餐后垃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两人一同朝医院大楼走去。
  “这么晚还能在医院旁边买到这么好吃的生煎,怎么说也是个鼓励吧。”
  “鼓励?”
  “对啊,鼓励。”杨壮壮道,“这些生煎,不就是卖给这个医院的人吗,病人、家属、医生、护士什么的,他们忙了一晚,各种心情都有,吃到好吃的食物,起码能稍微被安抚一点点,又有勇气和能量去应付接下来的事,不是鼓励吗?”
  她说这些的语气与平时大不相同,那兰忍不住低头看她。她出门出得急,头发披着,只简单穿着一件白T恤,从他的角度,只看得到她的睫毛和眼睛鼻子的一点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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