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斧占有欲强么?
强!
普通人对自己的东西都会有占有欲,但是王斧的占有欲程度绝不是普通人的高度,基本上是能为之拼命。
绿是谁?是王斧娶回来的媳妇,见过爹娘,上过床,是要服侍打理他生活的人。
当绿跪坐在一条蠢狗面前,一副任尔处置,听从指挥的模样,王斧瞬间心里膈应了。
可是对方是条狗,他能跟狗计较,拼命么?
王斧能跟狗打架但不代表会和狗抢东西,这其中的意义大大不一样。
黑墨珠子翻出一个大白眼,怪不得蠢婆娘能把自己玩哭,他都快被这女人蠢哭了。
一路无言回到家中,绿终于瞅着机会目视相公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当家的。”话憋了一路都没说出来,肚子里面酝酿满了存货,绿有着八成把握“净化”相公。
外边的事该打好的招呼都招呼完了,王斧要做的事就是等着明天到来,坐上远途的车,驶往另一个不同于小镇的世界。
王斧悠闲地掀起眼皮看着圆眼睛瞪得活似金鱼的女人。
绿一鼓作气,“你今天干的不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勇士呢?不提它是当家的朋友的狗,就是普通的一条狗,也不能这样殴打。”
蠢婆娘个子不高,但也并非柔柔弱弱,晚上弄急了,她自己也许不知道,但王斧可清楚知道女人会反抗。
哪怕是搞到最后累极了,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就突然一阵猛蹬踹。
这怕是王斧这些年来唯一能让他忍住脾气,不报复回去的场面了。
绿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肚子里窜起一股气流,噼里啪啦继续说:
“我知道当家的是为了把勇士带回家,我很开心,当家的能这么为我着想,可是我们明明有很多更好的方法不是嘛!”
绿独自一人喋喋不休,“勇士发脾气不高兴,那我们只要做些要勇士高兴的事不就可以了吗?而这只要询问当家的朋友就能立马得到结果。更何况——勇士这么乖才不会混乱发脾气欺负人。”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重。
重重的尾句敲开了不在同一思维平面的男人耳门。
王斧听出了女人的言外之音,这是说他不乖?
绿在生活中做过最多的角色就是听众和旁观者了,在角落里出生,也在角落里长大。
如今为了勇士和相公正确的人生态度而如此“滔滔不绝”,绿自己都很不太习惯。
不善于对话交流,而没有高超语言技巧的绿,最后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话差不多的意思。
沉浸在语重心长教导之中的绿没有注意到男人发黑的脸色。
“砰!”男人大手忽敲打桌面,面色不虞。他王斧还容不到女人这番说教。
砰的一声不仅打断了女人的声音,绿的心跳也为此颤了一颤。
绿脸色唰得刷白,她这是逾距了!
嬷嬷明明教过在家要听相公的!
小脑筋急转弯,嬷嬷还教过什么?相公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冷汗急流,脑中白光骤现一个机灵,嬷嬷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的一招——
“砰——!”比之前拍桌子更大的声响。
声音从地上发出,只见女人双眼紧闭,摔了个实实在在。
所以这是晕倒了——?
绿这回是真不舒服,一是被局面吓到了,另是摔得真实太疼了。
王斧的额头青筋绷起,仿佛画了个十字架,这个蠢婆娘,把他也当做蠢的么?
王斧没注意到的是,心中的怒意已经被消退,注意力也被转移了。
☆、放狗再说
你永远也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在:你永远也没法叫醒一个装晕的人。
更何况绿因为担心害怕和羞愧,面色不怎么更好添了几分真实,尽管呼吸出卖了她。
绿又害怕又心里难受,哪怕知道相公是真心爱护她也还是想哭。眼眶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泪水接连涌出,流得细细缓缓绵延不绝。
很快打湿了整张脸。
只是拍个桌子,就这个样子。王斧面部紧绷,蠢婆娘的脾气太臭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门被人从外用钥匙打开,王小翠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儿媳妇躺在地上,哭得安安静静叫人心揪。
而儿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嘚——
“啪。”王小翠丢下手上的东西,狠狠打王斧的肩头,随后是背,一阵“啪啪啪”。
怒目而视,大骂,“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儿子,本事大了是不是,媳妇也打,以后我老了,你不如意是不是娘也要打。”
手上动作一点不含糊,一下下都是用了力气。
王斧没有躲开,这些力道就当做了个深部按摩,王小翠的污蔑也只是让他眨了一下眼。
装晕的绿看见相公因为自己的撒谎,而受到婆婆的打骂,立马忘记装晕这回事,从地上爬起来:
“娘,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对。”
绿不敢推婆婆,上身搂住王斧,试图阻止相公受害。
“娘对不起,是我错了,当家的没有打我,是我自己装晕躺在地上的。”绿张开双臂抱住王斧的同时,还扭过脑袋急急同王小翠解释。
苍白的面色快速染红。
“那也是他的不对,媳妇哪是这样对待!你躺在地上、哭了,那就是他的错。”王小翠振振有词,“肯定是他干了什么事,不然你女人家的岂会趴在地上装晕。”
王小翠是恨铁不成钢,给儿子找了个媳妇,他却不知道同女人相处。
她是真怕现在的好儿媳妇会被王斧折腾没。
王小翠絮絮叨叨,绿竭力维护相公。
“行了,啥事也没有。”在场唯一男主角终于一吼。
王斧瞄向王小翠,“你用不着成天瞎操心,日子我会过。”深邃的眼睛锁住王小翠的视线。
王小翠不吭声了,其实自己儿子有时候的确很可怕。
“你去给我收拾东西做饭。”王斧命令母鸡护小鸡仔模样的女人,“把脸洗好再去。”顶着脏兮兮的脸看着碍眼——婆娘蠢让人实在操心!
…………
王小翠知道自己是不能改变王斧去港香的行程,此来是带来一些自认为外出用得上的东西。
“这个你拿好,从你爸箱子里掏出来的。”王小翠展示出一葫酒。
没错,就是一葫酒。
“妈知道你心大,要到外面闯,妈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回来,别忘了家里还有老母和媳妇。”
王斧的职业不像工人也不像土里扛锄头的,等年纪大了,没有力气跟人家拼架了,仇却结下不少,日子却总要过的。大把年纪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王小翠是不希望看到的。
家中小儿女更是不会乐意。
出去闯就闯吧,为了后半辈子!
“你爸活着也没啥本事,就是酿的好酒,本来我想着留着一瓶酒作纪念,你现在要到外打拼,家里拿不出东西支持你,但这瓶酒还是能用来做点人情。”王小翠摩挲着油滑的酒葫芦。
王斧父亲身前算是村子的酒夫,逢年过节日子再穷苦大家也都是要喝酒,王斧父亲酿出来的酒香,村里人就都爱提点东西,找他帮着酿酒。
王斧是有父亲做酒这个记忆的,但不知道的是王小翠还会藏着一葫酒。
“嗯。”王斧正经回答,接过。视线停在酒葫芦上,似在细心打量。
随后,王小翠陆陆续续拿出一些物件,可惜的是王斧没有什么反应,明显不想带。
“你走之后让你媳妇跟着我回村子?”王小翠询问。
“这边她不熟,也没份工作,耗久了人也无聊,不如跟我回去做点事动动也省得耗了精气神。”主要是新娶的媳妇丢一边,不仅儿媳不安全,儿子尊严上也可能不安全。
到不是说儿媳心思不正,而是总有那么些男人,不讲廉耻,又惯会讲花言巧语,就爱干这种不花钱又让人抓不到把柄的新媳妇。
“不用,她留在这里就好。”单出来生活了几年,王斧把村子里的房子当做是父母的家,而现在的屋子才真正是自己的家。
绿是他的人,自然待在他的家里,更何况为了绿,还专程折腾了那么些事。
王小翠试图劝说,“你不知道一个女人——”
话没说完,王斧不想听了,他因为要出门,今天也是耐心坐上许久听着,没有意义的讨论没必要继续!
…………
夜间,屋内只剩下两人。
绿从王小翠来了之后一直低迷,皆因为自己闹出来的荒唐事。
王斧明显感觉到女人的不在状态,掏出上午的那一葫芦酒。
“来。”就像招呼一只家养的小动物。
绿小步小步挪到男人面前,女人站着的身子挡住了光,阴影打在男人身上,似给男人披上一层暗调外罩,衬得阴郁。
“在家要听话知道吗?”男人明明是平淡的口气,却让人心里突突,仿佛一旦违背了这句话,将会受到狂风骤雨般的对待。
“嗯。”绿乖巧地点头。
绿向来很乖,乖得细润如雨,乖得没有存在感。
软绵绵的样子让男人眯起眼睛,“遇事不要怕知道嘛!明天狗就被送过来,以后出门带着,要是有人欺负你,先放狗再说。然后再报我的名字知道吗?”
正在养伤的勇士莫名心悸。
绿继续点头,她不想让外出的相公还为自己担心,“我不会惹事。”这个“不会”不是指不去干什么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能力干什么事。
肯定地摇摇脑袋后,又补上,“看见别人闹事我也不凑热闹。”
两眼亮晶晶如同寻求夸奖。
逆着光,视野里的是全身心只在意在自己的女人,王斧鬼差神使开口道:“在家没事你不要想着干活挣钱,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自己就买,——等我回来。”
是了,这个蠢婆娘是他的妻子,一个在他外出时点着灯,守在家里等着他回归的女人。
屋外夜色寂静,屋内灯光朦胧。
王斧看也不看,大手掀开酒葫芦的塞子,举酒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个大半,剩下少许灌进女人嘴里。
空掉的酒葫芦被随手扔在地上,打了两个转才停住,灯光下还能看见葫口的一滴液体,晶莹剔透。
今晚夜色正浓。
☆、龅牙点点
绿醒来已经是夕阳落下,屋内安安静静显得冷清。
突然一声,“汪!”闻声从床底下爬出来的勇士冲绿叫,以示自己的存在。
没生气的叫声显示它正处于疲惫阶段。
“勇士你好呀!”绿嘶哑着嗓子跟勇士打招呼,面带勉强的微笑——相公走的时候她居然没有醒过来送行。
勇士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随后蔫蔫地缩回抬起来的头,尾巴没精采地向右平扫。
绿掀开被子,伸手伸脚活动开身子然后下床,走向厨房。
“你是饿了吧,我看家里还有什么吃的。”绿极其认真地捣腾,虽然脚步都是虚的,飘飘然来飘飘然去。
用水给勇士煮了一大碗肉和骨头,给自己却只炒了个青菜。
绿吃完放下筷子后,勇士还在啃骨头。绿就撑着额头看勇士啃骨头,大狼狗连眼角都没有分给绿,享受着饿了一天后的进食。要知道,它可是伤者!
绿看着吃得香的勇士陷入沉思,片刻,自言自语,“为什么感觉好空?”腮帮子鼓起想要止住眼眶中的泪水,“心里好空。”浅浅低语带上哭音。
才离开相公,绿就想相公了。咬紧牙齿不想让自己掉眼泪,她怎么老是哭呢?这样相公会不放心的。
勇士却是通灵的,暂停了对口中骨头的折磨,直立起身子,走到绿面前,自然地用头蹭了蹭绿的腰。
绿俯下身子右手抚摸勇士的颈后,“谢谢勇士,你快吃,吃完带你出去走走。”
绿在府中没有养过动物,也没见过他人养过动物,这个世界唯见过张宝健对待勇士如同孩子——为勇士准备的零零碎碎摆在客厅角落的物件也可证明这一点。
所以绿是承认勇士有着自己的意识,勇士的机敏更是让她坚信不疑。跟勇士交流也就同人一般。
勇士对于绿将它摆在同一地位上很满意,埋下头继续啃骨头,粗壮的尾巴高高翘起。
屋子所处的位置原是属于大工厂,后经营不利,兼之市场需求也不给力,拖了两三年就关门了。
工厂的厂子基本拆了,职工房还留着供人居住。当时因为大工厂而带动起来的商机受到影响,附近不少商店陆陆续续关门。
但这也留下不少建筑楼房。
绿所处房子是厂内主任的房,设计也是独具匠心,离着普通员工的房子也有些距离,并且二者之间夹着的是一个公园。
绿目标就是带着勇士在公园里转转。
绿在送来的一大袋子里面找寻链子的踪影,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勇士已不耐烦地在门边磨蹭,又折回来蹭绿的小腿催促——狗链这种东西怎么会让你找到。
绿无奈,那今天就这样吧,“走吧。”扭转门上小柄推开门。
勇士猛地蹿出去,周身都带起一股风。
“勇士!”绿尖叫,她吓到了,没想到勇士会逃离。
“勇士回来!”这时勇士离绿已经有五十米远了,绿睁大了眼睛,满目紧张。
让绿庆幸的是勇士听到后又返身跑了回来。
“你吓到我了。”绿忍不住出声埋怨,看着面前有一双似相公一样凌厉双眼的勇士,用了不疼却又有几分力道的手劲招呼上勇士脑袋,“你太调皮了。”
除了新婚后第二天相公带着出去以外,绿还没有在夜晚外出过。回想当时,那时天也没黑,她还误以为是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