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弱气女——繁玉
时间:2017-12-06 16:13:26

  是的,胡葭并非真正的智商问题,她只不过是生了一场病,大脑里的疾病。
  没有受凉也没有惊吓,突然有一天医生告知许葵胡葭是孤独症儿童,也就是所谓的自闭症——
  孤独,从童年起,独自一人。
  许葵望着一脸恬静的躺在男人怀里的胡葭,有着哭泣的冲动。
  然而下一秒绿的话语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她听到了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的声音——
  “我和我当家的做葭葭的干爸干妈你们愿意吗?葭葭也愿意叫他干爸——”绿腼腆地笑着,许葵看不太清,泪水遮在眼前。
  “我儿子安安也有个干爸,是个很好的医生,也许可以给葭葭看看。”女人的声音又软又温和,像是春天里的风,拂在人心那么舒服。
  许葵连绿的声音也听不太清了,隐隐约约的。她只听到很静的泪流声,和自己低吟的声音,“谢谢——”
  声音太小,坐在她身边的葛素淑都不能听不清“谢谢”。
  谢谢,谢谢谢谢。许葵呜咽起来,人前得体端庄的她哭出了声,大厅有人闻声望过来。
  谢谢谢谢谢谢。许葵感觉自己苍老的心突然轻松起来,让她恍然若梦,不知所措。
  绿也不知所措,望着相公寻求呵护——葭葭奶奶哭了。
  她只不过是提个意见而已,葭葭没有爸爸妈妈,若是有人愿意添补这份缺失的爱,那么童年就不会那么空洞。
  绿曾设身处地地体验过那种感受,不好,所以她鲁莽地开口了。
  她错了吗?
  王斧抽出大手盖在女人的头顶,摸摸——
  安安很像女人,无论性格还是眉眼。
  男人不在沉默,低沉的声音响起,“要是你和葭葭愿意的话,做干爸我没意见。”他是对着哭泣的老人说的。
  怀里的胡葭尚不知外面发生什么,沉浸在梦里的世界,口水流下来打湿男人的衣服。
  许葵哭得更大声了,双手抱头颤动。
  很少有人听过老人的嚎哭,那种哭泣,让人心里发凉。因为哭声来自经历过世事的人类,让人不免多思,开始用惊惧怀疑的眼光打量世界。
  “谢谢——”声从低处传来,大家都听到了。
  是谢谢呢。
  
 
  ☆、欢欢出生
 
  谁也想不到明天会怎么样, 未来怎么样,就如同现在——
  “葭葭跟姐姐和弟弟洗手。”绿唤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孩, 怀孕九个月的她走路都是两手撑腰了。
  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唤着独自坐在沙发一边的胡葭,勇士在她身边。
  孤独症儿童似乎都倾向于和动物敞开心扉,胡葭见着勇士眼睛会发光。
  自胡葭同绿和王斧认了干亲, 通过葛素淑为桥梁两方多加接触,如今也熟识。
  因葭葭和安安在一所小学, 偶尔王斧会把葭葭和安安一起接回来,在家里玩一会,吃个晚饭,再把小孩送回去。
  不过葭葭不能同绿预期一般和安安一起嬉闹, 也不像平平一般专心致志学业,她只是单纯地粘着她和相公, 不言不语, 似乎对所有事物不感兴趣。
  “走吧。”安安笑得很灿烂, 热情洋溢地伸出手来牵这个小姐姐。
  可惜葭葭同第一天一样,丝毫没有动摇。从沙发上滑落, 小手抓着勇士的毛发,迈着步子走到绿身边, “洗——手——”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似乎很吃力,近似于咬出来一般。
  脸上露出笑意,不过很短暂,小脸很快恢复到麻木呆滞。
  绿的肚子让她不便弯身牵着小孩引领着洗手, “葭葭和安安一起去洗手好不好?”
  安安听到自己的名字,蹬蹬跑到妈妈和葭葭身边,再次对葭葭发出善意的邀请,“葭葭我们一起去洗手?”脸上没有被拒绝过的不愉快。
  ——因为知道,知道小姐姐某些方面有病。
  安安快速扫一眼妈妈,孩童娇嫩嗓子叫着,“妈妈你去坐着休息,我带葭葭洗手。”
  既然葭葭不让他牵,那就不让喽。
  安安哼着小曲,跨着小步,喊着,“勇士我们来洗手。”
  勇士跟上,葭葭被动跟上。
  绿看着这一场景笑。听见声音从楼梯处传来,楼上平平和王斧先后下来。
  “吃饭了。”女人笑靥如花。
  …………
  猝不及防,有些事猝不及防。
  绿火了,安安静静地风风火火了。
  跟一个叫马帆的作者有关,他啊,写了一本小说,名字叫做——《十指春风》。
  女工之巧,十指春风,迥不可及。
  里面没有点名是绿,也没有暴露相关信息,同平常的虚构小说一样,写着激奋人的故事。
  马帆给绿的故事编了一个前半生,小说高潮事件是展览那天的事,他的文字有着魔力,描写很细致,洗练的笔法总总恰到好处将读者引入。
  好的故事是一个基础,加上马帆给力的家世,文章被投稿在一个销售不错的报刊上,登载。
  一夜之间人们开始寻找笔名樊玛的作家,找找他有没有其他作品。
  所以啊,许葵说得很没错,马帆适合写小说,而不是苦逼着自己,苦逼着编辑,写着天马行空的新闻稿。
  当马帆守在报刊亭旁,看着人们议论着他的文字时,发出傻笑,引来对方疑惑目光。
  他转身,跑离,脸上是质朴的笑。
  ——被看见了,被看见了。
  泪水从他脸上滑落,男人裤管里有风钻进来,裤子便发出呱呱响声,同海岸边的波浪拍击声一样。
  热情澎湃,好多好多的情绪发泄不出来,不够不够,还要拍打拍打,心里好多情绪。
  奔跑,奔跑。
  跑到精疲力竭,男人大喘着气,疲软瘫在地上,“哈哈,哈哈哈——”
  嘴上的小胡子都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想起了绿,要谢谢她呢。
  仰面躺在地上,要谢谢她呢。
  太阳,真他妈美。
  …………
  找到绿对于马帆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在这期间,许葵看到了这篇文,给了葛素淑看。
  曹敏也看到这篇文,只因它风头太盛。
  面上不高兴,总感觉这篇文在写自己,越看越不高兴,拂了报纸开始了不开心的一天。
  临近预产期的时间,王斧、钱母和万英都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绿的情况。
  葛素淑本想跟绿说这篇故事,后来看见靠在男人肩头言笑晏晏的女人,话憋回了肚子。
  所以等到马帆找上门的那一天,王斧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小胡子男人。
  “……如果不喜欢,我登报道歉。”马帆说得语无伦次,面上是激动的表情。一点也不符合他为了迎合自己如今的身份,穿的光鲜亮丽的衣裳。
  脚上是网球运动鞋,这代表着他有钱有闲。明晃晃的标志。
  以前为了写稿跑新闻的他都只是随便穿着普通的鞋。
  到底不再是为了梦想而灰头土脸的男人了,根据家人建议,他开始装点自己。
  “稿费什么的也都可以给你们的。”
  语无伦次的马帆,碰到的是神经质的王斧,毕竟——
  已经是随时待命等着女人生小孩。
  男人的语气很冲,瘪下的嘴角表示很不耐,“娃蛋——”
  什么事都不要来找,如今他女人要生孩子,天要塌下来也艹它的等到女人生完再塌。
  他要说的是滚蛋,因为钱母总是念叨着肚子里的娃娃,被影响,嘴秃噜,说成娃蛋。
  马帆没能反应过来,眼前的大门就合上了,吃了闭门羹。
  “娃蛋?”马帆低低自语,啥玩意?
  按了门铃想好好交流一番,被重新拉开门眼神凶煞的男人吓到,缩了脖子不敢再打扰。
  无奈离开。
  而不远处站着一名年轻男子,观察了全程,静默许久,离开了。手上提着袋子,似乎是拜访的用品。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吗?那么恢弘的房子。精英一样的人也可以随便拒之门外。
  王悦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很重,他加快脚步试图让他轻盈起来。
  知识改变命运是吧,虽然他不知道只读过小学的男人为何命运坦荡,但只要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以吧。
  他的命运本是错的对吧,所以他努力读书,改变它吧。
  等到有一天,他带着王欣和妈妈,郑重大方上门,这样的道歉不是更有意义么。
  王悦听到自己跑了起来,风呼呼刮在耳边,十二月的天很冷,可是再冷也寒冷不了他滚烫的血。
  “干吗呢?”钱母经过大厅看见玄关处窗外驻足的女婿。怎么望着外面一副偷窥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围在囡囡身边紧张兮兮的男人。
  “没什么。”王斧平淡地收回视线,说了一句,“过得真快。”
  “是呀。”钱母同意,这就快生了。
  爸爸死了这么多年,你们也长大了。
  王斧拖着自己的影子向女人所在的地方走去,问自己为什么当年没有把两个小孩掐死。
  他是心狠手毒的,为什么没有把那两个人掐死。
  “当家的——”女人软绵的声音响起,将男人从思绪里拉回。
  阳光下女人的闪着光,王斧像是驱光的动物,不自觉向前,“我爱你——”
  我没有变成坏心人,是因为你吧,如果心变坏了,就不能拥有你了。
  这颗心从最开始就在等着你。
  真好。
  绿的脸上浮现羞涩的笑,娘和万姐还在一边呢。
  然而相公直直地望着自己,绿小声开口,“我爱你。”巧笑嫣然,女人的小脸红红。
  那一抹红是王斧见过的最美的颜色。
  …………
  安安晃着腿,无聊地看爸爸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累了,在平平耳边说,“不知道爸爸小时候考试的时候紧不紧张?”
  肯定比自己紧张。
  干爸已经进去了,难道不是要相信干爸的实力嘛。
  小宝宝肯定能够好好生出来的嘛——
  安安大黑眼珠子望着同手同脚转悠了许久的男人,从椅子上跳下,“爸爸你带我上厕所吧。”
  他这是缓解爸爸的压力。
  不过惊到一走廊等待的人。
  王斧对着儿子麻利地说,“等你妈妈生了再说。”
  安安瞪大眼睛,撅着小屁股坐回长椅,悄悄对着平平说,“你说爸爸小时候考试的时候,会不会不敢上厕所,拉在身上呀?”
  鉴于最近爸爸的行为让安安看不懂,导致小家伙对爸爸的崇拜降低,也敢非议。
  他有同学就上课不敢举手上厕所,在课堂上拉了,整个教室都臭了。
  平平瞥了一眼安安,淡淡地说,“你可以直接问爸爸。”
  安安默。算了吧。
  …………
  一年后。
  “老板——”来人下意识招呼后,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手里的文件握得走形。
  “嗯。”王斧冷酷地回应,气派十足,如果忽略手上的小团子的话。
  小团子欢欢,性别男,年龄十二个月。
  因为爸爸惹怒了妈妈,被迫离开妈妈香香的怀,跟着爸爸去公司。
  人如小名,脸上笑意不减,孩童咯咯的笑声吸引了很多人。
  很多人——脱了下巴。
  王斧目不转睛,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拎着儿子的生活用品,大步向前。
  助理小朱蹿出来,机灵的他很快接受老板带着儿子上班的事实,“上午十点到十二点有个会议——”
  小朱冲对自己笑得小孩回笑,突然又停住,如果老板开会去了,那他是不是要带小孩?!
  “好。”王斧把儿子拽自己头发的手拉开。
  想起什么,“去打壶热水放我办公室。”
  王斧以往都是要求助理将水冷好,放在办公室。
  至于今天为什么,当然跟咯咯笑的小孩有关,他要喝、奶、粉了。
  这也是男人为什么惹怒女人。
  早上绿和相公说着该给欢欢断奶了,要万姐买些韭菜回奶。
  男人快嘴说了一句,“不用断,他不喝我喝。”彼时的他还有着闲情逗着晨起心情愉悦的欢欢。欢欢的摇篮放在他们卧室,小孩跟他们一起住。
  结果么——就是父子俩一同被女人隔离。
  爸爸把自己的手拿开了。
  欢欢举起自己的小手,在阳光底下看了一眼,又看看爸爸。
  突然一下,欢欢张着小嘴咬在爸爸的头上,气势汹汹。
  尽管小孩杀伤力为零,还是把小朱吓了一跳,这可是老板呀。
  可又见着王斧淡定地扯开儿子,想到——这可是老板儿子呀。
  砸吧嘴,望着男人的视线有着羡慕,老婆、孩子、家产,什么都有了,还样样不逊于人。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呢?
  小朱幻想着。
  空气格外怡人,伴随着欢欢咯咯笑声,公司的气氛也比往日来的轻松愉快。
  
 
  ☆、我爱你
 
  时光一分一秒地走, 既不快也不慢。世界在这无恒的河流中移动,改变着模样, 沉淀着无数的喜怒哀乐。 
  没有人能够欺骗时间,哪怕是人生赢家的王斧。
  早年的强悍被晚年的病痛取代,优渥的家庭环境只不过是让痛疼不那么跋扈。
  不过即便如此,在女人面前, 如今瘦削了的王斧依旧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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