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鸿煊说了不下十次的“带你和阿烈一起到迈阿密去钓龙虾”在宋猷烈暑假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成型。
就只有他们三个,不过因为时间有限再加上戈樾琇有深海恐惧症。
他们把游艇停在威尼斯海滩浅海处,很快,渔民送来了大箱活蹦乱跳的海鲜,日落时分,厨师服务生料理师也上了游艇。
戈鸿煊是耐不住寂寞的人,黄昏时刻,三人一起钓龙虾变成了小型的海上派对,当然,这是戈鸿煊口中“是在征得我宝贝女儿同意”进行的。
戈鸿煊的朋友们还带来了衣着时尚的女人们。
那名新进女模特号称刚拿到成人身份证,但其实真实年龄只有十六岁,把她带到游艇上的男人年纪都可以当她爸爸了。女模特的眼睛时不时找机会落在宋猷烈身上,落在宋猷烈身上的目光又何止是那位女模特。
气质干净的男孩成为长期在名利圈摸爬滚打女人们的蜜糖。
调酒师忙不过来,宋猷烈成为了调酒师的临时学徒,几下功夫,调酒师就把吧台让给了他。
穿白衬衫的宋猷烈往吧台一站,像一名为表演而来的艺术生,是女人们最为钟爱的那一款,翩然雅致,才华横溢。
男人们在谈生意,女人们排队等着领鸡尾酒。
穿白色高跟鞋的女人给了宋猷烈一个飞吻,从他手上接过鸡尾酒。
接下来轮到穿红色比基尼的女人,这女人刚玩完摩托艇,头发湿漉漉的,从发末滴落下的水滴像凝结在她身上的露珠,再配上一双电眼,把在谈生意们的男人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了。
女人冲着宋猷烈笑,宋猷烈回以微笑。
那笑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性格腼腆的大男孩忽然间遭遇里心仪的性感女神。
之前宋猷烈只负责调酒,不负责给予女人微笑。
这次却笑了。
分明,他和那些愣头青一样,在性感的女人面前有想法了。
戈樾琇心里气坏了,本来,她也想等宋猷烈给她调酒来着。
老老实实站在吧台前等,结果却见证了宋猷烈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昨天他们是不欢而散的,说会来社区活动地点接她的人结果却迟到了。
她在广场足足等了他五十分钟,迟到五十分钟的人一句道歉话也没有,她质问他,结果他说了不是让你超过三十分钟就不要等了吗?她是说过那样的话,可她也说会等他,即使不道歉也应该和她解释迟到原因,可没有,两人不欢而散。
直到现在,两人还没说上一句话。
戈樾琇回到自己房间。
打开窗户。
落日斜阳把海平面染成淡金色,从甲板处不时间传来男人女人的调笑声,其中也有戈鸿煊的。
几个眨眼功夫,那轮红日被汹涌的海水吞噬,海面上的光芒尽数褪却。
这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早上起床时戈樾琇还想着今天找个机会和宋猷烈和好,乖乖排队等他的鸡尾酒时她是去求和好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宋猷烈吵架,冷战让戈樾琇心里总是很难受。
为了不让心里一直难受下去,她会主动来到宋猷烈面前,逐渐,逐渐……吵完架后她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
求和好,是的,一直是戈樾琇向宋猷烈求和好的。
转成深色的海平面让戈樾琇心里越发伤感。
终究,她和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在一大堆刚认识的人中他就适应得很好。那位调酒师一看就很喜欢宋猷烈;戈鸿煊的朋友也没把宋猷烈当成一名高中生看;女人们更是一副喜欢宋猷烈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
而她呢,她只能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戈樾琇想,此时此刻,应该没人知道她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找她。
似是在反驳她的这个想法,敲门声响起了。
即使没打那扇门,戈樾琇心里就决定了,她要喜欢这个时间点来敲她房间门的人。
因为,那敲门声在证明着,她没被这个世界遗忘。
她要把微笑献给门外的人。
扬起嘴角,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让戈樾琇有片刻恍神。
是宋猷烈。
宋猷烈手里拿着鸡尾酒。
笑意僵在嘴角。
怎么?没继续和性感女人打情骂俏?
“不让我进去吗?”他轻声问。
一动也不动站着。
宋猷烈举了举鸡尾酒:“它叫薄荷朱莉普,口感清凉,据说可以消灭坏心情。”
皱眉,她才没有坏心情。
“知道你怕酸,我多加了一块方糖。”
这么说来,这酒是给她的。
像是窥探到她的心思,目光温温落在她脸上:“酒是给你调的。”
悄悄后退了一小步。
“我能进去吗?”
再后退了一步,他挨着她进入房间。
靠窗位置有观景座位,活动椅距离很近,他和她几乎是膝盖顶着膝盖,面对面眼睛瞪着眼睛坐着,横在他们之间的是一块垫板,垫板上放着鸡尾酒。
宋猷烈变戏法般拿出两根吸管,橙色吸管被他推到她这边,褐色吸管对着他自己。
“干嘛?”结结巴巴问着。
“在杯子干了之前,比赛谁的气长。”他一本正经说着。
“真幼稚。”憋了他一眼。
只是,嘴里说着幼稚的人却先含住吸管。
含着吸管,戈樾琇朝宋猷烈挑了挑眉头,蓄势待发。
三、二、一。
两人额头几乎要粘在了一起,彼此眼睛直直盯着各自的吸管,就看谁先憋不住。
很快,戈樾琇就有不妙的感觉,酒精刺得她很难受,她都要断气了,而他还是一副在田园散步时的轻松模样。
戈樾琇很讨厌输,在即将败下阵来时,手直接把他的吸管从酒杯拿出,吸管空了,这样一来,就说明宋猷烈输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比谁气长游戏就变成捉迷藏游戏。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认为她那是在作弊,作弊的人就要接受惩罚,“我没有作弊”一边说着一边躲开他的追捕,当戈鸿煊和他的朋友经过她房间外的走廊时,他把她挤到墙角处,用低黯的声线说戈樾琇我想看。
隔着那层门板。
戈鸿煊正在他的朋友谈话,带有澳洲口音的男人在炫耀他在世界各地的私生子们,澳洲人炫耀完轮到娱乐业大亨,娱乐业大亨津津乐道他一分钱也没花,就让刚年满十六岁的姑娘主动爬上他的床。
第119章 回忆杀.金丝雀吃了猫
隔着那层门板,戈鸿煊正在他朋友低声谈话。
谈及自己十六岁的小女友,娱乐大亨义正言辞“我得让那些怀着明星梦来到好莱坞的小姑娘明白,爬上谁的床并不等于触到了直通舞台的康庄大道,等明白到这一点她们会感激我的。”
这番话惹来他的友人们不怀好意的笑声,这拨笑声也有戈鸿煊,男人们的笑声隔着一层门板让人有点作呕。
那层门板内,戈樾琇受制于宋猷烈,逃无可逃,只能让自己身体卷缩在墙角处,以可怜兮兮的声音和宋猷烈保证以后她不作弊了。
隐隐约约间,戈樾琇嗅到不同于往日的气氛,低声求饶:“快走开,我现在就认输得了。”
那处角落太小了,她气喘吁吁已然跑不动,他手掌撑在墙上,以臂膀作为约束她的桎梏,灼灼气息扑到她脸上。
“没听到吗?我都说认输了,还不快走开。”
见他不理会她的哀求,恼了,说你再不让开的话我就叫我爸爸了,我和他说你欺负我。
“求之不得。”
啊?
讶异看着他,光线不是太足,她无法看清宋猷烈脸上的表情,但他说的那句“求之不得”无任何玩笑成分。
“你不怕戈叔叔找你算账?”
“你得让他进来,我才知道自己怕不怕。”
这家伙又在和她玩起文字游戏了。
也许他猜到她是不会让戈鸿煊进来的。
恐吓不成,只能再次哀求他。
然后,他说她想看,他说戈樾琇我想看。
“看什么?”气喘吁吁问着。
他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宋猷烈那番耳语让戈樾琇有点发懵,问宋猷烈,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他说。
没听错?那?
“都,摸过了。”结结巴巴说着。
“摸过,但没看过。”这么说来她刚刚真的没听错了。
想起什么,急急忙忙说你看过了。
“你看过了,一次在温泉那里,一次,一次在后花园花架那里。”低低说出。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就差顿脚了。
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微微抖了抖,掩起一半眼眸,低低的嗓音在说着:“无意间看到的和主动让看意义不一样。”
“意义不一样吗?”颤抖着声音,问着。
“嗯。”
“一定要看吗?”
“嗯。”
“为什么要看?”
“想看。”
她的甜莓说想看,想看啊。
那也没什么,摸都摸了也许无意间看到和主动让看意义真的不一样,主动让看?这话让戈樾琇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他拉着她的手从角落离开。那扇门外,娱乐大亨加大话语尺度,说他如何说服小女友在其私密所在纹上他的名字“她才十六岁,以后肯定还会有不少男人,想想看……”得意洋洋大笑着。
笑声伴随着高脚杯轻撞声,另外一边正在玩水上设施的女郎们也在笑。
窗户被拉得严严实实,窗帘拉上,宋猷烈打开壁灯,让她脸朝壁灯方向,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无袖衬衫,当衬衫滑落至臂弯处时,在满目的盈白中戈樾琇缓缓闭上眼睛,落在胸前的视线似乎比那灯光视线更为炙热,是炙热吗?其实她也不知道,门外,戈鸿煊开始说话了。
她那父亲大人似乎意识到他们这是在自己女儿房间门外大放厥词不妥。
很快,门外安静了,男人们换到别的地方去谈论让他们兴奋的话题。
“好了吗?”声音低得就像蚊子。
无回应。
傻兮兮的,看得都忘了回答吗?
大白馒头又有什么好看的?“
“不,那不是大白馒头,菲奥娜,我一个女人都被它们迷住了,光用眼睛看就能感觉到那种柔软。”这是洁洁的声音,脸颊更烫,之前她是不觉得大白馒头有什么好看的,可,可近阶段,她会面对这镜子细细打量着那巍颤颤的两团,心想着宋猷烈的手落在上面时的模样,要知道宋猷烈有一双特别漂亮的手,是因为宋猷烈有一双特别漂亮的手她才允许的吗?戈樾琇也不大清楚,偶尔,也……也想过宋猷烈眼睛胶在上面时的模样,是否,她红着双颊,他也涨红着脸,两人似乎是一不小心错把甜酒当成饮料的的孩子。
按住自己想去遮挡的双手,她的甜莓想看来着。
她的甜莓想看,她就让看。
她的甜莓,此时的模样是否如她想象中一样,是误把甜酒当成饮料喝掉的孩子,涨红着一张脸。
宋猷烈是不是误把甜酒当成饮料喝掉的孩子戈樾琇不知道,但她一定是另外一个误把饮料喝掉的孩子,因为她此时此刻的脸颊烫得像有人在一个劲儿拼命把她推到壁炉处。
心里很是好奇,一点点掀开眼眸。
宋猷烈的脸呈现在三分之一世界里头。
是灯光的缘故呢?还是自己眯着眼睛看的缘故呢?
又把眼帘扯开一点点。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呢?
缓缓睁开眼睛。
目光定额于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
她没找到误把甜酒当成饮料喝掉的孩子。
聚焦在她胸前的目光无一丝一毫迷恋,嘴角处倒是挂着笑意,但那笑意不是善意的,它更像是一种歌颂,歌颂胜利。
眼眸对上彼此眼眸。
一盆冷水当空而下。
她太愚蠢了。
不,也许是耻辱,一杯卖相不错的鸡尾酒,几句稍显亲密的言语就哄得她傻傻在他面前,甚至于衬衫纽扣还是她自己解开的,转过身,悄悄擦干脸上的泪水,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不要去理会他就可以了。
无袖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也扣上了,还披上披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戈樾琇打开房间门,往游艇楼梯方向,游艇最上层是最佳透气场所,背后脚步如影随形。
楼梯上了一半,回头,冷冷和宋猷烈说不要跟着我。
“又生气了?”他问。
这么一看,他又像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是会耐心给她采摘花朵,这个颜色戈樾琇不喜欢,这种花朵形状戈樾琇不喜欢的宋猷烈。
“以后,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他说。
“那现在我就拒绝你跟在我身后。”
身后没再传来脚步声。
上了最高层甲板,回头一看,当真宋猷烈没跟上。
站在最高层甲板上,迎着风,直到天际最后一道亮光被黑暗吞噬。
转过身,戈樾琇就看到那抹身影,远远站在甲板另外一端。
宋猷烈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不是让他不要跟着她吗?
“不喜欢可以拒绝。”说得多好听,还不是跟了上来。
透气效果似乎不错,现在她心情没那么烦闷了,她想找宋猷烈的麻烦了,三步做两步来到宋猷烈面前。
“不是让你不要跟着我吗?”气呼呼说着。
“我没跟着你。”
“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你呢?”
“我在这里透气。”
“我也是到这里透气。”
什么时候,宋猷烈这么难缠了?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不是应该安安静静学习的吗?现在都会和她抬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