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吻与以往不一样,是渴望更亲密接触的前奏,炽热的气息游走到她的颈上。
周嘉庭要脱/掉她的毛衣。
卓楚悦只有恐慌,一分一毫都不期待接下来将发生什么。
这是爱情的感觉吗?怎么没办法做到把眼睛闭上去信任他,急迫地想要逃走。
“对不起!”卓楚悦推开他。
对视几秒钟,周嘉庭后退一步。
他说,“你这么抵触是不正常的,要不要看心理医生?”
卓楚悦靠向料理台,客厅灯光照不过来,他的表情在昏暗里,分不清他是关心她,还是在讽刺她。
一直没关上的水龙头,哗哗地流。
周嘉庭再次上前,她的身子下意识躲避,而他只是要关上水龙头。
他忽然变得温和一些,“下次再说吧。”
他摸了摸她的头。
“我送你回去。”周嘉庭转身走出去。
脸庞痒痒的,她摸一下,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知道是因为害怕的。
可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周嘉庭是她的男朋友,他想做的这些事,是正常的。
思来想去,她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年纪轻,又没经验。
第二天,母亲出门了,家里没有声响,卓楚悦坐在书桌前发呆,窗外杲杲冬日光。
手机铃声响起了。
她的手肘离开压住的书,书页纷飞起来,一下间合上。
电话是可茵打来的,为了围巾的事情,向她道歉。
卓楚悦急忙说,“你不用道歉,是我不好,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哪里,你很考虑我了,反而是我脾气太差,你多多谅解啦。”
“你已经够好了。”
可茵笑笑说,“过几天出来下午茶吧?”
“好。”
寒假即将结束,到了要开学的日子,也没有等到可茵约她去喝下午茶。
友谊一旦有缝隙,只会越裂越开。
周嘉庭把她送到机场安检口。
这些天来,他们还是经常在他下班之后见面,彼此心照不宣,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卓楚悦可以感觉出来,他是有不满的,忍着不说罢了,以致她坐上飞机的一刻,得到解脱地叹一口气。
在学生公寓见到陈诗敏,她真是开心,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行李箱原封不动的遗忘在一旁。一定好好珍惜这位朋友。
除开诗敏,她想要珍惜的朋友,还有梁明轩。
他是她在万不得已,无法解决的关头,可以投靠的人。
于是,卓楚悦给他发过去一条短消息,说自己顺利到学校了。
他没有即刻回信。
应该在忙吧。卓楚悦放下手机,终于去整理行李,手机一响,飞快去查阅。
却是周嘉庭的短信,问她到了吗。
开学的第一个礼拜五晚上,陈诗敏拉上她一起,去市区里新开业的酒吧。
凌晨四点从酒吧出来,街道安静无比。
冬天在深更半夜仍有余韵,因为打不到车,她们晃荡在街头,一路冷风吹,吹得酒店门前的旗帜飘扬。
也将卓楚悦吹生病了。
只是普通感冒,但要用尽全身力气起床倒水喝,吃饭都想有人代劳,甚至想有人来抱抱她。
这时,周嘉庭打来电话。
可不可以算是心有灵犀,她有点感动。
然而他说,“我帮你订了机票,明天回来一趟。”
“这么突然,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妈想见你,明天下午请你去茶室坐坐。”
陈诗敏说,卓楚悦有一颗小男孩的心,只将自己感兴趣的事放在心上,不懂得怎么谈恋爱。
所以,周嘉庭偶尔的独断专行,她可以依从,因为不太在意。
这一场病让卓楚悦找回女孩子的脆弱,她瞬间感到极大的压力。
“其实,昨晚我和诗敏一起出去,吹了一夜的风,现在头好痛。”
“你们去玩什么?”周嘉庭语气不佳地说,又问,“吃过药没有?”
卓楚悦只回答说,“吃过了。”
“今晚早点睡觉。”
周嘉庭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机票我订的明天上午,一会把航班信息传给你,时间是有点赶,你要直接从机场去见她,别穿得太随意,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简直是老师在布置作业。
“……好。”她在答应之前,轻轻叹一声,不知他有没有听见。
当晚,卓楚悦心里不宽畅,断断续续醒来复眠,感冒就未见好转迹象。
飞机落地。周嘉庭助理来接机,将她送到一家茶室会所。
周嘉庭的母亲已经坐在包房中,望见她进来,面部表情舒展开。
周母亲是一位长相不出众的女士,体型富态,头发烫得蓬松,穿着对襟的丝绸长裙,搭配一对翡翠耳钉。
“你就是楚悦吧?”
周母亲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
可是,以前她送可茵上学的时候,就见过卓楚悦一次,而且还打了招呼。
不过,周母亲很会说话,“你长得可真漂亮,比我们家可茵漂亮多了。”
“怎么会,可茵气质多好,像伯母一样,大大方方的。”
卓楚悦从小逢人就笑,不可能羞涩怯场的。
周母亲听了脸上灿烂,“不要那么客气,叫我周姨吧。”
“周姨。”
“嘉庭要下班才过来,你别怪他太忙,是他爸要求严格。”
她摇摇头。
“听嘉庭说,你爸爸是做实业的?”
“嗯。”以前是。
周母亲感叹,“这年头,实业不好做啊。”
卓楚悦心中一愣。周嘉庭可能没有明说,她父亲已经破产了。
“一开始,我和他爸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是前几天叫嘉庭去见见我们朋友的女儿,他才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我可担心了,害怕又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但是他说你家境很好,还是学美术的,没有出国想陪在父母身边,我就说,这么好的女孩子,肯定要见一见。”
“他过奖了。”
周母亲笑了笑,接着说,“今天约你出来,他还有诸多前提呢,特别是让我少问东问西的,我说人家女孩又不是特务,有什么机密不敢给人知道?”
卓楚悦挤出一个笑容。
等到时间差不多,周母亲说,“你饿不饿?我们吃饭吧?”
卓楚悦毫无食欲,笑着点点头。
周母亲示意服务生。
递上来两份菜单。
原来这里既是茶室,也可以是餐厅。
周嘉庭来了。
看见卓楚悦穿得一件枣红色连衣裙,乖巧精致,极适合她。他满意地微笑。
周母亲说,“好巧,要上菜你就来了。”
服务生摆上开胃冷盘,以及一个冰桶。
倚在冰桶里的香槟,在卓楚悦眼中是毒/药一般。
服务生捧住香槟到她身旁,慢慢倒上。
她视线转向周嘉庭,他非但没有察觉,更不打算有任何反应的样子。
卓楚悦眼睛转回来,抱歉地出声,“周姨,我感冒了,只能喝一杯。”
“哎呀,既然感冒就别喝了,多吃点热菜。”
周嘉庭叫来服务生,“有粥吗?”
“有。”
卓楚悦阻止,“不用了……”
周母亲刚刚说要她多吃点热菜。
周嘉庭不容置喙地说,“你喝粥吧。”
这一次与周嘉庭母亲的见面,如同今夜的晚餐一样,不咸不淡。
周母亲有司机开车接走。
坐上周嘉庭开的车,卓楚悦说,“送我到机场吧。”
周嘉庭皱起眉头,“在我家住一晚,洗漱用品都给你准备了。”
她坚定地说,“我已经订好机票了,十二点起飞,我没有请明天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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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卓楚悦想自己足够了解周嘉庭了。
周嘉庭听到她那么说,果然生气了,他把车开来机场航站楼停下,用非常不悦的表情,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灯光接壤的夜景上,天空显得黢黑。
卓楚悦站在下车的地方,目送他的车子开远,直到看不见为止。
她没有进航站楼,而是走来出站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对司机说,“到机场附近的酒店。”
“附近好多酒店,有豪华大房的,也有房间只够摆一张床的,你去哪一个?”
卓楚悦被问住,想了想,然后说,“不要太糟糕的。”
出租车开进隧道,顶上照明的灯管,像停止心跳的一串电波从车窗划过。
办完入住,卓楚悦从酒店出来,去便利商店买一些日用品,多是卸妆与护肤的,药架上只有普通的感冒冲剂,作用不大。
她问收银的人,“最近的药店在哪里?”
“出门朝十字路口方向,走五百米左右。”
她犹豫一会儿,转身取来一盒感冒冲剂。
这一趟回来匆匆,卓楚悦什么都没带,也什么都没想,更没有订机票,她好困好累,无法打起精神应付周嘉庭,所以撒谎了。
至少确实没有请假,不是骗他的。
酒店房间不大,陈设新,夜景不错。
她抱住膝盖,静静等待电水壶开始冒出热气。因为怕水壶不干净,所以烧开倒掉,再烧,一遍又一遍。
最后一遍烧开的水,用来吃药。
吃过药,她清点钱包里所有的钱,确认银/行卡余额。
卓楚悦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大人了,为金钱而烦忧。
她摸起手机,打给梁明轩,要找他借钱买机票,开场白是,“喂?梁明轩,法国几点了?”
梁明轩说,“你感冒了?”
夜风吹开酒店的窗纱,吹进来。
难以形容此刻感受,她呆着好久好久。
他疑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楚悦?”
“……被你听出来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听到自己鼻音很重。
“在学校?”他问。
“不是,在家,所以想向你借点钱买机票,明天回学校。”
“一会转给你。”
“嗯。”
梁明轩又问,“家里有药吗?”
“刚刚吃了。”
“明天你的男朋友会送你去机场吗?如果他没时间,我叫赵城去接你,他在国内。”
卓楚悦必须做点什么,转移心虚,就给自己倒一杯热水,说,“不用,周嘉庭会送我的。”
“好,记得关上窗,不要着凉了。”
梁明轩已经把话说到结尾似的,可是,她不想这么快结束,“关上窗好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