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为后(重生)——平林漠漠烟如织
时间:2018-12-10 10:42:00

  阿犬忙又去回亲他娘亲,一边亲一边咯咯笑,开心极了。
  林文怀看了韩香绫一眼,含笑道:“郡王妃,阿犬这些日子在宫里,吃住都是跟着陛下在延福宫正殿,吃得好,住得也好,每日都跟着陛下,如今阿犬长高变瘦了,陛下却也比先前丰润了些。”
  赵郁却是刚见过庆和帝的,当下就笑了起来,道:“兰芝,皇伯父这些日子陪着阿郁,一天到晚活动,气色好多了!”
  兰芝是知道阿犬的活动量的,想到清瘦得跟青竹似的庆和帝陪着阿犬跑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心道:其实庆和帝随着阿犬多动动,对龙体来说是有益的。
  林文怀又说了几句,因要回宫复命,便给韩香绫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告辞。
  韩香绫见状,便也跟着去送林文怀。
  赵郁送了林文怀回来,先从兰芝那里抱过阿犬,陪着阿犬玩了一会儿木制水车和战车,然后一边看着阿犬玩,一边和兰芝说道:“兰芝,皇伯父把金明池行宫赐给了阿犬,如今正命人在修缮,待修缮完毕,就做交接。”
  兰芝一听,眼睛一亮:“那金明池行宫得改名了呀!”
  金明池行宫可是有名的皇家园林,内有宽阔无边的金明池,行宫内建筑多为水上建筑,景色秀丽,美不胜收,只是已经封闭多年。
  赵郁笑了,道:“我已经向皇伯父建议了,也不用费事,改名为‘金明池别业’就行了。”
  兰芝想了想,觉得这么美这么有名的皇家园林,另外改名也是不妥,便笑了,道:“如此甚好。”
  忙碌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转眼间六月就过去了,七月来到了人间。
  这日白佳宁的奶娘陆妈妈陪着白佳安的妻子白大太太过来了。
  兰芝颇为想念陆妈妈,陪着白大太太说了会儿话,开口邀请陆妈妈在郡王府住几日。
  如今白佳安是赵郁的亲信,白大太太哪里会不同意,当即笑着道:“我自是同意的,就看陆妈妈自己的意思了!”
  陆妈妈自然是同意的。
  白大太太告辞之后,兰芝便向陆妈妈求教如何看脉息。
  她只是跟着她娘秦二嫂学了些皮毛,要想深入学习,还是得跟着陆妈妈学。
  这日兰芝正在陆妈妈的指导下给韩香绫看脉息,小丫鬟却进来回禀:“郡王妃,梁太师府的梁大姑娘和孟太傅府的孟五姑娘求见,她们的马车现如今正在郡王府角门外候着。”
  兰芝闻言,垂下眼帘略一思索,道:“请梁大姑娘和孟五姑娘进来,引她们在东客室候着吧!”
  陆妈妈见兰芝要见客,便笑着起身告辞了。
  一起送了陆妈妈回来,韩香绫这才笑着和兰芝说道:“兰芝,就该如此,你是郡王妃,她们除非是进宫做了娘娘,否则是越不过你的,不用亲迎她们。”
  兰芝看了翡翠一眼。
  翡翠忙吩咐几个小丫鬟退了下去,只留下珊瑚、玛瑙、珍珠等亲信大丫鬟在明间内侍候。
  兰芝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微微一笑,道:“梁氏如今还兴旺着,可孟氏却是要完了,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旨意就要下了,孟家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如今病急乱投医,跑到我这里来了。”
  她统共见了梁大姑娘和孟五姑娘两次,那两次这两位都算得上咄咄逼人,每次都是话里有话没安好心,兰芝自然也不会对她们生出同情之心。
  韩香绫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见吧,免得这两个妮子又起什么坏心思。”
  梁大姑娘的马车被郡王府的婆子引到了二门外停了下来。
  见孟五姑娘眼睛含泪,脸上带着一抹轻愁,甚是可怜,梁大姑娘便揽住她柔声抚慰道:“没事,也许事情没坏到那种地步,不过是犯了事的那几位被收监罢了,动不了孟氏的根本,过几年也就泛过来了。”
  孟五姑娘闻言泪如雨下,声音颤抖:“我祖母派了人去福王府求救,可是京城福王府早已人去府空,大门紧锁,分明是在避着我们......”
  福王妃是她亲姑母,世子妃是她亲姐姐,如今却都避孟氏的人唯恐不及,当真是世态炎凉。
  梁大姑娘附到孟五姑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孟五姑娘点了点头,拭去泪水,与梁大姑娘一起扶着丫鬟下了马车。
  梁大姑娘和孟五姑娘都以为郡王妃秦氏会到二门外迎接的,谁知站在风里等了又等,没等到郡王妃秦氏,却等到了一个传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脆生生道:“两位姑娘,请!”
  梁大姑娘心下大怒,抬起下巴,脸上带着倨傲的笑:“你们郡王妃呢?”
  小丫鬟笑容可掬:“我们郡王妃在见客呢!”
  梁大姑娘顿时被噎住了,当真想扭头就走,她是四大世家中的梁氏的嫡长女,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何况是被一个小户女出身的郡王妃慢待。
  孟五姑娘现在病急乱投医,见状忙抓住了梁大姑娘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声音哀切:“姐姐......”
  看在闺中好友的份上,梁大姑娘只得忍下屈辱,随着小丫鬟进了内宅。
  小丫鬟引着她俩往东边游廊走:“两位姑娘先去东客室候着吧!”
  梁大姑娘气得头疼,为了好友,只得忍了。
  她们在东客室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后,郡王妃秦氏这才在几个华衣丽服容貌美丽的丫鬟的簇拥下过来了。
  孟五姑娘行罢礼,当即满脸哀求道:“郡王妃,我有话想和您说!”
  孟氏已经在劫难逃,她这次过来,是奉长辈之命,预备用十万两银票买两条人命。
  长辈已经交代,秦氏若是觉得十万两太少,那就拿出二十万两,总得给孟氏留条根蒂。
  事到如今,也只有郡王妃秦氏能在端懿郡王那里说上话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兰芝端坐在那里, 看了一眼满脸是泪的孟五姑娘,眼波流转, 滑过刚行罢礼还没落座的梁大姑娘, 淡淡道:“我与两位, 一向是事无不可对人言, 若是有话, 就在这里说吧。”
  孟五姑娘没想到秦氏会这样毫无回旋余地直接拒绝,张了张嘴, 扑簌簌又是两行泪落下,身子一软, 跪倒在了地上, 声音哀切:“郡王妃, 您就这么冷酷么?”
  兰芝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一直说废话, 那我——”
  梁大姑娘毕竟要比孟五姑娘聪明得多, 忙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上前端端正正褔了福,堆出满脸的笑来:“郡王妃, 五妹也是一时急切,请您谅解!”
  她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孟五姑娘:“五妹妹, 你有话就和郡王妃说呀, 难得郡王妃拨冗见你我!”
  梁大姑娘这句话是在提醒孟五姑娘,看秦氏这会儿的态度,这次愿意见她们, 大概是出于某种好奇心,想看看她们的来意,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怕是没这么容易能见到秦氏,并与秦氏说上话了。
  孟五姑娘得了梁大姑娘的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时移世易,如今不是四大世家把持朝廷的日子了,作为基本上已经明示的皇太子人选,端懿郡王从来不是庆和帝那样的好脾气,也就眼前这个女人,能说动油盐不进心狠手辣的端懿郡王了。
  她忙胡乱擦去眼泪,右手颤抖着,从左袖的袖袋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摞银票,双手捧着含着泪奉了上去:“郡王妃,孟氏自知罪孽深重,在劫难逃,可是我那两个幼弟,一个才四岁,一个才两岁,他们哪里懂得家族的事......”
  说到她的同母幼弟,孟五姑娘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向着秦氏膝行过去,颤抖的双手举着银票:“这二十万两,是孟氏交纳的赎罪银,求郡王妃能向郡王传句话,放了我那两个幼弟的性命......”
  兰芝看着孟五姑娘,想起了孟氏在杭州税关的那上千条人命,想起了赵郁经历的这几次刺杀,她端起茶盏,道:“我累了,送客!”
  她记得按照《大周律》,抄家之罪最严重也是女眷没入教坊司,十四岁以下童子充作官奴。
  孟五姑娘满眼满脸是泪,怔怔看着眼前这位端懿郡王妃——不过是个小户女出身的郡王妃,诰命品级还没她祖母高,居然看不上这二十万两白银?
  梁五姑娘也是没料到,她和孟五到底相好多年,虽然心机深沉,到了此刻,也知孟家大厦将倾,错过了这个机会,孟家再难有别的机会了,当即“噗通”一声也跪在了端懿郡王妃的膝前,仰首满脸哀切看了过去,声音微颤:“郡王妃,如今京城风云变幻,今日孟氏倒霉,他日不知又轮到了谁,世事不定,您也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啊!”
  兰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道:“翡翠,还不送客!”
  翡翠忙摆了摆手,珍珠玛瑙等人走到梁大姑娘和孟五姑娘身侧:“两位姑娘,请吧!”
  孟五姑娘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梁大姑娘从来没跪这么久过,双腿酸涩,身子晃了晃,一时没能起来。
  珍珠玛瑙上前,不容分说搀扶起孟五姑娘,珊瑚蜜蜡则搀扶起梁大姑娘。
  韩香绫在一边看了良久热闹了,此时便开口道:“两位姑娘还不行礼告退?”
  孟五姑娘浑身都软了,哪里还能屈膝行礼?
  丫鬟们搀着她褔了福,便退了出去。
  梁大姑娘浑身僵硬,不得不褔了福,也退了下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兰芝和韩香绫,兰芝默然片刻,这才道:“我从来不觉得孟氏值得同情。他们得势之时,何曾善待过他人。”
  韩香绫也想起了孟氏在杭州背负的那些条人命,道:“若是孟氏被诛,天下百姓当真是拍手称快!”
  兰芝叹息一声道:“何止杭州,孟氏得势之时,不知收敛,杭州只是一个缩影,天下不知多少人受了孟氏的荼毒......”
  她说出了自己思考良久的一个问题:“为何朝廷会出现四大世家膨胀至此的局面?这样的局面以后会不会再出现?能不能想出一个法子避免这种局面出现?”
  韩香绫笑了起来,道:“这些事情我不懂,你去请教你汉子,和你汉子商议吧!”
  兰芝不禁笑了起来,道:“我问过他了,我想知道,一个国家的皇室,或者说朝廷,如何才能具有自我清理,自我完善,自我匡救的能力......”
  她想知道的是,大周朝廷的运行,能不能做到即使出现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朝廷和国家依旧不受影响,继续运行。
  不过韩香绫确实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兰芝也不勉强她,起身扭了扭腰道:“阿犬该想我了,我去陪阿犬!”
  韩香绫笑道:“走吧,我也去陪阿犬!”
  蜜蜡等人过来回话。
  兰芝便吩咐蜜蜡:“你去外院书房见阿贵,把今日之事告诉他,让他去和郡王说一声。”
  蜜蜡答了声“是”,自去传话。
  兰芝正要出去,忽然觉得屋子里味道不对,像是有尿骚味,她吸了吸鼻子,发现罪魁祸首就在方才孟五姑娘和梁大姑娘跪过的锦垫上,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孟五姑娘居然吓尿了!
  她皱着眉头吩咐珊瑚:“你带了小丫鬟,把地下的锦垫都揭起来扔了,屋子里好好冲洗熏香!”
  梁大姑娘一直把失魂落魄的孟五送到了孟府门首,看着丫鬟婆子搀扶着孟五进了孟府角门,这才道:“走吧!”
  上次孟六太太过寿,她随着母亲来孟府,孟府前还是车水马龙挤成一片,如今不过半个月光景,孟府已经门庭冷落,大门外的广场上落了一地的树叶,也没人理会......当真是世态炎凉啊!
  回到梁府,梁大姑娘正在丫鬟的侍候下洗手净面换衣,小丫鬟就跑来禀报:“姑娘,太夫人院子里的吴妈妈来了,请您快些过去!”
  梁大姑娘还沉浸在因孟家势败而产生的悲凉之中,淡淡道:“我很快就过去,你去和吴妈妈说一声!”
  小丫鬟却急急道:“姑娘,老太师也在呢!”
  听说祖父也在,梁大姑娘不敢耽搁,匆匆起身带着丫鬟去了内院正房。
  内院正房外站着无数的丫鬟,都敛声屏气一动不动,梁太夫人的亲信大丫鬟沁梅见梁大姑娘到了,忙迎上前用极低的声音道:“老太师有些不高兴,您注意着些。”
  梁大姑娘点了点头,见丫鬟已经掀开了细竹丝门帘,便进了正房。
  当朝太师梁启宗正和老妻梁太夫人端坐在锦榻上,见梁大姑娘进来,便开口问道:“明月,听说你陪着孟五去见端懿郡王妃了?”
  梁大姑娘屈膝行了个礼,起身觑着祖父的脸色,慢慢道:“祖父,我瞧孟五实在是可怜......”
  梁启宗看着一向疼爱的孙女,收敛起怒火,缓缓道:“明月,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梁大姑娘见祖父脸色不善,忙跪了下来:“祖父!”
  她知道孟氏即将倒台,自己不该沾惹孟五,可是她和孟五毕竟好了一场,而且两家又彼此有亲......
  梁启宗沉声道:“明月,你知道现在京中局势有多可怕么?四大世家中韩氏已经被抄家,如今端懿郡王磨刀霍霍,对准了孟氏,连福王府都不敢硬扛,早早灰溜溜离开了京城,退出了皇帝嗣子之争,鲁州水师列阵金水河,西北精锐驻军杏花营,端懿郡王无声无息就控制了大周的军权,他又一向以宠妻护短出名,你敢陪着孟五去骚扰他的妻子?”
  梁大姑娘越听越怕,背脊上密密冒出了一层冷汗,忙道:“祖父,我......我......”
  梁太夫人见素来疼爱的孙女被吓得小脸蜡黄,额角沁汗,忙道:“你吓她做什么?她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小姑娘!”
  她一脸慈爱问梁大姑娘:“明月,你去见端懿郡王妃的时候,态度可还恭谨,礼节是否到位?”
  梁大姑娘此时透心的凉,她竭力回想着自己在端懿郡王府的行为言语:“祖父,祖母,我该行的礼也都行了,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虽然一直在腹诽端懿郡王妃,可是面上该行的礼可都行了,也没说什么僭越的话。
  梁太师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已经命人把你四婶和你三嫂送回孟府了,以后梁氏与孟氏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只要咱们站在端懿郡王那边,端懿郡王想必不会动咱们梁氏的,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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