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好了箭,把它放到一旁,安羽宁这才得了机会来查看,刚刚马伯伯拿给自己的其他东西。
一目了然的是两颗黄灿灿的小金疙瘩,安羽宁伸手捏起来一看,她越看越觉得像牙齿,莫名的她身上泛起鸡皮疙瘩,甚至觉得手里像是牙齿的东西有些臭。
老天,这不会是马伯伯从那尸体嘴里撬下来的吧?想想那尸体,想想这金牙是来自那傻大个的口腔,她怎么觉得那么恶心?
安羽宁赶紧把两颗金牙丢到箭支包着的布兜里,心里想着,到了城镇后,她立刻把这玩意给兑换掉,太恶心了!
顾不上去清点剩下的东西,安羽宁忙拿着东西转身回了车厢。
车厢内二林子已经昏睡过去,安羽宁趁着四下无人,借着背篓的掩护,把箭支与金牙都收入空间,随即拿出水囊赶紧出来,坐在车辕边,安羽宁洗干净了手,这才收了水囊,开始查看起剩下的东西来。
首先看到的是两根银簪子,安羽宁看着是旧物,不像是新买的,不过好歹怎么说,这两根簪子也是实心的,掂在手里还挺重,以后自己若是没钱了,拿去当银子花也成,想来这玩意也是那傻大个打劫来的吧?
除去两根银簪子外,自己的手里还剩下一张淡黄色的,比牛皮纸微微薄一些的纸。
安羽宁打开一看,特么的,居然是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
这玩意她见过两回,可那也都是十两一张的,那还是爷爷走了一趟大镖得到的工钱。
五十两啊!这是五十两!
爷爷累死累活的,临了到死,排开那些不知来处的金叶子外,存下的银子也不过五十五两之数,不说爷爷还是个经验丰富,常年走镖的大镖头!
可见这银子是有多难挣?
但是这靠打劫为生的响马傻大个,出来打个劫,身上居然还带着这么一张银票,安羽宁心里怎能不吃惊?
捏着手里的银票,虽然安羽宁觉的这银票甚是味道重,心里直接怀疑它的出处,却也对马伯伯的为人产生了敬佩,更是为自己发了横财而感到欣喜。
看来这打劫,才是发家致富的最好途径啊!不然为何这些响马们,拼了命的也要来劫道?
收好了银票,安羽宁心里一边想着,等进了城后,自己定要把这臭臭的银票,还有恶心的金牙都给换了银子,一边又打开身边的水囊开始洗手。
别看刚才,安羽宁心思直上直下的来回起伏变换,可这也不过是短短片刻功夫的事情。
第五十章 杀都杀了怕个毛!
镖局众人训练有素,打扫起战场来,那也叫一个行动迅速。
没等安羽宁再次洗完手,嘎子已经带着他的收获跑了回来,大家重新上车即刻出发。
路上,嘎子还很是兴奋的跟安羽宁叨叨,说他这次可是发大财了,不仅得了几件好武器,还从自己杀掉的那具尸首上,摸来了将近八两的银钱!
安羽宁看着身边嘎子的高兴样,心里却在腹诽,怎么嘎子哥才得这么一点银钱,丝毫没有自己得到的多啊?
可她哪里能想到,那傻大个因为力气大,个子也大,历来都是响马中的好手,杀起人来丝毫都不手软不说,抢财物也利索,可以说,他在响马队伍中,是除了头头以外,收入最丰厚的人了。
之所以身上带着这些银钱,那其实还不算是他全部的身家,因为爱喝酒,更是在沧县城内的花楼里养了个相好的,所以他大部份的钱,都花在了这两头上。
傻大个别看平日傻乎乎的,可对银钱却是在意的紧,自然就把自己分到的外物,悄悄换成了整张的银票,更是偷偷摸的藏在了鞋子的夹层中,这也就是安羽宁为什么会觉得银票有味道的原因了。
当然,幸好她不知道,如果她要是知道了,觉对会非常的敬佩马镖头。
不为别的,就为了马镖头厉害啊,居然能从臭鞋子的夹层里,找到这老些的钱财,这都是不是一般人!
等车队一行抵达沧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进城后他们分开行动。
一部份的人护着车队去找落脚的客栈,一部份的伤员们则是相互搀扶着去找医馆,而还有一部份的人由马镖头亲自带领着,押着他们抓来的那几个活口响马,乃至匪首,亲自把他们压倒县衙去报案去了。
沧县境内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打斗,响马还被他们镖局跟商队的人合伙打杀了不少,剩下的扫尾工作必须得做,这不,趁着进城后,马镖头第一时间就赶去报案了。
那边马镖头带着响马们去县衙会如何,安羽宁并不关心,她关心的还是二林子的伤势问题。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当找到医馆,请来有经验的金疡大夫一看二林子腿上的伤后,对方居然还夸动手的人处理的好。
大夫把完了脉,给二林子开了一大堆药品后,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直到回到客栈,安羽宁心里还在腹诽,感情上辈子自己在厂子里打工,在流水线上学的绑线大法(针法)还能有这个用途?长见识了!
不过这也不错,那针法不能绣花,可缝补跟绞边却是很实用的。
等带着伤员们找到他们落脚的客栈,简单的吃过夕食,擦洗整理完自己后,时间都已经很晚了。
照看伤员、熬药,这些活计自然不用她这个小不点操心,安羽宁疲惫的爬上了炕,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
“不,不要!不要过来!杀死你,我杀死你……”
半夜里,躺在炕上的安羽宁说起了胡话,两只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不说,两条腿还在用力的蹬踏着。
不难看出,小家伙是被梦魇住了。
梦中,安羽宁看着被自己射杀的那个大家伙,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七窍流着血,还不停张牙舞爪的向着自己扑来,头一次杀人的她,陷入了内心恐惧的噩梦中。
一脚踹空后,失重感让安羽宁瞬间清醒过来。
黑暗中,猛然清醒的安羽宁,仰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做梦啊!
挣扎着坐起身来,安羽宁抬手擦拭着额上浸出的冷汗,从空间中取了个小葫芦,打开喝了口水,平复了下心情后,安羽宁收好葫芦,转而一想,心念闪动间,原来被她拿手绢包好的箭支,瞬间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黑夜里,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安羽宁,怕打扰到外头睡觉的叔伯们,她也没有点灯,伸手层层打开手绢,里头染血的箭支出现在了眼前。
黑暗中,借着炕上窗户边微弱的亮,安羽宁还能看到银白色的箭头上,那已经变得暗沉的血迹。
安羽宁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箭支,看着上头的血迹,心里不断的再给自己鼓劲。
杀人又怎样?她杀都已经杀了,那还怕个毛?
哪怕是对方变成了厉鬼,那自己也能再杀他一回!
从今以后,这只箭就是激励她学会坚强,学会狠心,学会冷硬的警示,它会时时刻刻激励自己,告诫自己,从此以后,她不再软弱,不再害怕,不再心软!
对待敌人就要狠,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的绝不留情!
这一刻马镖头并不知道,因为有先前自己的番开导,又有安羽宁自己的噩梦告诫在后,使得安羽宁走上了一条不同于别的女子的道路。
也正是因为此刻的矫枉过正,使得她的心渐渐变的果决冷硬,让她在接下来的乱世中,获得了宝贵的生的希望!
心中暗暗发了誓,安羽宁再次包好手里的箭,反手收进了空间,再次躺下后怎么都睡不着的她,心里开始琢磨着明日的行程。
次日清晨,安羽宁依然准点起床,练了会功夫,吃罢了朝食,安羽宁告别了看护着二林子的嘎子,自己就独自上街去了。
不是她不懂礼,不知道去跟马伯伯打招呼,实在是昨日马伯伯带着人,押着响马去衙门报案后,至今都没回来。
离开客栈前,她还听得回来报信的镖师说,县衙很重视这个事情,在收押了几个他们带去的响马后,县令亲自带着人,让马镖头他们领路,直接连夜奔赴事发地去了。
得了这么个结果,安羽宁心里带着担忧的出门,才准备去街面上打探打探消息呢,结果才出门没几步,她就在街面上听到了有关的最新消息。
县令一大清早的就带着衙役捕快们,根据马镖头他们的指引,把事发地匪徒们的尸体都带了回来。
因为路途不算近,加上连夜勘查收尸等等的事宜,县令刚刚才领着手下们鸣锣进城,这一场面,让围观的老百姓都炸开了花。
第五十一章 这手续费可真贵!
“哎哎,你听说了吗?盘踞在咱们县岗子山的那群响马,被一锅端了……”
“真的吗?真的吗?是县太爷带着兵去剿匪的吗?”
“呵呵……怎么可能?如果县太爷能剿掉他们,那又何必发出高额悬赏?就是因为镇守咱们郡的刘守备,与咱们县太爷不合,所以这一年多以来,来往咱们这地界的商队都死了多少啦?没见着如今我们城里的人,都不敢轻易的往那边走亲戚了么?”
“你小子,别说了!这话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说的吗?赶紧闭嘴吧,小心让人听到了抓你去下大牢!”
“……”
安羽宁仗着身怀内力,五感敏锐,躲在人群中,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确认马伯伯等人没有危险后,她倒是放心的转身离开了。
要去家钱庄兑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准备去兑银子的安羽宁没有继续做男装打扮,而是找了个僻静处,自己换上了先前陈伯母给自己的好衣裳,这才往前头的钱庄而去。
世人多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一点安羽宁深有了解。
穿着苑苑姐的好衣裳,哪怕是人家穿过的旧衣服,却也是极好的料子。
大大方方的走进钱庄,里头的伙计见安羽宁说话做事沉稳有条理,身上穿着的还是绸缎,倒是没有怀疑她年纪小的问题。
客气的招呼着安羽宁把银票换了,把两颗金牙也按比例换成了银子,安羽宁最后才拿着银子出了钱庄的门,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她复又回到了僻静的角落,换成了出门时穿着的男装。
不过把银子收入空间的时候,安羽宁心里还是肉疼的。
钱庄可真是黑,不论是取钱还是金子换银子,他们都要取百分之一作为手续费。
五十两银子,他们要五钱也就是五百文,两颗金牙有两钱重,折合银子是二两,扣除百分之一的手续费,金牙换成银子后只余一千九百八十文。
等于她最后到手的银子,一共才五十一两并四百八十文,安羽宁看着小包袱里头的五个十两重的银元宝,外加一两的碎银子,最后才是四串百文为串的大钱,并八十文散大钱,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大岳朝的银行,手续费可真贵!
得亏自己有空间能存放,不然以后让她多来几趟钱庄,她得活生生的肉疼死!
五百二十文啊,她可以买多少好吃的?
一路上走到现在,安羽宁掰着手指计算着自己的花费。
当初买麻花馓子还有其他零碎的东西,她差不多花了一两,接着购进了大量的粉丝挂面,这又去了二两,当然最大头的还是采买棉花跟棉布,自己私下买的加上从商队手里低价买的,即便价格再低,一共下来那一次她也花费了五两银子。
这样算来,走到现在,她手里的银子全部加在一起,也只剩下了五十九两了,不过得亏这次马伯伯贴心,帮着自己收缴来了这么多银钱。
排开两只实心的银簪子她没有出手外,自己剩余的银子加上新得的,一共就有一百一十两又四百八十文!
安羽宁突然觉得,自己好有钱啊!
早知道能从自己杀死的蠢货身上,得到这老些财富,那当初她还怕个毛?矫情个毛啊?
肯定得撸着袖子,干他娘的呀!
以后再遇着这样的机会,再让她遇到进犯自己的不长眼的贼人,安羽宁决定,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然而安羽宁还不知道,当她回到落脚的客栈后,马伯伯居然再次给她带来了惊喜。
莫名的看着面前这锭十两重的银锭子,安羽宁迷茫的看着马镖头。
“马伯伯,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小家伙迷茫的小模样,马镖头乐了。
哈哈的大笑着,把桌上的银锭子又往安羽宁跟前推了推,“拿着吧,宁宁啊,这可是你应得的!”
安羽宁还是不明白?自己应得的,马伯伯不是都已经给自己了么?今天她清点财产的时候,自己可还是乐呵了好半天的。
见到安羽宁不解,马镖头身边的镖师急了,忙不颠的告知安羽宁。
“宁宁叔叔跟你说啊,这可是因为咱们杀匪有功,县太爷给奖励的!喏,你不是也英勇杀了一个么,所以这银子是属于你的奖励!”
说着话,这位镖师忙上前,抓起桌上的银锭子就塞给了安羽宁。
原来,正如安羽宁上街的时候听到的那样。
新兴的这只响马队伍,因为往来沧州这边的商队逐渐多了起来,他由混混瘪三,慢慢的发展成了为祸一方的响马,更是占据了有利地形,屡屡得手的打劫虐杀来往的商旅,使得管辖沧县的县太爷头疼。
可是因为跟镇守在郡中的军队守备不合,县太爷光凭着手里那些个极度怕死,且人人自危的衙役捕快,岂能成事?
无奈之下,县太爷只能是拿着衙门里的银子,悬赏有志之士,希望能有不怕死的人接下这份花红。
只可惜啊,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随着死亡的人越来越多,响马依然作乱为祸,可是急白了县太老爷的头发。
没办法呀,他管辖的地方出了这等大事,不把这伙遭瘟该死的匪徒们除了,他谈何升迁?谈何调离?
正当县太爷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熬死在沧县之时,马镖头如黑暗中唯一的光一般,突然如神灵般的降临,带着响马头头前来县衙报案了,这让县太爷高兴的都简直不敢相信。
更是顾不上休息睡觉了,连夜就带着人马出发赶去事发地,只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假。
今日等安羽宁回来时,马镖头他们已经得了县太爷的表彰,带着县衙悬赏的二百两银子的花红,被衙役敲锣打鼓的送回了客栈。
当然了那个热闹场面,安羽宁在外并未看到便是。
道了谢,安羽宁安心的收下了分给自己的十两银子,当然事后他还从嘎子嘴里知道了不少有用消息。
比如说,关于二百两银子的具体分配。
考虑到当时商队的大部份人也都奋起反抗,想着接下来两方人马还要合伙走下去,马镖头分出了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