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吼:“过瘾,过瘾!!”
接着人群中有个洪亮的男声响起,“老头儿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这回你要是能把大东西都给变没了,老爷我就赏你一吊钱。”
“就是,就是,变个大的,变大的……”
随着这人话音落下,周围的人又还是起哄跟随。
安羽宁只见白发老汉呵呵一笑,伸手捏着胡须,“也好,那老汉我就再表演个大的,让我想想,这回变个什么呢?嗯……”
“老汉,你变我媳妇吧,喏,变我媳妇!”
人群中有个大嗓门来了一句,众人纷纷注目向那个喊话的男人与他嘴里的媳妇呢,安羽宁明显的发现,老汉捏着胡须的手抖了抖,没等她心下可乐,安羽宁只听老汉慢悠悠的开口了。
第六章 街头卖艺耍戏法
“呵呵呵,这位看官的提议好是好,可若是老汉把你的媳妇变没了,再也变不回来可怎生是好?到时候老汉我可赔不起你一个活生生的大媳妇呀!所以咱们还是只变变物品就好,啊?呵呵呵……”
众人听到老汉这么一打趣,倒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个自愿贡献婆娘的汉子都不好意思了,不止如此,还被身边的婆娘给狠狠的踩了一脚,见此情景,围观的人又是哈哈一笑。
安羽宁不知道老汉是不是害怕又有人让他大变活人,所以在众人的笑声都为停歇的时候,老汉指着一个书生,“这位相公,不知老汉可否借您的书箱一用?”
被点到名的那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跟老汉确认是不是自己后,见老汉点点头,书生倒也大方,立刻脱下背在身后的大桦木书箱,几步上前,把书箱放置到了老汉跟前。
老汉笑眯眯的点头道谢,吃力的把书箱挪到一边,两手伸出扯起地上的麻布片,跟着大家展示着:“众位请看,这边没有,这边也没有,老汉的这块烂麻布就真的只是一块烂麻布!”
许是这话戳中了大家的笑点,话音刚落下,立即换来大家伙哈哈大笑。
老汉面带笑意,慢条斯理的把书箱往身前挪了挪,然后抬手用麻布把书箱盖上,嘴里念念有词一番,仿佛是在念动什么咒语,紧接着,安羽宁便看到老汉两手搭上麻布片,伸手揭开的同时,嘴里爆喝一声:“开!”
等到麻布片被揭开后,本来还因为书箱所在而撑起的鼓起,一瞬间的消失了,麻布片下空无一物,书箱不见踪影。
一阵短暂的寂静过后,也不知是谁先反应了过来,大叫了一声好,接着又是一阵呱唧呱唧的鼓掌,便是连安羽宁也跟着一起拍红了小手。
她是真激动了哇!
上辈子她不是没有看到过魔术,连现场表演版的也是亲眼见过的,可那些魔术师们可没有老头这能耐。
首先老头子是直接坐在这无法作假的青石地面,因为这里是都成的主街,皇帝出行走的就是这条道路,这地面可都是夯实了的,初来乍到的陌生老头而如何能作假?
再有那啥都不能装的破麻布片,还有老头身上单薄紧身的劲装,这些个可都不是上辈子自己所见过的那些魔术师可比,那时候的魔术师,身上穿的哪能没有机关?
正因为如此,安羽宁很是佩服这个老汉,自然鼓掌也鼓的很起劲。
老头儿趁着大家鼓掌的档口站起身来,拉起自个上衣的衣摆,兜着走到大家面前,嘴里喊着话。
“各位父老乡亲们,热闹也看了,大家伙看在老头儿逗乐了大家的份上,好心的赏几个钱吧,不然没有赏钱给老汉我买吃的,一会儿老汉我可是没有力气,再把刚才这位相公的书箱给变回来喽!呵呵呵……”
老汉语调幽默的讨着赏钱,大家也因为是真看了一场好戏法,当然大多也都会掏出几个钱来打赏,就连刚刚最先起哄的那位也果真掏了一吊钱出来,等快要轮到安羽宁的时候,小家伙两眼眨巴眨巴,转身就钻进了人群消失不见了。
开玩笑嘛,自己出门是挣钱的,可没有胡乱花钱的道理!她可是穷人,穷人!
再说了反正杂耍也看了,人家也打赏了,想必老汉也不会在乎自己这个小观众的不是?
安羽宁钻出了人群,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心安理得的闪人,两只小腿跑的飞快,急速的往王寡妇的成衣铺跑,把身后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安羽宁比昨日与王寡妇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不少,不过既然人已经到了,自然也不能耽搁干事的时间,两方也不做耽搁,末末赶紧的投入工作。
王寡妇有一身裁衣的好本事,这十里八街的有不少人请她做衣裳,虽然顾客大家多是中等人家,但是生意倒也不错。
虽然大岳王朝绝大多数的女子都会裁衣的,只不过手艺各有高低,又因为生产力低下,布料的价格一直不低,所以一般人家的女子,如果不是自身手艺特别好的,手上如果有了好料子,想要有一身体面的衣裳,自然就不惜花费一些钱,请手艺高超的人帮忙裁衣。
这也就是王寡妇区区一个妇道人家,却能凭借着一身好手艺,从而养活家里的孩子,甚至还能开的起这间小小铺子的根本原因。
王寡妇别看铺子小而偏僻,请她裁衣的人倒也不少,因为每做一身衣服都会剩下些边角料,日积月累下来,王寡妇也就囤积了不少这样边边角角的布料。
安羽宁甩甩头,把脑子里的这些想法都抛开,想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她手脚更加麻利,手里的活计干的一丝不苟的,安羽宁想着只要自己认真干好活计,一会她也好跟王寡妇开口不是?
她是爷爷带大的,虽然能做些简单的缝补工作,可裁衣绣花什么的她可是统统不会的,为了将来节省这些没必要的花费,自己当然得下功夫琢磨学习的渠道。
应了王寡妇的邀请来做活,自己凭着手脚勤快嘴巴甜,说不定就能从王寡妇这边偷师一二,即便是最后学不到什么,那回头干完活计了,她还是可以跟王寡妇要些碎布边角料什么的。
即便这些碎布边角料中的好料子,已经被王寡妇挑拣出来另作他用了,可剩下的那些自己拿回家去,即便再也找不到好的,起码用来纳鞋底,缝进棉袄里也是好的呀。
过日子不精打细算怎么行?
中午,王寡妇招呼安羽宁吃了顿简便的午食,平常王寡妇是没有吃午食的习惯的,至多给自家两个孩儿中午吃点点心填填肚子。
今日看到自己请来清理仓库的小姑娘如此卖力,会做人的王寡妇想了想,最终还是狠狠心,把夕食要做的豆腐切了半块,加上了一碗雪里红一起炖了,煮了一锅粟米饭招待了安羽宁饱餐一顿。
第七章 喝凉水都塞牙缝
得了人家的好,安羽宁干的更卖力气。
别看她人小,但是因为干活麻利力气又大,王寡妇这好多年都没有整理的仓库,被安羽宁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不算,还把仓库中的布料以及各种杂物都规制码放整齐,可算是省去了王寡妇的心头大事了。
这一干就干到了未时末左右,看着外头越来越暗的天色,安羽宁暗道糟糕,这是要下大雨了。
安羽宁急忙加快了手上的活计,也不顾上心里本来还想偷师一二的打算,忙把手头最后一点的事情干完,就急急忙忙的准备告辞回家。
自己出门也没带雨伞,况且出门的时候爷爷还交代自己早点回家去,这会子天色暗了下来,她也不好多耽搁时间。
收拾好了后,安羽宁出来找到王寡妇表示告辞,王寡妇走到安羽宁身后查看了一下仓库的情况,发现结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这一回整理过后,自己又能安稳好久都不用整理了,心里也高兴。
她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带着年幼的孩子,根本就不放心成年男人来家干活计,这仓库都已经好几年没整理过了,叫她也动动剪刀裁衣服还成,动手卖力气的活计她真就不行。
仓库放了几年,里头都不知有多少蛇虫鼠蚁,毁掉的不仅是堆积如山的各种碎布料,更甚至有可能毁掉自己进来卖的好布料。
为了这间仓库,她都愁死了。
不过眼下看来,这小丫头别看人小,力气可真不是盖的,自己果然没有请错人!
验收完结果的王寡妇心里一高兴,痛快的把工钱给安羽宁结了,在安羽宁提出能不能给点碎布料的时候,王寡妇大手一挥,豪爽的给了她两大包袱,最后还客气的送给了安羽宁一把破雨伞让她撑着回家。
才出了门没走几步路,天上憋着的大雨哗哗的就落了下来,安羽宁有些狼狈的把两个超大的包袱往背上提了提,急忙撑开雨伞举过头顶。
结果才一打上,安羽宁不由的黑线!
难怪人家能大方的把这雨伞送给自己呢,感情这破雨伞还真的是破雨伞呀!
嘿,瞧瞧,这外头是下大雨,雨伞里头飘小雨呀!那么老大的一个豁口,能挡风雨吗?
撇撇嘴,安羽宁无奈的耸耸肩,摸着怀里旧荷包中满满的大钱,心里还是稍作安慰了一些,弓着身子再次颠了颠后背的两个大包袱,安羽宁深一脚浅一脚的着急往回赶。
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街上的小摊小贩们都各自躲雨散了,除了街道两旁的店铺还开着,各家屋檐下也挤满了避雨的行人外,街道上像安羽宁这样匆匆赶路的人几乎没有。
雨点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哗哗的往下落,等安羽宁脚步匆匆的走到主街的尽头,准备转完往镖局后头的小街来时,就在街口那间城隍庙前的的大榕树下,安羽宁看到有个人趴躺在那。
因为离着有一段距离,安羽宁看不清楚那人是谁,只不过看对方的衣着打扮,自己还有几分熟悉。
安羽宁往小街望了一眼,发现小街街道两旁店铺还开着的寥寥无几,大多数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了。
想来也是,这小街毕竟不似主街那般热闹,人流量也不似那边的多,光顾这边店铺的人也不是什么权贵富户,而且看今天的天气,临到傍晚才下的大雨,想来这一时半刻的也停不了,如此老板们不关门还能干什么呢?
既然店铺都关门了,那街上本来还有的行人,大多也都匆匆冒雨回家去了,又何必在这长久等待?
正是因为如此原因,所以眼下整条小街上,除了自己与榕树下的那个生死不知的人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在。
安羽宁皱皱眉,本不欲多管闲事,就在自己抬脚欲走的时候,天空中又是一个惊雷响起,‘轰隆隆……’
雷声成功的止住了安羽宁前进的步伐,因为紧随在雷声之后,安羽宁居然奇迹般的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嘤咛声。
听到这一世似有若无的嘤咛,安羽宁抬手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无奈的回头看向大榕树下躺着的人叹气。
麻蛋的,真是欠了他的!这丫的难道不知道,打雷下雨的天,躲在大树下会挨雷劈的吗?
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去多管闲事?心里又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去当什么劳什子圣母,正想狠下心抬脚就走,可就在她升起这个念头的档口,头顶又是一个惊雷劈下,这一回的雷声,安羽宁莫名的感觉比上次有响了几分。
特么的,要不是自己是穿越重生而来,不信鬼神的自己,才不会如此迷信心虚呢!
咬牙切齿驮着包袱,往大榕树下跑的安羽宁在心里低咒着,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回头,是因为怕雷劈!
随着她的跑近,安羽宁越看树下躺着的人越熟悉。
那熟悉的衣裳,那熟悉的白发,那熟悉的破烂麻布片,不正是?不正是上午在主街卖艺耍戏法的白发老头子么?
怎么会?当时自己离开的时候,这老头儿看着精神还不错来着,怎么这会子会如此狼狈的躺在这里?
安羽宁走上前,探出小脚轻轻的踢了踢老汉,“哎,你醒醒,醒醒……”
“哎……”
又是一身嘤咛声自老汉的口中溢出,安羽宁觉着对方的情况可能真的很不好,忙蹲下身子,伸手把老头儿翻转过身来。
等把对方翻过身来一看,安羽宁内心吃惊。
怎么会?这先前还好好的老头子,这会子已经不成人样了!
头发散乱不说,脸上都鼻青脸肿的不说,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不用想都知道,这老头儿是被人给打了!至于是谁人打的,目前她还不知道。
走街串巷卖艺的人属下九流行当,也许是有仇怨,也许是为了抢地盘,总之被人打,或者去打人,那都是很正常不过的……
“哎……哎……”
‘轰隆隆……’
听着老汉的哎哎声,听着头顶老天不停砸下来的轰隆雷声,安羽宁在心里给老天爷竖了个中指。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啊!叹口气,安羽宁只能自认倒霉。
第八章 权当是日行一善
罢了,就当是日行一善了,谁叫自己给碰上了呢?
抬头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前头城隍庙边上的大戏台子无人,是个躲雨的好地方,安羽宁便打算把老头儿拖到那边去,最起码不能在这大榕树下等雷劈。
把雨伞的伞柄插到身前的腰带中,提了提身后背着的两个包袱,安羽宁任命的弯下腰来,一手伸到老汉的两边腋下,一手绕过膝窝下,腰身一沉猛的全身齐齐发力,安羽宁横抱着老汉就往那边的戏台子走。
卯足了一口气把老汉抱到了戏台边,咬牙坚持的上了戏台边的楼梯,才走上楼梯最后一节,靠着戏台子的一面墙壁,安羽宁这才泄了气把老汉放躺在地面上。
放下老汉后,安羽宁一屁股坐在地上,后仰倒靠在两个包袱上,狼狈的擦了擦额头因为卖力而涌出的汗水,安羽宁不停的喘着粗气。
艾玛,真是累死她了!
别看老头子瘦,可这丫的还挺重的!
幸好大树与这戏台子隔的不远,不然可要累死她了!
就自己这个小身板而,哪怕是力气再大,哪怕是习了几年的武艺,可她却不是超人呀!
能一口气把老头抱过来,她凭的就是一股子韧劲坚持,这会子松懈下来,可不就累坏了么?
安羽宁心里不停的在警告着自己,以后干事得量力而为,休息了一会喘匀了气息后,她把包袱卸下来,屁股往前挪了挪,坐到老汉的身边。
“哎,你醒醒,醒醒……”
因为爷爷的缘故,安羽宁懂得一些简单的医理,也熟知一些草药,可她却不会把脉,只能根据老头儿的气色来观察他的情况。
以她看来这老头儿情况很糟糕,可毕竟已经救人了,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这里吧?安羽宁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喊人,看看能不能让对方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