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当贤后(穿书)——霜染眉梢
时间:2018-12-18 09:23:29

  平日里顺靖帝进后宫的日子屈指可数,来皇后这里也不太多,于是沈婳进宫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这么直面帝王。
  “臣女沈婳参见皇上。”
  “原来是沈卿家的女儿,起来吧,这些日子多亏你时常入宫陪伴皇后了。”顺靖帝走到床畔,看着脸色苍白的窦皇后叹了口气。
  皇后的身子就是这样,每年入冬后便会体虚不适,平时也是参汤补药不断,顺靖帝也是怕皇后知道后会寝食难安,才会特地命人瞒住中宫的。
  然而不过才十几天,便有人这么按奈不住了。
  顺靖帝想到这里,眸子冷了冷。
  看来是时候好好整顿整顿了,后宫不同前朝,皇子们可以丢在刀间血泊里历练再不济还有自己安排在他们背后的暗卫能保他们一命,然而这皇宫里的妃子却是只能依附着他的浮萍而已。
  “朕前朝还有些事,你们便在此好好照顾皇后吧。”走了几步,顺靖帝又停了下来,眼神里泛着冷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好好想清楚。”
  看来顺靖帝是不准备把皇后小产的事告诉皇后了。
  沈婳在心里叹了口气。
  窦皇后在顺靖帝走后不久便缓缓地醒了过来,沈婳轻声喊道:“皇后娘娘。”
  然后窦皇后却是满眼的泪水,顺着眼角划入乌黑的发间,她放在被褥里的手费了些力放在了小腹上,“我,是不是没了一个孩子。”
  孩子这种与母亲血脉相连的存在,没有人会比她们自己更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与否。
  她似乎伤心急了,连称呼也忘记了。
  窦皇后盈盈的目光望着沈婳,像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她接下来的回答上似的。
  看着难过的窦皇后,沈婳心里也忍不住发酸,她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您……会有下一个的。”
  窦皇后眼里的光芒被大片的眼泪掩盖住,消失无踪。开始时,她只是咬着牙默默流泪,随后便再也克制不住了,脸朝着里面,身体蜷曲起来,哽着声音说道:“嘉嘉先出去吧,让我好好静静。”
  沈婳对着窦皇后的背影行了礼,然后悄然离开了寝室,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屋内女子的痛哭声。
  “你们也先出去吧。”沈婳支开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我在这守着就是了。”
  芳姑姑端了药走过来也听到了隐隐的哭声,“皇后娘娘……”
  沈婳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是个母亲,哪怕我什么都不说,她自己也是有所感受的。”
  “奴婢知道。”芳姑姑叹了口气,“娘娘当年生十一皇子之后不久又怀了另一胎,谁想到不满三月便没了,当时娘娘也是如此难过,从那以后,皇后娘娘便伤了根本,再不易产子,皇上也是因为那从那以后便减少了来清泉宫的次数。”
  沈婳垂下眼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有点感同身受,也不由地更加担心自己的未来。
  苏澈是未来的太子,以后的昭庆帝,他的身边真的能只有自己一个吗?如果他护不住自己,那么她是不是也会和今日的皇后娘娘一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哭也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那么还不如一死了之。
  沈婳怕死,怕得不得了,毕竟已经莫名其妙地经历过一次,她自然是想好好活着的,然而,如果让她在死亡和与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之间选择,她大概宁愿选第一个吧。
  前者的痛苦只需要一瞬间,而后者,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沈小姐?”芳姑姑又提声喊道。
  “芳姑姑有什么事。”沈婳回过神。
  “奴婢的意思是,今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如奴婢先送您回去,等皇后娘娘身体好了后再邀您入宫。”
  沈婳摇了摇头,这么久的相处以来,她也越发喜欢上了窦皇后,这种时候,她更加不能离开了,“没事,就让我留下照顾皇后娘娘吧。”
  “那奴婢便吩咐下人去吧您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了。”
  沈婳接过芳姑姑手里的药碗,屋内的哭声减弱,静悄悄的让她不太放心,“我进去看看娘娘。”
  窦皇后已经停了抽泣声,脸朝着内侧望着床幔,只是偶尔还会有眼泪落下。
  沈婳将药碗放在床边的矮柜上劝道,“皇后娘娘,臣女服侍您喝药吧。”她顿了顿,“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她扶起窦皇后,然后塞了个枕头在她腰后,又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喂到窦皇后嘴边,“皇后娘娘,喝药吧。”
  窦皇后眼泪尚未止住,静静看着她所做的,唇角扬了扬,面色依旧病弱,“嘉嘉你是个好孩子。”
  窦皇后也想护着这个好孩子,不想让她走上自己的老路,可是身在名门,身不由己。
  苏澈清醒过来的时候右边肩胛骨一阵刺痛,然而他手摸上去后却不是原本血淋淋黏糊糊的状态,白色的麻布从右侧肩胛骨绕过后背穿过腋下环了一圈又一圈,缠了厚厚好几圈才最后在胸前打了个结。
  他这才将目光落在住处,这是一间竹屋,床榻正对着大门,门左边是个堆满了书籍的桌子,右侧的架子上也堆满了书,架子旁有个篓子静静挂在墙上,除此之外便没有多余的东西。
  房间内还有一股药香,苏澈手捂着伤口处勉强地坐了起来,光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让他在这冬日里出了一背的汗。
  “哎,十一弟,你别起来啊!”苏渁刚进门,连忙快步走过来揽上苏澈瘦弱的肩膀。
  “十哥?这里是?”
  苏渁的视线落在了门口,“我也是昨日才找到这里来,多亏了这位顾姑娘,她在林间采药时救了你。”
  苏澈也看向门口,顾悔头上戴着白色的斗笠,薄纱遮着脸,身上也是一席白衣,身上的气质清冷如月,让人不敢靠近。
  “若是你的伤已好,便赶紧离开吧。”顾悔将身后堆满了采药的背篓放下。
  “顾姑娘,我看这里地势偏僻,人烟罕至,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回邺城吧,若是今日上路,也要2、3天的路程。这里离苗人的地盘可不远,不远处又是战场,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安全。”苏渁提议道。
  苏澈刚想拒绝苏渁的提议,看向他时,却发现他用眼神制止了自己的打算。
  他是在怀疑顾悔的身份吗?
  这间竹屋已经有了些年岁,显然是已经住了很久的地方,若是按照苏渁的说法,确实是在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确实奇怪了些。
  “不了,这里是我娘留下给我的唯一念想了。”顾悔摇了摇头,摘下斗笠,将它挂在墙上。
  苏澈这才见了她的全貌,倒是与他之前见过的边缘地区的女子都不太一样,看上去也才不过17、8岁的样子。
  “可是这里即将成为战场,就连不远处的春城也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既然选择了留在这里,那么自然有保命的法子……”顾悔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渁一把扯到了胸前,捂住了她的嘴。
  再仔细听,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期间却又掺杂着轻微的脚步声。
  “这里是不是有密道?”苏渁靠在她问道。
  顾悔有些惊讶的望向他,然后又迅速点了头,“机关在书柜上。”
  苏澈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走到了书柜边。
 
  ☆、第20章 第二十章
 
  窦皇后这一病足足病了小半个月,知道御前传来已经找到十一皇子的消息后,窦皇后才发下心结,身体慢慢恢复。
  沈婳也终于松了口气,她整日侍候在内殿,身上也是一股子的药味,窦皇后便遣了她出去逛逛,省得也沾染上病气。
  沈婳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套上大氅,手里捧着个暖壶就出了清泉宫。
  今年的雪格外的多,一场又一场没停歇过似的,宫里的人也都在传这是个好兆头。今日刚好雪停,太阳斜斜地挂在天边,反而比之前落雪时更冷。
  御花园里的梅花开的正盛,还有不少未落下的雪,搭在枝丫上,素净的白色点缀着似火的红色。
  沈婳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指尖,“这也太冷了吧……”
  要不是御花园里还经常会有人经过,她连脚都想跺一跺。
  “沈姑娘好兴致。”少年温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苏渂今日穿了一身古鼎灰绣着青竹的深色袍子,领口袖口都着了厚绒,看上去却也不是非常的厚重。
  “十二皇子安。”
  苏渂看着她被冻得有些红的脸,眼眸动了动,“沈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出来,可是母后的身体好些了?”
  “皇后娘娘这几日身体确实在渐渐转好,我这才得了空出来透透气。”沈婳拢了拢大氅。
  听闻十二皇子是顾贵妃的儿子,而顾贵妃天生与窦皇后不交好,也不知道他这“母后”两个字喊出来是种什么心态。
  苏渂也发现了她有些颤抖,提议道:“沈姑娘若是要赏花,那便一起去前面的亭子吧,让人烧了碳总比在这受罪强。”
  沈婳早就冻得受不了了,听到苏渂的建议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啊!”
  苏渂也笑,又立刻咳嗽了两声,身边的随从往前凑了两步,又被他挥了挥退下去。
  “十二皇子身体没事吧?”
  沈婳担忧地侧头看向他,说话间却没注意脚下的石块,冬日里严寒,她本就有点发僵,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直直地朝着旁边倒下去。
  “哎!”沈婳惊呼一声。
  苏渂眼疾手快地隔着大氅扶上沈婳的腰,把人朝自己的怀里带,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沈婳呼在自己胸前的热气。
  他有些想就这么把沈婳圈在怀里,最后手握了握拳还是放开。
  御花园人多眼杂,若是因为他的唐突毁了一个姑娘的清誉那就不好了。
  “多谢十二皇子。”两人靠得有些近,沈婳退了一步隔开距离。
  刚才那么近的接触,沈婳才发觉苏渂长高了不少,明明去年十月的时候,也比她高不了多少,现在却足足高出了一个多头出来。
  苏澈是不是也长高了?
  这么一想,她好像很久都没见到苏澈了。
  沈婳将手中的暖壶放在方桌上,望着屋外的梅花眼神发直。
  虽然已经从御前知道了他伤已经好了的消息,可是沈婳一想起来,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揪心。
  毕竟苏澈受伤也是因为她蝴蝶出来的。
  沈婳冰凉的手指摩挲着。
  好像这一战打了三四年,等到北晋的军队直逼南诏都城,南诏王投降献上公主才算结束。
  她怎么觉得一年都这么难熬呢?
  还有什么劳什子的公主。
  烦人。
  苏渂坐在沈婳的对面,两人之间隔了一个炭盆,暖融融的炭火烘着身上,他心里却一片发凉。
  他望着沈婳出神的侧脸叹了口气。
  明明人在宫里好好的坐着,心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苏渂又止不住地咳里两声,才把沈婳的神给唤回来。
  “十二皇子,你若是不舒服还是早点回去吧?”
  “不妨事,也难得看见这么好的梅花。”苏渂捂着嘴摇了摇头。
  沈婳:“……”
  她只是想找个理由自己也刚好溜来着。
  “那我,便先回去了。”沈婳站起身,“出来这么久,我怕皇后娘娘那里担心。”
  “好,沈姑娘慢走。”
  那身茶花红的大氅配着白色的狐领,在红梅与白雪之前穿梭,最后消失在远处。
  “今年梅花,确实好看。”苏渂收回视线才发现沈婳的暖壶落在方桌上。
  “殿下,奴才这就去追沈姑娘,估摸着应该能赶上。”云天道。
  苏渂站起来,走到原本沈婳坐着的位置,拿起精巧的手炉摸了摸,摇了摇头,“这手炉看起来有些日子了,保暖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等过两日从内务府挑个新的给她吧。”
  手炉上彩绘的鲤鱼与荷花栩栩如生,苏渂仔细瞧了瞧,这个画功似乎有点眼熟。
  他垂着眼把手炉收进了袖子里,“我们也回去吧。”
  沈婳回了清泉宫才发现手炉没了,有点着急。
  那个手炉还是前几年的时候苏澈托人送过来的,虽说之前她已经把苏澈送来的东西全部打包又还了回去,可是却又时不时能从各种地方翻出一两件来。
  这个手炉便是今年刚入冬时,木怜从她的柜子深处翻出来的。
  然而不巧的是,屋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小姐,您先别急,等雪停了奴婢再去给您找。”木怜给沈婳倒了杯热茶暖手。
  “……我才不急呢。”沈婳捧着茶杯道,“不对,我当然急了,不然我不得被冻死。”
  木怜偷笑不止,“小姐说得对。”
  清泉宫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沈婳又是好几日没出门,木怜去找过几次那亭子里空空如也,直到有小宫女领着人来,她才又想起来这件事。
  “你是……十二皇子身边的?”沈婳看着俯身站在远处的随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
  “你……有什么事吗?”
  她跟十二皇子也就见了两面,还能有什么大事让他遣了身边的贴身随从来?
  “殿下说,那日瞧着沈小姐的手炉有些旧,所以送了个新的过来。”云天将东西交给木怜,“还有殿下的一幅画。”
  沈婳没什么心思看这些,“那我原先的那个……十二皇子可有见到?”
  云天按照苏渂的吩咐答:“殿下那日离开的匆忙,也是没有注意的。”
  “知道了,帮我谢谢十二皇子。”
  沈婳鼓着脸坐在座位上,心里委屈巴巴。
  一个破旧的手炉而已,也不知道哪个贪财的连这个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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