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没有,可就是觉得格格不入啊......”
“你懂什么?”那文官“嗤”道:“她又不是第一个,女子为官早有先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说你官儿小啊。”那文官道:“少说话,多做事,祸从口出,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苏敛:这群臭男人!
没露脸的顾歧:今天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戳了脊梁骨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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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拖出去应酬了一整天。。现在才更新。。。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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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求收藏求评论=3=明天小苏敛就进宫了酱。
☆、第三十七章
盖了准入印的众人择日入宫。
秦韫约了苏敛同行, 进宫后众人按预报名的职位分途异地, 不得已只好道了别。
顾歧这两天有点儿发愁, 他先前掖着慕容泰安买官的收据条,令升平去找了一趟刑部的朱尚书, 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关于买卖官员的惩处方式, 还没问到正主身上, 朱尚书就开始装傻了,“嗯嗯啊啊”左顾而言他, 升平无功而返, 顾歧心想多亏了五哥提醒, 否则贸然将证据送出, 怕是石沉大海了。
走在半路,郎喜从天而降, 满脸堆笑的行了个礼:“七殿下, 皇上有请。”
顾歧道:“怎么是郎总管来请?明川小公公呢?”
“哎哟,那小子, 奴才让他历练历练,就让他试着单独伺候皇上。”郎喜在前面引路,笑呵呵道:“七殿下很关照明川,奴才替明川谢谢七殿下。”
顾歧摇扇道:“郎总管为什么会挑明川做徒弟?”
“说来惭愧。”郎喜叹息道:“奴才带徒弟是为了养老, 得挑个心肠好的, 做人踏实的,那一肚子坏水指望踩着奴才往上爬的,就算机灵破天了奴才也不能带啊您说是不是。”
“郎总管挑人的眼光上佳。”顾歧浅笑道。
金色的阳光自轩窗撒入, 将御书房里烘的暖洋洋的,皇帝的书案一角摆着一盘新烤的甜栗子,壳儿像是刷了棕色的漆,各个饱满色醇,喷香喷香的,可皇帝忙着看奏折一直没动。明川手里握了个小钳子侍奉在旁,表情紧绷,他头一回单独伺候皇帝。忐忑的紧,犹犹豫豫道:“陛下,要不要奴才给您剥几个栗子尝尝?”
“不用。”皇帝头也没抬道。
明川像个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摇身变回了闷葫芦,他急促的站在墙角,心里头在一个劲的哀嚎。
好慌,我好慌,师父怎么还不回来!七殿下怎么那么难找啊!
“你手里的那个是剥栗子用的?”皇帝忽然发问。
“哎?”明川低头瞧了瞧,浑身一凛:“回陛下,应该是的!”
“唔。”皇帝看起来兴致缺缺。
许久,养心殿的门帘被撩开,顾歧跟郎喜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明川求救似的看向郎喜,被郎喜狠狠地瞪了一眼回来,只得苦巴巴的垂下头,郎喜打了个千儿转头笑道:“陛下,七殿下来看您啦!”
“坐。”皇帝连个正眼也无,随意道:“这儿有栗子,御膳房新烤的山东甜栗。”
顾歧:“儿臣不吃栗子。”
“谁让你吃了?”皇帝轻飘飘翻一页,面无他色:“剥给朕吃,朕要吃。”
顾歧:“......”
郎喜:“......”
明川左顾右盼:“???”
顾歧似乎理解的很艰难:“父皇,您特意把儿臣招来,就是为了......给您剥栗子?”
“你有意见?”
“没有。”
“剥吧。”
顾歧:“......”
明川觑着顾歧的脸色,抖抖索索的把小钳子递过去,顾歧接过那钳子从盘里摸出一个栗子,摆弄了半晌,“啪”的将钳子拍在手边的小几上,忍无可忍道:“这是核桃钳子!”
明川大惊,“扑通一声跪下,刚要谢罪,皇帝已经一丢手里公文,仰身靠在椅背上大笑了起来。
他笑声浑厚,整个屋顶都在震似的,凝滞的空气却因此而松动,明川呆若木鸡的跪在那儿,不知道到底是谢罪呢还是不谢罪,顾歧黑着脸一语不发,唯独郎喜看穿了一切,抬手把明川捞起来,退出去。
“您有那么多妃子,各个心灵手巧。”顾歧说:“偏让儿臣给您剥栗子,您也不怕吃一嘴毛?”
“剥不干净的你也敢给朕吃?”皇帝哼道:“不孝顺的东西,中秋夜宴不告而别朕还没跟你算账,让你剥两个栗子你还颇有微词?”
“儿臣不敢。”顾歧说,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徒手捏开一个甜栗,脆壳儿裂开发出爽利的动静,这栗子成色极好,壳肉分开,黄灿灿涂了蜜一般,顾歧手指翻飞灵活,很快就剥了十来个。
皇帝放下奏折便再没拿起来,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似乎十分享受这强求来的父子天伦之乐,良久道:“你当真不想做朕的太子?”
“不想。”顾歧起身,抬手扫开堆积如山的奏折,将剥好的栗子推到皇帝跟前。
“你不想,总该有人想。”皇帝取了一枚丢进嘴里:“父皇总有一天会老,不能没有人来继承这个国家,老七,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顾歧刚想说“没有”,却生生忍住了,皇帝一枚接着一枚的吃着栗子,看穿了他似的摇头道:“你当然不会想。”
顾歧的心里一片沁凉,他听出了皇帝的潜台词。
他翕动嘴唇,很想问一句,如若是这样,您只生一个顾行湛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五哥?
皇帝一直都是这样,万事以国为先,甚至可以牺牲亲人和自己,他可以生许多儿子,看他们相互争斗,留下最厉害的那个,接管泱泱大周,他是一个明君,但决计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和丈夫。
顾歧劈手夺过了皇帝面前的栗子,淡声道:“栗子吃多了滞食,父皇还是注意些吧。”
皇帝没有动怒,反倒微微扬唇:“老七,朕会一直纵容你、信任你,朕也许会被你激怒,但一定不会要你的性命。”
“因为我母妃么?”顾歧觉得有点儿嘲讽。
皇帝摇头:“不,因为朕知道你是宫里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真实。”
顾歧笑了笑:“是吗?但愿父皇不会看错。”
皇帝一撑扶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朕坐的累了,咱们出去走走。”
顾歧轻轻叹了口气,便随着皇帝出去了。
“今天宫里新招了一批侍卫。”皇帝似乎心情不错,负手漫步道:“喏你看。”
顾歧放眼看去,由御前侍卫带领着几个穿着稍简的年轻人走来,队列整齐,佩刀,循规蹈矩。
“参见陛下,七殿下。”
“起来吧。”皇帝抬了抬下颌,对御前侍卫道:“仲林,这几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尖哪,好好带。”
“臣遵旨。”仲林颔首:“一定力保皇宫安宁。”
皇帝挨个打量过去,忽然,他目光微凝,伸手在顾歧面前一招:“老七。”
顾歧正心不在焉,被招呼了一声,极敷衍的凑过去,眸光一转,他看见了队伍中的秦韫。
如果说秦韫的出现只能让他稍稍瞪大平日里慵懒半睁的桃花儿眼,那么秦韫脖子上的东西就足以让顾歧骇然变色了。
仿佛被当空敲了一棍,惊怒在他的头颅里盘旋,嗡鸣成片,险些听不见皇帝的声音,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听皇帝低声道:“奇了怪了,你觉不觉得他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像你母妃的陪嫁,就是你丢掉的那个,哎?你之前一直没给我细说,那么重要的东西究竟是怎么丢的?”
顾歧的嘴角用力抿作一线,微微发白,勉强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咬牙切齿,理智到底占了上风,他平声道:“父皇认错了,我之前在花鲤渡桥赏鱼的时候掉进去,恰好被鱼给吞了,怎么可能是这个。”
“是么?”皇帝啧了一声:“想来朕是太过思念,罢了,也不能为了个扳指去剖杀锦鲤,可惜。”
顾歧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心底乱作一团,千丝万缕的猜想和念头齐齐涌上来,令他震惊有余恼火更甚,恨不得插根翅膀飞出宫墙,去把某位没心没肺的小碎催揪出来揍一顿。
苏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苏敛在太医院里,像个猴儿似的被众人围观了又围观,一同来的人都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官服,一个个改头换面乐不可支,嘻嘻哈哈的打闹。
不止一个人对苏敛发出了取笑:“小姑娘,你是来挑夫君的吗?我们都可以哦!考虑一下呗,找到婆家你就可以走人了哈哈哈哈!”
苏敛不知第多少次把搂在肩头的手给拍开,她认真的往李院判面前走了两步说:“院判,给我找身衣裳吧!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搞笑的!”
李院判一直没出声,悠悠的摸着羊角胡子,一旁有个不知轻重的年轻太医靠过去打趣儿道:“李老,咱们这儿哪有女医官的衣裳啊,给她送西三所去得了,西三所肯定缺洗衣服的宫女儿。”
“边儿去!”李院判喝了一声,神色肃然,倒叫那自以为幽默的年轻太医讪讪然,不敢造次。
苏敛目不转睛的与李同芳对视,目光里充斥着无形的坚定和诚恳,半晌李同芳道:“你等会儿。”说完,他转身进了里屋。
过了半刻,他捧着一身略旧的深蓝色衣袍回来。
“没料到太医院还会再有女医官。”李同芳似乎有些感慨:“所以从来没做过新的,只有这一件旧的,你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穿穿,反正咱们这里也不是什么要漂亮的去处。”
苏敛大喜过望,忙接过:“不嫌弃,不嫌弃的!多谢李院判!多谢!”
“只是你穿上这身官服,就没人会把你当姑娘看待,该干的活该轮的值都会一应给你排上。”李同芳捻须道:“是继续让他们取笑,还是让他们刮目相看,全看你自己。”
苏敛抱紧了那一身略硬的纱制衣袍,用力的点点头。
李院判没有再继续同她寒暄,苏敛将衣袍换上,对着镜子整理衣摆,衣裳有些褶皱,却还合身,镜子里的少女五官明媚,端庄,深色的衣料衬得她肤色白皙,气质沉静,倒有几分女官的样子了,她用一根素色的簪子将头发盘起,慢慢的带上了纱制的官帽。
“苏敛!来库房登记药材!”外面有人喊道:“第一天来就想偷懒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个女的,也没人宠着你!”
苏敛瞬间破功,将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宽大袖子狠狠地捋上去,顷刻间进入状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歧:刚被当爹的气完又被媳妇儿气,不行了,气的不能fu吸了。
苏敛:为什么感觉脊梁骨那儿窜凉风?
啊我拖了夹子的后腿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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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新入库的药材用木箱或麻袋装好, 一批一批的从马车上卸下来, 需要按斤称量的核对。
“你不是要积极表现么?”那个名叫李韦的年轻太医抬脚踢了一下面前的木箱, 笑嘻嘻道:“都给你搬下来了,剩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苏太医。”他阴阳怪气的将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
苏敛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货物, 高处那几个箱子晃一晃掉下来就能把她砸死, 面无表情道:“我一个人?”
“没让你一个人搬就不错了。”李韦嬉皮笑脸的说:“怎么?娇气啦?不肯啦?”
苏敛:“呵呵。”
“这样。”李韦搓了搓手,把脸凑过去:“你亲我一下, 我就帮你, 怎么样?”
苏敛提起衣袍, 将就着坐在木箱一角, 一脸费解的撑着膝盖,像个年过古稀的老头:“我说李韦, 你好歹也是李院判的侄子, 不至于吧。”
“什么意思?”
“你没见过女人哪?”
“你!”李韦涨红了脸,猛地站直了气急败坏道:“你就在这儿呆着吧!好好的干!记错一笔帐!拿你是问!”他一挥手招呼道:“走啊, 咱们吃饭去。”
他一呼百应,男权群体似乎是着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了,苏敛扭头,对着李韦的背影狠狠地龇了龇牙, 随后转身, 屈膝弯腰的在小案跟前坐下,研磨舔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一个人称量记录收拾, 忙成一只陀螺,心无旁骛,李韦吃饱喝足回来,用一根牙签剔牙,倚在门边明知故问道:“还忙着呢?吃饭没?”
苏敛拿着一杆秤霍然转身,李韦以为她要用称打人,警惕的后退,苏敛道:“曼陀罗草多了半斤,怎么办?”
“多了半斤?”李韦说:“那些卖药的只会缺斤少两,平白无故多半斤?怎么可能啊!”
苏敛欠身:“不信你来查查。”
李韦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药柜,新旧相混,苏敛一瓢一瓢称了几十遭才称完,他有点望而生畏,摆手道:“用不着,你肯定算错了,女人做事就是欠严谨,这次我姑且原谅你,下次给我注意点听见没!”
苏敛指着自己满脸的莫名其妙,李韦大摇大摆的走了,边走边嘀咕:“少也就算了,多了还要计较,这是好事儿啊,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变通,死脑筋!”
外面天色漆黑,临近宫门下钥,苏敛琢磨着今晚是走不了了,她点了一盏油灯,出去打水洗了把脸,坐下来沉下心啃这根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