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带娃日常[穿书]——谢灵树
时间:2018-12-25 09:19:23

    宫南溪脚下一软,跌坐在地,整个人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而夜寒亓却似享受般地露出一个诡异迷幻的表情,用英文低声说了一句:“老天,这真是太美了。”
    .
    凌晨四点,夜寒时终于得到准确消息,夜家那辆玛莎拉蒂已经出了五环,开到郊外去了。
    他立刻驱车调转方向。
    开到半路,忽然又一个电话打来。
    “阿时,你先找地方停一下,”付琛的口气十分强硬。
    夜寒时眉心一跳,在路边停稳,轻呼了两口气后道:“你说。”
    “408国道发生车祸了,出事的是一辆白色玛莎拉蒂和一辆大型运载货车……”
    夜寒时捏紧方向盘,指骨泛白。
    “那个玛莎拉蒂的车牌号查出来了,”付琛也不敢相信,但是:“刚刚警方已经打来电话……”
    听筒里一片沉默。
    付琛小心地喊了两声:“阿时,阿时?”
    良久,那边才传来了嘶哑的呜咽。
    夜寒时佝偻着腰,用两只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滑了下来,细软的碎发下,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
    又是这样一个冷到彻骨的深夜。
    只是这一次,身旁再不会出现那个眉眼清秀的女孩子,无声而温柔地抱紧他,安慰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夜寒时猛然拔下右耳里蓝牙耳机,用力砸向车前窗,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绝望的悲鸣。
    .
    天光大亮。
    付琛走到窗前,把乳白色的窗帘拉开。
    六月,窗外的花圃里一片蜂飞蝶舞,姹紫嫣红,小榕树枝繁叶茂,在阳光下舒展着婀娜身姿。
    他转回视线。
    身后的大床上,夜寒时裹在深紫色的丝绸被子里,明明都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大男人了,睡颜偏还干净得像个少年。
    付琛叹了一口气。
    昏过去也好,总比清醒着痛苦强得多。
    他转身,正要先去楼下看看,床上的人却在这时轻轻动了一下。
    夜寒时揉揉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阿时你……醒啦,”付琛轻声说。
    夜寒时说:“嗯。”
    “那个……”付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她的,”夜寒时半垂着眼眸,顿了一下,“身体在哪?我要接她回家。”
    “身体?”付琛皱眉,“在医院啊,刚刚打电话说是还没出手术室呢……”
    夜寒时一愣,“你说什么?”
    “呃?我说她还在医院……”
    话音未落,夜寒时连鞋也没穿,光着脚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付琛的手,眼神亮的好像两颗璀璨的星辰。
    “你是说,她还没死?!”
    “呸呸,”付琛一脸无语,“你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说她死了?”
    当时情况是大货车紧急刹车,而玛莎拉蒂撞进了国道旁边的杉树林,幸好最外面的一片都是绿化部门刚移植过来没多久的幼树苗,恰好起了一个缓冲作用,否则要是直接撞在后面的几十年老树身上,估计车子连人一起早就没了。
    也幸好大货车司机及时报警,叫来救护车。据他在警局的描述:一辆白色豪车跟疯了一样笔直冲了过来,当时就把他吓得,差点魂都飞了,但是就在最后关头,那车自己转了个方向,就飞到旁边的树林里去了……
    夜寒时吸着鼻子笑了,眼眶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付琛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具体哪来不对劲,他低头看了看夜寒时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忙不迭地撇开了,两个大男人搞这个动作,怎么都有点……gaygay的感觉……
    夜寒时也没在意,急急道:“你等会儿,我去换套衣服,然后你带我去医院。”
    付琛:“……好。”
    三分钟后,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对面房门也开着,夜寒时踟躇了一下,走了进去。
    吴姨正一边抹泪一边带着两个丫头收拾要拿去医院的东西,两个箱子已经装得差不多了。
    夜寒时喊了一声:“吴姨。”
    吴姨转过头来,看见他,眼泪又是潸然而下。
    “我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吴姨哭得泣不成声。
    夜寒时轻轻抱了她一下,“一切都会好的。”
    吴姨明显愣了下。
    “走吧,我们先去医院等消息,”夜寒时说。
    一拨人下了楼。
    “少爷少爷,”一个负责清扫的小丫头跑了过来,“这是我刚刚在那盆黄杨树里找到的,不知道是谁扔的,就卡在那叶子里。”
    她把一只粉色缎面拖鞋和一部手机递过来,解释道:“这个手机原本是塞在拖鞋里的。”
    夜寒时接过来,摁了下电源键,没亮。
    “这好像是琳娜的手机吧?”付琛诧异地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把手机扔在这里?”
    夜寒时也在思考。
    片刻后,两人互视一眼。
    “我马上去找这个手机的充电器!”付琛说。
    “不用了,”夜寒时摸了摸手机背面的星星图案贴纸,说:“去我房间,我应该有这个型号的数据线。”
    付琛心中诧异:卧槽,没听错吧?这个人不是一向最受不了手机充电器混用的吗?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些废话的时候。
    两人心急如焚地等了一分多钟,终于把耗尽电量的手机屏幕给点亮了。
    但是……有密码。
    付琛自然是不知道的,夜寒时也拿这个毫无办法。
    两人面对面地沉吟了一会儿,付琛忽然灵机一动。
    “咱们快去找涵涵,他有可能会知道!”
    夜寒时瞬间醍醐灌顶,“他在哪?”
    医院,手术室门外。
    小小的一坨抱着膝盖,埋着头,蜷缩在蓝色塑料联排椅上,看上去格外惹人心疼。
    往来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瞅上几眼。
    冲出电梯的夜寒时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都快碎了。
    “涵涵!”
    他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涵涵抬起头,看见他,立马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小脑袋埋在爹地的肩窝处,很快,打湿了一片。
    付琛跟在后面,心都有些发酸。
    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是,贼老天爷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吗?
    夜寒时安抚着小孩,父子两的情绪都慢慢稳定下来。
    手术室的红灯亮着。
    “涵涵,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给小孩擦了擦眼泪,“爹地问你,你知道你妈咪的手机密码吗?”
    涵涵眼睛通红,点点头。
    付琛大喜,立马把口袋里连着充电宝的手机掏出来,“快快,解一下。”
    视频、相册、短信、MSN……一个个翻过去。
    女孩的生活很简单,联系人里差不多就只有母亲和Mike频繁一点,照片的主角则大部分都是涵涵,或者她自己,有时笑得眉眼弯弯,有时扮鬼脸,有时嘟嘴比剪刀手……只有最后一张,是夜寒时。
    大约是在游乐园的时候偷拍的,那时夜寒时正在给涵涵买棉花糖,她成功捕捉到他傻傻举着坨蓬松如云般的粉色棉花糖的半张侧脸,光影比例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夜寒时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付琛抱着涵涵在旁边继续找线索。
    过了半晌,他忽然咦了一声。
    夜寒时望过去:“怎么了?”
    付琛说:“录音机居然有段音频。”
    每个手机好像一直都有这个功能,但现在的生活快节奏惯了,人们总是喜欢直观的图像多一些,有事没事录歌视频拍张照多方便,倒是真快遗忘了还有录音这么个软件。
    夜寒时问:“什么时间?”
    付琛打开文件详情,惊道:“卧槽,就是昨晚!七点四十的时候。”
    夜寒时眸光一顿。
    “打开听下。”
    一段不为人知的尘封往事徐徐拉开帷幕。
    二十多分钟后,录音结束。
    最后一句话停留在夜寒亓无比清晰的音色中。
    ——嗯?地窖的门怎么是开的?
    夜寒时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付琛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片凝重的死寂中,涵涵忽然说:“这个人是不是还要去伤害我的外婆?”
    付琛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是的!”
    夜寒时霍然站起身,拿起手机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53.053
 
  
    一周后, 已是六月中旬, 气温稳步上升,人们开始换上了薄衬衫和T恤, 灿烂的阳光温暖地拥抱了整个迟市。
    市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米色的墙纸贴满四壁, 地板是褐色的实木材质, 窗帘也是浅棕色的泡泡纱,除了病床上的白床单和床头两台规格庞大的医用仪器,其他地方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在医院, 反而像是酒店客房似的,显得格外素雅。
    病床上, 女孩的脖子打了厚厚一圈石膏,正在叼着一根吸管艰难地喝鸡汤。
    因为鸡汤里有不少碎鸡肉丝, 所以老是卡住。
    “要不还是我喂你吧, ”周美梅看不下去了, 伸手要把碗拿走。
    “不用不用,等会洒脖子里又要折腾个半天, ”朱玲玲连忙拒绝。
    “唉, ”周美梅直叹气。
    “怎么了,妈?”朱玲玲问。
    “都怪我没用, 差点害了你,”周美梅眼含泪水, 悔恨地说, “早该知道, 面对恶人,躲避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其实当年你父亲出事之后,我就想过要去举报的,可是我怕万一没成功,我再出事,就连你父亲的最后一点血脉都保不住了……”
    “妈,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自责,那对母子都是疯子,老天有眼,迟早会收拾他们的,”朱玲玲只能这么安慰她。
    “不用等老天了,”病房门拉开,夜寒时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提着饭盒进来,微微笑着说:“刚刚得到消息,齐雯惠和夜寒亓均已经落网,检察院那边已经开始按谋杀罪和故意杀人罪流程分别对他们提起公诉。”
    “齐雯惠?就是夜寒亓的母亲吗?”朱玲玲疑惑道,“她也被抓了?夜寒亓不是说当年那些事已经过了刑法二十年保护期吗?”
    “并没有过,我父母的二十年祭日正好在下个月初,”夜寒时把饭盒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补充道:“而且,就算真过了也没事,由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后可以追诉,她逃不掉的。”
    他把转向周美梅,说:“过几天可能还需要妈出庭一趟。”
    周美梅显然对这声熟练的“妈”有些反应不过来,傻了好半天才说:“哦,好的好的。”
    思绪回到七天前,下午,她正在院子里浇花,四个蒙面的黑衣人冲了进来,见面就是一个麻袋套头,要将她掳走,周美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裹在袋子里徒劳地挣扎着,结果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外面好像忽然就打了起来,再然后,麻袋被解开,落入她惊恐视线中的,就是这么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
    他自称是她女儿的丈夫,姓夜。
    周美梅多少年没再受过这么严重的刺激了,两眼一翻,当即昏了过去。
    就连安国富都不知道,这些年她每每在午夜惊醒的噩梦中,都会出现夜这个姓。
    为了躲避他们,她甚至改了名字,迁了户口。
    作为安家的女主人,却几乎从不参与任何阔太太们之间的交际活动。
    夜家高高在上,她原以为只要守着女儿,平淡流水熬过余生就好。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她视若珍宝的女儿,居然莫名其妙变成了夜家媳妇?
    这一定不是真的!
    周美梅不肯相信,可在她再次醒来之后,这个年轻人仍真实存在着,并且平静地告诉了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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