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祈祷君
时间:2018-12-27 09:31:51

  这院落本是一犯事官员的私宅,这位官员附庸风雅,特意在吴地请了造景的大家,所以这院落虽然比不上什么王侯府邸,却也是处处有景、精巧别致。
  她奢靡惯了,在临川王府见惯了好东西,花钱并不节制,买下院子后又添置几十个下人、处处用心营造气氛,但凡有些见识的,就能看出这间院落的主人身家如何。
  因为祝英台就是个名义上的主人,所以也随她布置,即便江无畏住在了本属于女主人的厢房,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这又让江无畏感动的不行,即便她能把偏室的屋子装饰的比主屋还要华丽,可按照礼法,她是住不得主室的。
  府里新买的下人见这还没过门的“姬妾”居然住进了女主人的房间,咋舌的同时也明白了男主人对她的宠爱,伺候起江无畏来越发小心周到,甚至直接以“主母”唤她。
  在尊重上,祝英台对江无畏,是做到了十成十。
  祝英台等着马文才和梁山伯回来办这场家宴,一等就是数月,眼看着都春暖花开穿单衣了,两人才归了京中,连忙急着把帖子递出去。
  她这一递,将梁山伯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和马文才离开京中的这几个月,祝英台出了什么变故。
  待接过帖子一看,顿时啼笑皆非。
  “这是何意?”
  梁山伯还不知道是江无畏以账本与他们做的交易,只以为又是祝英台在胡闹,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帖子。
  “江无畏从临川王府假死,想要求得庇护。我爱慕她的姿色,就同意了,不行吗?”
  祝英台开着玩笑。
  “别人说这话我信,你说,我却不信。”
  梁山伯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声音略微低沉。
  “她的姿色,还不及你。”
  祝英台原本还笑吟吟地等着看热闹,结果梁山伯这话一说,她的心里像是被猫使劲挠了一下。
  她被撩了吧?
  她刚刚绝壁是被梁山伯撩了吧?
  “那,那不一样……”
  祝英台嘴角抽搐了下,感觉自从发现梁山伯会看小黄书后,他好像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优等生”梁山伯了。
  变得很奇怪!
  “对了,你来找我有事?”
  还是赶紧换个话题。
  “确实不一样。”
  看着手中的喜帖,梁山伯知道自己道阻且长,笑笑隐去眼底的火热,“我原本也是来请你喝酒的,我去了父……我去了梁新和梁山伯的坟上,听了不少趣事,原本想让你也听了开心开心。”
  趣事?
  这时候能有什么趣事?
  祝英台想了想,难道“梁祝”的传说现在就已经有了端倪?不至于吧?
  好在两人这时都有些不自在,于是些微暧昧就被两人粉饰太平的掩过去了。他们好久不见,也确实有不少话要说,祝英台请他进了屋,笑笑聊聊,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
  待梁山伯准备回御史台安排的舍监时,外面已经开始了宵禁,他自己身为御史,在这方面就特别注意,不会犯任何错误,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在裴家客店里歇下了。
  他以前原本就是住在这里的,还留着他的房间,什么东西都便宜。
  第二天,两人梳洗整齐,一起出了门,约好了去旁边着名的早市吃早食,一出门,恰巧碰到了同样来吃早食的御史台同僚。
  那同僚抬眼一望,见到昨日办完差事才刚刚回京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一起“勾肩搭背”(?)地从客店走走出,脑中已经脑补了一场能上演几个时辰的风月大戏。
  看不出来啊,这梁山伯平时看起来好像寡淡的很,其实热情似火?
  人说小别胜新婚,这刚去御史台里交了差,就和小情人在客店里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还要黏在一起!
  梁山伯没看到他,祝英台东张西望恰巧看到那眼神躲躲闪闪的同僚,和他目光一触,两人都是一怔。
  祝英台记性好,见到那人就想起来似乎在御史台见过,是那群看热闹的人群众的一员,于是抬起手肘轻轻拐了拐梁山伯的胸口。
  “嘿,你看,那是不是你同僚?”
  梁山伯猝不及防被她撞了下胸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碰触,他却感觉那一下似是撞进了心里,带着些许笑意扭过头,看到了同僚。
  “那是周御史。”
  他遥遥对他拱了拱手。
  明明该是梁山伯不自在的,偏是周御史先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那样子明显是要一起出去的,他这时候要走过去打招呼,说不定就变成“三人行”了。
  他又不是傻子,当什么第三人?
  当即也遥遥拱了拱手,而后拔腿就走。
  “哇,你人缘是不是不好?为什么他见到你就走了?”
  祝英台咋舌,有些担心梁山伯的同事关系。
  “要是我在玄圃园里的同僚,这时候就过来攀谈了。”
  “不会。”
  梁山伯何等玲珑心思,眼神一转就明白了同僚为什么不过来,于是那笑意更深了。
  “看来我人缘很好才是。”
  否则怎么会这么善解人意?
  祝英台看着梁山伯笑得意味深长,宛如一个智障少女。
  救命,感觉梁山伯沉冤得雪后变得更难懂了怎么办?
  ***
  马文才从宫中回来后,自是也接到了祝英台的帖子,他是注重礼法的人,虽然知道这婚事是假的,这婚宴也算不得江无畏“得寸进尺”,但还是对这个家宴没什么兴趣。
  他答应了祝英台会去,却只准备去坐下喝杯酒就走,现在的他太忙,没时间陪这两个女人玩什么“成亲家家酒”。
  萧宏一死,等于直接给原本势力平衡的建康捅了个大窟窿,所有人都在拼命抢占着萧宏留下的政治资源。
  原本临川王身上就任着不少职位,这些职位空缺下来,原本属于临川王的幕僚和门客就有许多人在观望着投奔哪头。
  再加上临川王虽然把家产交出来了,但却只是说交给“国家”,没说交给哪个部门,于是户部、金部、内监、外监各个衙门都盯上了这笔巨大的财产,就连外驻边关的几位大将都写信回了京,隐隐约约也是问钱的事。
  现在哪个衙门不缺钱?从浮山堰开始,每年不是镇抚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各个衙门都穷的叮当响,偏偏清官浊官分的清楚,累得要死的官员禅精竭虑、名分上贵重的官员却不知柴米油盐贵一点都不在乎,现在是外面也在吵,内部也在吵,为了那点能争取过来的资源,恨不得见了面都咬人才好。
  马文才没心大到伸手要动这笔“遗产”,他把所有精力放在了临川王私库里“抄没”出的那批军械甲胄上。
  那本就是几个想要斗倒临川王的门阀提供的“赃物”,掏出去了就没想到能拿回去,又因为要做戏,自然不能以次充好,这一批军械甲胄都是极好的品质,绝不是梁**中那些动不动就给人偷去练铁钱的玩意儿。
  他差事办的不错,又有谢举所在的门下省推波助澜,萧衍大手一挥,这些东西就送入了白袍军营中,左右白袍军是他直属的私军,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袍军自从“赛马会”步入正轨后,可谓是兵强马壮富得流油,但即便如此,有些东西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些兵器甲胄送入白袍军中,顿时就将白袍军装备成了大梁军械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可谓是如虎添翼,现在就连不少有几百年底蕴的世家都有些眼红陈庆之和马文才了。
  马文才辛苦了这么久,眼见着想要的一样样收入囊中,想谋的也得偿所愿,终于有了精力和心思来看京中如今重新洗牌。
  这一看,顿时让马文才吃了一惊。
  临川王并没有造反之意,哪怕他手底下有不少真的带着这种想法的,一旦接触过自己的“主子”,了解了他的怯懦和愚蠢后,也会歇了这样的心思,但在“敛财”和“人脉”这两点上,他手下的人要说是全大梁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梁国士庶天别门第俨然,没了临川王这个靠山,自然就要投奔其他主子,但是梁国目前还没有第二个像是临川王这样如日中天的势力,迫于猜疑,其他人想要也不敢伸手,所以临川王倒台,最大的赢家原本应该是太子。
  然而谁也没想到,从未在政事上表现出热衷的二皇子,居然也出手了。
  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贤名”太过不符合临川王府那群“鸡鸣狗盗”之徒的标准,还是二皇子掌握了什么把柄,这一场争夺,竟然二皇子真的夺走了大半势力。
  临川王麾下的将领、官员原本就不是什么干净人,他们或许有能力,但能力更多都是用于为自己谋利,但这些人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其中的能量绝非旁人能够想象,只不过临川王太没野心也太贪鄙怯懦,他们才只是满足于现状,没有敢再进一步。
  如今他们没有投效临川王府的世子,却投效了二皇子,并很快助二皇子掌握了该有的资源。
  于是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情况不对时,这位以往在众人眼中性格古怪二皇子,以一种惊心夺魄的方式,迅速成为了朝中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新势力。
 
 
第371章 推波助澜
  比萧统要强健的多。
  大概是因为丁妃为妾室时被郗皇后折腾的太厉害,所以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生下的太子萧统从小也经常生病,虽然没有到风一吹就倒的地步,但一旦劳累或忽冷忽热,总是要宣太医。
  倒是萧综,哪怕简衣陋食也从未生过大病,满宫里皇子得痘疹的时候,也就他一点事都没有。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什么事都拿来比较,而健康这种事在皇家也是非常重视的,甚至也属于夺嫡的优势。
  于是后来宫中就开始有了吴贵人当初的出身传言,这些传言越传越厉,果真影响到了那个孩子,在为人处事方面就有些尖锐偏激,渐渐没有了“为君”该有的气度。
  这些事还是在萧统长大了以后知道的。
  这几年丁妃身体越来越差,为了担心自己那天撒手而去,便开始渐渐和他说起一些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譬如萧综出身的传言从哪里来、如何被传开,便是她曾做过的。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教的聪明仁孝、恭俭自居,但也因为这些教导他的人太希望他成为一位“明君”,怕教出个猜忌心重、鸟尽弓藏的皇帝,让他过于“正直”了,对于这些阴谋鬼蜮并不甚了解。
  但萧统能平安长大、并坐稳太子这个位置,并不是靠“正直”就能做到,以往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帮他,现在她快要去了,后宫中的仗,他就得自己打。
  正如丁妃所顾虑的那样,太子太过仁义,在知道母亲曾经在后宫中为了保住他的位置做过哪些事情后,他就变得特别痛苦,对于这个弟弟也有了愧疚亏欠之心。
  所以萧纲对萧综提防厌恶,觉得他是混入龙宫里的鱼眼珠子,他却总是不自觉的帮他。
  以往或许是迫于那样的传闻,萧综行事总是别扭,譬如他能直接写诗作赋讽刺时事,但别人夸他时他却能把夸他的人一起骂了。
  又譬如萧综其实武艺不错,能领兵能骑射,然而谁要替他勇武过人的事情,他就骂别人讽刺他是“将种”。
  萧综是如此自卑又自傲,扭曲到浑身是刺,不但敌人讨厌他,也不容易结交盟友和朋友。
  萧纲曾讽刺他,说愿意和他在一起混的,都是泥坑里烂泥一样的人物。
  而如今,临川王府最大的那一滩“烂泥”,开始跟着萧综混了。
  俨然成了震动大梁的一股泥石流。
  “虽说这股势力不值得我们争夺,但就让二皇子这么夺了去,也实在太过憋屈,是要敲打敲打。”
  太子的几位属官商议了下,犹豫着说:“如今陛下偏袒二皇子,就怕其他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要不,将那传闻再推波助澜一番……”
  那传闻,自然就是当年二皇子七月便生产,身体却强健毫无早产儿迹象的事情。
  萧统听闻后便蹙了眉。
  “你们是想将父皇的脸面置于何处?”
  难道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父皇头上有点绿吗?
  其实这是最容易攻讦的一点,也是最不需要提供什么证据的有力反击,然而萧统却顾及父亲的名声不愿意,几个东宫的属官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不甘心,觉得这位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在意名声了。
  最后商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从临川王那些旧人“贪赃枉法”上着手,想办法把二皇子拉下水。
  只是寻找别人的罪证要比传播谣言难多了,几个东宫的属官出去都是唉声叹气的。
  等他们离了东宫,正准备出宫门,却发现宫门边已经有个少年等在了那里。
  “三皇子殿下。”
  几个属官连忙见礼。
  三皇子萧纲点点头,好似像是偶遇要一起出宫般,和他们一同离去。
 
 
第372章 恩义两全
  马文才会来, 让两人意外了一下。
  当年一起上京的五位“天子门生”, 其实大部分时间,倒是聚少离多。傅歧在宫中还好, 褚向和徐之敬曾出使魏国颇长的时间, 双方在此期间各有奇遇, 所以轮起亲疏来,自然是褚向和徐之敬更好。
  至于孔笙, 自从出过“糖坊”之事后, 他们几人都有意的和他保持了距离, 毕竟不是谁都希望交一个很可能出卖你的朋友。
  徐之敬得了二皇子推荐、被皇帝封为“太医丞”的时候,马文才正在外面办差, 徐之敬甚至为此没有办庆祝宴, 就等着这位朋友回京来。
  “来的正好!”
  徐之敬现在在太医署里过的痛快, 听闻朋友来了十分高兴,当即就站了起身, 准备亲自去迎接马文才。
  “他一定是听说我任了太医丞, 特地来庆贺的。”
  见他兴冲冲地迎了出去, 褚向无奈地摇摇头, 也跟着起身穿上鞋履, 一同前去迎接。
  和徐之敬想的差不多, 马文才也是听说徐之敬高升了,特地来恭喜的, 还为此准备了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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