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祈祷君
时间:2018-12-27 09:31:51

  褚向原本就人单力薄,又净身出户,现在还少了一半的侍卫,可谓是雪上加霜。再听说有两方人马要对他不利,他就一直魂不守舍,连御史们要走了,也只是“嗯”了几声,看样子完全没听进去他们在请求什么。
  “等等!”
  见几位御史要走,花夭突然出声唤住了他们。
  几个御史诧异地停下脚步,还有人回过头看她。
  只见花夭蹙着眉走入御史之中,突然伸手捏住之前染了风寒的那御史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对着自己。
  那御史身材还算健壮,可在身手矫健的花夭面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力,顺着她的力道就抬起了头。
  “我总觉得,你的身形,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有点像……”
  花夭并不知道梁山伯已经“死了”,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御史有点眼熟。
  待她看到抬起下巴的这人,顿时“嘶!”地一声,手指一松。
  被抬起下巴的青年挑起两条被画成细长的弯眉,涂着口脂的朱红嘴唇在她面前翕动着,甚至还对她抛了个媚眼,羞涩道:
  “在,在下也觉得卿看起来面熟,莫非是在梦里见过?只是在下……”
  妖怪啊!
  “是我认错了!”
  花夭连忙掩面,平息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见这人如此不给面子,那青年立刻垮下了脸,跺了下脚,气得转身就走。另外几个御史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嘻嘻哈哈笑了几声就跟着那御史一起往回走,边走边打趣:
  “裴兄勿恼,那样的粗人怎么能领略你的美?你总能找到欣赏你这妆容的人的……”
  “哈哈哈,裴兄,我就说你今天口脂抹重了,你非说得了风寒气色不好……”
  他们虽是揶揄,但并没有带恶意,可见虽然也不赞同那“裴兄”乱七八糟的妆容,但也算不上讨厌,相反,和那东施效颦一样的青年关系还不错。
  妈啊,这样的“美”,她这种粗人还是不要领略了吧。
  刚刚没有被弩箭吓到的花夭,觉得自己这一刻受到了惊吓,眼见着褚向冷着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把将他抓起,死死盯着他的脸看。
  褚向被花夭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脸红,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嗫喏道:“花,花将军看我做什么?”
  看看看,这才叫含羞带怯!
  “没什么,你秀色可人,我洗洗眼睛。”
  花夭满意的拍拍手,在褚向脸更红后善解人意地转换了话题:“我和公主殿下约了今日游览建康,刚刚被这群歹人耽搁了些时间,怕是要来不及了。我看你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可需要我将你送回住处?”
  她这便是体贴,担心他回去的路上遭遇不测了。
  “我今日本来是要去光宅寺的……”
  褚向声音低落,“如今折了舅舅送我的精兵,去哪里都一样危险。也不必劳烦将军浪费时间,就送我到前面的光宅寺去吧,我托那里僧人送个信,请我的好友派人来接我。”
  “光宅寺?”
  花夭一愣,笑起来,“巧了,公主殿下擅书,尤擅碑体,今日就是约了要去光宅寺里看寺碑的,你这时去,恐怕恰巧遇到封寺。”
  公主如今住在台城,和他们不在一个方向,但这边遇到了刺客,出于对外国公主的安全考虑,光宅寺那边接到消息肯定是要封寺的,闲杂人等肯定不能入寺。
  “这倒是巧了……”
  褚向回以一笑。
  “有将军在,必能让我入寺吧?”
  “我想,公主应该不介意。”
  花夭点头。
  去光宅寺的路果然被封了,不过兰陵公主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派了侍女在道路旁候着,花夭一来,便将人接了进去。
  若是平时,褚向必要去和公主寒暄见礼,但他现在侍卫失踪生死不知,实在没心情交际,进了光宅寺就要托僧人去裴家客店带话,让其他几个护卫请裴家的人一起来接他回去。
  褚向在心里猜测想要杀他的人应是二皇子,毕竟他生性多疑,又对背叛他的人毫不留情,况且自己知道那么多秘密,二皇子肯定不愿他活着。
  就是不知道要掳他的的人是什么来路。
  那边褚向在找人带话,招手让花夭上前的兰陵公主瞟了褚向一眼,悄悄在花夭面前咬耳朵:
  “怎么,你喜欢这样俊俏柔弱的?回来的路上没见你对他有多关心啊。”
  “他没那么简单,要杀他的人用的是弩机。”
  花夭并没有随她调笑,压低了声音正色道:“我怕他是卷进了什么要人命的事情里。”
  听到“弩机”二字,兰陵公主脸上的笑意凝住。
  就在她准备细问之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兰陵公主正准备细问随从发生了什么,却见几个身着华衣的青年嬉笑着向这边走来,看到这边的公主,眼睛不由得一亮,满脸兴奋。
  就在他们靠近碑林之前,花夭已经挡在了他们之前,疾声厉喝:
  “兰陵公主在此,外人无故不得擅闯!”
  听到“兰陵公主”几个字,这群青年们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哈,莫不是那位北方来的娇娇公主在此?莫要拦我们,我们都是萧梁的宗室子弟,不算外人!”
  说罢,挤眉弄眼。
  “哪里来的浪荡子,把他们……”
  兰陵公主正准备吩咐花夭将他们赶走,一旁的褚向突然走了过来,向她微微摇头。
  “公主,最好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褚向看见这些人,就知道这公主也是被算计了,叹气道:
  “那是临川王的两个儿子,西丰侯萧正德和乐山侯萧正刚。”
  战场之上尚且暗箭难躲,闹市之中更是防不胜防。
  弩机大可制成床弩攻城,小可藏于袖中防身,这种器械可以拆卸转移,携带方便又不需要多少训练,一直是历朝历代禁止私人装备的器械。
  前朝曾有多起行刺之事,就是刺客将弩机拆卸成零件再到行刺之处重新拼起,伺机在御道旁行刺。
  到了梁朝,萧衍自然警惕弩机的这几种特性,立下严苛的律法,若私藏弩机、或弩箭一百支以上的,便要抄家除族,这一点王子与百姓同法。
  魏国和梁国也差不多一样。
  北魏以骑兵为主,对弩这种可以单手操作的器械很是忌惮,虽然没有像萧衍那样立下重法防范弩机,但一旦被人发现私藏弩机也是要遭到弹劾的,而且一弹一个准。
  更何况弩机的制作复杂,其中的机括需要品质极高的钢材,一般只有军中的制械所有制,出入都有严格的控制,即便是太子贴身的侍卫,也没有一把弩机。
  这闹市之中有人拿来杀人,说明这东西对于行刺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之物,在这种情况下多来几把弩机,即使是花夭也要被射成筛子。
  褚向一听到“弩机”二字就变了脸色。
  他在京中长大,见过褚夫人如何为获得武装而费心费力,当然知道获得一把弩机有多难。
  莫说花夭,就连心系舅舅精兵的褚向,此刻也不敢再去光宅寺那边的巷子了。
  听说出现了弩机,很快就有左卫的府卫、建康府的差吏以及御史台的御史来现场勘查。
  当他们到了褚向所说的地方时,根本没有他那几个亲卫的踪影,墙头、地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仿佛褚向早上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那些亲卫死在当场,褚向也许不会太惊讶,可现场一点反抗痕迹都没有,就能把那些能征善战视死如归的亲卫带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不是一丁半点,让褚向心慌意乱。
  如今京中的府卫几乎都是吃干饭的货,在现场绕了几圈发现没人就走了,建康府的差吏倒是负责,细细记录了口供、褚向经历的事情,失踪的几人相貌特征,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建树。
  偏他们的态度又客气又认真,想要和他们发火都不行。
  倒是御史台来的几个御史仔仔细细地勘查了现场,又接了花夭手中的铁箭现场摹了本,给出了一番结论。
  “褚郎君,之前在光宅寺前拦截你们的黑衣人,和后来用弩机的刺客,怕不是一伙人。”
  “不是一伙儿人?”
  褚向愣住。
  那御史大概也觉得这士人很倒霉,有同情的表情点了点头。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后的同伴,见他对自己微微点头,继续说:“四周并无凌乱的痕迹,说明埋伏之人对于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并不需要提前探查;褚郎君说这些人准备了好几张绳网,这种东西堆积起来时非常重,携带也容易被旁人侧目,现在又是白天……”
  “是以我们推测,那些埋伏的人应当早就摸清了祝小郎的行踪,在附近准备了多时,只等着一击得手。只是小郎身边的护卫确实本事了得,武器也足够锋利,让小郎能逃了出去。”
  他拿着黑衣人身上搜到的短刀,“这些黑衣人上肢粗壮,应该是惯于做粗活的人,并不是从小培养的刺客。他们身上带的是短刃、上面也没有喂毒,再加上之前只是用绳网困人、现场也没有血迹,说明他们可能只是想活捉褚郎君,没有想过下死手。”
  “后来射出弩箭的人是来自于你们的背后,而不是和这些黑衣人一起埋伏于骠骑桥附近,否则只要一箭射中褚郎君的腿部,褚郎君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监察御史叹气:“后来的这些人,是要杀你的。他们迟迟不动手,怕是想要趁你们乱做一团时来个渔翁得利,将你的死嫁祸给要活捉你的黑衣人一伙。”
  “那他们为什么要杀黑衣人?”
  花夭明显不懂这逻辑,“这种弩机大多可以连发,如果我躲不过,行刺之人最多再补上一箭;如果我躲过了,这人必死无疑,怎么都是死……”
  一个是要抓褚向的,一个是要杀褚向的,结果要杀褚向的杀了抓褚向的……
  到底有多少人要对褚向下手?
  太乱了,头疼。
  “这……”
  之前侃侃而谈的御史似乎也被问住了,有些语塞。
  “或许,是为了黑衣人善后。”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那御史身后传来,另一个御史低着头猜测道:“也许这两支人是互相认识的,只是目的不同。用弩机的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却要杀人灭口,这不是很能说明什么?”
  他似乎是染了风寒,声音有些沙哑,一边说还一边咳嗽,用帕子捂着口鼻,大约是担心飞沫会飞到别人身上。
  这青衣御史如此一说,其他几个御史也点起头来:“正是如此!两边人说不定是认识的!”
  “这箭的箭簇如新,明显是刚刚开锋之物,也许是最近在从军械所所出的新箭,咱们把箭带回去查一查,就等查到是哪一批了。”
  最后案子还是不了了之,黑衣人的尸体和那支弩箭都被御史台的人要了去。
  大概是涉及到魏国使臣,御史台担心梁国的名声,请求褚向不要将此事闹大。否则梁**中器械能随意被人弄出来搞刺杀什么的,实在是太有伤国体了。
  褚向原本就人单力薄,又净身出户,现在还少了一半的侍卫,可谓是雪上加霜。再听说有两方人马要对他不利,他就一直魂不守舍,连御史们要走了,也只是“嗯”了几声,看样子完全没听进去他们在请求什么。
  “等等!”
  见几位御史要走,花夭突然出声唤住了他们。
  几个御史诧异地停下脚步,还有人回过头看她。
  只见花夭蹙着眉走入御史之中,突然伸手捏住之前染了风寒的那御史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对着自己。
  那御史身材还算健壮,可在身手矫健的花夭面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力,顺着她的力道就抬起了头。
  “我总觉得,你的身形,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有点像……”
  花夭并不知道梁山伯已经“死了”,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御史有点眼熟。
  待她看到抬起下巴的这人,顿时“嘶!”地一声,手指一松。
  被抬起下巴的青年挑起两条被画成细长的弯眉,涂着口脂的朱红嘴唇在她面前翕动着,甚至还对她抛了个媚眼,羞涩道:
  “在,在下也觉得卿看起来面熟,莫非是在梦里见过?只是在下……”
  妖怪啊!
  “是我认错了!”
  花夭连忙掩面,平息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见这人如此不给面子,那青年立刻垮下了脸,跺了下脚,气得转身就走。另外几个御史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嘻嘻哈哈笑了几声就跟着那御史一起往回走,边走边打趣:
  “裴兄勿恼,那样的粗人怎么能领略你的美?你总能找到欣赏你这妆容的人的……”
  “哈哈哈,裴兄,我就说你今天口脂抹重了,你非说得了风寒气色不好……”
  他们虽是揶揄,但并没有带恶意,可见虽然也不赞同那“裴兄”乱七八糟的妆容,但也算不上讨厌,相反,和那东施效颦一样的青年关系还不错。
  妈啊,这样的“美”,她这种粗人还是不要领略了吧。
  刚刚没有被弩箭吓到的花夭,觉得自己这一刻受到了惊吓,眼见着褚向冷着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把将他抓起,死死盯着他的脸看。
  褚向被花夭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脸红,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嗫喏道:“花,花将军看我做什么?”
  看看看,这才叫含羞带怯!
  “没什么,你秀色可人,我洗洗眼睛。”
  花夭满意的拍拍手,在褚向脸更红后善解人意地转换了话题:“我和公主殿下约了今日游览建康,刚刚被这群歹人耽搁了些时间,怕是要来不及了。我看你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可需要我将你送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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