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春如酒
时间:2018-12-29 10:33:44

  “不是……是……是常鲁易他儿子回来了!”
  “回来怎么了?”
  这街上的谁都知道常鲁易有个儿子,又不是稀奇事。
  顾小楼看看四周,凑到她耳边快速说了一句。
  荣三鲤听完不怒反笑,饶有兴致地说:“这么巧,真是冤家路窄。”
  顾小楼担忧道:“咱们跟常鲁易本就在抢生意,又揍了他儿子,现在怎么办?他们不会合起伙让我们关门吧。”
  “他们要真想动手,那就奉陪到底。”荣三鲤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抬头问:“让你买的东西买好了吗?”
  “贺六说明早就送来。”
  “嗯,招呼客人去吧。”
  荣三鲤说完竟然关上门,没有跟他商量应对方法。
  顾小楼急得想敲门,抬手后想起她训他急躁时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手。
  锦鲤楼里她是大老板,他是二老板,不能急躁,更不能别人还没找上门,就自乱阵脚,像什么话。
  三鲤肯定有办法,她不是常说么,事情没来不招惹,事情来了不怕事。
  顾小楼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平复下心情,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去了大堂。
  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让他食不下咽的麻烦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当时他俩正和黄老头夫妇在后院吃饭,只听得大堂里门开了,传来一声“荣小姐”,等抬头时油头粉面的常清廷就已经到了眼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顾小楼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把荣三鲤挡在身后。
  常清廷笑着拍了下巴掌。
  他的嘴比旁人大,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张着血盆大口。
  “荣小姐,真没想到原来你就是我家对面新酒楼的掌柜啊,你说这世上的事巧不巧?咱们怕是从命里带来的缘分,用英文怎么说来着……戴死特你。”
  不等荣三鲤接话,他又看到了黄老头夫妇。
  “原来黄叔黄婶也在,你们的事情我都听我娘说了,往后终于不用风吹日晒卖粉皮,荣小姐真是好人啊。”
  二老不知是惧怕他还是避讳他,干笑着答应一声,不肯多说半句。
  常清廷的眼睛滴溜溜转,打量一圈后院,最后回到荣三鲤身上。
  “荣小姐,咱们既然如此有缘分,今天又算是别后重逢,是不是该单独聊一聊?”
  顾小楼想都没想就骂道:“谁要跟你聊?滚!”
  “别这样,我这次回家来待得时间可长呢,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弄僵了多不好。”
  他说话的样子客客气气,因为与伶人待惯了,说话时也学来一点婉转的调调,配上他那张精心修饰的脸,气质怪异又油腻。
  顾小楼自打第一次与他见面就完全没好感,此刻自然不留情面。
  “你想用这话威胁三鲤吗?大家都在一条街上做生意,敢使那些低三下四的手段试试。”
  常清廷根本不接他的话,只笑眯眯地看着荣三鲤。
  后者想了想,起身从顾小楼背后走出。
  “好,我们去楼上包间聊。”
  “三鲤!”
  “你们吃饭,不用等我。”
  荣三鲤说完就带常清廷上楼,后者离开时很得意地朝顾小楼挤眉弄眼,气得他差点没忍住揍他几拳。
  两人上楼后还关上包间的门,顾小楼坐在石凳上,看着桌上的饭菜,一口也不想吃。
  刘桂花劝道:“小楼啊,你别生闷气,老板是个有主意的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他侧脸看着二老,心中一动,低声问:“你们应该很了解常清廷吧?跟我说说。”
  “这……”
  刘桂花欲言又止,毕竟之前是在常家饭庄门边摆摊的,分开不到一个月就背地里议论少东家,有白眼狼之嫌。
  “去去,女人家家有什么用,我来说。”
  黄老头推开她,坐到顾小楼身边,义愤填膺地说了一通。
  原来这个常清廷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乖张顽皮任性妄为,因为家底颇丰,爹娘宠着,长大后越发无法无天。
  他老早就不上学,跟几个锦州的二世祖在外混,吃喝玩乐抽大烟,可以说能碰的都碰过。
  二老不跟他说话,起因是三年前过春节的时候,他们的儿子正要考大学,急需学费,于是过年当天都在摆摊。
  常家饭庄每年年底都要放半个月的假,早就不做生意了,只有常清廷和几个青年在门口放炮仗。
  当时儿子和黄老头回家搬煤块,只有刘桂花独自守摊,她怕炮仗炸着锅,劝常清廷去远点的地方放。
  对方嫌她扫兴,不但不听,还将她推搡到地上,故意往锅里丢炮仗,炸得满街都是。
  等两人回来看到这一幕,常清廷和他的狐朋狗友早就不见了,儿子气得找他们报仇,反被几人合伙揍到骨折,险些与大学失之交臂。
  事后常鲁易为了平息这件事,给了他们两块大洋当封口费和营养费,要他们收下后不准再提。
  家里缺钱,二老憋屈地收下钱,从此见到常清廷躲避不及。
  顾小楼得知真相后,越发担心荣三鲤,一拍筷子上楼去,想偷听他们的对话。
  两人正好下楼梯,六眼相对,荣三鲤对常清廷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你开车到门外等我吧。”
  “达令,不见不散哦。”
  常清廷挥挥手,下了楼,连背影都透着志得意满。
  顾小楼拧着眉问:“你答应他什么?”
  “出去逛街。”
  “什么???”
  顾小楼难以理解,忙把从黄老头口中得知的事告诉她,严肃地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别跟他出去。”
  “我又没说单独去,明天你跟我一起,酒楼暂时交给他们照看。”
  荣三鲤看着对面顾客盈门的常家饭庄,嘴角噙着抹冷笑,“反正他爱在我面前显摆家底,那就让他出出血好了。”
  顾小楼见她这副表情,背后升起一阵寒意,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常清廷开着自家的福特准时来到锦鲤楼门口,按了两声喇叭,声音大得路人捂住耳朵。
  荣三鲤跟顾小楼走出来,他吸了口冷气,惊艳不已。
  “荣小姐,你可真是……电影明星都没这么好看啊!”
  常清廷搜肠刮肚好久,才憋出一句形容。
 
 
第16章 
  荣三鲤今天的打扮确实美。
  她穿一件淡粉色西式连衣裙,鸡心形翻领,袖口和腰身收得窄窄的,体型别提多婀娜了。
  外面罩一件明度更低,偏近于灰的淡粉色针织衫,胸襟上别了一枚橄榄叶胸针,不知上面的钻石是真是假,亮得晃人眼。
  秀发在脑后挽了个一字髻,再戴一顶雪白的小圆礼帽,帽檐上缝了几朵颜色柔嫩的绢花,一走出来就让行人眼前一亮,不禁驻步停留。
  常清廷殷勤地邀请她上车,为她打开车门。
  她姿势优雅地牵着裙角坐进去,顾小楼穿着那身新买的衣服跟在她身旁,一直在回味她刚才对自己的叮嘱。
  出门前荣三鲤特意跟他说,今天出去就是特意为了让常清廷放血的,所以他最好什么话也别说,看中东西就指,她保管给他弄来。
  换做以前,顾小楼绝对不会要常清廷这种花花公子给自己买东西,可是想想那天荣三鲤劫富济贫的举动,也怪有意思。
  常鲁易对他们的做法也不地道,明里笑呵呵,背地捅刀子,他们家的钱……哼,不坑白不坑。
  顾小楼上车后当真一句话不说,背脊笔直地坐在她身边,因面孔清隽得过了分,看起来就像工匠精心雕刻的塑像。
  常清廷斜眼瞥他们。
  “你们想往哪里去?”
  “锦州我不熟,再说不是你带我们出来玩么?你决定好了呀。”
  荣三鲤轻飘飘的将决定权抛还给他,心知像他这样的二世祖最要面子,绝不会带他们去档次低的地方。
  常清廷点点头。
  “行,那我就看着开了……诶,我还不知道小兄弟的名字呢。”
  “他叫顾小楼。”
  “顾小楼……”常清廷咀嚼着这个名字,似笑非笑,“你跟我说他是你弟弟,又跟我爹说是你干儿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荣三鲤软绵绵地靠在顾小楼肩膀上,笑容狡黠,把玩着他白玉似的手指。
  “是什么关系重要吗?老人总觉得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就不这样认为。只要自己喜欢,管他的呢。”
  “好!”
  常清廷差点停车给她鼓掌,由衷地夸赞:“荣小姐不愧年纪轻轻就自己开了酒楼,果真爽言爽语,深得我意!”
  他玩过许多女人,最怕的就是“负责任”三个字,今天终于碰上一个理念相同的,兴致勃勃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轮轧过路边的积水,溅起一大片肮脏的水花,令路人怨声载道。
  顾小楼看他这副欢欢喜喜的模样,实在好奇。
  那天他在他们手中吃了亏,不是恨得咬牙切齿么?怎么只不过上楼谈了一次,恨意化解就算了?还对三鲤如此打勤献趣,真是让人费解。
  三鲤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顾小楼忍不住低头看向荣三鲤,后者仍旧靠在他肩上,注意力已从他的手指转移到他的衣服纽扣上,漫不经心地玩弄着。
  从他的角度看去,荣三鲤的脸只有那么点儿大,两条眼线倒是又黑又长,跟以前在平州看过的狮子猫似的,打扮得可爱漂亮,实则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一路开车一路聊,常清廷的车载着他们穿过小半个城区,来到锦州最为繁华的地带。
  这里商铺林立,建筑物高大,据说最高的百货大楼里还装了美国运来的电梯,不用爬楼就能往返上下楼,非常神奇。
  永乐街上只有杂货店,这里却有占地几千平方的百货公司,店面装修得富丽堂皇,使那些人力车夫拉客的时候都不敢从门前过,生怕弄脏了他们的台阶。
  常清廷不是第一次来了,驾轻就熟地将车停在台阶下,便有门童过来帮忙泊车。
  他丢给他钥匙,领着二人往大厦里走,口中不无吹嘘之言。
  “这里是锦州……不对,是全国最时髦的地方!美国上周商店里摆出的新货,下周这里准能看到。无论是吃的、用的、穿的……对了,你吃过汉堡包么?里面有家店专门卖这个,据说是德国人最爱的食物,我带你去尝尝。”
  从几十文一杯的咖啡,变成德国来的汉堡包,可见常清廷对她已不是“街边看到的单纯姑娘”那么简单。
  荣三鲤对汉堡包没兴趣,但是为了让他出钱,表现得饶有兴致。
  “好啊,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她生得如此标志,笑起来明眸善睐,脸上笼罩着一层耀眼光辉似的。
  常清廷失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为她带路,同时右手悄悄托住她纤细的腰肢,不动声色地揩了把油。
  走在后面的顾小楼将他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眸光一沉,清清嗓子,指着一楼进门处手表店柜台里的手表不动了。
  二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常清廷问:“怎么了?”
  荣三鲤微微一笑,来到他身边。
  “我家小楼啊,打从十五岁时就想要一块进口手表。你看他长得这么好看,手腕上却总光秃秃的,多寒酸。可惜我没能力,开个店也是赔本店,哪里买得起手表,唉……”
  她说着眼神变得悲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店员出来接待他们,问他们看中哪一款。
  顾小楼指着柜台里标价最高的手表一动不动,好似脚底生了根。
  常清廷偷偷瞥了眼价格,心惊肉跳,哪怕给他自己买也舍不得。
  可第一次带他们出来,怎么能小气?再者两人的好相貌已经把商场其他客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敢进这座商场买东西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要是不买,更是丢了大脸。
  常清廷咬咬牙关掏出银票,伸出的手有些颤抖。
  “给那块包起来。”
  店员才上班就做了笔大生意,连忙去找盒子。
  荣三鲤却说不要盒子,直接拿出来给顾小楼戴上,举着他的手端详。
  “小楼的手好看,手表也好看,真合适……清廷,多谢你呀。”
  常清廷花了自己几个月的潇洒钱换得一句谢谢,心里在滴血。然而钱都花了,派头定要做足,嘴角抽搐地说:“这点钱算什么,走,继续逛去。”
  很快,他就后悔说出这句话。
  荣三鲤没再打他,全程陪在他身边,清廷清廷叫得可亲热。每当顾小楼一停下脚步,又指着什么东西时,她必定开口帮腔,暗示他给他买。
  她的那张嘴不仅看起来漂亮,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不用什么污言秽语,偏偏就让他觉得不买下不来台。
  等到后面,常清廷一看顾小楼伸出手指腿就打颤,连忙以还有事的名义把他们带出商场。
  站在商场台阶上,顾小楼和荣三鲤手中拎满大包小包,全是高档货。
  她笑眯眯道:
  “清廷,今天真是多谢你呀,我们两个平时过年也舍不得买这么好的东西呢。”
  他强撑着露出笑容,“没事,一点零花钱而已。”
  “那我们去吃汉堡包吧,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吃吗?”
  常清廷荷包空空,再去买汉堡包只能当裤子,忙说:“我真的有急事要走,不去了,改天吧。”
  荣三鲤歪着头犹豫了会儿,才答应:“行,那你去吧。”
  他擦了把冷汗打算送他们回家,却见她亲热地勾住顾小楼的胳膊,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不过我跟小楼约好了今天一定要看场电影,既然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小楼,咱们看电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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