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春如酒
时间:2018-12-29 10:33:44

  荣三鲤难以相信眼前的画面,深深怀疑自己处在梦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胳膊。
  入手处是粗糙的衣料,衣料下是充满弹性的肌肉,触感那么真实。
  她没有在做梦。
  霍初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强烈到让人感觉害怕,急促的喘息类似某种野兽。
  毫无征兆的,他拽掉脸上的面罩,粗糙宽大的手掌搂住她的后腰,往墙上一压,用力地吻了上去。
  荣三鲤简直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舌尖已然强势地撬开了她的唇齿,直攻而入,狠狠占领她口中的每一寸领地,比强盗还强盗,要把她吞吃入腹似的。
  她艰难地喘息着,尝试着推他。入手之处是男人结实宽阔的胸膛,肌肉坚硬如磐石。
  他身上不再是淡淡的冷冽清香,而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人感觉犹如一个浴血奋战沙场,最后凯旋而归的威武将领。
  这股味道让她有些晕眩,差点就沉迷进去。幸好在紧急关头时大脑里敲响警铃,她猛地回过神,咬牙推开他,终于重获自由。
  荣三鲤背靠墙壁满怀戒备地看着他,双手微微握拳,提防他再次过来。
  霍初霄后退几步,垂头看着她,英俊的脸上也染着血迹,只看得清一个轮廓。
  荣三鲤突然明白他为何要先递出那张纸,若不是他早用字迹证明身份,自己半夜里陡然看到这样一个人,恐怕最先做的是让人找巡警。
  沉静了片刻,他神色变得懊恼,抬手按着额头歉意道:“抱歉,我冲动了……”
  他曾以为两人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可能会天各一方,甚至天人两隔。
  当她站在他面前,用那样一种目光打量他,甚至伸出手触碰他的时候,他感觉心中就像炸开了一团火,顺着脊椎往上窜,涌入大脑焚烧了他的理智,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抱她!
  他实施了,实施完后又后悔了,感觉自己的行为太莽撞,不够尊重她。
  换做平时荣三鲤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但是面对一个堪称血人的人,哪里还顾得了那些细节?
  她匆忙地看了看窗门,确定没有人偷听,压低声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站在黑暗中看着彼此,唯一的光源是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霍初霄抬起头,黑眸藏在深邃的眼窝里,被过高的眉骨遮挡住大半。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离开了陈闲庭,你信不信?”
  小泉次郎才走没多久,霍初霄能活着出现在她面前已经是奇迹,荣三鲤没有犹豫就点了头,把小泉次郎的事告诉了他,问:“他们是不是找来替身想要替代你?”
  霍初霄严肃地说:
  “他们不是想让他替代我,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是他的替身。”
  她拧紧了双眉,“我不明白。”
  他便将往事娓娓道来,低沉的嗓音像河流一般在月色中流淌。
  “当年你父亲介绍我去的地方叫西关口,是与塞外交界线上的一个要点,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有士兵常年驻守,以防有人进攻。我在那里成为一名普通士兵,在某次与当地匪徒的交战中,偶然救了指挥使一命,提拔我为百户。
  本来我应该遵循前人的道路,继续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最后可能战死沙场,也可能成为下任指挥使,永远驻守在边疆。但是一次意外改变了我的命运。”
  “在我赴西关口五年后,平州遭东阴军进攻,情况岌岌可危。而先帝自顾不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物资补充。指挥使想尽办法也没能筹得足够的军粮,眼看就要入冬,不得不出发前往平州求助。”
  “他远行需要几名随从,我作为土生土长的平州人被选中,随他出发。谁知抵达平州后还未进城,东阴军便已将其攻下,先帝自焚于宫中。我们被东阴人抓个正着。
  他们搜出指挥使身上的官印,认为是出逃的落网之鱼,身上很可能藏有协议。我被当做同伙,一同送到以为叫小泉大郎的东阴大将面前。”
  荣三鲤听到这个名字,吸了口冷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了猜测。
  果然,霍初霄继续说:“小泉大郎一眼就看中我,将我单独留下,问我愿不愿意协助他们建立千秋功业。我觉得奇怪,又想保全自己和同伴的性命,便假装答应。”
  “后面他让我见到了小泉次郎的照片,并且告诉我接下来的计划,我觉得是个难得的卧底机会,就按照他们说得……”
  “等等。”荣三鲤抬手打断他,忍不住狐疑地问:“他们才见到你就那么相信你,连计划都告诉你?”
  霍初霄自嘲地笑笑。
  “他们相信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世……你还记得我家为何会被满门抄斩么?”
  荣三鲤仔细回忆原主的记忆,画面隐约在脑海中浮现。
  霍初霄的父亲和荣父一样,都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京官,家境富裕,但是没有什么实权。
  荣父在国子监,他的父亲在翰林院,每日工作不过是修修古籍,编编书而已。
  这种官职一般都是混吃等死,发不了大财,也犯不下大错。可是世事无常,霍父经手的一本书出现了差错,有侮辱先帝卖国嫌疑,再加上当时皇帝正因东阴军攻下东三省之事焦头烂额,最忌讳这方面的事,下令严查。
  翰林院的官员推脱来推脱去,最后推出了霍父顶罪。霍父无法叫冤,因为那本书的确由他经书,而他也的确没看出里面的错误。
  他利用自己的人脉想办法活动,可惜只换来霍初霄一人活命,剩下的霍家人连同他自己,全部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乱世用重典,从先帝的角度出发,他不过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压下那股议论他的风声。
  可是对于十六岁的霍初霄来说,他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霍初霄低声道:
  “我曾经怨恨了很多年,可是后来皇帝死了,那些嫁祸他的官员也死了,全部下地府陪葬。我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那便是驻守边疆,护得一方百姓安宁,怨气早已消散……
  不过东阴人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我该恨一辈子、恨所有人,甚至愿意为了这份恨意出卖国土。”
  他说着嗤笑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可笑的画面。
  “幸好他们如此愚蠢,不然我还真找不到活命的机会。”
  荣三鲤问:“所以你在他们的帮助下才获得如今的地位?那陈闲庭又是怎么回事?”
  他抬眸看着她,“你早猜到了不是吗?他们为了渗透到内部,培养了许多傀儡,陈闲庭是最大的一个……如果没有他们,他到现在还是个卖大饼的陈大牛。”
  荣三鲤想了想,再度皱眉。
  “我还是觉得奇怪……他们已经有了陈闲庭,为何还要安插一个你?你的权力比不上他不是吗?”
  霍初霄点点头,“没错,但陈闲庭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随着他的权力越来越大,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当一个傀儡,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东阴人是不可能看着他摆脱自己控制的,小泉次郎就是安插在他身边的后招,一旦陈闲庭的力量强大到不可控,他们将会旧计重施,让小泉次郎以我的身份顶替他,使得傀儡总理彻底变为东阴总理。”
  荣三鲤虽然猜到了一些真相,但霍初霄所说的秘密她以前根本不曾设想过,或者说……普通人在没有掌握证据之前,根本无法相信会有如此缜密的计划。
  她感觉背后有点发凉,下意识地抱住胳膊,沉声问:“这次他突然把你叫回去,难道是有了什么计划?”
  “不是他有计划,是东阴人有计划。”霍初霄道:“这些年他的发展远远超出东阴人的预期,他们认为已经到了夺权的地步,就让小泉次郎顶替我的身份,夺走总理之位。”
  “怎么夺?”
  “佯攻平州,暗杀陈闲庭,取而代之。”
  他说话时的表情冷得可怕,显然东阴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荣三鲤忽然想起陈闲庭的发家史,当初他不也是因为将领在战场上逝世,才取而代之的吗?
  看来早从那个时候开始,东阴人就已经在计划五年十年后的事了。
  她本想继续追问他们下一步的计划,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他脸上的伤,心脏蓦地一沉,担忧地问:“小泉次郎已经露面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如果让她代入东阴人的角度去想,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霍初霄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想明白后他拉高两条袖子,手腕上赫然留着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皮肉外翻,已经不再流血,看形状像是手铐磨出来的。
  “我逃出来了。”
  他对于东阴人和陈闲庭的计划介绍得很详细,对于自己却一个字也很不肯多说,只用简单无比的一句话就回答了她的问题,不知是觉得丢脸,还是不想让她担心。
  荣三鲤垂眸看着那片伤痕,难以想象他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又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逃出东阴人的监控。
  她深吸了口气,空气像着了火,灼烧着她的声带,令每一次开口都那么艰难。
  “他们还在抓你吗?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霍初霄放下袖子,笑了笑,见面这么久,唯有这个自信而从容的笑容让她找回几分熟悉感。
  “你太小瞧我了。”
  “你已经有计划了?”
  荣三鲤不解地问。
  霍初霄勾着嘴角凑到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八万士兵?你怎么弄到手的?”
  “本来还应该更多些,但是陈闲庭那只老狐狸太老奸巨猾,已经往里面安插人手,调走了一部分士兵。”
  “他们现在在哪儿?”
  “城外等候。”
  “陈闲庭知道这件事吗?追来怎么办?”
  霍初霄颇有信心,“追来也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把他跟东阴人合作的证据登出去,相信很多人会喜欢的。”
  他们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确切的可以证明陈闲庭与东阴人有来往的证据,他居然拿到了手?
  荣三鲤眼前一亮,试探地问:
  “你接下来怎么办?带着这些兵自立为王吗?还是投奔他人?”
  霍初霄没有立刻回答。
  荣三鲤趁热打铁地说:“八万人自己建立个根据地是够了,但是想抵抗进攻或者做点什么事还是有点困难。你的目标如果是为了对付陈闲庭和东阴人,我可以为你引路。”
  霍初霄摸了摸鼻尖,吁出一口气。
  “事到如今,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直知道你是荣门帮主。”
  荣三鲤对此并不惊讶,早在他离开前的那一晚,他的行为和话语就让她有了预感。
  霍初霄又问:“但是我很好奇,你现在做的事应该不止是为了荣门吧?”
  他的黑眸里倒映着细碎的光斑,非常认真地看着她。
  荣三鲤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深知如果信错了人,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到底要不要说?
  她在犹豫,衡量他的可信度。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有种隔世般的恍惚感,可他的一举一动,还有在码头上的那个温暖的胸膛,始终清晰地留在她的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
  除了小楼外,她很少全心全意的相信过谁,而这件事她连小楼都没告诉。
  想了很久,荣三鲤决定冒次险。如果她的选择错了,那她宁愿付出生命,也要亲手解决这个错误。
  “我大哥没有死,当年逃出平州后,他进入了赣系势力,现在的名字叫唐敏之。”
  霍初霄先是惊讶得微微睁大了眼,但是连替身这种事都存在,改名换姓有什么奇怪的。
  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着头喃喃道:“原来如此……”
  荣家面临陈闲庭亲自签下的枪毙命令,并没有坐以待毙。荣三鲤被霍初霄保下,而荣父也在极力利用自己的一切资源和人脉活动。
  她爷爷在平州颇有威望,不少武将都经过他的提携,最后荣父凭这份关系打通了天牢的守卫,用一个死刑犯替换了大哥。
  也就是说,真正同荣父一起被枪毙的子女,只有原主的二姐。
  大哥年轻气盛,结识了不少青年悍将,经他们引荐进入赣系势力,在昌州发展。不过由于当时原主在外面,对家中情况一无所知,所以误以为大哥也成了尸首。
  原书中,两人一直到死去都没有见面。荣三鲤进入她的身体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与远在昌州的大哥取得联系,然后才确定来锦州的计划。
  荣三鲤说:“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听我的,但是我可以保证,以陈闲庭如今的实力和东阴人的帮助,你要是想打倒他们,昌州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说话时的神态那么认真,仿佛两个人正坐在谈判桌的两端谈生意。
  霍初霄忍俊不禁地笑了声。
  荣三鲤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么?”
  他走过去抬起手,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
  “如果我不信任你,我根本不会来找你。”
  他温暖的手掌盖在她的头顶上,荣三鲤不禁想起刚到锦州不久时,他千里迢迢的追来找她,也是用这样的姿势摸着她的头发,以一种疲倦而宠溺的声音对她说:“别闹了,跟我回家。”
  一晃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两人心意相通,达成协议,荣三鲤决定把他和他的部队带去昌州,正好她也要回昌州,就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叫醒顾小楼和小白,今晚就出发。
  锦鲤楼的转让费她还没拿到手,下任租客明天才来,但是情况紧迫,只能放弃那笔钱。
  霍初霄在旁看着她飞快地收拾东西,想给她帮忙。
  荣三鲤的确忙得腾不出手,可是看看他满身伤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犯不着虐待伤患。
  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
  这时已经到了下半夜,荣三鲤准备悄悄地去叫两个义子时,永乐街上的喇叭里突然传出刺耳的警笛声,与安装在全城每个角落的几百个喇叭一起,惊醒了所有锦州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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