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先生[燃爆]——摸一凹喵
时间:2018-12-31 09:04:30

  有理有据,叫人信服。
  母女俩这里说着话,避开来进香的信徒,往佛堂外走。远远的瞧见了封西云朝她们走来,手中抱着一个红绸绑就的蝙蝠。
  说了许多沉重的话,陆夫人望着走来的女婿,推着闺女从自己身上起来。
  “沅君啊,娘知道你的心大,喜欢揪着小事往深处挖。”
  陆夫人冲着封西云招招手。
  “但不能把什么都放大。”
  作为过来人的陆夫人,看着此刻的封西云,明白他就只是喜欢沅君罢了。
  屯兵运城外为了什么,跟城内那些团长们吃饭为了什么,陆夫人不知道,她只知道……
  现在走来这位年轻有为的少帅,只是个想讨女子欢心的普通男人呀。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一更】
  封西云手里头拿着红绸扎的蝠,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丈母娘的眼。可入了丈母娘的眼没啥用处, 陆沅君仍旧不怎么搭理他。
  即便被他背下了山, 两人并肩坐在汽车的后排,也没有多说几句。
  陆沅君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只打算按说好的, 做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汽车停在了陆家宅子门口,陆宅的小厮早早迎了上来,看样子是用不到封西云来扶了。
  但封西云不想就这样告别, 推开车门, 从车上追了下来。
  “今晚我就走了。”
  陆沅君掐了一把小厮的胳膊, 停下来转过身,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封西云。
  也对, 运城又不是你的地盘,留的久了各方势力都要多想的。
  她点点头:“好的。”
  言外之意是, 你早该走了。
  “百余里的距离,坐汽车用不了多久,下礼拜我再来看你。”
  封西云把从金顶寺里拿来的蝠递给了一旁等着的小厮, 在原地踱了几步。
  “成,再会。”
  陆沅君的语气疏离, 试图打消封西云来运城的积极性。
  封西云好歹也是个少帅,看别人脸色也好,体会言外之意也罢, 甚至是从一举一动中猜测他人的心思, 一向都很成功。
  但今天却没听出来。
  只见先是愣了愣神, 眼中满是惊喜,像是没料到沅君竟然跟自己约定下次见面了。
  他站直了身子,以一个立正的姿势开口。
  “再!见!”
  陆沅君的再会是客气客气,封西云的再见是承诺,是下礼拜我肯定还来你等着。
  哪怕是坐回了车上,封西云还贴着车窗跟陆沅君摆手,嘟囔着:“哈尼等我。”
  开车的司机置若罔闻,只当没听见。
  前排坐着的李副官摇摇头,回想起了给封家老帅做副官的日子。老帅每次离开自己的新情人时,也是这副连连不舍的模样。
  龙生龙,凤生凤,封老帅的儿子咋可能真的不仅女色呢?以前真的是天真了。
  “少帅,差不多得了。”
  李副官转过身,冲后排坐着的封西云小声道。
  “咱车都开远了。”
  你就是说啥,陆家小姐也听不见的。
  封西云缓缓收回手,眼底的温柔消失殆尽,眉眼也跟着冷硬起来。年纪轻轻不怒自威,这会儿才有了报纸上说的那种气势。
  他眸子暗了暗,嗓音低沉。
  “不管大总统什么意思,以后运城得跟我姓封。”
  汽车远去,陆沅君在小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宅子里,礼拜一去冀大上课的时候,脚腕没有消肿,也是一瘸一拐的。
  上周借了大力教授的教室,这周陆沅君推开了自己该在的小教室的门。
  然而与上周不一样,原本座位上稀稀拉拉的种着几个学生,现在好了,满满当当的。
  后排有来的晚的学生,手里头拿着纸笔,只能站着。肩并肩,被旁边的人挤一下还要生气呢。
  陆沅君进门的时候,前排的学生很机灵,冲上来扶她。但刚离开座位,眨眼的功夫,再回过头自己的位子就被别人占了。
  “怎么回事?”
  陆小姐学生的帮助下,抽了把椅子,坐在了讲台上。
  “你们是不是走错门了?大力教授的哲学课再对面。”
  “我们是来听您的课的!”
  学生们齐齐喊了一声,给陆沅君耳朵震的生疼。
  学生少了讲课没意思,学生多了陆沅君还有些慌张,开始琢磨今天的课备的充不充足。
  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今儿的课题依旧是关于房子,但和上一节课有点不同,着眼点稍有区别。
  陆沅君拿出了路上刚买的一份报纸,翻开了房屋出售与出租的版面。
  学生们见要开始上课了,静悄悄的等着,想听听黄汀鹭口中有大才的,文曲星下凡一般的女秀才,究竟肚子里有几分墨水。
  且除此之外,新来的学生还对陆沅君有点敌意。
  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女教授,教德语的就是一位德国女性,可学校里没有陆沅君这么年轻的女教授。
  她这个年纪,就算是个男的,学生们也不会服气。
  如今华夏各所大学的学子们年龄差距很大,有十七八岁的,也有三四十的。这间教室里,比陆沅君大的也有十好几个。
  于是众人定定的看着讲台上坐着的陆沅君,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树小房新画不古,无人不知内务府。”
  陆沅君摇头晃脑的念了句俗语,抬头看向学生们。
  “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学生们点点头,街头七八岁的小孩子也知道,遑论大学学子了。
  院子里栽种的树干纤细,房子崭新,墙上挂的画不是什么名家的传世之作,住在这样地方的,多半出身于内务府。
  前朝倒台还不过二十几年,内务府一词人们并不陌生。肥缺,贪官出身最多地方,绝大多数是暴发户。
  这句坊间的闲话,也是用来笑话他们的。
  但陆沅君提这个干什么呢?学生们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娘说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呢,提亲的媒人把门槛都踩平了,每个媒婆都说男方家宅子门口的石狮子那个旧啊,牙都掉了。”
  陆沅君把报纸高高举起,将租售房屋的版面对准了学生,继续道。
  “可如今大家再看看,不一样了。”
  前排的学生们趴在桌子上,把身子往前探去,看清了上头的字。
  租房子的说自己是花园别墅,有能抽水的洋马子,卖房子的说自己是新样式新家具。
  同样的地段,新房子比老房子贵,小楼房比四合院贵,前朝挂着世宗皇帝赐下匾额的老院子,压根儿无人问津。
  好像脑海里有一根弦被人拨动,前排的学生们皱起眉头,又一时摸不清。
  后头的学生们着急了,报纸上有啥啊这是?尤其是在看到前排那些人若有所思的模样,更是心痒痒的。
  陆沅君示意学生们把报纸传下去,后排的人围了一团,挤在一起看房产广告。
  学生里有聪明的,也有愚笨的,有人摸到了那根线头,还有不少人退了几步,叽叽咕咕的开始说陆沅君的闲话。
  莫不是这位陆教授是想做卖房子的中介,从我们身上赚钱吧?
  倒真不是学生们多想,因着倒腾房子能赚大钱,不少知名的诗人文人都在做。
  “你们发现了什么?”
  陆沅君问道。
  学生们摇摇头,脑袋里嗡嗡的,突然被问说不上来。
  陆沅君斜了他们一眼,笨蛋。朱唇微启,像上节课一样,开口说了同样的一句。
  “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一只脚扭了,陆沅君不好起身在黑板上写画,只能坐在椅子上说。高度降了下来不假,气势却不输。
  “半个甲子前,崇尚的是传承,谁家的房子越旧,这家人的社会地位越高。”
  陆沅君一语点破。
  “现在呢,干什么都更讲究一个新。”
  “洋房别墅比老宅院贵,圆管子里装的洋人口红比圆罐子里的胭脂贵,孔夫子没有卢梭吸引人,对不对?”
  陆沅君嘴角一抹轻蔑的笑,问向学生们。
  学生们恍然大悟,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们点点头。
  “对。”
  “就像我说的,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陆沅君正要继续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敲响了,她顺着看了过去,吴校长正站在门口,冲她招手呢。
  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吴校长探进头:“抱歉打断,我有话与陆教授说。”
  学生们刚被陆沅君吊起了兴致,想听听以前没有发现的社会问题,被校长给打断了,各个面露不满。
  但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唯独陆沅君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脚:“出不去。”
  吴校长顺着看了过去,陆沅君的脚腕还真的肿着,便把门推开走了进来,一脚踏上了讲台。
  “今天也不讲文学么?”
  陆沅君歪了歪头:“不讲。”
  吴校长黑了脸,刚要教训陆沅君,底下的学生喊了起来。
  “我们也不是来听文学的!”
  呼声之大,吴校长扣了扣耳朵,吵的生疼。咋她所谓社会关系课还真有人听?瞧教室里满满当当的人,听的还不少呢。
  吴校长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落在了陆沅君的包上,伸手探了过去,按到一块坚硬的物件。
  心里头憋着气,转移话题。
  “以后上课不要带枪。”
  说完收回手,转身往门外离去,冀大的规矩是学生选老师,若陆沅君的课堂真的有人听,那就再聘一个文学教授好了。
  反正这年头研究莎士比亚的,要比研究李白的人多,文学教授不愁找的。
  一只脚踏出了门槛,吴校长突然停了下来,教室里似乎太挤了。
  是故吴校长没有直接顺着走廊离去,而是去了对面的大教室,冲讲台上一脸‘谁他娘打断老子上课’的大力教授,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大教室,以后你跟陆沅君轮着用。”
  ——————————
  冀大,湖边。
  黄汀鹭手里拿着自己连夜抄写的宣传册,站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热情似火,不住的挥舞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去听听陆沅君先生的课!”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二更】
  社会问题和新旧交替讲了快一个钟, 下堂课的老师来了, 陆沅君才终于下了课。
  门口守着一个陆宅的丫头,等着扶陆沅君去办公室。丫头是陆夫人身边儿的,不管陆小姐怎么挣扎, 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
  “小姐,你就让我扶你吧!”
  丫头哭丧着脸:“我可真的不想再陪夫人逛街了。”
  陆夫人买东西的时候,一点儿没被身上的肉拽着,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就连跟着家里种地干粗活的丫头都累的大喘气了。
  被夫人分配来搀扶小姐,简直是个上好的闲差。
  既然丫头都这么说了, 陆沅君也不好拒绝, 抬手指了指路。
  “那边走。”
  脚上的伤本就不重,有人搀扶走的更快了, 十来分钟的功夫, 陆沅君就进了教员所在的办公室。
  大力教授找了处空地,哼哼哈哈的练拳, 拳风掌风挥打出去,一旁花盆儿里种着的盆景绿叶也跟着晃动。
  丫头机灵, 扶着小姐绕过了看起来甚是危险的大力教授, 往空着的教员桌处走。
  陆沅君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和剩下的教员们打了个招呼。
  这间办公室是有四五个, 本该教英文的陆沅君, 教哲学的大力教授, 主职搞老庄研究, 业余搞算命的王教授。
  还有一个陆沅君没见过,那人嘴角勾起和善的笑意,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旁边儿办公室教数学的,来你们屋串个门儿。”
  丫头给陆沅君倒了杯茶,往里头抛了两颗益气补血的红枣,陆小姐端起来喝了一口,问。
  “你们聊什么呢?刚我瞧见你们情绪不大高涨。”
  那天给陆沅君算过命的王教授把椅子往前一拽,拉开了话匣子。
  “嗨呀,这事儿说起来还是因你而起。”
  陆沅君放下茶杯,怎么话说?
  王教授别看后脖颈儿上拖着一根长辫子,看起来像个老顽固,说起话来与年轻人相差无几。
  “你不是把季泉明乱搞女学生的事儿捅给校长了嘛!”
  陆小姐点点头,这的确是她做的,没毛病。
  王教授的手朝着桌上一探,从上头拿了好几张纸下来。
  “打那以后,吴校长就通知我们,要时刻注意学生们的情感问题,谨防再出现季泉明那样的事。”
  这还真是出乎陆沅君的意料之外,看起来吴校长真是个好校长呢。
  两位同事叹了口气,齐齐从桌上拿了几张纸。
  教数学的手最快,第一个把纸张递给了陆沅君。
  “今天没有见到你,我死去了四分之一,明天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后天死去四分之三,再后天……但如果一直见不到你,我也不会死完全彻底,还要吊着一口气,等着跟你相遇。”
  陆沅君看了看,牙根儿跟着酸。
  王教授手里的紧跟着送上来,陆沅君翻开看了第一页。
  “我本以为自己是个看破红尘的人,纷杂的俗世不能惊扰我。”
  陆沅君眯缝起眼睛,继续往下瞧。
  “不想叫你先生,我要查阅字典,找出世界上最肉麻的称呼,来低声唤你的名字。”
  实在看不下去了,陆沅君把这两封信分别还了回去。
  结合两位同事先前的话,她可以猜到,多半和季泉明的情况一样,是哪位女学生看上先生了。
  上下打量了对面的二人一番,王教授都快六十了,不叫先生叫爹吧真的是。女学生们是不是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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