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良媛(重生)——小狮狼
时间:2018-01-02 16:08:27

  瑾玉看着那一堆精致小巧的东西,顿时脑海里浮现出何肃那张冷硬的脸,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小姐,小姐,外院的说是京城里的赵公子,给您带了东西。”一个管事的婆子从外面进来,带来了一股凉气,瑾玉顿时打了个冷颤,那婆子把东西放下,便离开了。
  瑾玉打开那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一把十分精致的小匕首,瑾玉笑了笑,摸了摸手柄十分隐蔽处的一处凸起。
  这似乎是一件制造十分精巧的武器,赵恪那个人总是一副温良恭俭的模样,但是能在皇宫中生存的人又怎会真的如同他那样呢,无论如何,她现在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实现他的愿望。
  瑾玉自己在房中用过了早饭,程氏便来到她的屋中,说道“此番前往西北苦寒之地,定然没有金陵繁华,妙妙是否会后悔。”程氏看了看丫鬟们收拾的箱笼,说道,瑾玉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妙妙就知足了。”
  金陵地处南方,江水自然不会冻结,可是过了金陵地段便只坐马车了,自古以来冬季最忌出行,可是张维文此番调令十分紧急所以也只能在此时上路了。
  离开张家之前自然是一番送别,老太君拉着张维文的手抹了几回眼泪,张维文看了一眼程氏,叹了口气说道“此番我前往西北,还望外祖母代为照看苏姐儿。”
  站在一旁哭的可怜兮兮的张瑾苏听闻这番话,更是泣不成声,那站在屋外的苏柔更是已近昏厥。
  老太君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祖母会照看着苏姐儿的,苏姐儿也是个乖巧的,只是你此番前往西北那等苦寒之地,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孙儿记住了。”张维文恭敬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瑾苏,叹了口气,瑾玉此时上前说道“老祖宗,妙妙到了西北会记挂着您的。”
  老太君点了点头,摸了摸瑾玉的头,看了一眼程氏,程氏上前道别。
  片刻之后,张维文拉着瑾玉离开慈溪院,此时瑾玉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哭泣的张瑾苏,只是不知道为何,张瑾苏似乎嘴角弯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张瑾苏那双潋滟的挑花眼闪烁着蚀骨的仇恨。
  妙瑾,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金陵江畔,寒风阵阵。
  颜路颜易带着张御良与张景宣在此处等着张维文一行人,瑾玉远远地看着张景宣那张过分英俊的饿脸。
  “哥哥!”
  张景宣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跑过来的瑾玉的脑袋,说道“以后可要好好听母亲的话。”
  “我什么时候没有听过母亲的话啦,哥哥你可真会开玩笑。”张景宣看着此时异常娇憨的妹妹,不禁心中微动,笑了笑。
  “瑾玉,你此番前往西北,可是没有时间,随师父学习围棋之道,以后可莫要怠慢了棋艺,否则以后可莫要对外人说你是我颜子易的徒弟啊。”颜易眨着一双潋滟的狐狸眼,瑾玉撇撇嘴说道“我知道了,定然不会荒废了棋艺。”
  “这才对嘛。”颜易摸了摸瑾玉的脑袋。
  一脸温和的颜路说道“维文兄此次前往西北万事切莫小心,之前的那件事情,在下在此谢过了。”
  一旁的颜易也行了一礼,张维文顿时扶起两人说道“二位不必如此,我自是知道其中要害,我也十分敬佩李准先生的人品,这件事情就莫要再提了。”
  颜路与颜易相视一眼。
  “如此这般,此番别过了,后会有期,犬子就拜托给两位了。”张维文说道,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景宣。
  “维文兄,就此别过了,保重。”
  “保重。”
  程氏又叮嘱了张景宣几句话,张维文一行人便上了船,瑾玉回头看到张御良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他黝黑明亮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只见他薄薄的嘴唇微动。
  “保重。”
  瑾玉轻轻的说道“保重。”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只是此时没有两岸猿声啼不住,瑾玉在船舱里实在是无所事事,冬日船行本来就十分慢,他们的路程还十分的遥远,正在一旁刺绣的程氏说道“恐怕这个年我们是要在船上过了。”
  瑾玉笑了笑说道“只要能和爹娘在一起,在哪里都是过年,只是哥哥不在,若是哥哥和我们一起去就太好了。”
  “你哥哥是个读书种子,若是随我们去西北,岂不是要耽误了,还是呆在那两位先生身边,也免得跟着我们受苦了。”
  “娘亲,你这是在做什么?”瑾玉看着程氏手中的物件,顿时有些好奇,程氏说道“这是给你爹做的冬衣,我想着西北定然十分寒冷,他又不像我等闺阁女子可在家中,定然是要东奔西跑的,所以还是做些厚实的衣服来御寒。”
  瑾玉看着程氏一副幸福的表情,笑道“爹爹真有福气,去了娘亲这样的女子做娘子。”程氏顿时面上一红,笑道“你这不知羞的小丫头,还敢开娘亲的玩笑。”
  母女两人笑做一团。
  “太太。”青雀掀开帘子,程氏放下瑾玉,问道“怎么了?”青雀有些忧虑,犹豫了片刻便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船老板说这一段路不好走,船可能会有些颠簸。”
  “不妨事,我本是水乡女子,自是不怕颠簸的,只是老爷身体不好,你去吩咐王婆子做些相应的饭食,可莫要让老爷生了病。”
  “是。”
  瑾玉看着青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章 惊变(二)
 
  冬日行船,速度本就十分缓慢,此时江上又是逆风,所以这艘船更是十分缓慢的在水中行走,只是瑾玉倒也不急,只是行至此处时,着实让人捏了把冷汗,地势险峻不说,这船有十分大,搞得瑾玉心里一颤一颤的。
  只是这船工技术了得,到底是有惊无险的将这段路程给走了过去,行至水面开阔处,瑾玉也忍不住披着厚厚的披风,来到这甲板上透透气。
  “为难你了,妙妙。”张维文来到瑾玉面前有些歉意的说道,瑾玉笑了笑说道“妙妙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事情呢,谁家姑娘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呢。”
  张维文笑了笑,摸了摸瑾玉的脑袋说道“妙妙倒是个大胆的孩子。”
  瑾玉心中一滞,上辈子她还记得父亲曾经在盛怒之下骂过瑾玉是个胆小如鼠的女子,当时她的性格着实懦弱不讨喜。
  “有其父必有其女吗。”此时江面上的一轮夕阳逐渐染红了整个江面,看起来十分的壮阔,张维文不禁长舒一口气。
  “为父在很小的时候就想着要像那些古人一样,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到了此等不惑之年才能实现。”
  瑾玉看着沐浴在夕阳下的男子,顿时感觉到很陌生却又很亲切,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那种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从来没有有像如今这般志趣通达,周身清爽的感觉。
  “妙妙啊,你说,一个人是否能够改变一个天下呢。”夕阳下,张维文问道。瑾玉顿时愣住,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概,如果这个人是皇帝的话,就可以吧。”瑾玉说道,她看着张维文那张如儒雅俊秀的脸。
  “呵呵,妙妙是个不一般的孩子,所以爹爹才能够放下心去做一件事情,我总想着,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可是我总能为这个世界做一些好事。”
  瑾玉拉着张维文的手说道“爹爹是读书人,自然是要建立一番功业的,瑾玉是个女儿家,不懂爹爹的意思,但是瑾玉一定会支持爹爹的。”
  “你真是个好孩子,瑾玉。”
  夜半寒江,本应是万籁俱寂之时,可是瑾玉迷迷糊糊中不知为何竟然听到喊杀声,她立刻惊醒,只见程氏已然急急忙忙的穿戴好,正要将她叫醒。
  “怎么了?娘亲。”瑾玉有些慌乱,她害怕的看着周围慌乱的人影,程氏焦急的说道“是水匪,快起来,你爹爹找了条小船,我们赶紧走,趁那些水匪和护卫还在厮打。”
  瑾玉立刻穿戴好,跟着程氏和青雀从船舱出去。
  到处是箭矢的声音,远处几艘黑乎乎的小船像是草原上的群狼一样,那些拿着亮闪闪的片刀的大汉跳上船,见到人便一刀砍下去,离瑾玉不远处的一个女眷顿时身首分离,吓得瑾玉双腿一软,险些要栽倒。
  “妙妙!小心。”船上到处都是人,女子的哭喊声分外尖利,瑾玉向后看,不可置信的看到程氏的胸口上插着一只白色的箭矢。
  “娘!”
  一个长相十分凶恶的水匪,伸手抓住瑾玉的胳膊,瑾玉顿时感觉像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
  “跑啊,妙妙,快跑!”程氏艰难的说出这几句话,胸口的伤口牵动这每一丝因痛苦而异常灵敏的肌肉,她拼尽全力扑向那名凶恶的水匪。
  水匪被程氏撞到地上,心中恼怒,便将程氏推开。
  “跑啊,跑啊,妙妙,跑——”瑾玉眼里充满了惊恐的泪水,她仿佛看见母亲上辈子死亡时的模样。
  “我不跑!”瑾玉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匕首插进水匪的体内。
  “娘子!”张维文终于从人群中找到已然快要气息全无的的程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身鲜血的程氏,看了手里拿着匕首,一脸呆滞的瑾玉。
  “青雀快带小姐走。”张维文抱着程氏,在侍卫的护送下,撤离到小船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无锡地界,竟然会有水匪公然袭击官船,还有那么多的官员家属死亡,你无锡水师哨所是个摆设吗!”
  “大人息怒,我等定然会严查。”底下那位官员低眉顺眼,可是张维文知道,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位大人走后,他颓然的坐在座位上,已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瑾玉。
  他看着屋外纷飞的大雪。
  程氏在痛苦至极的穿胸之伤的折磨下,坚持了半月。
  在大年三十那天的夜晚。
  死去了。
  “老爷,小姐已经一天不曾吃过饭了。”青雀进到屋子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张维文艰难的站起来,说道“带我去看看她吧。”青雀带着张维文走到了一处十分幽静的小院子,便看见瑾玉一个人坐在屋外,两一个小丫头拿着伞,有些担忧的看着瑾玉,在看到张维文之后,便担忧的说道“老爷你来了,快来劝劝小姐吧。”
  “你们下去吧。”青雀与那个丫头离开了,此时寂静的小院子里只剩下瑾玉与张维文,瑾玉小小的身子越发的清瘦,她转过头木然的看了一眼张维文,空洞的眼睛,让人心疼,张维文走到瑾玉的身旁,抱住瑾玉小小的身子。
  “妙妙。爹爹,对不起你。”他坚硬的胡渣蹭的瑾玉脸颊生疼。
  瑾玉的泪水又开始流淌,张维文伸出手将瑾玉的眼泪擦干。
  “是爹爹的错,无论如何,你娘都不希望你这样。”
  瑾玉挣脱开张维文的怀抱。
  “如果你当时在,娘亲说不定就不会死。”张维文表情一滞,眼睛里苦涩至极,他低下头瑾玉看见似乎是有水珠一样的东西,从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的脸上落下。
  “我知道。”
  瑾玉又说道“但是说到底,娘亲还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我,娘亲也不会死,所以我们都对不起娘亲。”
  “那不是你的错,妙妙,那是意外。”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意外,你告诉我,爹爹,娘亲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啊,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世事无常,妙妙,我希望你可以快点恢复过来,毕竟你娘亲并不希望你这样。”
  “我知道,我累了,爹爹你走吧。”
  瑾玉看着张维文有些颓然的背影,她的心里好像长满了一种名为仇恨的野草,迅速将仅有的一点善良吞噬。
  为什么活了两世,她还是没能保护好娘亲。
 
  ☆、第一百零一章 雨雪霏霏
 
  瑾玉身着素白色的孝服,苍白的小脸十分憔悴,青雀叹了口气,自从太太去了之后,小姐就一直这样子,不哭不笑。
  “小姐,你就吃一点吧,”青雀手里端着香气四溢的鸡汤,上面还撒着青翠的葱花。看着令人食指大动,但是瑾玉只是淡淡的看了青雀一眼,说道“放到这里吧,我会吃的。”
  “那奴婢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瑾玉还略带稚嫩的童音略微沙哑,听着就如同哭久了的小猫一样,惹人怜惜。青雀的身影去又复返,她看着瑾玉说道“我差点忘了,老爷说,过几日我们就要走了,小姐还是早早准备的好。”
  瑾玉点了点头,青雀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话。
  瑾玉看着窗外的雪花,站起来,打开箱笼,抚摸着娘亲为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顿时心中难过,此次水匪绝非意外,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针对什么人做的这件事情。
  瑾玉双拳紧握,看着那碗鸡汤,拿起来,喝了起来。
  帝京之内,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似乎又是哪位贵人在这深深宫苑中抵不过深冬寒冷,得了病。
  赵恪行走在宫廷游廊之中,看似云淡风轻,可是心中早已经是焦急万分,今早得到消息,一艘官船于无锡遭遇水匪,可是如今谁不知道此时金陵江上根本就没有水匪出没,此时竟然有人劫持官船,还造成官员命妇殒命,最重要的是瑾玉便在那艘官船之中。
  这难道又是他所带给她的不幸吗?赵恪握紧拳头。
  行至皇帝寓所,一个小太监帮着赵恪掀开帘子,一进去赵恪便看见皇帝陛下和真玉面对面似乎在说着什么,皇帝看见赵恪之后,招了招手,一个小太监给赵恪搬了个椅子。
  “恪儿来了,走下吧,你的腿不方便,就不必行礼了。”赵恪按照吩咐坐下了,看着御座上有些阴郁的皇帝陛下,这个年过不惑的天下之主,依旧具有当年的风范,威严俊朗,只是鬓角平添了些岁月的痕迹,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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