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案寻情——乌龙小瓜瓜
时间:2018-01-05 16:00:05

 
“那是因为她是个千年老二。”唐定山凑到莫遥身边偷偷指了指舒北航下手几位处的一黄衣女子,“看见没,那个穿黄衣服的,是白马书院的魁首,龙渊阁大学士的嫡女白起,少有神童之名,如今更是本国四大才女之一,因为其母是白马书院出身,就放弃了来尚若书院的机会,去了白马书院,和舒北航是同一期,白起无论什么都非常优秀,所有科目都是第一,而舒北航从来只有当第二的份,你说处处有人比你强一头,你哪里找优越感去。”
 
“嗯,也对。”莫遥看着白起,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周边的所有人似乎都被她隔离,她不是存在感特强的那种,但她坐在那你就会有那种她应该在那的那种感觉,怡然自得浑然天成,书卷气流泻的自然温和,莫遥只觉得读书人就应该是她那样。
 
“哦,第一位是白马书院的才俊,按照规矩,先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赋诗一首,但诗中必须要有数字,至少是一到十,主题嘛,可以谈情,可以描景,可以咏志,可以论时局,可以评青史,没有特定的主题,聊表心意即可,请。”凌院长介绍完,右手一抬示意开始。
 
舒北航,躬身一俯,开口道,“在下白马书院,舒北航,见过诸位方家,此班门弄斧,万望见谅。”此时的舒北航抛却了方才的拘谨,思索片刻复开口道,
 
“ 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现星辰。八河船只皆收港,七千州县尽关门。
六宫五府回官宰,四海三江罢钓纶。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慢乾坤。”
 
“好,不愧为白马书院的翘楚,老妇敬小友一杯。”凌院长微微颔首,朝舒北航遥敬一杯,舒北航见状忙卑谦回敬,一脸喜气不敢太过显露,忙说,“谢凌院长抬爱。”
 
“我也敬小友一杯。”凌院长带头后,又有四五个人起来敬舒北航,舒北航也是一一回敬。
 
莫遥捅了一下刚敬了一杯的唐定山道,“你们这怎么回事,人家吟诗你们敬酒,也不点评点评?”
 
“莫遥,流觞曲水会有个规矩,就是在会上大家发表的言论或者诗作在座的都不会现场做点评,没有人会直接判断是好是坏。因为能来参加大会的都是方家名士,各人自有境界、各有千秋,在这学术上都是平等的,谁也没资格去判断谁更好,你如果觉得人家所作确系非凡,可以敬酒表示敬服之意,当然敬酒的人越多,也就等同于作品越好了,因为这谁都是行家,当然你除外哦。”
 
“切,我还是有自知之名的。”莫遥对唐定山的鄙视全然不放在眼里,敬酒点赞这个功能不错。“不过要是做得好,所有人都敬酒的话,不是得醉死过去,这场上可是有一百人啊?”
 
定山像看白痴一眼瞟了莫遥一眼,“爵中的酒是花和果子酿的梨花白,浓度低,再说了如果很多人都敬的话,那个人可以待众人敬过后,以一杯以谢之,没有规定说别人敬你一杯,你非要还一杯不可。”
 
侍者重新将一斟满酒的爵放置托盘上,递给舒北航,舒北航将其放于溪水之中轻轻一托送,顺着潺潺溪流向下走去,不巧的很,这第二站居然停在了白起的跟前。
 
莫遥扶额,这个千年老二的体质,看来是不会变的啦。偷着看了看舒北航果然脸色白了些许,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杯子。
 
白起起身微笑着向众人拱手道,“在下白马书院白起,”,不待片刻低沉浑厚的嗓音吟诵道:“一室曾何埽,居闲俗虑平。二毛经节变,青监不须惊。三复磨圭戒,深防悔吝生。四愁宁敢拟,高咏且陶情。五鼎期君禄,无思死必烹。六奇还自秘,海宇正休兵。七日南山雾,彪文幸有成。八门当鼓翼,凌厉指霄程。九德方居位,皇猷日月明。十朋如可问,从此卜嘉亨。”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自顾的执起爵,遥祝一圈一饮而尽,众人也不在乎她的无礼,似乎才女这样才够恣意风流。白起的诗作完,包括凌院长、西夜国的使节在内在场的大部分都举杯敬酒,这人数可比刚才舒北航多了一倍不止。
 
白起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并无任何倨傲的神色,在她的推送下托盘又开始了新的征程,这一次停在了莫遥最不想要停到的人面前。
 
武旭起身向众人行礼,阳光下的她此时是志得意满的笑容,看得莫遥直磨牙,凌风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坐在旁边,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下尚若书院武旭,见过各位。”张扬自信的语气博得了在场一些年长者的好感,都微笑着颔首。
 
“切,还没念了,点个屁头啊。”莫遥心下腹诽。
 
“十年窗下,遇梅花冻九才开。夫贵妻荣,八字安排。敢你七香车稳情载,六宫宣你有朝拜,五花诰封你非分处。论四德,似你那三从结愿谐。二指大泥金报喜,打一轮皂盖飞来。”武旭笑意盈盈俯看着凌风既缓且暖徐徐念来,将手中的铜爵朝凌风欠身一敬,片刻后自饮而尽。
 
□□裸的表白啊,这个王八犊子,太他娘混蛋了;莫遥磨着后槽牙心底咒骂道。
 
周围的人却是笑着打趣的有之,起哄的有之,其中一玄衣妇人拍着手喊道,“小武好样的。”甚至还有道恭喜的。
 
莫遥脸色冰寒的看着武旭,武旭仿佛有感应似的挑衅着瞪着莫遥,一派奸计得逞的鸟样。
 
莫遥将视线看向凌风,被人在这样的场合下当众表白,他会怎样呢。莫遥死死的捏着手中的杯子,锁住凌风每一寸的表情。
 
武旭的表白,着实让凌风措手不及,武旭一开口,凌风下意识的用余光偷看莫遥的反应,那张愤恨的盯着武旭的眼神让他紧张的心略略宽了些许。
 
武旭和凌风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长辈们就喜欢开他们俩的玩笑,说着定娃娃亲什么的,不过自己一直只把她当姐姐。长大了渐渐察觉了她的心思,但也因自己常年在外,无甚联系也就淡忘了,没想到才来书院这么几天,居然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这种场合下我怎么能够直接拒绝呢,那不仅是不接受她的感情而已,更是践踏一个女子的高傲和尊严;况且两家的情谊,青梅竹马的情分摆在那里,我做不到那么决绝。
 
凌风垂眸低首,只能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不给半点反应。
 
众人只道是凌风害羞,也不再起哄了,武旭目的达到了,也不敢逼得太急,瞟了眼莫遥缓缓用力将托盘推出。武旭心下计算着距离,自己刚才那一推的力气,托盘绝对不会停在莫遥那里,心下冷笑,我怎么可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莫遥那厢只能求上帝老天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东方的西方的神求了个遍,希望托盘能停在自己跟前。
 
看着托盘越来越近,莫遥闭上了眼睛,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口中默念:“god bless me 。”
 
“喂,莫遥,是你诶,托盘停到了你面前诶。”旁边的定山使劲摇着莫遥的胳膊。
 
“我?”莫遥不敢相信的睁开了眼睛,还真这么好运嘛,抬头一看对面气歪了鼻子的武旭。
 
豁然起立抱拳道,“各位,在下莫遥,无名小卒一个,刚入读上若书院,还请各位大师见谅。”
 
定定的望着对面的凌风,四目相对,起唇念道:“
惊艳
目流连
再难思迁
踌躇欲向前
只恐天上人间
悲欢喜怒一线牵
花开花落转眼已三年
天人合一处垂首对漪涟
思或淡情未移口三缄
燕去燕归沧海桑田
倘注定有份无缘
亦感蒙赐初面
纵此生不见
平安惟愿
若得闲
仍念
歉”
莫遥将手中的爵遥遥对着凌风举起一饮而下,周围人各色表情静默半晌。
 
“唉呀妈呀,原来小武还有竞争者啊,老柳,我就说嘛,我们家风儿那样好,喜欢他的人海了去了,不过这丫头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啊。”张虎捅了捅旁边的柳军师问道。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哟,原来二女争一男啊,”
 
“呀,精彩啊,这次可比往年精彩多了。”
 
“凌公子名满天下,爱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今天这一场凤求凰实在是一点也不意外啊。”
 
“听尚若书院的学子们说过,说有一个破了连环纵火案的女学子,在疯狂追求凌公子,定是说她无疑了。”
 
“志趣相投,我看那女子长得也蛮不错的,两人也挺般配的。”
 
“什么啊,武旭文才武略鲜有敌手,与凌公子又是世交,青梅竹马,他们才般配的说。”
 
三个女人相当于一百只鸭子,现在就算在女尊,这近百号女人这么八卦起来,也是成千上万的鸭子集中营啊。三位当事人尚且未做任何表示,这些看客们已经开始分析判断凌风应该和谁在一起了。
 
周围纷扰之声,丝毫影响不到莫遥,现在眼中只有一个凌风,虽然凌风表情同样淡薄如水,但是给情敌找茬还是让莫遥觉得很爽。
 
此时武旭再不复方才的姿态,一张脸黑的好有存在感,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托盘绝对不可能停在莫遥跟前,难不成有什么人在帮她。阴鸷的双眼狠狠的剜向对面莫遥周围的每一个人,到底是谁呢?对面各自谈笑的几个人,武旭暗暗在心底考量。
 
莫遥无视武旭的狠厉,飞出个挑衅的白眼,手一推,托盘又晃晃悠悠的漂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诗词摘自网上。那首百字令好像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学生写的。我很喜欢,借鉴一下。
 
 
 
 
第64章 单刀赴会莫遥成凶嫌,侦凶缉盗凌风傲盛会(三)
“莫遥,且慢。”主位的凌院长站起来道,左手一抬,旁边伫立伺候的侍从们立即将水中盛爵的托盘捞了上来。
 
“你刚才的这首小令写的是不错,但是不符合要求,数字没有写到位,你这是要认罚的。”院长笑容和煦打趣的看着莫遥。
 
莫遥抱拳一揖到底,双手大开,“任凭院长处置。”
 
“呵呵,别说的那么严重,按照惯例,你就喝上三碗酒吧,不过可不是爵中的梨花白哦,。”双掌一击,已经有侍从抬着一坛开封的酒过来,酒香四溢醺人欲醉,指着酒道,“而是这个五十年的屠苏酒。”
 
侍从已经从中倒了三大碗屠苏酒,放在了莫遥面前。
 
骑虎难下,莫遥看着满满三大碗酒,这得多少度啊,难到我今天要学武松三碗不过岗吗?输人不输阵,拼了。心下一横,双手端起一碗,举过头顶道,“却之不恭,莫遥认罚。”咚咚咚,三碗酒下肚,好不干脆。
 
“好,这丫头有血性,我喜欢。”张虎同志看着莫遥这么豪气干云一口闷,果断把她划为同道中人。
 
“莫遥,你还好吧,这酒极烈,你怎么样,顶不顶得住啊?”唐定山悄悄问莫遥,眉宇之间尽是担忧。
 
“嗝,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过会就好了。”莫遥一口气下肚三碗烈酒,此时觉得从喉咙口到胃里一顿火烧火燎的,难受得紧。从侍从手中接过托盘再次拖送一程。
 
坐定后,略显昏沉的望向凌风,正巧捕捉到他投过来的视线,你是担心我吗?莫遥心下舒坦极了。我给你念的这首小令,你懂了吗?你懂了我的歉意吗?我的情之所始,爱之所钟吗?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莫遥的眼神过于炙热,虽中间隔着一条小溪,凌风也能感受到眼神中那股灼热的热度,在脸发烧前果断撇开视线,不再看向莫遥。
 
浓浓的失意从心头泛起,莫遥兴致缺缺的看像下一位才女的表现。没有察觉到一抹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
 
托盘停在了莫遥下手不远处,又是展现才华的好时机,众人兴致勃勃的将目光投向下一位的时候,莫遥将手藏在桌案下,偷偷打开了手中的纸条。
 
刚才侍者将新的爵递给莫遥重新放到托盘上的时候,趁机塞给莫遥一个纸团,只见上面银钩铁画写着,“为表诚意,献上表现机会一次,请记得我们的约定,拿到我要的东西。冷月。”
 
莫遥看着对面愤怒还没有消退迹象的武旭,我就说嘛,武旭怎么可能会让我有机会在这个上面捣乱的,原来是冷月那个家伙,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在这次大会上动手脚,他要拿的那个帕子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派别人来偷,为什么偏偏选中我?莫遥越想越心惊,直觉正掉进了一个很大的阴谋里面,很清楚的被人当做了棋子,但不知道自己在这盘棋里面到底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忘了盛会还在继续,各位饱学之士正在竭力的一展所长,遇到志同道合之士,击节而歌的风流洒脱之式尽显。
 
唐定山两眼冒光的看着一个个偶像侃侃而谈,虽然自己没有机会表现一番,但是一点遗憾都没有,不愧是文坛盛会,有种朝闻道夕死可矣之感,心下觉得不来此会切莫妄谈自己为读书人。真知灼见、或者是匪夷怪诞,无不令自己大开眼界,一杯杯的敬酒,饶是没有什么劲的梨花白,也经不住这么喝,定山已经喝得有点头重脚轻,眼神也不复之前的清明,两厢看来,此时的定山和莫遥状态也差不到哪去。
 
水中的爵一遍遍的流走,执起它的人或发慷慨激昂的凌云之志,或抒淡泊明志、南山种菊的恬然之感,或嬉笑怒骂世间种种荒唐丑态,或描绘未来理想的大同社会。莫遥时不时的听一耳朵,难怪知识分子在历史中总是担当那样重要的角色,识诗书、知礼仪、有远见、有深度、有抱负,掌握天下士子之心,才能缔造一个太平盛世。也不禁暗暗佩服,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里,居然允许这样不设限制的盛会,看来当今执政者还是有一定的容忍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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