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论道持续了两个时辰,到余辉尽落方止。散会后果然跟定山说的一样,众人都未离开,而是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继续聊。会友阁外面看不出有多大,但是里面却是房间屋舍、游廊小亭抱夏,比比皆是。想来也是为各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准备谈天说地的场所。你还可以吩咐使者们端些点心、瓜果、饭菜、酒水什么的,大可以扫榻同眠、彻夜长谈。
唐定山此时早已抛下了莫遥,压制着紧张故作镇定的和旁人在说些什么,莫遥揉着太阳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发呆。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也没看到武旭,想到这莫遥心情就不大好。
“莫小姐,我家大人邀您到竹林小筑一叙。”一青衣小厮恭敬的来请莫遥。
“请我?”莫遥不太相信就我这样的,也有人觉得我是人才么,怎么看出来的请问,开口问道,“你家大人是?”
“西夜国使节蔡孟,蔡大人。”小厮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还愁怎么去跟那个使节套近乎呢,这不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承蒙蔡大人抬爱,还请小哥前面引路。”
没想到这会友阁里面居然还有个这么小巧幽深的竹林,看着坐落在竹林深处的小屋,莫遥咂舌,真是贵宾级待遇啊。虽然都是文坛知名人士,但能在这么热闹的会友阁独占这么个僻静清幽的所在,那还是很有势力的。
“莫小姐,到了,里面请。”小厮停在门口,垂着腰道。
“你不进去吗?”
“奴才在外面候着即可,切莫让主人久等了,莫小姐请吧。”
“那行。”看了这小厮一眼,只能看到个头顶,一路跟他过来,他都是那么毕恭毕敬的垂首弯腰,真是谦卑的很,这么一直弯着腰椎不疼吗?也没时间考虑什么腰椎问题了,莫遥已经见着大神在朝自己微笑呢。
“蔡大人好,莫遥这厢有礼了。”这年头装逼谁不会啊,莫遥有板有眼的行礼,态度谦而不卑、礼节周到而又规范。
“莫小姐,青年才俊,这可折杀鄙人了,请坐请坐。”起身引莫遥入座。两人推脱虚扶一番方才双双坐定,又相互打量起来。
这个蔡孟一身红色蟒袍衬得人丰神俊朗,五官周正而又有野性,尤其是那双鹰眼,很让人觉得自己在她眼中就如同待捕的猎物一般,虽然此时这双眼中蕴含着笑意,但还是让莫遥觉得有点冷。
蔡孟此时近距离观察莫遥更加满意,刚才在席上遥遥看来,只觉得此人生的是身段风流而又柔中有韧,韧中带钢,各个分寸恰到好处。眉目清秀但隐隐透着份执拗,一双灵动的含情目让整个人温暖柔和得很。
“莫小姐,在流觞曲水会上的大作,让在下顿生敬仰,想引为知己,特备薄酒一杯,承蒙不弃,请。”满是赞扬的给莫遥斟满酒,自己先干为敬饮下。
“蔡大人抬爱了,我那个岂能登大雅之堂,不是也不符合规则吗,这不还被罚了三大碗呢。”莫遥可不敢顺杆往上爬,抬手就把酒给喝了。
“诶,怎么会呢,这个诗词歌赋什么的,最重要的就是意境,意境佳者为上,尽讲究一些韵脚、规定反而限制了发挥,若是因此捆绑了意境就不好了。从莫小姐的大作中不难看出,你是为性情中人。我最喜欢和性情中人打交道了。”
避重就轻,丝毫不提我那是给凌风的情书,和武旭争风吃醋的现实,遂笑道,“承蒙抬爱,我敬大人一杯。”
“好,干一杯。”两杯一碰,没成想莫遥执杯力气太大,生生的把酒给撞飞在了蔡孟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没小心,我给你擦擦吧。”莫遥一脸着急,拿着袖子就打算给人家擦。
“呵呵,不要了,我自己来,果然莫小姐是性情中人啊,喝酒都这么豪迈,我喜欢。哈哈哈。”蔡孟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
莫遥刚好看见随着这个帕子被带出胸口露出白色一角的另外一个帕子,马上又被蔡孟给小心的放回去了,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绣着花鸟的锦帕把胸前的酒渍擦干,还抬头向莫遥笑笑,看莫遥正盯着自己更开心了。
“没事,没事,别影响了咱们的兴致,来继续喝,我还要跟莫遥你好好的聊聊呢。”看来被泼了一身酒非但没有影响心情,反而还拉进来距离。
莫遥端着酒喝了口,眼神朝蔡孟藏帕子的胸口瞟了眼,总算知道东西放哪了,但是怎么弄到手了,还得好好想想。
蔡孟似乎非常高兴,拉着莫遥尝尝这个吃吃那个,说说会上那些人的表现,指点江山一番,莫遥只得配合的附和几声,心思仍在那块帕子上,眼神也在藏帕子的地方游移不定,这个是我的解药啊。
“喝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开始吧。”蔡孟眼中精光闪烁的盯着莫遥,暧昧的笑。
“啊。”莫遥这才收回目光,被她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咽了口口水,弱弱的问道,“开始什么啊?”
“你真调皮,不过我喜欢,当然是□□做的事啦。”说着一把抓住了莫遥的手,抚摸了几下。
莫遥神经再大条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了,着急忙慌的解释,“你别误会,我没那种嗜好,我喜欢男的,我有喜欢的男人的。”
“呵呵,凌公子嘛,长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图这鱼水之欢而已。据我观察,你好像不止是喜欢男的,也喜欢女的;或者说把自己对凌风的喜欢搞得那么高调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女人的喜欢,其实你真正喜欢的感兴趣的是女人。
现在这里又没有人,坦诚又没有关系,我就喜欢女人,而且你很和我的胃口。你这小家伙还挺会勾引人的。刚才故意把酒水泼到我身上,不就是想借机揩油么。还有你那贼贼的眼神,一直偷偷的往我胸部瞄,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大大方方看嘛,不着急待会我脱光了让你好好看看,你不知可以看还可以动手摸摸看。
说真的把你请来的时候我还是没底的,不知道你会是什么看法,没成想原来是同道中人啊,要不是你那贼贼的眼神,和故意泼酒的小心思,我还真不知道,对外这么高调像凌公子示爱的女子原来是断袖,你真是聪明,这转移注意力做的非常的到位,我差点都被你骗了,还以为你真的只喜欢男的了,也不至于会在你酒里下药了。”
同道中人你妹啊,我不是断袖,我看你胸口不是看你的胸啊,而是里面的帕子,怎么会被误会成这样啊,莫遥有苦难述,等等,下药,莫遥使劲挣脱出钳制,赶忙后撤几步急吼吼的喊道,“你她娘的下药,给老子下了什么药?”不会又是下的□□吧,不会那么倒霉吧。
莫遥的表情明显取悦了蔡孟,几步上前,不顾莫遥的推拒闪躲,一把将其搂入怀中,“小东西,瞧你,还装什么装啊,一点也不纯洁,心里想什么龌龊的事全都写在脸上了,不是□□,只是一点点软筋散而已。”
“软筋散!”莫遥卯足了力气挣扎,可是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大半,被这个女尊社会的女的钳制住,挣脱不了,心中又是恐惧、又是委屈、满满的都是泪啊。
心中小人哭天抹泪的喊道:你说我怎么这么苦逼呢,这是女尊社会啊,居然被一个女的看上,而且还要霸王硬上弓,哎呀,我去!至于这样。
“你别这样啊,你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如果被人撞到这副场景,你的脸可以不要,你们西夜国的脸还要不要?”莫遥故作镇定的威胁道。
“小东西,你这样子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咱这地方偏,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我是西夜国的使者,这旁边伺候的都是我的人,可没人会来见义勇为。再说了等我们成其好事之后,你再去找别人说,别人也不会信啊,我还可以告你诽谤,不过你真的有胆子说出去吗?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强了,你觉得你的脸还要不要啊?我是不担心的,完事后,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这之前,让我们好好快活快活吧。”
顺着话头,蔡孟沾满酒气的嘴就像莫遥的脸啃了下来,莫遥偏头一躲,亲在了脸颊上。脸上唇舌湿漉漉滑动的感觉仿佛如一条蛇一般,莫遥只觉得恶心和恐惧。
被钳制住双手使不上力气,双腿不住的踢打着,蔡孟挨了好几下。
嘿嘿一笑,“有点意思,这感觉怎么跟个男人似地。”说罢扑上将莫遥压在地上,双腿压着双腿、抓住莫遥的双手往头上一扣、半边身子顶住莫遥,一时间莫遥动弹不得。“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唰”衣裳撕裂的声音响起,莫遥的胸就这么□□的呈现在女尊社会的另一个女人面前,羞耻感顿时胀得头晕脑胀。
“哟,还好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不然白忙活一场,小东西越看你越喜欢了。这白嫩嫩的胸脯保养的真好,不像我以前玩的那些,不好看。不知道手感怎么样。”说着撤回一只手,抚上了莫遥的胸前。
“不。”撕心裂肺的恐惧撕破了莫遥平常嬉笑打闹的伪装,不知道是奋力一击的威力,还是蔡孟沉溺于莫遥酥胸的那种滑腻之感,一只手的力度不足以制住莫遥,莫遥双手一挣脱胡乱一晃抓住了个什么物体,啪的直接砸在了蔡孟的脑袋上。
红色的血液从蔡孟的额头留下,莫遥从地上半坐着直起身子快速向后挪动,直到贴着墙角退到不能再退,紧紧的合着自己被撕裂的衣服,全身仍止不住的颤抖着。
蔡孟被莫遥一袭击楞了,颤巍巍的抬手覆上额头的湿滑,触手一看,红红的满手是血。惊叫道,“血,啊,是血,”没叫两声白眼一翻就倒地上了。
莫遥惊恐未定的看着地上那个晕倒的暴徒,莫遥想起她触碰自己的感觉就觉得恶心,裹紧衣服挣扎着朝门外跑去了出去。
第65章 单刀赴会莫遥成凶嫌,侦凶缉盗凌风傲盛会(四)
莫遥胡乱整了整里衣裹着被撕裂的外袍尽量沿着人少的地方走,一路低着头,倒也没叫人发现什么不对,回到宿舍后赶紧换了身衣服,高度紧张的神经稍微的放松了些许。
现在想来只觉得恶心想吐,委屈地把自己的脸埋在臂弯之中,双脚使劲乱蹬着地,哀怨四起。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差一点就被人给上了,还是一女的,心里真心承受不了。刚要是没跑出来,发生了什么,不!不敢想,现在只觉后怕,一想起那个场景还是一阵心惊肉跳。为什么能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拿到那个帕子。
还帕子,心头刚冒出这个念头,莫遥反手就抽了自己一耳光,心中升起一个义正言辞的人影正在指着自己鼻子骂,你是有多贱啊,都发生这种事情了,你居然还想着没完成任务。
可是可是,不拿到帕子,我就永远也不能接近我的心上人。
人影一脸鄙视的看着不争气的自己:没有爱情会死啊,大不了不谈恋爱,游戏人生。现在你反正在女尊社会,当个浪子,只留身不留心,多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占身,享不尽的温柔乡。
大人,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这么做吗?我事到临头绝对过不了心里那关的,不可能的。
人影略微沉思似在考虑莫遥的话:也对,你这没出息的,我呢指望你什么呢。不过你这小强精神,还是蛮乐观的。
脑海中的争论的小人都淡了下去,莫遥眉宇间不似刚才的愁云惨淡,慢慢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等等,帕子。莫遥脑海中一些细碎的片段渐渐清晰起来,一个一个串了起来。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冷月要偷那个帕子,设计我给我下毒,逼我不得不去拿;然后又故意让我在流觞曲水会上有机会露脸,引起那个同性恋的注意,接着顺理成章的产生和她交流的机会,自己也探得了帕子的藏身之所。只是没想到那个人那么无耻,居然就想在这对我,要是我挣扎时没拿到那个硬硬的东西砸晕了对方,我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任人鱼肉,到最后也还是没有拿到帕子。
但是冷月有没有留后手呢,他这么精心设计想要偷取的东西,应该不会只有我这一枚棋子,我这的不确定性太大,危险系数也高,他应该不至于把鸡蛋放在我这一个篮子里吧。
不过不管他有几手准备,我这没拿到他要求的东西,他不给我解药怎么办。难道真的永远要和心上人保持安全距离,想到这莫遥头疼,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莫遥还在痛苦的纠结当中,房门啪的一下被人一脚踹开,哗啦啦的瞬间冲进来一大堆人,打头的就是那个一直没见着他脸的那个引路的小厮,也就是那个禽兽的仆人。
“是她,我们大人就是被她打死的。”指着莫遥的鼻子,小厮一脸哀痛的说道。
“啥?死啦!不可能吧。”莫遥目瞪口呆道,我那下没那么严重吧,应该只是晕了,怎么就死了呢。
“莫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蔡大人当真是被你杀了?”凌院长着急的问莫遥,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是绝对不相信莫遥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院长,我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就成了凶手了。”莫遥心下有些慌,不知道自己那下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是不是打的地方太恰到好处了,不会真的被自己砸死了吧,但是不应该啊,我那时手软脚软就算用尽了力气砸了一下,也不至于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