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烦恼——幽祭
时间:2018-01-05 16:00:55

  “秋月,那一回你随我上山,回去后还被青云师父逮住了狠狠罚了一回,记得吗?”
  “哪能忘了,多亏了您,我才有如今的一身力气。”那时,闵棠刚将秋月从死人堆里翻出来带回天枢阁不久,秋月不但身子骨虚,连心也虚得紧。要不是那没日没夜地操练下来让她忘记了一切,她大概活不成现在的样子。
  “秋月,你说师兄为何要入京?五年前,他离宫时信誓旦旦地与我说,此生当不再入京,现在又来做什么呢?”夜深人静,闵棠的声音再细小,于这深夜中也格外清晰。
  “谁知道呢?说不得适公子当年就是随口一说,您要觉得不对了,就把他当年说的话当成屁,放一个出来就没了。”
  “哈~~~”闵棠咯咯笑开来,揉着秋月的手,不能自已。
  是呀,想不通的事,就当他是个屁,一放即通。所以,她才会这么喜欢和秋月说话。
  第二日,闵棠一觉醒来,就听春花来报,贡院库房大火案的凶手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写着写着睡着了,中间醒了一次,扛不住睡虫,我就睡了。今天把手头上的事做了,心中放下了大石,轻松多了。不过更新量依然不多,等周末的时候再多更点吧。
内容提要摘自白居易的《琵琶行》,其实我早就忘了这一篇,只是昨晚忽然念叨起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有一句夜来幽梦忽还乡,不知怎的想岔了,把《琵琶行》的句子给嫁接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些情节,于是有了这一章,顺便把前面我挖坑的时候没考虑的一些东西撸顺了。
另外,有读者亲一直在纠结男主的问题,我只想说,男主已经出来了。是谁,我往后总会说的。不会天马行空就是了。
 
  ☆、雪夜【番外】
 
  
  “秋月, 快点走。就你那墨迹劲儿,等你爬到山顶, 酒都冻成冰疙瘩了。”八九岁的闵棠抖了抖披风上积攒的一层雪花, 伸手拉了一把在她身后的小姑娘,顺手将那小姑娘手上的篮子接过来, 挎到手腕上。
  “篮子也不用你提了, 你只管踩着我的脚印往上走,总可以走快点了吧。”
  “姑娘, 我实在爬不动了。”秋月摇晃着脑袋,一张小脸因为风雪拍打着, 煞白煞白的。
  “那可不成, 必须得接着往上爬。我要把你丢在这儿, 不用一夜,只要往前走一段,再回来看你, 你就冻成冰人了。你想变冰人吗?”闵棠板着脸,严肃地说。
  秋月的脑袋摇得更厉害了:“我不想, 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秋月已经很累了,她的身体本就不如闵棠,上山的时候手上还提着篮子, 能不吃力才怪。
  “没关系,我们慢慢走。一个时辰爬不到山顶,就用两个时辰,路就这么长, 你抬头往上看,山顶看着是不是离我们很近。”闵棠指了指前方,白雪茫茫,夜色沉沉,哪里看得到山顶?
  “看不到。”秋月睁大眼睛,使劲往上看,也没看到闵棠所描述的山顶。
  “你看不到是你没用心,像我不但用了心,还带上了眼睛,就看到了。现在听我的,你再往上看过去,心里是不是有一团模糊的山影?”闵棠热衷于给秋月凭空画饼。
  秋月皱着眉,努力地看过去,别说山影了,就是山鬼也没见到一只。她正准备摇头,却听闵棠说:“看不到不怪你,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现在你看不到大约是与山的缘分没到。”
  她和山要什么缘分?秋月实在想不明白。
  “你那脑瓜子转得慢,想不明白就老老实实爬山。等能看到山顶了,就证明你的脑袋开窍了。”闵棠的话似乎很有道理,秋月听得似懂非懂,仍是点了点头。闵棠总不会骗她就是了。虽然爬山很累,但是秋月想让脑袋也能转快一些。因此,不管身体是否已经累到不想再动一步了,她也咬着牙,跟在闵棠的身后,踩着前头的步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
  从天黑到天明,她们整整爬了一夜。秋月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好像在她把头抬起的瞬间,她就看见山。那一刻灵台上的尘土仿佛真的被突然扫去一般,一下就清晰起来。
  “姑娘,我终于能看到山顶了。”秋月已经累极了,心中的欢喜却怎么也压不住。
  “哎,终于到了。你要再看不见山顶,那也没救了。走,去敲门。”闵棠拉着秋月的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问天崖,敲响了静室的大门。
  门被推开的一瞬,站在门里面的沈适瞪大了眼睛,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
  过了许久,沈适才收起脸上的惊讶:“师妹怎么来了。”
  “给你雪中送酒呀。师兄,你惊不惊,喜不喜?”闵棠扬起笑容,比那最耀眼的朝阳还灿烂。沈适的心跳忽然加快两拍。
  在他最渴望有人来陪他说话,向上天许愿时,真的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是醉了。一来一回等车的时间都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我都有不想再坐公交了的想法了。回来以后本来准备早点码字,同事来了。。。。。。。。
昨天没有更新,今天再不能不更来。量不多,将就着看吧,正文实在是赶不出来了。只好放一章短小的番外篇。明天应该没事了,我也希望不会有人来了!
 
  ☆、授官
 
  “凶手是胥吏?”闵棠皱起了眉头。
  “经顾大人查实, 放火行凶的确实是那名叫胡汉的小吏。他在众人的茶水中下药,先将人药死, 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油洒在各处, 所以火起时才会那么迅猛,以至于外面的人发现起火时, 屋内大火熊熊, 人根本无法冲进来查探情况。”
  “何以见得。”
  “大火被灭后,在贡院后角门发现有两具焦尸, 其中一具便是那肺部满是黑色细小颗粒的,另外一具焦尸经确定, 属于胡汉。胡汉的左腿年前受过一次伤, 顾大人在这具尸体的左腿腿骨上发现了骨伤, 伤痕较新,而其他人的左腿上并没有伤痕,因此可以确定这具尸体是胡汉。”
  “贡院起火时, 火势十分迅猛,若是寻常起火, 大火不可能猛地蹿起来,将整个地方烧着了。顾大人推测,必定有人在贡院里洒了油之类的易燃物。经官府核实, 胡汉日前的确在油坊买了不少油,官府在他的家中却没有发现油。胡汉无父无母,无妻无儿,他的街坊邻居称, 胡汉平日不在家做饭,一日三餐都在外头吃。胡汉不需要做饭,为什么要去买油呢?而且,药铺的人也说,数日前,胡汉曾去药铺里买了砒.霜。砒.霜是毒.药,购买者必定记录在案,药铺的本上就记下了胡汉的名字。”
  “如果是有人吩咐他做的呢?角门处不是发现了两具焦尸?而且其中一具焦尸和别人还不一样。”闵棠右边的眉微微上挑,显然春花的说法并不能说服她相信胡汉就是凶手。若胡汉真是凶手,他放火行凶的理由是什么。那具醒着的被闷死的另一个人又是谁?
  现在的线索指向胡汉,可胡汉真的是凶手吗?她都能想到的事,闵棠不认为顾知不会考虑到。
  “另一具焦尸是礼部侍郎洪辰纲大人。洪大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文武双修,习武之人骨骼较其他人不一般。胡汉并非死于浓烟,他的尸身上有伤,乃是一刀毙命。凶器掉落在角门不远处,是洪大人动的手。顾大人推测,胡汉放了这把火后,想从贡院后边的角门逃走。可惜的是,大火燃起时,被下了药的一群人中,有一个还活着。洪大人发现胡汉逃跑,追至角门处,将胡汉拦下。两人缠斗中,洪大人杀了胡汉。而洪大人却因火势太大,又身中剧毒,最终死于浓烟中。”
  “死于火灾中的所有人里,只有胡汉没有中毒。”
  “是。”春花点头应道。
  动手的人是胡汉,只是胡汉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这些消息,没有顾知的首肯,你不可能打听得这么详细。顾知不是一个会徇私的人,难不成是师兄说的。”
  “这回的确是顾大人告诉我的,也不知为了什么。”春花同样疑惑,顾知这个人有多固执,闵棠和她都是知道的。她试着过去探听消息时,还以为顾知和往日一样,会将她拒之门外,谁知这一次顾知跟倒竹篓子似的,一股脑儿将所有事说给了她听,还破天荒地带她去了停尸房。
  “娘娘,沈阁主此番来京,究竟是为了什么?今日我在御花园里遇见了他,他竟主动朝我点了点头,就不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管沈适来京是为了什么,他能在宫中行走,可见他的身份是圣隆帝认可了的。圣隆帝也真是心大,居然把别的男人带进后宫里来。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事。
  闵棠轻笑一声,摇头道:“我们同出一门,哪怕我只是天枢阁的记名弟子,真有心查,怎么瞒得住。师兄既然找上你,就是告诉我,这关系大大方方让人知晓便是。更何况,我与师兄之间坦坦荡荡,只要圣上相信 ,何惧他人言。”
  沈适这么做,想来他已经取得圣隆帝的信任。看来,近期她或许能再见沈适一面。
  果然,没过多久,闵棠就在含元殿里见到了沈适。此时,他一袭深衣,站在圣隆帝身边。闵棠过来,也不见他退避。
  “爱妃既与沈阁主相识,见了面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圣隆帝行事随性,闵棠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与沈适虽然相识于年幼,可如今两人毕竟已经长大,她还是一宫之主,即便当着圣隆帝的面,跟沈适打招呼也是不妥的。
  闵棠抬眼看过去,沈适的脸上到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师兄,多年未见,一切可好?”
  “托娘娘的福,一切尚可。”中规中矩的对答,叫人感受不到一丝故人见面应有的喜悦。
  这话,自是接不下去了。闵棠觉得,如果圣隆帝也是沈适这个性子,他们两人在一起,肯定会更冷清。
  “不知圣上宣臣妾与音音过来,有何要事。”闵棠可不会认为,圣隆帝闲得发慌了,想看她师兄妹见面叙旧的情形。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所牵扯。尤其是她和沈适这种,小时候还认识的。现在能见面,还是因为圣隆帝不是一个按常理行事的人。今日被圣隆帝叫过来,还吩咐她带上华音,闵棠心中就有预感,圣隆帝的目的在华音,不是她。她或许只是个幌子。
  “朕有许久没看到音音了,甚是想念,让爱妃带过来看看。正好沈阁主精通医术,为音音号脉。也免了爱妃心中的担忧。”不知道的还以为华音是他亲闺女,可亲闺女也没见他有多惦记。
  回重华宫住的这段时日里,华音的病的确成为闵棠心中的一个隐忧。沈适能给华音亲自号脉,闵棠自是求之不得。除了观星卜卦,沈适的一手医术也是极好的。不然当初她怀有身孕后,也不会给天枢阁写信,希望老阁主派一个人过来。
  曾为她治疗的老阁主明明白白地告诉过闵夫人,以闵棠的身体,并不会影响怀孕生子,只是一旦怀孕,她身体里的余毒可能会转移孩子身上。正因担心这一点,闵棠才给老阁主写信,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沈适。沈适不喜俗世,闵棠是知道的,能来说明一点,老阁主有意让沈适接管天枢阁。天枢阁历任新阁主上任前都会下山历练,这是惯例。
  给秦容诊脉,开了药方后,沈适并没有在京中滞留,而是飞快地离开,临走前还放言,让她谨慎行事,无事不要给天枢阁写信,他不会再来京城。
  不过五年,她却在含元殿见到了沈适。若是早年,闵棠非得找机会问沈适一句:脸疼吗?如今,她的心境早不是当初的天真无知。
  “原来圣上宣臣妾过来,是为了让师兄给音音号脉。”闵棠笑道。
  “不然,爱妃难道以为朕让你们师兄妹二人叙旧不成?”圣隆帝轻笑一声,反问道。
  “臣妾要在圣上的身上长了一双眼睛,也不会这么想。臣妾小时候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摔伤,都是师兄给号脉开方,师兄的医术是老阁主亲传,臣妾信得过。臣妾要事先知道师兄在含元殿,圣上让臣妾带上音音,肯定不是为的别的,定是为了音音的身体。”
  闵棠幼时三天两头受伤,伤得狠了,骨头断的时候也有。接骨都是沈适黑着脸替她接上的。那时候,闵棠对沈适可没什么好印象,大约沈适也烦她这个三天两头要他看病的师妹。要不是打狗事件,也不会有后来闵棠夜上问天崖之事。
  “爱妃方才为何还问,朕宣爱妃前来所为何事。”
  换一个人挑刺,闵棠必然对回去,可惜对面的人不是贵妃,也不是后宫里其他的妃嫔。圣隆帝平日与她说话,多数时候都是不着调的,闵棠早闵就习惯了。
  “这不是一时没想到,琢磨琢磨就出来了。可见,臣妾还是有慧根的,圣上说对吗?”闵棠殷切地看着圣隆帝,仿佛圣隆帝的肯定对她来说很期待。
  圣隆帝点点头:“爱妃说的是,爱妃不但有慧根,生得还不少。音音过来,给沈阁主看看。”
  华音答了声是,走到沈适跟前,将手伸了过去。沈适换着手替她号了两次脉,之后朝圣隆帝点了点头。
  “爱妃辛苦了,先到偏殿休息片刻,稍后再与音音一同回去吧。”
  闵棠其实很想听一听沈适怎么说华音的病情,可沈适既然没有开口,就表明圣隆帝和沈适都没有要将华音的身体情况告知她的意思。
  “臣妾先行告退。”
  退到偏殿,闵棠并不能安心。罗德海亲自带人过来送上茶水点心,闵棠随意喝了一口茶,就放下了,并不用点心。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一个时辰仿佛有一天那么久,等到华音被罗德海亲自送出来,闵棠看着罗德海脸上的笑就猜到,华音应该没有大碍了。
  “贤妃娘娘,圣上让我转告您,音姑娘的身体,往后再无事了。您的那颗心呀,尽管放下啰。”罗德海那张老脸皱成了一朵菊花,脸上的细纹数都数不清。也不知圣隆帝那么个喜欢美人的人,怎么就能把罗德海这么个老货放身边,天天看着也不嫌弃。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闵棠谢过罗德海,就带着华音离开含元殿。一回到重华宫,华音就拉着闵棠的衣角小声问她。
  “棠姨,我以后是不是能和弟弟一样,可以长大,不会一直长不高。”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