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宠——薛少言
时间:2018-01-06 16:14:50

 
    历史上曾记了一笔,说这个杨约在杨广夺得储君位置的时候,是有出了一把力气的,所以这时候萧思尔故意让杨约记恨上她,也不可谓不是帮杨广的将来添了一点堵,想到这里萧思尔抑郁了多日的心情便是难得的亮堂了不少。
 
    “文曲,那杨约是来给殿下传话的吗?”马车行了一段路之后,萧思尔想着先前杨广说是去了西北大营,她心头有疑惑,又不便直接问,便是拐了个弯儿。
 
    “殿下去西北大营是……早先就与宇文大将军约好了的,这杨约不过是在宫外等御史大人,此前殿下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以方才才同他说了两句。”文曲倒是没隐瞒。
 
    “哦……”宇文大将军?宇文述吗?
 
    萧思尔脑袋里不断搜索着关于隋朝成立伊始的一些人物,宇文这个姓是隋朝之前周朝的国姓,但因着杨坚登上皇位,且前朝皇室并未出得一个文治武功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后人,所以能在杨坚麾下拜上将军之务的就断然不会是前皇室的谁谁。
 
    当然换个角度来想,若是前皇室里有这样一个人物,这天下也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易了姓的。所以这时候众人口中的这个宇文大将军,就只能是被周皇室赐了国姓的宇文述这家了。
 
    宇文述于杨坚登上帝位有着莫大的功劳,而且就历史上的记载而言,他是唯一一个在更换了几任皇帝,却依旧世代享有滔天荣华与无上权柄的人物。
 
    对此,当初的萧思尔对他简直佩服了个五体投地,毕竟伴君如伴虎,且易主之臣向来不会有多好的结果,可他却反其道而行,愣是在这不可行的道路上闯出了一番让人高山仰止的高度。
 
    佩服,实在是佩服。
 
 第36章:众怒
 
    “去西北大营的话,只不知殿下得到何时才能回来?”
 
    萧思尔本是想问宇文述找杨广去西北大营有什么事,但一想到刚刚文曲回答自己问题时候的那一瞬停顿,便是知道,而今的这些问题,应该是有所禁忌的,因此她便哀哀戚戚带着些思虑,如同担忧般问了一句旁的。
 
    正如萧思尔思量的那样,而今驾着马车的文曲武曲二人,文曲别扭的瞅着冷眼相加的武曲,有些底气不足,瞥了一眼闭着的车帘,也不晓得该不该回答。但那毕竟只是一瞬的犹豫,接着便是开口道:
 
    “回王妃,殿下的事情,我与武曲是不可过问的,还望王妃恕属下无从回答。”文曲咬了咬牙也是冷冷的回瞪了武曲一眼。
 
    “哦”萧思尔听文曲这样一说,大体知道今天想要再问些什么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应了一声后便是安静了下来。
 
    宇文述找杨广去西北大营做什么?这两人这时候便有这些个交情了?听文曲的意思,这宇文述现下已经是将军职衔了?莫不是这西北大营便是由他管着的?不过照着历史来看,这应该也是极其有可能的……
 
    “小心——!”
 
    萧思尔兀自想的出神的时候,忽地听到外头传过一声惊呼,而后车身一晃竟是偏离原先的轨道猛地往右边荡了去。
 
    她本是惫懒的靠在软榻上,而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甩的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对面的软榻,头顶咚地一声撞到了车壁,再抬眼时便是满眼的金星,来来回回晃个不停。
 
    “王妃您没事吧?”萧思尔狼狈的抬手挥了挥面前飞来飞去的星星,转眼便是瞧见文曲紧张兮兮的探了个脑袋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显然没料到会忽然遇上这么一出,萧思尔很是懵逼,加上此时外间嗡嗡的议论声和间或传来的女人和小孩儿的啼哭声,她心头更是疑惑的很。
 
    “我们的马不晓得怎么受了惊吓,现下已被制服,没伤到王妃吧?”文曲解释。
 
    萧思尔透过文曲身侧往外去看:“我没事,不过马儿在街上受惊,有伤到别人吗?”
 
    文曲回头往外头看了一眼,外间武曲一手拉着缰绳,一边神色莫测的四下打量,文曲随着他的目光去看,却只见着四周朝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不由得心头一阵疑惑。
 
    “王妃不必担心,没有人受伤的。”文曲安慰了萧思尔,目光在人群集中的地方停留了一瞬。
 
    “嗯”缓了一阵,萧思尔可算回过了神来,不过这时候忽地听到一个声音喊道:“下来!快下来!撞了人还想一走了之吗?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啦?!”
 
    “对,快叫马车上的人下来!”
 
    “对!”
 
    “……”
 
    也不知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刹那间便是群情激愤起来,文曲听到声音,只叫萧思尔不必担心便是匆匆退了出去。
 
    萧思尔思绪微转,随着文曲跳下马车她便将车帘揭开了少许往外瞧了去。只见离着他们马车两米外的一个小摊处,一个年轻妇人正抱着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儿在同另一个身着黛蓝色长衫的男子说着什么。
 
    那男子背对着萧思尔他们,衣衫稍显凌乱,衣角处沾了不少的尘埃,除此之外他整个人的气度倒是少有的谦恭和煦。
 
    除了他们之外,周围还站着许多老百姓,萧思尔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大多都是对那一对母子抱着同情之心且又对文曲他们面露敌意的,自然还有一部分是对那黛蓝色长衫男子目露赞赏的。
 
    只这么看了一圈,萧思尔便是大致明白了如今的情况,不外乎就是她们的马车因着马儿受惊,险些撞了那小孩儿,或是那对母子,而那男子正是救了他们的大英雄。
 
    外面的叱声依旧,文曲安抚众人的声音几乎刚出来便被湮没在了人群里,不一会儿功夫竟是有人上前推攘起萧思尔的马车来,对此萧思尔心头一惊。
 
    一时间她心里竟是七八个念头闪了过去,若她是个不怕死的这时候定是已经冲出去叫文曲武曲二人将面前围着他们的人轰开而后大摇大摆的离了这里,只可惜她惯是个怕死的,所以这时候,哎……
 
    “众位息怒,今日我们行将这里却是没想到这马儿会忽……”
 
    文曲立于马车前头朝着众人作揖,却不想话还没说完这人群里忽然飞出了一个啃了一半的胡萝卜,当头朝他砸了过来,他身形一动躲了开,那半截胡萝卜便是砸到了身后的马儿身上,惹的马儿嘶鸣一声,竟是暴躁的在原地奔扯起来,武曲扯着缰绳脸色更是冷了一寸。
 
    萧思尔整了一下稍稍凌乱的衣裳,正打算掀开帘子出去同众人道个不是,好赶紧离开回家睡午觉,却不想刚到了门口就被马儿带动的马车掀的一个趔趄又栽了回去。
 
    外间文曲被那忽然袭来的胡萝卜弄的心头憋屈,一回头却瞧见武曲冷脸冷眼的瞅着人群里的某一处。
 
    他顺其目光去看,却见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一手拿着半根胡萝卜,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胡萝卜,看到武曲他们瞧他的时候,更是不以为意的朝他们扮了个鬼脸,而后挤进人群里转眼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武曲脚下一动竟是跟着那男孩儿消失的方向跑了去,眨眼的功夫,也没待文曲反应过来,那武曲就没了踪影。
 
    “诶!你去……”哪儿?
 
    “发生什么事了?”萧思尔接连被摔了两次,心头难免有些不痛快,但她也晓得这时候并容不得她有什么小情绪,所以虽是一句明知故问的话,可叫她问出来时,便是多了一丝疑惑,一丝不安与一丝上位者的大度来。
 
    文曲见武曲离开,心头正郁闷来着,却不想马车上忽然传过了萧思尔的声音来,他连忙退身回到萧思尔身侧,有些犹豫该不该将此刻的情况说与她听,说了之后她会不会怪自己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这个……”
 
    “刚刚我们马儿受惊,是伤到人了吗?”萧思尔倒是没去想文曲的犹豫,径直下了马车朝啼哭的母子处走了去,急切愧疚的样子。
 
 第37章:做作
 
    “王妃,这……”文曲没向东啊萧思尔动作那么快,等反应过来她已走了出去,他也只得赶紧跟上了她的步伐。
 
    “诸位抱歉,方才我家马儿受惊扰了各位,不知可有受了伤的?”圣母白莲花什么的,萧思尔见的多了,是以此时扮演起来竟是得心应手的很,下了马车温温和和便是朝众人行了一礼,一旁的文曲看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
 
    他家王妃何等高高在上的人,作何要与这些人做小伏低?这些个刁民,如若她家王妃愿意,此间他带着她自是能够安全退去的,难道他们还能怕了这些人不成?
 
    而原本闹哄哄的一众人等,见着那马车里忽然走出了一个容貌绝美,气质高雅的小妇人,她身上穿着一件藕色缎面的广袖云衫,看着朴朴素素,可那料子却是明眼人皆瞧的出的金贵。
 
    浮纹掐丝的文竹在袖口和裙摆薄薄的绣着一层,仿佛外间还罩着一件肉眼看不见的纱,远远瞧着又像是那衣服上贴着一层鲜活的文竹,实在是巧妙的很,而这般刁钻的技巧,若非是个心灵手巧技艺精湛的绣娘怕是很难有一二成效的呢。
 
    然而能穿上如此衣裳的人,在这京城中不是说没有,只是能穿上的皆是那权贵之家的贵人们,所以眼前这个美貌又一团和气的小妇人,估摸着也是哪一家权贵新进的夫人呢!
 
    顿时,众人也不晓得是被这美妇人的美貌所折服了还是被她那一身不凡的贵气所折服,皆是熄了声儿,且有那么些瞧着热闹也还懂一些便是揣度起这小妇人竟是何等的来历。
 
    穿着饰品上反复瞧了,可因着萧思尔惯不会戴那许多的东西,只腰间一个精巧的荷包外,其他的耳坠发簪皆是寻常的样式,并没什么特殊的,便是有人打量起了路旁的那辆马车来。
 
    可晋王府的马车向来简洁朴素,寻常权贵之家常常会在马车上刻着自家府邸的标示,走哪儿都能让人瞧出来历,可萧思尔他们这辆马车,干干净净只比外间租赁的那些车子看着牢实一些,便是什么也瞧不出了,是以旁人猜了半晌也没个猜出萧思尔他们来历的。
 
    萧思尔下了马车,先是给众人道了歉,再抬首时便是瞧着一众人等先是熄了声,只管瞧着她看个新鲜,接着又跟着旁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她便是没多的想,微微一笑敛颜朝着那边的妇人和小孩儿走了去。
 
    “这位夫人,此般给您和孩子带来了诸多惊扰,且不知孩子可否受了伤?这小小年纪,若是伤着了当真叫人心疼,我曾学过一些急救的法子,不妨让我给小公子瞧一瞧?”
 
    萧思尔一派的平易近人,走近几人的时候,侧目如同感激一般朝那黛蓝衣衫的男子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蹲身朝那一对母子靠了过去,三人间留着一些不显唐突的距离。
 
    先前那妇人见着自家孩儿险些被马车给撞着,吓的三魂七魄丢了大半,这时候好歹缓了一些回来,搂着啼哭不止的娃娃不住的安慰,不想萧思尔却主动走了过来。
 
    而她一看便是身份地位皆非平凡的妇人,那夫人便是好歹的平静下来,搂着自家孩儿,眼神颇为不安的看向萧思尔,不知她此举竟是为何。
 
    看了萧思尔两眼后,只见她真诚满脸,也不像什坏人,但她也晓得自家身份地位寻常比之不上萧思尔这样的妇人,平素也遇不上这样的贵人,便是有些紧张的望向一旁救了她家孩儿的男子,似乎在寻求他这个大英雄的指点或帮助一样。
 
    那黛蓝色衣衫的男子瞧着萧思尔,朝她微微地行了一礼,书生的打扮样子,举止也是文雅的很,只这文雅之中又带着些难得的洒脱与矜贵,瞧着与学堂里那些尽晓得读书的迂腐书呆不太一样,自信的样子。
 
    “刚刚惊惶之中,也不晓得孩子有没有受伤,这位夫人想也不是心存恶意之人,不妨让其为孩子检查检查,大家也好安心一些。”那人又朝那妇人也行了一礼,沉稳而又颇为磁性的声音让人听着便是整个心神都放松了下来。
 
    “那、那便是有劳夫人给小儿看一看了。”那妇人见那男子这样一说,搂着怀中啼哭的小儿脸上显着哀戚与不安。
 
    萧思尔温温柔柔接过那小孩儿,孩子看起来三四岁的年纪,但因着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入手尽是硌人的坚硬骨骼。萧思尔想着,便是伸手在孩子的四肢骨骼上小心的捏了起来,她担心孩子有骨折的情况。
 
    不过检查一番下来,那孩子骨骼上并没有什么不适,只依旧哭个不停,萧思尔小声的安慰他,旁边他母亲也安慰他,可他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整张小脸儿哭的通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