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宠她,待弟弟严苛一些,所以,就养得她有些骄纵。后来因为家里出了事情,她才变得坚强起来,渐渐像是有个当姐姐的样子了。可现在,又有人宠了,她有些恃宠而骄,身上的一些坏毛病,渐渐又展现了出来。
不过都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霍江城索性由着她去,也不再管。
“都去洗手。”
二哥发了命令,姐弟俩倒是不敢再说什么,相互瞪了瞪眼睛,听话去洗手了。
吃了饭,霍江城抽空给安翊阳检查作业,又问他:“这次模拟考试怎么样?”
安翊阳得意:“班上前五,年纪第二十八名。比起上次期末考试,进步了不少,被表扬了。”
霍江城抽了把椅子坐过来,闻声倒是没有说什么,只问:“高考志愿,想填哪所学校?”
“二哥有什么好的建议?”安翊阳一富家公子哥,平日一起混的,就算他学习最好了,以前父亲对他属于放养,本来是想着,大学送他去国外念商学院,然后回来接手公司的,哪里想到,出了那些事情,“现在公司没了,我也不必出国念书去。再说,我妈跟姐姐都在锦城,背井离乡的,我也不想。”
“锦城也有不少好的大学,的确不必非得出去。”霍江城说,“你再好好想想,自己将来想干什么。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要不,我念二哥以前念过的军校吧?”安翊阳突然来了兴致。
“不行。”安舒童反对,“念军校那么苦,你吃不消。”
“二哥都吃得消,我怎么不行?”安翊阳从小拿霍江城做偶像,少年骨子里也有血性,现在被人瞧不上,自然恼了,“姐,我也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
“阿阳,不是说你不学无术,只是我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安舒童是真的不想弟弟去吃苦,其实现在各行各业,都会辛苦,但是念军校当兵,将来保家卫国,这些都是很危险的,安舒童本能不愿意,又知道弟弟崇拜二哥,便说,“你瞧二哥,现在还是回来了。阿阳,我觉得,你要么念商学院,要么选择一技之长,将来毕业好找工作。”
“二哥……为什么回来?”安翊阳扭头,看向坐在一旁早就一言不发的霍江城。
安舒童眨了下眼睛,也看了去。这才反应过来,或许,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个……你离高考还早,选什么专业,你再想想吧。”安舒童咳了下,清了清嗓子说,“时间不早了,阿阳,你一会儿再看会儿书,就休息吧。二哥,我们回去吧。”
“早点休息。”霍江城将习题册搁在桌上,站起身来,牵着妻子的手大步去了外面。
他的手很热很大,掌心也很干燥。被这样握住,安舒童并没有反抗,倒是觉得挺安心的。
出去后坐在车上,安舒童想了会儿才说:“二哥,刚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军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没说,我不会问的。刚刚话说得有些着急,也不是有心的。”
二哥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念军校,十多年下来了。据她所知道的,二哥已经是大校的军衔,突然莫名其妙回来经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霍江城道:“真不打算让阿阳年军校?”
“不让。”安舒童摇头,“太辛苦了,舍不得他吃苦。”
霍江城抿了下唇,目光深沉。闻声,只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说别的。
一路上,安舒童都能够感觉得到那种压抑,所以,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路上四十分钟车程,竟坐出了四个小时的感觉来。
等到了家里,霍江城拿着衣裳去洗澡了,安舒童犹豫了会儿,才决定一会儿要牺牲些什么,以换来他的一点笑。卧室里来回走了几趟,听到浴室门响了下,安舒童磨蹭着跑了过去。
霍江城穿着睡衣,头发还是湿漉的,正拿着干毛巾擦头发,见人直接贴了过来,他手上动作停下,黑色眸底倒是染上笑意。
“怎么了?”毛巾扔在一边,搂着人问,“知道我生气,这是在哄我呢?”
“你不生气啦?”安舒童仰头看向他,笑,“就知道,二哥没有那么小气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陪你啦。”
她想抽身离开,霍江城却框住她腰,只说:“有些事情,等你去了南城,就知道了。瞒着你,也是不想你担心。不过你想知道的话,问我,我都告诉你。”
“等以后再问,我现在还不想知道。”安舒童认真说,“我真的要去忙工作,作为惩罚,今天你睡卧室我睡书房,好不好?”
“你说呢?”他斜眼睨着她,一把将人抱起来,就往床上去。
“二哥!”安舒童欲哭无泪,“下次再信你生气,我就是个棒槌!”又喊,“我还没有洗澡呢,我身上脏……二哥……”
正文 063吵一吵,闹一闹
第二天一早醒来,安舒童又觉得,浑身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其实昨天晚上,在她的软硬兼施下,其实两人差不多闹到十一点左右就睡了,早上七点半醒,也睡了八个多小时了。
但可能因为实在消耗了太多力气吧,又是被迫摆着各种姿势,纵然她以前学过舞蹈、身子柔韧性尚可,但是那些姿势实在是高难度……安舒童觉得,自己累得连思考都不愿意了。闹钟还在响,她费劲伸手过去,将闹钟关了,又缩进被窝里。现在倒是比起初几天好很多,不会再有那种犹如被碾土机碾压过的痛感,而只是疲惫,各种疲惫。
她缩在被窝里睡回笼觉,浴室里传来洗漱的水声,她也听得到。
说是在休息,其实也不敢真继续睡,怕睡过了头。
不一会儿,霍江城开了浴室门,走了出来,此刻的男人,已经衣着整齐了。
穿着高定的淡蓝色衬衫,下面依旧配条黑色西裤,头发明显捯饬过,往后梳,成了大背头,越发显得那双眼睛深邃而又有力量。漆黑的眸子,深邃的眼窝,透着力量的眼神,仿若能够洞悉一切。
安舒童侧头趴着看他,眼睛眨巴又眨巴,然后气得捶枕头。
霍江城笑着坐过去,掀开些被子捏她脸问:“怎么还不起床?”
“好累啊,不想起,就想睡觉,睡个三天三夜。”安舒童心里恨恨的,但是嘴上却不敢说。
霍江城贴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这才说:“你平时疏于锻炼,现在一旦加大点运动量,就又哭又喊的,将来如何是好?从现在开始,以后每天早晨跟我出去晨练,运动半个小时。”
“我不。”安舒童这回是彻底怒了,又气又急,眼圈都红了,“我又不是你,凭什么用你那套来要求我。我就是娇气怎么了?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你凭什么不自我检讨,反而过来怪我。”
她声音很高,霍江城朝门口看了眼,这才说:“大清早的,喊什么?行了,你不愿意锻炼,我也不逼迫你。”
说着起身,去衣橱里选了条皮带来系上,到底还是心疼,朝大床上看了眼,又道:“今天别去报社了,在家好好休息。我下午有时间,大概两点钟回来。”顿了下,试探性地说,“想看电影吗?到时候带你去看电影。”
安舒童不说话,但是她已经默默爬起来了。
见她开始穿衣裳,脸色不怎么好,霍江城又坐过去,凑近了问:“真生气了?”
他话音才落,安舒童垂着脑袋,哭了。那眼泪,说来就来,“啪啪”往下掉。
以前也见她在自己跟前哭过,不过,那还是小时候的事情。她哭,多半也是因为作业布置得多了,或者,她犯懒了,想出去玩,就跟他闹。
那时候的事情好办,依着,或者不依,他都能够处理得游刃有余。
可是现在,两人已经是夫妻,他也清楚,她哭,多半是因为那事情……
霍江城想了想,就哄着说:“答应你一个条件,想要什么,都答应你。”
“我想要我妈醒过来,我想我爸爸活过来。”刚刚还是默默抽泣,两句话一说,就哭出了声音来。
嗓子放开了,也就毫无顾忌,哭起来就没个完。
她想自己爸爸妈妈了,此刻是真的很想很想。受了委屈,她都不知道跟谁说,要是妈妈好好的话,她还可以跟妈妈抱怨。要是爸爸还在的话,她可以跟爸爸告状,也可以回娘家去,躲着就好了,至少有人撑腰。
虽然她也知道,二哥是真的对她好的。但是她就是觉得委屈,想哭一场。自从爸妈出事,她一直都撑着,强装坚强,从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哭过。后来苏亦城出轨,她也是,只忍着,情绪从来没有得到过发泄。
这回开了个口子,寻了个借口,彻底哭了一场。
霍江城坐在床边看着她,她哭,他就递纸巾给她。等她哭完了,才打了水,拧了热毛巾给她洗脸。
“好了?”他问她。
安舒童抬着红肿的眼睛睇他一眼,不说话,只继续穿衣裳。等梳洗好下楼,已经比平时多耽误了半个小时。
今天朝早饭,难得遇到了老先生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安舒童,搁下面包,只问:“舒童眼睛红红的,刚刚路过你们房间,好像还听到哭声?老二,这是怎么回事啊?莫不是你欺负她了?”
“二哥欺负我。”安舒童主动说,“爸爸说想要抱孙子,二哥听话啊,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不过,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明确。
别说是老先生老太太,就是霍江城自己,都咳嗽起来。
老太太本来想借此挑拨几句的,好指责霍江城只顾跟媳妇好,连公司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挪。却没有想到,这丫头,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然不害臊,自己说了出来。
曾雪芙道:“你们年轻,又是新婚,其实感情好些,也正常。只不过……老二,记得老三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一嘴,一早上有个跨国的视频会要开?九点开始,这可都快八点半了,来得及吗?”
“公司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霍江城低头剥鸡蛋,递给妻子吃,这才看向曾雪芙,“老三是真挺孝顺,公司里什么时候开什么会,也得如数告知您老人家……”
曾雪芙道:“也不是刻意说的,就是给我打了电话,顺口说了这么一嘴。既然你说自己能够处理得好,那我跟你爸,也就放心了。”又笑起来,“舒童啊,你那家报社,经营得怎么样?给你疏通关系,打点上面,老二可没有少花钱吧?”
“一切都挺好的,谢谢老太太关心。”安舒童也给自己老公剥了颗蛋,故意亲近说,“我剥的比你好,看看。”
霍江城也附和着说:“嗯,是不错。”
“那你吃,我想看你一口全吃下去。”安舒童捧脸看着他,笑眯眯的,“可是我亲手剥的。”
霍江城笑,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开心,总之也挺乐呵的。果然,一口气全塞嘴里吃了。安舒童忙端了水来,递给他喝。
这才拍拍手说:“吃饱了,我要去上班了。爸,雪姨,你们慢慢吃啊。”
“好,路上小心。”曾雪芙强撑着笑,直到等小夫妻俩走了,才挂了脸来,筷子往桌上一扔,“故意气我呢。”
霍建军皱眉:“大清早的,摔筷子撂碗的,干什么呢?”
曾雪芙抿了下嘴说:“建军,你真接受了这个儿媳妇?她之前……可是嫁过人的。而且,现在的安家,可不是她爸爸做主了。真是想不明白,这老二好好的一颗钻石王老五,为什么非得要娶那样一个女人。他那么好的孩子,怎么着,也该配林家小艾那样的。那林小艾,年轻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