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群芳妒——流光寂
时间:2018-01-08 15:38:53

      那一拳下去是用尽了力的,丫鬟和三小姐还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下去,他没杀过人,但拳头都打疼了,觉得人应该是死了的。转身再找最后一个时,发现她想逃跑。小姑娘哪能跑得过男子,孙涵几步追上去,就堵住了姜承钰的去路。
      承钰急得快哭了,强自镇定住,他挡了回凝辉院的路,她就提着裙子往回跑,中途还是被他拉住头发,感觉他的手臂缠上来,她张了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孙涵吃痛松开了她,她便没命地往前跑,最后发现自己竟又跑回了东跨院,枕雨阁因为没人上课,门扉紧闭,寂静中她听到后面夹道的脚步声,没有时间再细思,她推门钻进了枕雨阁,又把门轻轻关拢。
      四下寂然,堂屋中的书案座椅还是原来的位置摆放着,只是桌上积了层薄薄的灰,她跑到堂屋后面的博古书架后躲了起来,紧紧地压住心口,否则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如果孙涵还是追来了,她就,就……她看到对面的窗户,想到还可以跳窗出去,正要挪步往对面的书架去,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了,更别提再走一步,双手攥得紧紧的,只希望来人什么也没发现。
      但她还是和孙涵的眼睛对上了,就像前世她发现他和孙步玥在竹丛里偷情,他骑在孙步玥身上,回头和她对视的那眼一般。
      承钰紧张得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想吐。眼见着孙涵朝自己走来,她企图往窗户那处跑,却被他一把横腰拦住,抵死在墙角,一双手已经箍上了她的脖颈。
      孙涵只觉得一双手触及的肌肤如玉如脂,光滑细腻。眼前的女子试图推开他,但小姑娘的力气怎么能抵得过成年男子,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她牢牢锁住。
      他已经杀了两个人,一个还是官家小姐,就算不会被人发现,这卫国公府他也待不了了,甚至有可能得远走他乡,连这金陵城也不能久留。而若不是眼前的人,他早就把三小姐推到水里,什么事也不会有!
      其实他不忍心杀了姜承钰的,毕竟她长得的确美,世间少见的绝色,看着她渐渐发红的面颊,因为喘不上气,一张红唇半张,露出糯米般细白的牙齿,他忽然觉得这样娇艳的一个女子,若是把她骑在身下,春风旖旎也不过如此!
      承钰快窒息的时候觉得有只狗在舔自己的脸,热乎乎的恶心人,随即脑袋袭来一阵巨痛,她被他推撞在地上,眩人的晕,但脖子上的手似乎松开了,她大口地穿着气,像只离水的鱼。
      有只手在剥她的衣服,她感觉肩下一凉,两腿被人掰开,双手乱舞着想反抗,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扣住手腕,听到孙涵魔怔似的叫着:“你不是一向清高吗,你不是一向对我爱答不理吗!我让你瞧不上我,瞧不上我!”
      他要看看她被他推到浪潮后的yin浪模样,他要看她在自己身下梨花带雨,哭着求饶的模样!等他尽了兴就把她一脖子掐死,再卷了银两逃走。反正人已经杀了两个了,他这辈子都得不了安生!
 
      第123章 劫后
 
      “畜生!无耻!”
      承钰觉得那条狗的舌头又在湿乎乎地袭人,从额上移走到脖侧,她被孙涵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对襟褙子已经被他彻底扯开,胸前一片冰凉,是月牙白绣玉兰花的肚兜露出来了,那只狗竟然往她胸前蹭去!
      她真恨自己怎么不死过去,手腕子被扣得死死地压在冰凉的地上,裙子被掀开了,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你放开我!”她呜咽着,像前世被孙涵强按着灌堕胎药时,也是这般的绝望无助,什么也做不了。
      孙涵没想到绫罗包裹下的身体如此曼妙婀娜,那两处鼓彭彭的馒头把肚兜上的玉兰花都撑起来了,素体芳香,肤若凝脂,他恨不得能一口把身下的妙人儿吃了。
      但还没来得及下口,他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提了起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暴击,雨点般狠而密地砸下来,打得他差点窒息,疼得龇牙咧嘴,更别提还手。刚感觉拳头停了,他睁着肿胀的眼睛来不及看一眼来人,又被一脚踢翻在地。
      陆玉武一路找过来,见门扉轻掩之处传来女子的低泣声,那声音对他再熟悉不过。他进门就看到一个青灰衣裳的男人在欺负她,血气直往脑门上涌,像拎狗一样一把抓住男子的后襟,打得手都疼了,还是觉得不解气,云靴一蹬,把他一脚踹到地上,还想再补两脚,但听到后面有小厮过来的声音,发现承钰还缩在墙角,衣不蔽体,只得暂时不管那男子,走上来tuo下外衣,把承钰紧紧地裹住。
      衣裳都被si烂了,他蹲下时看见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肚兜,脸腾的红起来,立马转移了视线,只盯着她凌乱的头发,把外衣赶紧给她披上。她浑身抖得厉害,还在抽泣,下巴尖尖,不住地颤抖,连“玉武哥哥”也叫得断断续续。
      他忍不住轻轻搂住她,承钰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沉香,觉得心安许多。是玉武哥哥啊,玉武哥哥来救自己了!心里最后那点防线彻底崩跨,她埋在陆玉武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被孙涵给糟蹋了,前世被他逼得没有退路,求生不得的绝望竟然在刚才又切身体会到。
      此时感觉玉武哥哥在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那股惶恐无助溶进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收不了。
      “别怕,我在这儿了,你看小厮来把坏人抓住了,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承钰。”他的下巴抵着承钰的头发,清淡的发香撩人,他很想低头吻一吻那青丝,但又怕吓着她,最终还是没有。
      小厮赶来把人抓住,把他送到老太太处,陆玉武才慢慢扶着承钰起身。刚才拼尽全力地挣扎,浑身气力耗尽,竟软绵绵地站不起来。玉武哥哥说要背她,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她在经历这种事后一时也不想再去计较什么,很依顺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陆玉武站起来的那一刻,她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望着周遭一步一移的景物,太阳炽烈地晒在背上,有些发烫,承钰这时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
      回凝辉院后,她看到孙涵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庭院中,头顶是明晃晃的毒日头晒着,外祖母坐在阴凉处审问。承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老太太又听说他刚才差点对外孙女行不轨之事,气得肝儿都在颤,在着人送去衙门时让人狠打了一顿,又托人到衙门留话,让不必宽待这个孽畜!
      大孙氏在一旁旁观,感叹流年不利,娘家竟出现这等人面兽心的东西。看外甥女眼神有些空洞呆滞,知道她受了折辱,心里也怜惜极了,牵着她去东厢房,亲自给她重新梳洗过了,又换了身干净衣裳。
      大孙氏望了眼承钰脖子上的淤痕,心里后怕,儿子若是晚一步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孙怀蔚是晚上回来才听说了整个过程,他下朝后被皇上留了会儿,出宫后又去了高阁老府上,至晚才归。
      容芷把事情经过告诉他时,分明看到自家少爷的目光一沉再沉,最后深沉得如一口幽潭,不可捉摸,但空气里可怕的安静里,她明白少爷是愤怒了。
      她还以为少爷会去凝辉院看表姑娘,但她听到少爷叫她伺候洗漱,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可她隐隐听出了冷淡中的一丝压抑的颤抖,如山雨欲来风满楼,冷静下的暗流汹涌。
      容芷伺候孙怀蔚洗漱,他只穿了件亵衣,外面的护卫首领进屋来见他,她就识趣地退到门外。如今二少爷是权臣,深得皇上信任,这批护卫也是皇上亲赐了给少爷的,日常出入都是寸步不离。尤其领头的蒋驭,长得虎背熊腰,极是雄壮,听说伸手也是最好的。
      她站在门外,依稀能听到里边儿少爷在吩咐蒋驭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什么“牢狱”一类的字眼。
      ——
      承钰睁着眼睛,在床上躺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暗夜里白日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控制不住地跑进她的脑海,一次又一次地像投入水中的沉石,激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安。
      屏风后传来绣桃浅浅的呼吸声,花梨木架子床靠着的那面窗户临水,种了葱茏的草木,有夜虫戚戚的叫声,静夜里风轻得很,窗下的风铃发出极微弱的撞击声。承钰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不安稳地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还是被噩梦惊醒。醒来时她感觉一双手牢牢地抓住自己,正想大声呼救,却看清眼前人是孙怀蔚。
      “你怎么来了?”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此时天光熹微,窗户的高丽纸上蒙了层淡淡的乳白,她看到孙怀蔚对自己笑了笑,唇边的梨涡绽开。她才想起似乎很久没见他笑过了,那双梨涡真是久违了。
      “我回来得晚了,没赶上来看你,祖母也不会让的。所以我就夜里来了,别怕,你的丫鬟被我支出去了,她不会说的。”孙怀蔚柔声道,看着她的目光很温柔。
      他在床边守了她小半夜,听见她在梦里压抑的啜泣,一会儿手臂乱挥起来,他才握住她的手腕,努力想安抚她。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只怪我,当时不在府上,害得你被……”孙怀蔚发现她脖子一侧淡红的痕迹,手腕处还有瘀伤,恨不得亲自去牢狱把那个人千刀万剐。但他不方便出面,只能派蒋驭带人替他行事。看到小丫头水雾氤氲的眼睛,他觉得心里撕扯般的痛。
      承钰本来没觉得什么了,她在很绝望的时候真的很想他,很想他来救自己。她提心吊胆地躲在书架后面时,心里渴望着他能出现,孙涵要糟蹋她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脸,越想越伤心。可是她知道他人在朝中,伤心后只能空余绝望。
      幸好玉武哥哥赶来救了自己,风波惊了一日,晚上她情绪平静下来,还是很想见他。可他一直没有回来,她只能把那份想念抑制下去。现在他竟然来看自己了,他柔声说了安慰自己的话,承钰再也控制不住,倒在他怀里抽泣起来。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孙怀蔚搂着她不停自责,感觉她在自己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又捧起她的小脸给她擦干了眼泪。
      晨曦中那张脸素净无暇,莹润白皙,乌溜溜的桃花眼看着他,孙怀蔚心中一动,往那两片思念至极的水嘟嘟的花瓣缠绵了下去。
      不过眼见着天快亮了,承钰没让他黏自己太久,几次被他缠得喘不上气,推开他道:“你再不走,外祖母起床可就走不了了。”
      孙怀蔚皱了皱眉,望着正房的方向虚了虚眼,带了几分凌厉,再低头看她时,目光又温柔回来,柔声道:“那我走了。”
      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下,又道:“都会没事的,你安心就是。”说完疾步推门离开。承钰望着他的背影,觉得他似乎又清减了不少。她知道如今皇上器重他,自然为他高兴,但又听怀缜表哥说朝中不满他的人众多,连太子都有意打压他。
      前世承钰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和他接触过,也就不知道日后他会发生什么事,只能在心里为他牵挂着。
      一上午承钰面对外祖母都有些忐忑,仔细留意外祖母有没有发现二表哥进了她的屋子。不过一会儿她就确认外祖母应该不知道,因为昨日的事,她对自己格外关怀。早晨她不过少喝了两口粥,外祖母便急着问是不是不舒服,要请大夫来看看。
      最后她拿起勺子又给自己灌了一碗粥,才让老太太相信她没有大碍。
      午膳前郭氏却来了,焦急又惊吓的神情,承钰还以为是琴儿有什么,她昨日被孙涵在后脑勺打出了一个鼓鼓的硬包,抱回去直躺到亥时才醒来,醒后就嚷着要找表姐。承钰去陪她,喂了她的晚饭才回凝辉院。
      郭氏说琴儿没事,只是牢狱里的孙涵不见了,衙役四处搜寻,结果在护城河边发现了他,听说死相很可怖,浑身都是刀子眼,下半身的那一处更是血肉模糊。不过这话当着小姑娘的面儿,郭氏没说。
 
      第124章 出征安南
 
      孙涵的事情过了两月,承钰还是会因此做噩梦,不是他企图糟蹋自己,就是前世的他在灌自己堕胎药,无论哪一桩,都少不了他那张狰狞的细白面孔。梦靥醒时,她常常满头大汗,还会痉挛似的干呕一阵。老太太听说后,遍寻名医,药罐子是放在东厢房的廊下熬着,她为着苦浸浸的药又遭了不少罪。
      十月丹桂飘香时,承钰和两个姊妹在院中摘了桂花想酿坛子桂花蜜。前阵子听外祖母说早晨起来觉得口中苦涩,大夫诊了说是肝胆湿热的缘故,开了药方子。但她想得简单,嘴巴苦就吃点甜的,酿出来的桂花蜜就给外祖母早晨泡了水喝。
      再装一罐子,给他送去。
      这两月他似乎更加忙碌了,皇上升了他任吏部侍郎。承钰虽是内宅女子,但也知道这吏部是主管政绩考察和官员升迁的,也就是说,除了皇上和内阁,所有官员的命运就被捏在这一部手里。
      如今卫国公府因为二表哥,一时也门庭若市起来,时常有大小官员上门拜访,她不知道二表哥在外如何,只听怀缜表哥说起,不少党派都在试图拉拢他。
      当年为了生存被迫装傻的二表哥,如今已是权势在握的天子宠臣了。承钰见过他穿朝服的样子,正三品大员的绯色官袍,其上的补子是用金线织成的孔雀,神采奕奕。他清瘦颀长的身子依旧笔挺如竹,大红色衬得他的皮肤有种瓷一般的冷白。
      不过她也只见过一次,大多时候孙怀蔚来凝辉院给老太太请安,还是穿了家常的直裰,从前承钰给他做的,上面绣了暗纹的竹叶。
      孙怀缜还在大理寺任寺丞,太子虽然器重,但他没有政绩可考,突然升迁怕是会不服众。他对此倒没觉得什么,整日去衙门埋头审案处事,偶尔听同僚议论自己的二弟在朝中又做了什么得皇上欢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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