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商媛——刘小刀
时间:2018-01-08 15:39:42

    “嗯,去吧。”唐丰看着不知多少级的台阶就发憷,他是来拜佛,不是找虐。心诚即可,不在乎这些细节。是吧?
 
    唐丰被抬上山,大队人马留在山下守候,只有十几个侍卫跟了上去。山下的侍卫们窃窃私语:
 
    “没想到驸马爷还是个信佛的,在这江陵城几日,这都是第二次来参拜了!”
 
    “认命了呗,有家室有才学,大好的前途。偏偏被公主看上了,寻死不成,只能求佛祖保佑,下辈子投胎,一定要看准了!”
 
    “嘻嘻,富贵人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
 
 第四十章 回京
 
    唐丰坐在二人抬的滑竿上,扇子遮着脸,晃晃悠悠的惬意的很。
 
    这么年轻的鉴戒,真是出人意料啊。历史上只说他会成为相王造反的一大臂助,负责舆论支持。只没想到,两个人都是年轻的青瓜蛋子。自己来的有点早。
 
    没错,这一位唐丰唐驸马,是从千年后穿越过来的。一来,便在为拒婚而绝食抗争的相府二公子唐丰身上醒过来。真人哪里去了,或许是真的饿死了吧。唐丰很快认清了形势,不禁仰天长啸大笑三声。老天啊,你终于眷顾我一回了!父亲是相爷,妥妥的一棵靠得住的大树。长兄勤劳能干,顶门立户的重担一力肩挑。唐丰完全可做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自幼聪明伶俐,长大了更是才华横溢,名列京城四公子之一。同时又心高气傲,想着出入朝堂,辅佐君王,护佑黎民,心有大志。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翩翩佳公子,闪闪发亮的珠玉一般,闪到了京城无数闺中女儿的眼睛,最厉害的便是先帝最宠爱的启悦公主,自己跑到先帝面前直言心声。
 
    旨意还没有正式下达,唐家已经知道了。唐丰当下气个半死,鬼才愿意娶公主!
 
    先不说公主大都娇生惯养,飞扬跋扈,做不得贤妻良母。单说驸马只能领一个闲职饱食终日,不能插手朝堂就让唐丰无法容忍。拒绝无果便以死抗争,不想玩大了真过去了。
 
    唐丰再次醒过来,瓤子已经换了,先笑过一百遍,再骂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太傻。做驸马多好,一辈子的稳定职业,待遇高福利好,什么也不用干锦衣玉食享之不尽,这样的工作一千年后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然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了长久的幸福生活,唐丰搜肠刮肚想着历史书上关于这时代的记载,果断选择了站队。
 
    此时,就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鉴戒在会客,唐丰等了约一刻钟才匆匆赶来。两人见礼后落座,鉴戒身披袈裟,俨然大师做派。
 
    唐丰:“大师如此忙碌,看来最近香客多有叨扰。”
 
    鉴戒微笑:“还好,贫僧看人气运还是有些心得。”
 
    唐丰笑道:“大师帮我看看。”
 
    鉴戒真的认真看了过去:“施主的面像奇异,不好说,不可说。”
 
    “啊?哈哈哈……”唐丰大笑起来。
 
    “天道有常,不可违逆,公子可知?”
 
    “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顺应天道。当然大师也是知道的。”
 
    然后是一阵沉默,两人各自一肚子算计,谁也不知道对方手里握着多少东西。
 
    一片静谧中,唐丰终于忍不住:“明日我就要走了,大师切不可忘了我,这个留给大师,待我走后才可打开来看。我会时常写信给大师的,切记。”说着将一封折叠着的信交给鉴戒。
 
    鉴戒:“山水有相逢,施主保重。”
 
    唐丰刚出门,一个小沙弥就小跑着进来:“师叔,外面来了一群女施主,来拜谢师叔,奉上香油钱,师父请你过去呢。”
 
    唐丰一笑,抱拳拜别,大步走了出去。
 
    人影刚消失在院门口,鉴戒便含笑拆开了信封,见上面只有几个字:正平三年初,陇南地震。
 
    鉴戒脸色大变。
 
    次日,城中驿站门口停驻着数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威风凛凛的侍卫们身披甲胄,肃然站在道路两侧,站满了一条街。
 
    身着紫色蟒袍的相王在众侍卫护拥下从驿站出来,直接坐进马车。江陵城一众大小官员跪地相送。还有许多商人自发赶来拜别,只是身份有别,他们都被侍卫们隔离在较远的地方,只能远远看着。
 
    巡抚大人也坐上马车,他要将相王送出江陵地界才返回自己的府衙。唐丰,传旨太监安晟,一一坐进马车,队伍终于启程了。江陵城百官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都走了。
 
    众商贩聚集的地方比较远,众人伸长着脖子,原本渴望能见一见王爷,磕头拜一拜,可是人家不给他们感恩的机会,只有远远的目送。
 
    李钊挤不进前排,只好在后面找了个石墩站上去远望。待车驾开始行进,这才放下挡在眼前遮光的手,低头准备下来。
 
    “咦,武兄弟,你也来送王爷了!”
 
    面前几步站着的赫然便是黄爷介绍给他们的京城武三爷家的人——武二。
 
    刘铮淡淡一笑:“是啊,来送送王爷。”
 
    “你在京城行走,定然能时常见到的,不似我们这般。”李钊从石墩上跳下来,落地有些不稳,刘铮扶了他一把。
 
    “是啊,时常能见到。”刘铮似笑非笑。
 
    “武兄弟有何打算啊,是留在这江陵城,还是多闯荡一番?”李钊和他并肩,朝着人较少的路段走去。
 
    “出去看看,天下之大,不尽数走走看看,岂不有负大好年华!”
 
    “武兄弟说的好!”李钊对他的好感大大提升。刚才他出手扶他一把,又看出此人并非表面上那般冷淡,道:“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喝杯茶如何?”
 
    “好,李东家请。”
 
    “这江陵的茶楼,我不说全部品尝过,也敢说喝过一大半,要说哪家的哪一种茶煮的最地道,问我是没错的……”
 
    二人坐上楼上的雅舍,内里放置了冰块解暑,让人被炎热的天气激发的燥意大大消退。缥缈的琴音,袅袅的撩人心神,茶香浓郁,叫人心神舒畅。
 
    李钊选的地方还不错。
 
    看刘铮神色平静,无悲无喜,李钊想起了自己揪心事。女儿的一席话,叫他心里猫抓一般又痛又痒,又不知该和何人诉说。今日突觉面前这个年轻人就不错。年纪轻轻,却是沉稳大气,很不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或许可以给他一点建议。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这里的人,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影响他女儿的闺誉。
 
    “武兄弟,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我这里有些事情不知该如何处理,可否请你参详,给拿个主意?”
 
    刘铮先是皱了下眉头,他看上去很适合给人排忧解难?目光对上李钊小心翼翼希冀的眼神,罢了,就当一次好人吧。
 
    “李东家请讲。”
 
 第四十一章 婚事
 
    “说出来,实在是怕武兄弟笑话。”李钊未语先红了脸,这么薄的脸皮,居然也能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实在不容易。“我那小女儿,那日武兄弟也见到了。我原想着细心教养,将她嫁个好人家,让她和她的后人不再因商人身份为人轻视。没想到,她不愿意。直说与其高攀名门,不如自己家里痛快些。”抬头看向刘铮,没敢把她要招赘的豪言说出来,怕吓着对方。
 
    “她不想嫁人?”刘铮眼前闪过那个小小的女子,狡黠澄清的大眼睛,透着些许算计。而那日独坐的孤寂“少年”,从头到脚是让人一眼得见的孤寂,可偏偏这是同一个人。
 
    小小的江陵城,有意思。
 
    “也不是,”李钊想了想,“应该是怕被人嫌弃,所以不想高攀。”
 
    “商人有何不妥?”
 
    “啊?”这还用问吗,士农工商,商人最为人诟病。
 
    “李东家,你的家当,可是坑蒙拐骗,杀人放火得来?”
 
    “当然不是,是我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李钊急道。
 
    “既是这样,你何苦自轻自贱!”刘铮正色道,“商人赚钱,只要不违背良心故意坑骗客人,挣得是光明正大的辛苦钱,有什么好心虚的。至于什么‘士农工商’的排名,不过是读书人自抬身价之语罢了,我们凭什么要按照他们的想法来鄙视自己?”
 
    李钊愕然,这话怎么如此耳熟?
 
    “这世上,多的是一张张的嘴,说什么的都有。难道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就要让自己不痛快吗?”刘铮说着,心里想的是:“小丫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家三爷怎样,生意遍天下.如今府里一切开销都要仰仗三爷鼻息,谁敢说他的不是!就连太贵妃娘娘和相王,也对我家三爷亲近的很。你自己说,商人低贱吗?”
 
    ……
 
    “你所以为的高门大户,面对比他们更显赫的门第,卑躬屈膝的嘴脸比之街上的乞丐都更甚。这样的话,他们会说出来吗?”
 
    ……
 
    “你之所以感到被轻贱,乃是因为你不够强大,你的生意还小。你看黄爷,便是知府要见他,也要先递一张拜帖!”
 
    ……
 
    李钊不知刘铮何时走的,他呆呆的,脑子里全是他的话。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后来又掺杂着自己女儿的话,两人的话越来越相近,渐渐的他分不清哪一句是谁说的……
 
    直到茶楼的伙计来添碳,顺便委婉的提示客人已走,是否结账,李钊才回神过来。刘铮可没有大方的把茶钱结了。在他看来,自己为他排解心结已是莫大的恩赐。
 
    刘铮走出茶楼,暗中跟随的便装侍卫不远不近跟随在后。及至出城,一队商旅打扮的人马已经整装待发。
 
    “爷!”“爷!”众人唤道。
 
    “我们去哪里?”
 
    刘铮上马,将马缰绳收拢在手里,目光坚毅,轻吐出两个字:“西北。”
 
    身边一人问道:“武将军不是在西南吗?”
 
    “所以才不能去。驾!”
 
    百十匹马,绝尘而去。
 
    李钊回到家中,先询问下人小姐是否在家。得知不在,没有发怒,缓缓走回自己的屋子。算了,她愿意,就随她吧。至少,儿子还是听话的。
 
    连续三天,李媛每天都去陆掌柜的店里坐上一两个时辰。李钊没有出面阻拦过一次,她终于可以肯定,父亲妥协了。
 
    李媛的兴奋难以表达,叫几个丫鬟出去买回一大堆小零嘴儿还有清淡的果酒在自己的屋子里欢乐的嚼到熄灯。
 
    给出样子使裁缝做的一套衣裙做好了,李媛看过还算满意,叫红缨和墨竹一起给阮文烟送过去。不多时回来了,带回来阮文烟的一封信。
 
    阮文烟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她心里不满又无力反抗,只能在书信中略略抱怨了一句,若不是知道她后来的事,这些语句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李媛知道,这门还算门当户对的婚事,对阮文烟来说,是个再也脱不了身的泥潭。
 
    “去把东来找来,我有事吩咐。”
 
    “是,小姐。”
 
    次日午后,东来去找李媛,汇报他依据李媛指挥打听来的事情:
 
    “坊间流传大悲寺的鉴戒大师被佛祖点化,知未知之事。近来有不少人前往进香,希望得大师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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