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一样的,却是你对我的态度。
“我想这位夫人你真的是认错了人,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并未娶妻,至于这五福手环,它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这五福手环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到处都有的卖,夫人认错了也是很正常的。”男人退后一步,有礼的说道。
“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他!”安秀儿摇头再摇头,哭诉道:“你说你从小跟着你师父长大,那你带我去见你的师父,我要跟他当面对峙,我倒是想要看看,明明你是我的夫君,为何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着她跑上前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肢,将头贴在他的胸前,道:“你有什么苦衷你就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要不回家,我真的很想你,我跟孩子都很想你。”
男人的心中此刻满是苦涩,他不知道这个小娘子为何抱着他叫夫君,况且她还生了孩子,他猜想她可能是方才被人追赶,太过害怕了,所以认错了人吧。
“天成!”这个时候,水清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男人听到这声音之后,连忙将安秀儿推开,道:“夫人你真的是认错了人了。”
这个时候,恰巧春分他们也过来找安秀儿了,他们的声音在这树林之中响起,“夫人,你在哪里?”
安秀儿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朝他喊道:“相公,你为什么不认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男人心中一怔,她的声音让他深有触动,仿佛能够穿透他的内心,他决心要转头回去同她问清楚,就算是她认错了人,至少自己解释一下也好,未免她太过伤心。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焦急的少女却是匆匆的跑到了他的面前来,见到他便急忙的说道:“天成哥,你快点回去,我们村中发生大事了。”
说着她就拉着他的手臂要走。
“发生什么事情了?”男人一边问道,一边忍不住的看了安秀儿一眼,她还站在原地,但是那双恍若心死、哀恸至极的眼却是印入了他心里。
“我们村中来了好多的马匪,他们将我们村的人围了起来,要让我们交出粮食,我是偷偷的跑出来的。”水清芜一边说着一边急着拉着男人走。
男人听到这情况也是焦急的不得了,连忙跟着水清芜往前跑去,可是路上他又忍不住的看了安秀儿一眼,见到她已经被她的丫鬟侍卫包围了,他这才收回眼,闷头往前跑去。
“夫人,您没事吧?”春分看到安秀儿满脸泪痕,一动不动的样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安秀儿没有说话,只依旧是木在原地。
秋雨担心她是被吓到了,便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夫人,那些马匪已经被我们赶跑了。”
安秀儿还是站在原地,众人也只能够在她的身边站着,等了许久许久,直到她脸上的泪痕都被风吹干了,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众人,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那些马匪被赶跑了吗?你们有没有受伤?”
众人顿时石化,感情方才他们在她的周围站了这么久,她都没有看见?感情方才他们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见?
这感觉怎么都有些奇怪,春分秋雨两人细细的看了安秀儿一眼,想要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出什么东西来,可她的眼神太过空洞,再看,又如同深渊一般的幽深,让人看不透,但她的脸上却找不出半分惊惧。
“我们都没事,夫人您没事吧?”秋雨小心的问道。
“我也没事。”安秀儿摇摇头,又看向众人道:“既然大家都没事的话,那也算是有惊无险,你们都辛苦了,等到了家让大夫给你们看看,受伤的人,回去后,每人找账房支取百两,未受伤的人,这次回去,一人找账房支取五十两。”
“谢夫人!”众人连忙躬身谢安秀儿赏赐。
五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少数,他们若是正常在张家做护卫的话,一年能够拿到十两银子就不错了,没想到安秀儿这次一出手就是五十两,算的上是大方了,很多大户人家,死了的护卫才能够有五十两抚恤金给家人。
“不必言谢,这都是大家应得,幸好大家都安然无恙,若是大家受到了伤害,那我真的是伤心欲绝。”安秀儿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接下来的路途,大家都小心点,早些回去早安心吧。”
“发生了这样事情,大家接下来要小心防备!”秋雨提起气同众位护卫喝道。
“是!”护卫们连忙躬身。
春分搀扶着安秀儿出了这林子,安秀儿转头又朝着林子看了一眼,她的马车还停在原地,并未受到什么损害,两位车夫也安然无恙,见到安秀儿过来,他们连忙躬身同她行礼。
安秀儿一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淡然的上了轿子。
两位车夫见安秀儿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安秀儿没事,今日若是安秀儿受到了伤害,那他们回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夫人,坐稳了吗?”车夫吸了一口气,问道。
“好了。”春分答道。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便在这路上疾驰了起来,安秀儿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面,撩开窗帘再次往那边的山林看了一眼,她都不知道,她方才看到的人究竟是真是假了。
她确定她不会认错人,可是他分明就是不认识她,而且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那么,她又算是什么呢?
这些念头在安秀儿的头脑里面转来转去的,直将她的脑袋搅成了一团乱麻,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知道了他没有死,这本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是他不认识,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悲伤。
她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突然将她忘记了?难不成她是真的认错了人?还是他真的有什么苦衷?
她想了又想,仍旧是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他叫她夫人,他不记得她,也不记得她的孩子,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心中就难受的要命,一直回到了郡城到了张家,她整个人还是木的。
他都不要她了,他都不要他们了,那她还守着这个张家做什么?
回到张家之后,她没有去同邬氏请安,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不理会迎上来的傅嬷嬷跟半夏,回到屋子之后,她径直走到了卧室,拿出他送给她的百宝匣出来,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欲要砸一个干净。
“夫人,您怎么了夫人?”见到她这动作,半夏吓了一大跳,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又焦急的叫道:“嬷嬷,你快进来看看啊。”
“哎呀,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见到内室里面一片狼藉,傅嬷嬷也是有些被吓到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夫人您最宝贝的东西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思绪纷乱
以前的时候,她的这些东西,被人碰一下她都不让,她将它们妥善的安置在这匣子里面,时不时的拿出来把玩一下,可是这次她回来,竟然要将它们给砸掉,这让傅嬷嬷她们可是觉得意外了。
她一定有心事,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傅嬷嬷柔声问道:“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干嘛要将这东西砸掉呢?有什么事情跟嬷嬷说说好吗?”
安秀儿此刻手中正拿着一幅画,上面画的是烟花,烟花点燃后只能够有瞬间的璀璨,可是画在在纸上却是可以永恒。
或许一切逝去的人跟物也是一样,都以另外一种方式而存在着。
自己不应该因为他存在的方式不是自己想要的而不满,而应该为他存在而欣喜。
这样想着,她的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她想她应该将这事情弄清楚。
“嬷嬷,我没事。”安秀儿摇摇头,将手中的画卷收了起来,道:“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吧。”
说完她蹲下身子,将她砸坏的一些东西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依旧放进匣子里面。
见到她这样子,傅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语安慰了,只能够帮着她一起将地上的一些碎片捡起来。
不应该因为未来的事情,而责备过去的时光。
安秀儿将东西重新收好,关上匣子,将它放回了原处。
傅嬷嬷见她神色缓和了,这才捧了茶水过来,问道:“夫人这趟回到家中,一切可好?安老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爹他……去世了。”安秀儿喝了一口茶水,通了通堵塞的喉咙,这才将一句话完整的说完。
“夫人节哀。”听到安秀儿这样说,傅嬷嬷才对安秀儿方才的表现有了一些明了,原来安秀儿是因为此事而伤心难受,在这种心情之下,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来,也是正常的。
“我没事了。”安秀儿摆摆手,站起身来道:“我得去看看老夫人了,今日回来,心情不好,也没有去跟她请安。”
“奴婢陪您去吧。”傅嬷嬷说着伸出手,将安秀儿搀扶起来。
两人刚好走到了门口,就看到邬氏板着脸往这边而来,见到安秀儿,邬氏眉头一皱,道:“安氏,你如今可真是半点都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了啊?”
“不敢。”安秀儿微屈了一下膝盖。
邬氏见到她这样不痛不痒淡然的样子,越发是来气了,道:“哪家的晚辈远行归来,不是要先同自家的长辈请安的?你倒是好,走了不亲自来说一句,回来也不来知会一声。”
安秀儿没有说话,邬氏看着她,竟然不知道该指责些什么好了,只气骂道:“我如今是管不住你了是吧?你现在翅膀长硬了!”
她对安秀儿这个儿媳妇是真的无力管教,以前他在的时候,她管不着,现在他不在了,她越发是管不住她了,更何况,她如今对家族的掌控力,是越发的不如她了,她老了,而她正年轻着。
“好,既然你这样,那你就别想要你的孩子了。”邬氏冷声说道:“反正你没入我张家族谱,算不得我张家人,但是团团的名字可是在我张家族谱上挂着的。”
安秀儿终于抬起头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母亲,你不要闹了。”
“我不要闹了?究竟是你不懂规矩,还是我蛮横不讲理?”邬氏生气的说道。
一旁的傅嬷嬷仰头说道:“老夫人,您消消气,安老爷去世了,夫人心中忧伤,情绪不佳,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邬氏听到这话,浑身的怒气瞬间消弭下来,放缓了音调问道,“亲家公他去世了?”
安秀儿没有说话,邬氏觉得心中有些愧疚,她的爹去世了,她有这番表现也是正常的,自己方才气势汹汹的前来,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邬氏放轻了语气,虽然觉得自己方才做的不是很正确的,但是作为她的婆婆,她拉不下脸来同她认错,只是转身就走。
安秀儿回到屋子里面,坐在床沿,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末了邬氏身旁的女管事走了进来,道:“夫人,刚刚老夫人的语气有点冲,您别放在心上,她也是担心您,她让我给您带话,您这段时间就好好的休息,小少爷放在老夫人那里好着呢,让您别担心,您若是心情好了,想看就去看看。”
“谢谢你跑这一趟,劳烦代替我们夫人谢谢老夫人,过会儿夫人好些了,再亲自过去请罪。”傅嬷嬷有礼的说道。
两人互相躬身行礼,女管事告退离开了。
傅嬷嬷再次回到内室,见到安秀儿还是保持方才那个姿势坐在床沿之上,她叹息一声,捧了一碗银耳茶过来,道:“夫人,喝杯茶吧。”
安秀儿低头看了一眼,这银耳茶正冒着甜香的热气,可是她却是伸手轻轻将它推到了一边,说道:“我不想喝,你喝了吧。”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啊。”傅嬷嬷十分的担忧的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累了,想要静静的坐一会儿,你先下去吧。”她说着挥挥手,将傅嬷嬷赶了下去,然后一个人默默的躺在了床上。
“唉。”傅嬷嬷再次叹息一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忧心,她是真的很担心安秀儿,可是安秀儿又不理会她的话,她这做下人的,又能够怎么样呢?
只能够推出来,吩咐半夏,道:“时刻让下面的人准备好食物,等夫人心情好些了,就有口热的饭菜吃。”
半夏口中称是,傅嬷嬷又吩咐底下的几个小丫鬟,帮安秀儿看着屋子里面的火,道:“夫人每到冬天最是怕冷了,这火一刻都不能够断,知道吗?”
“知道了。”几个丫鬟口中称是。
傅嬷嬷又去找春分与秋雨,问她们这一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分秋雨今儿个刚回来也是累了,两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正准备休息,这时候,门口有小丫头过来通知说是傅嬷嬷到了。
春分连忙起身将门打开,见到傅嬷嬷便问道:“傅嬷嬷来了,快请进。”
等傅嬷嬷坐下后,秋雨奉上茶水,才道:“傅嬷嬷不去侍奉夫人,反而来到我们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呢?”
“唉,夫人今日回来,变化很大,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嬷嬷担忧的说道,“我们做下人的,都是盼着主子好,主子高兴,自己才能够好,才能够安心的,夫人这样子,我真的很是担忧。”
“傅嬷嬷如此关心夫人,真是让我等汗颜,难怪是夫人身边头等得力的人呢。”春分说了一句。
傅嬷嬷以为她是不悦她平日里把持着安秀儿的院子,不愿意跟她讲这些,却是听到她又说道:“嬷嬷不用太担心,只不过是我们今日回来,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夫人或许是吓着了。”
“遇上了什么麻烦?”傅嬷嬷连忙问道。
方才安秀儿回家后就直奔自己院子,是以她路上遇到马匪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来,春分便将这事情跟傅嬷嬷说了一遍。
傅嬷嬷听了之后,忧心忡忡,道:“夫人这样柔弱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情,害怕也是正常的,她或许是难受这世间只剩下她孤苦一人,没有人能够再保护她了,因而才如此的伤心难受吧。”
“或许吧。”秋雨点点头,道:“不过这些就要靠傅嬷嬷来开导了,我们两个嘴笨,不太会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