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川将图片放大后，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展开到其中一页。
毕小絮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她觉得眼熟，照片里的那些图案，叠加起来后，正是赵月衫临死前所画的那个像是涂鸦的东西。
“这是……”
辛川脸色微凝：“一种阵法。”
“阵法？”
辛川点点头，“对，是一种复合阵法，就是由多个阵叠加而成的阵法，你看这个。”他指着照片中其中一个图案说道：“这是用来吸收魂魄的。”
“……”毕小絮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
辛川轻叹一声：“我当时只是隐隐地猜测这可能是一种复合阵法，因为聚魂阵的画法我有点印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其他的呢？”
“以前不知道，自从看了赵月衫收集来的记录后就明白了。”辛川指了指照片上那几个被分开的阵法：“四方阵、鬼阵、聚魂阵三阵为主，又集合了一点八卦阵，而且阵法好像经过变化，和我从同行寻来的复合阵法稍稍有些出入。”
“这些阵法有什么用？”
“古时，四方阵曾被用来锁比较厉害的阴鬼，因为阴阳两个世界都不欢迎阴鬼，所以便直接启用四方阵，在阴世界和阳世界中间开辟出第三空间。”
“那鬼阵？”
“以前有一些道士喜欢养鬼，他们将死去的魂魄留在人间，练成为其服务的鬼，由于鬼是阴世界的居民，无法触碰到阳世界的东西，能够指使的地方不多，所以有些道士为了增加它们的工作范围，便会对其布下鬼阵，令他们能够短暂地触碰到阳世界的东西。”辛川的眉头随着他的叙述越拧越紧，“现在会用阵法的道士本身就凤毛麟角，加上又是这些比古老又较偏门的阵法——到底有什么目的。”
毕小絮伸手搭在辛川的肩膀上，正欲出声安慰，摆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的来电显示上正闪烁着“苏言”这两个字。
她见此，连忙拿过手机，接听后，苏言略带雀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凶器可能找到了，就在楼下的绿化带里，还真是一块石头，不过是被做成烟灰缸的石头。”他说道：“凶器的背面有被擦拭过的痕迹，通过鲁米诺实验能明显看出背后曾沾了大量血迹，已经取了一部分送去化验了。至于烟灰缸上残留的指纹，由于不是特别完整，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毕小絮并没有将通话公放，但一旁的辛川还是耳尖地凑了过来，听到苏言所说的内容后自豪道：“怎么样，八十八块钱没白花吧。”
苏言顺势夸赞了几句后，又继续说道：“对了，储存卡有点损坏，文件虽然经过技术科的同事抢修，也只补了一半。”
“行，一半就一半，总比没有强。”辛川干脆地说道。
“给个邮箱，我一会儿发给你。”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辛川将邮箱发给苏言后，没一会儿便收到一个压缩包。
解压后的文件夹里仅有一个视频。
辛川挪动鼠标点开视频，毕晓旭也跟着凑到他的身边，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视频拍着的时间似乎是傍晚，天气较暗，所以清晰度不是很高，加上食品本身存在损坏的现象，画面经常会出现大片的画面和声音异常。
刚开始时，画面中并没有人，但是会时不时会传来嬉闹的声音，这种状况持续了十几秒后，画面开始晃动，镜头一转，对着其中一个人的脸。
因为画面晃动得厉害，刚开始毕晓旭和辛川都没能认出这个人，直到稍后镜头拉远了一些，他们才看出画面中那略带羞涩的男生是谁。
周常。
周常正坐在饭桌上，手中举着啤酒杯，偶尔会偏过脑袋和坐在旁边的人喝上一口，只是视线总是时不时地朝着坐在他右边的女生看去，偶尔也会伸手拦住朝她递过来的酒杯。
他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哄笑，女生只是腼腆又害羞地微微抵着脑袋。
对于这位女生，毕晓旭和辛川并不陌生。
宋姗姗。
视频播到一分钟左右，宋姗姗从椅子上站起身，似乎想要离开饭桌，一旁的周常见到后，连忙伸手抓住宋姗姗的手腕。
宋姗姗扭头看他。
周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唐突，他立刻松开手，抿抿嘴，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去附近走走。”
“这地方比较偏，附近可没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超市。”对着周常的宋姗姗有些害羞：“有点热，想吃冰淇淋了。”
周常笑笑，“附近没有，我带你去市里买吧。”
两个人的对话声虽然不大，但是并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坐在他们两边的人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免又是一阵起哄。
有人调笑二人是不是想撇开大家自己独处，有人怂恿周常要抓紧时机好好表现，一番吵闹后，周常只得无奈地只身去市里买甜品，而宋姗姗则留下和大家待在一起。
临走前，周常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其他人，让众人好好照顾宋姗姗。
只是话没说两句，便被众人踹走了。
宋姗姗似乎和周围的人不是很熟，周常走后，她显得有些拘束。
不过周常的朋友很是热情，没了周常在一旁帮着挡酒，她被劝了一杯又一杯，除了啤酒外，偶尔还会喝些果酒和红酒，甚至是几口白酒。
从这儿开始，视频变得很零碎，有时候画面大片大片地变色，有时候更是直接卡着不动。
毕小絮和辛川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因为视频中的宋姗姗已经很醉了。
不仅是她，就连周常的几个朋友都醉得十分彻底。
视频被直接放在了桌面上，画面变得相当稳定。
大家七倒八歪地摊在椅子上，宋姗姗要好一些，神色迷离地趴在桌子上，视线总是时不时地朝着门口看去。
这时，有人似乎掏出了什么，举着手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嗨。
另外一个人有气无力地阻止他，说赶紧收起来，周常要是知道会生气。
那人放下东西，低着头摸索了几下，回了句：反正他现在也不在。
视频的清晰度不够，加上那人正好背对着镜头，所以毕小絮和辛川并没能看出他拿着什么。
直到他醉醺醺地凑到宋姗姗身边，用一副哄骗的口对着已经迷迷糊糊的宋姗姗说道：“姗姗啊，哥送你一个好东西。”说完，就将东西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是一个注射器。
毕小絮心口猛地一沉。
她隐约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多半是一种毒品。
此时的宋姗姗已经意识不清了，她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桌面上的注射器，“这是什么？”
“好东西。”那人嘿嘿一笑，从口袋里又掏出另外一个，舔舔唇，伸手卷起袖子，拔掉注射器针头上的塑料套后，对着左胳膊就是一针。
他深吸一口气，极为享受地闭上眼。
宋姗姗歪了歪脑袋，拒绝地推了推面前的注射器：“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很舒服的，以前周常也玩儿过。”那人测过脑袋，脸上满是舒爽的余韵，“试试嘛，一次又不会上瘾。”
宋姗姗有些迟疑。
那人慢悠悠地坐直身子，将宋姗姗面前的注射器塞进她的手中，又帮她卷起衣袖：“对着这里，只会疼一秒，接着你会感觉自己在飞。”
“飞……？”
“对，飞。”
“唔……”宋姗姗动摇了。
这段视频的音质已经很糟糕了，毕小絮和辛川费了很大力气才听清二人的对话。
醉醺醺的宋姗姗已经没力气了，但是她似乎对“飞”很是好奇，所以也没有抗拒对方的举动，任由那人控制着自己的右手拿着注射器，往自己的左胳膊上扎了一针。
在酒精的麻痹下，她并没没有感觉到疼痛。
初次注射所才来的愉悦令她禁不住仰起脑袋，她嘴唇微张，眼皮轻颤。
帮她注射的人似乎非常满意她的反应，同她一起仰躺在椅背上，眯着问她：“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在飞？”
而宋姗姗并没有回答。
门锁声突兀地出现在安静的视频中。
周常带着一袋冰淇淋出现在画面中，他看着横七竖八的众人后，无奈地撇撇嘴，接着径直走到宋姗姗面前。
桌上的注射器仍在，只是针管里空空如也。
周常看到它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他一把将手里的冰淇淋甩开，跑到宋姗姗身边，抬起她卷起袖子的胳膊看了一眼，接着一脸难以置信地松开手。
他面目逐渐扭曲，转过身拽着旁边的人的衣领，对方此时的反应异常迟钝，所以周常并没有遭遇到什么激烈的反抗。
打斗声将周围昏昏欲睡的众人吵醒。
原先醉醺醺的众人仿佛被打架的场面刺激得清醒了大半，连忙起身阻拦，但是气急的周品又怎么是这群醉鬼可以阻挡的。
一通混战后，周品力竭，一直处于被动状体的众人这才有机会将他拉至一边，地上躺着的人早已鼻青脸肿，嘴角破裂，鼻血横流，就连眼白都充了血，看起来像极了吸血鬼。
似乎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饶是一身伤，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痛，甩了甩胳膊，拽着袖子擦掉脸上的血，他支撑着地面，朝着周常咧嘴一笑：“怎么着，心疼啊？不就一阵嘛，我扎过，你扎过，大家都扎过，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她不一样！”周常怒吼。
那人笑笑，他试着从地上支撑着站起来，不过没成功，“有什么不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他嘿嘿笑：“总不能说是因为你暗恋她，她就比我们都精贵吧？”
周常一听，立刻又要上去揍他，但是被人拦住了。
接下来的吵闹由于视频画面频频黑屏以及声音经常被消音，以至于毕小絮和辛川并不清楚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在争论了几分钟后，周常挣脱了众人的束缚，上去又揍了那人一拳，接着走到昏睡的宋姗姗身边，抱着她离开了。
从视频录制的时间来看，正是宋姗姗参加线下聚会的最后一天晚上，也就是说，宋姗姗失踪之前，正是和周常他们在一起。
两个人又将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辛川将视屏中几个关键的角色截图保存后，拿出赵月衫当初整理的资料看了一眼，果然是他当初调查的那几个人。
除了周常外，这些人似乎也处于“失踪”的状态。
同一批人，在宋姗姗“失踪后”不久也跟着莫名失踪，这其中若没有一点儿联系还真说不过去。
辛川又拧着眉头低头看了一会儿赵月衫的资料，从周常等人对外宣称的证词和所提供的证明中，辛川提取了那个时间段他们所在的具体方位。
“明天我先去看看。”辛川在导航上标注了一下，“他们对外提供的视频和我们现在看的视频时间相隔不久，应该没有偏离太远，从视频里看，周围的布局更像是私人场所，偏僻，又远离市区，应该不会太难找。”
他一边说，一边将几个人的资料编辑好，用邮件发给了一个叫“CHUHE”的人。
毕小絮听后，咬咬牙：“我也要去。”
“你明天要上班。”
“上班不重要。”
“……”辛川默默瞥了她一眼：“我要是老板，绝对辞了你。”
“所以你这种没眼光的人永远当不了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整章补全了……
影响大家伙儿了实在抱歉= =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由于目的地不是很远，两个人只计划花费两三天的时间前去看看，所以收拾行李的时候也只带了一些简单的必需品。
辛川除了生活用品外，又画好几张符，符上所画的图案不太一样，功效应该也不一样吧。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一大把铜钱和一些红绳。
次日一早 ，两个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后便出了门。
走在路上时，毕小絮总是不住地朝后看。
“看什么呢？”辛川问道。
毕小絮又朝后看了一眼：“段雅。”
“还跟着呢？”辛川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摇摇头，竟觉得有些失落：“昨天明明还在，结果现在却不见了。”轻叹一声后，她无奈地紧了紧肩膀上的背包：“我本来以为段雅和宋姗姗是好友，如果有段雅在，我们可能会更容易找到与宋姗姗有关的线索。”
辛川对此并没有评论，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后，毕小絮和辛川辗转反侧抵达了赵月衫记录里周常等人露营的地点。
这地方称不上偏僻，只是草地和树木的占比很高，看起来人烟稀少罢了。
事实上在毕小絮和辛川抵达此处时，附近正有两个家庭认真地搭着帐篷。
阳光随着时间逐渐灿烂起来，橘色的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零碎地落在地上。
毕小絮和辛川在偌大的草地上转悠了半天，即便他们已经确定了周常等人当时露营的具体位置，也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进展。
两个人找了一处草地席地而坐，毕小絮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辛川，后者接过后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闷头盯着手机。
“地图。”辛川将水放在一边，又朝毕小絮伸过手。
她又忙不迭将地图从包里拿出来，展开后铺在他的面前。
“笔。”辛川再一次伸出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