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我在下——仲孙雅青
时间:2018-01-10 15:27:52

  京城,一所四合院中的湖水中有几只金鱼游得正欢,一身墨绿衣服的男人笔挺的站在湖畔旁看着金鱼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神色恭敬的男子走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事情办得怎么样?”
  “主上,少爷和一位上京参加恩科的举子同行,今日就能到京,一切顺利。”
  男子转过身,手中拿着的东西让后面的人看了瞳孔骤缩,不敢置信,主上,主上什么时候有撒食喂鱼这种情趣了……
  “恩,你下去吧。”男子淡漠的说道,俊朗不凡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来人走后,一个小厮走了出来,接过男子手中的鱼食,难道是之前在一样主上养的这习惯?不过那个时候只是少爷没事了会一个人去池塘边喂鱼,顺便说说悄悄话,只不过,因为池塘在主上的临渊阁书房隔壁,几乎每次这悄悄话都让主上听了去……
  “主上,你去休息休息吧!昨晚上一夜没睡……”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金啊,这日子是不是过得很舒服啊,我也很舒服,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师父又让我背那什么《闺训》,讨厌讨厌讨厌!”
  “小银你说,师父怎么那么帅呢!而且记忆中师父的容貌一直都没变过,是不是吃了什么驻颜丹什么的……”
  “小鱼儿们!师父总是那么面无表情,我背书背的好了也不说表扬,只有我办错了什么事之后师父才会有点表情……唉,最近好闲,莫云哥哥屋子前的树上好像有个鸟窝……”
  连越最近心里不太舒坦,感觉生活中少了什么似的,心里也缺了一角。
  马车行驶了大半天之后终于进了京城。秦悦和秦远观下车结算了银两之后在京城的大街上兴奋的乱瞧。秦远观是因为对他来说京都就是他的梦想,细小勤学苦读十年寒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这京城里参加春闱,金榜题名。
  秦悦是喜欢京城的气氛,非常和乐。这里的行人走路很悠闲,道路整洁,宽阔的马路足以让五六辆普通规格的马车并行。虽然城中的人看起来比清水镇上多,但是井然有序很是和谐。红棉也探着头不停的张望。
  糟了,秦悦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根本不记得父亲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官职……冷汗从身上一滴滴流下。
  秦远观问她:“陈小弟,你是要先回家吗?”
  “我,我不记得我家在哪……”秦悦尴尬的说。
  “竟是如此?这……你身上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秦远观很是惊讶。红棉也站在秦悦身边长大了嘴巴。
  秦悦思索了一番,“没有。”
  秦远观看向秦悦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很是怜悯,该不会是自小被拐卖的吧,所以记不起家在哪?
  秦大哥,不要用这么怪异的眼神看我……秦悦心里说。
  “既然这样,陈小弟就先和秦某一起住在客栈吧,以后慢慢寻亲不急。”
  听到“寻亲”二字,秦悦一头黑线。但还是同意了秦远观的建议。
  三人在客栈安顿好之后,两人准备先休息休息,马车虽然比之前的平稳了很多,但是还是很累的,洗个澡,吃顿好的补个觉再说。
  京城某座庭院的书房中,连越听了南烨的汇报之后揉了揉额头:“这一点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样,你……”
  南烨走了之后连越目光幽深犹如古谭,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休息好了之后,秦悦和秦远观坐在桌前商量该怎么办。
  “陈小弟,你可还记得你家的姓氏?”秦远观试探的问。
  秦悦擦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姓陈。”
  “咳,那……可记得家中是做什么的?”秦远观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
  “我父亲应是朝中官员,我还有一个哥哥,家中并无其他男丁,但是如今不知道了。”秦悦把能记得的都说了出来。
  “是朝廷官员?”秦远观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京中有转为文人开办的文人会馆,只有在科考的时候才会开馆,让上京的考生可以在其中大谈国是。”
  这国风真是开放!秦悦心中震惊,等等,“大谈国是?那肯定会谈到朝政,牵涉到朝廷官员……”
  秦悦和秦远观对视一眼,当即决定要去文人会馆一趟。
  进去之后秦悦这才明了,原来清水镇上那个天然居是仿这个文人会馆的,不过很明显这个文人会馆要更正规也更加高档一些,听说高高挂起在门前的牌匾是先皇亲手书写的。
  文人会馆中盖在一片森严的街道上,据说这条街上很多都是朝廷的六部办事处,所以很是干净,这些文人在会馆中讲话的声音也不似在天然居上那般喧哗,而是低低在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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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秦悦和秦远观从厅堂中慢慢走过,听到有人谈论朝廷近日的人事调动,还有的谈论新皇登基恩科会出什么题目,竟然还有讨论最近京中一些官员之间的嫁娶的,不过那些公子小姐大多都是政治联姻,所以会讨论也很正常。
  走上一圈下来秦悦算是明白了,这里显然就是让这些文人们事先适应一下官场的气氛,在这文人会馆明显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场嘛!那肯定也有拉帮结派的。
  有的言语中对皇帝很是尊崇,很坚定的忠君思想,还有的是对如今如日中天的安王殿下的赞美。不过秦悦要听的不是这些,这会她希望自己爹爹最好是个大一点的官员,那样家中有什么消息有人打探的就多一些,她就有多一点的可能早点“寻到亲”。
  “听说了吗,近日新上任的一品大员陈大人!”一个容长脸的男子手扶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神秘兮兮的说。
  “当然知道,说起来也是个趣事,明明是上折子弹劾安王殿下,安王殿下不但不治他的罪,反而提拔了他,从正二品一跃成为从一品的官员!”他对面一个圆脸男子回道。
  “嗨!说是升官,其实是名升实降,陈大人以前可是督查院的都御吏,天下言官之首!这个位置多重要不用多说,如今虽然是礼部尚书,但是却并无什么实权在手中……”一桌三人中另一个声音略大了些,似乎说的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咳,更有趣还有呢!这陈大人原本就是礼部的一个员外郎,是先皇一路提拔起来的。而他的岳父王大人一直都是礼部的左侍郎这官可做了十几年了,位置都没变过!”先前那个容长脸的男子又爆出一个料。
  “还有这种事?那岂不是做小辈的女婿成了泰山大人的上官了?”
  “是啊,这女婿发达了怎么也不提拔一下老丈人……”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秦悦嘴角抽搐,这些文人才子不该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吗?怎么对人家的家里私事八卦这么感兴趣……姓陈的?秦悦和秦远观相视一眼在这桌人的旁边坐了下来,侧耳倾听。
  听到那人说道陈大人家只有一个庶出的少爷时秦悦已经确定这就是父亲了。听到旁边那桌人已经讨论到自己嫂子家的另一位未出嫁的双十年华的小姐,秦悦再也受不了了,起身出门。
  虽然有时候她也有些好奇八卦,但是当听到外人谈论到自己家的私事时,虽然这个家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但是心中还会有一点不舒服,就好像自己浑身脱光了站在别人面前那样,将心比心,以后她再也不去八卦别人的隐私了……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一品大员啊!就算对官场品级一点都不了解,秦悦也明白这是一个多大的官,而且……似乎父亲此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他这一回去,不知又要掀起什么风浪来……
  秦远观在一旁看了秦悦的脸色就知道没错了。心中激荡不已,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半路遇到的好友竟然是当朝一品大官家的少爷!不少上京来的举子都卯足了劲想要攀上京中一些官员,自己什么都没做,竟然误打误撞……
  秦远观理了理思绪,对秦悦说:“陈小,陈公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已经知道家门,那现在可是要回去?”
  秦悦听到高秦远观换了称呼,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自然要回去,不过不是现在。秦兄,小弟字灵均。”
  秦远观明白了秦悦的意思,从善如流:“既如此,灵均……”秦远观没有想到秦悦此刻对他反而更加亲密,自己反而因为激动失了分寸,当即不好意思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说:“如今你身上并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信物,又是十几年未回府。贸然上门,怕是……”秦远观并没有怀疑秦悦是否真的是陈家的二公子。
  因为自从初见就看得出秦悦身上的气质很是贵气,绝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如今虽然知道了秦悦的家境,算是在意料之外也是咋情理之中。至于为什么作为京城的官家公子却流落在外,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他虽好奇但是那是别人家中隐情他并不该问。
  “我也这么想,这京中官员一般都是几时下班?”秦悦问道。如果可以见上大哥一面就好了,毕竟虽然没有胎记没有信物,但是他还记得幼时和大哥一起玩的场景,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了。
  两人打听好了时辰之后。已是正午时分,吃了饭菜之后,让红棉把东西都打包了用不上的都丢下,只把贴身衣物带上,回家了衣服总不可能现做吧?
  午睡之后秦悦觉得在客栈中坐着没事干无聊,就邀上秦远观一起出去逛逛,带上红棉,顺便把房间退了。
  看到秦远观并未退房,秦悦看向他,秦远观笑了一下说:“你回去之后定时有不少事要忙,我就不去府中打扰了。以后若有什么事,我就在这客栈之中并不离开,你着人通报一声即可。对了,我字敬之。”
  秦悦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便说:“敬之,以后你若有什么事,也可以到府中找我。”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看着街上的杂耍和零售摊子一点兴趣也没,好不容易挨到了官员们下朝的时辰,秦悦和秦远观作别转身离开。
  秦悦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不仅是要回到自己的家,尽管在这个家并没有呆多久,但是幼年时残留的一些记忆还是很美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穿越的嘛,小时候的事情应该记得清楚才对,怎么会感觉很模糊,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前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是因为她在逐渐融入这个世界吗?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关键是回到家,父亲应该是认识师父的,他会不会知道师父现在在哪?
  深吸一口气,朝着官员聚堆儿的禄位胡同走了过去。看着前面的大牌匾陈府,秦悦站在门前,红棉在身后看到高有五丈的红漆大门还有门前两个半人来高的石狮子倒吸一口冷气,站在一旁讷讷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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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日头已经西下,映得天边一片红霞。不久之后就看到几个官员抬着一顶青帏饰仙鹤银线绣带的轿子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顶比较简朴的青布小轿。
  除了扛着轿子的轿夫之外,前后还跟着不少的执刀侍卫开路。看到前方有人站在路中间挡住了路,排头两个带刀侍卫走了过来,强硬的驱赶:“走开走开,别挡道!”
  秦悦没有和他们起争执,现在还不知道轿中是谁,她站在一边看着并未离开。那侍卫看她走到一边虽然没有走开,但是也没驱赶,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看到轿子停下,先是前面的一定轿子落定,走出来一位身着一品仙鹤大红官袍的中年人,面色严峻,身量高挺,但是脸上隐有皱纹,鬓边微有白发。这个肯定不是哥哥了,秦悦极力想要把记忆中一个面色模糊的俊美中年人和他重合到一起……
  看到那中年人就要进门,秦悦上前一步大声说:“前方可是礼部尚书陈大人?”
  伴随着那中年人定住身形转身看来动作的是一侧侍卫“唰唰“的拔刀声。
  那中年人面对秦悦站定,中年隔着大约一丈的距离疑惑的看着这个长相略有些熟悉的白衣少年。
  “你是”他问道。
  “你是二弟吗?”后面那顶轿子中此刻走出一个二十五六的身前画着不知什么动物的绿袍男子,头戴乌纱帽,仪表堂堂,十分俊秀。
  但是秦悦看着他嘴角蓄了大约有一个指节长的胡须心中悲痛不已。
  “大哥。”秦悦心中激动之情退了不少。话说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是悦儿?”陈兴朝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是了,这个儿子长得没有多少男儿气概,长得像他那死去的三姨娘,倒是很秀气。
  旁边的侍卫早就看情况有变把手中的刀收了起来,站在一边让开一条路让陈兴朝和陈廷意走过去。
  陈家三代单传,陈兴朝只有一个庶子,在京中一直没少被人说。开始是以为家中王氏作梗,所以府中一直没有生出儿子,后来就是陈兴朝老了自己认命了。
  “二弟,今年十七岁了吧,父亲一直盼着你回来!走,去跟大哥好好说说这些年跟着连先生都学了些什么?”陈廷意高兴的拍着秦悦的肩膀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几个兄弟,唯独陈府就他一个男丁,很是孤独……
  “回来就好,进去吧!”陈兴朝看了看天,忍着没有留下眼中的泪水。之前一直牵挂这在外的这个儿子,如今总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
  陈兴朝在前,陈廷意和秦悦走在后边,陈廷意看了看秦悦身后的红棉,眼睛闪光问秦悦:“这是?”
  秦悦后知后觉的看向后面的红棉,真没看出来,古代的小娘子们长得其实都是不错的。此时的红棉就和当年的柳心璃一样,营养跟上之后立马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红棉五官算是清秀,皮肤挺白的,身材还是瘦瘦的倒有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身上穿的是一件湘红色的刺绣长袍,没有受过下人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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