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鋭在岸对面,他手臂放在岸上,看着这边的和筱白。
池塘不算大,边上有草,和筱白抱着膝盖蹲着,她的下巴放在腿上,低垂着头在玩水。陆良鋭早就知道,和筱白低着头的角度是最好看的,不若平时的嚣张跋扈,是柔美的弧度。
他看得很心动,“你要不要下来?”
“不用了,我不会游泳。”和筱白说。
陆良鋭说,“我抱着你,不会让你淹到水。”
和筱白还是摇头,“你快点出来吧。”
陆良鋭淌水过来,他位置低要仰着头看她,“不会让你喝到水,我保证。”
他站在水中,头发和身上都是湿的,他眼神真挚语气诚恳,他伸着手,耐心地等着她。
和筱白稍微动摇,“我衣服湿了没办法换了。”
“我有办法。”陆良鋭哄着她,“水温很好,你不热吗?下来吧,我等你。”
“……”和筱白犹豫又犹豫,她是真的不会游泳啊。
陆良鋭等着她纠结好了,看着她站在岸边,是他刚才寻找下水的位置,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茫然和无措。陆良鋭上岸,把她拦腰抱起来,抱着她入水。
和筱白不会游泳,碰到水就害怕,她紧紧地抱着陆良鋭的脖子,“你注意点,别让我掉进去了。”
“不会。”陆良鋭说,“我教你游泳吧。”
“我学不会。”和筱白很无奈地说,“我学过,可是学不会。”
“那是教练教的不对,我教你。”陆良鋭没太去中央水深的地方,稍微靠近岸边,让和筱白尝试着站起来。和筱白不敢,她鼓动了好久他才放开他的肩膀和脖子,尝试着站着,他能站着的地方,她腿短又没有安全感,腿一直踢来踢去的,好几次踢到陆良鋭的腿。
陆良鋭用手臂当支撑,让和筱白抓住,他引着她往前走,边走边教她,“腿抬起来,拍水。”
“……”和筱白刚抬起来,觉得要掉进水里了,赶快放下去,要么是拍水时候跟哑炮一样。
来来回回几次,和筱白还是跟三四岁的小盆友一样,不能独立的飘起来拍水,陆良鋭这才知道,她是真的学不会。
和筱白觉得很丢脸,“我要上去了。”
陆良鋭拉住她,“我带你游。”
“怎么游?”
陆良鋭抱着她,他翻身躺在水上,另外一只手臂划水。
和筱白紧绷着一动不敢动,觉得像折磨一样。
陆良鋭问她,“怎么了?”
“陆良鋭,我有点害怕。”和筱白舔了舔嘴唇,说。
陆良鋭高兴地笑。
“你在笑话我?”和筱白有点生气。
陆良鋭说没有,他让和筱白躺在他手臂上,池塘小,没划几下就到头了,还要重新来一次。劳累程度大于乐趣,可陆良鋭没说,“你终于说你害怕了。”
“这有什么新鲜的,谁都有害怕的东西吧,难道你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和筱白问他。
陆良鋭点头,“有,我有很多害怕的东西,目前,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不高兴。”
“……”和筱白无语了好一阵才说,“你这样,说得我好像很喜怒无常。”
“是有点,不过你能在我面前这样,我是很高兴的。”陆良鋭说。
来来回回几次,和筱白不累,陆良鋭有些累了,有点喘。
“你歇歇吧。”和筱白说,她自己抓着岸边的草,借力。
两个人之间隔着水,和筱白身上还穿着裙子却早已经湿透了,贴在匀称的身上。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大概七点多了吧,月亮冒头了,水面泛着光,看得人心神不宁。
尤其是陆良鋭这个,早就存着歪心思的人。
“够够。”他叫她。
“别叫这个名字。”和筱白说。
“为什么?”
“不好听,跟小狗一样。”
陆良鋭就偏叫她,“够够够够,你就是我的小狗。”
“你他妈才是狗呢。”和筱白张嘴就骂他,“能上岸了吗?我有点冷了。”
“等会儿。”陆良鋭说,他往前走一步,胸膛贴着和筱白了,“这样还冷吗?”
“……”大哥,你说呢?
和筱白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了,她慌张地说,“陆良鋭,我们上去吧。”
“和筱白。”陆良鋭用磁性的声音,又叫她的名字。
和筱白觉得,这意思有点深奥了。
“叫我做什么?”
“我想吻你。”
“上岸了再说。”和筱白说。
陆良鋭摇头,“上岸了你就不让我亲了。”
“哟,挺聪明的啊。”和筱白推他,“在水里也不让你亲,你这样让我看着瘆得慌。”
“筱白。”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推开他呢,他反握住她的手,“我一直很聪明,糊涂的是你。”
“……”和筱白真是怕他了,“回房间行不行!”
“不行。”
和筱白觉得,她是陆良鋭的入门老师,是她带着陆良鋭入了这门深奥的学问的,可她认识有限已经到达最顶峰,就再也指导不了陆良鋭。陆良鋭虽然入门晚,却是凭着过人的智慧、耐力、毅力与厚脸皮,愣是远远超出和筱白一大截,无论是在速度质量还是数量上,都远远超出她。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和筱白摁着他的肩膀,“陆良鋭别亲了,我要掉水里了。”
“没有。”陆良鋭啃着她的锁骨,困难地说。
一池清澈的水,被搅乱,翻起来池底的淤泥,惹了满身的腥气。
陆良鋭带着哭闹不止的和筱白上岸,和筱白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滚,别碰我。”
“别哭别哭,最后一次。”陆良鋭这样说着,却没放开他,因为前一次,他也是这样说的。
躺椅被搬了位置,到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只有虫子的叫声、风吹着植物发出的声音,还是紊乱的呼吸声及不清楚的低语说话声音,像是在哄人,让人家配合他。
最后,和筱白躺在躺椅上,已经没有力气闹了,他爱咋地咋地吧。
陆良鋭用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他又下了水。
“你又折腾什么啊?”和筱白鼻音也重。
陆良鋭说,“刚才有鱼碰到我腿了,我捉住回去给你做了吃。”
“我不吃。”和筱白气绝地躺在椅子里,她用衣服盖住自己的脸,“丢死人吧。”
陆良鋭真抓了一条鱼上岸,他扔到桶里,把和筱白从躺椅上拉起来,“咱们不说,没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真的?”和筱白狐疑着问。
陆良鋭说,“假的,咱们是男女朋友,真做了点什么,还要向他们报备不成。”
“男女朋友是你随时随地做这事的通行证吗?”和筱白质问他。
陆良鋭说,“不说,是资格证。”
回去的路上,遇到出来找他们的朋友,看裹着白衬衣穿着陆良鋭西装裤的和筱白,奇怪地打量两个人,“这是怎么了?”
“想抓鱼,没留意掉进去了。”陆良鋭说。
朋友说,“哦,是吗,快去洗洗吧,饭还没做呢。”
房间是一人一间的,和筱白执意回自己房间去洗,陆良鋭没敢再惹他,自己洗好后去她房间找她。和筱白也是刚洗好,头发湿着飘着香味儿。
“陆良鋭,你就是头禽兽。”和筱白骂他。
陆良鋭知道错了,“是是,我没顾着你的感受,下次你喊停我肯定停。”
“没有下次了。”和筱白生气地喊,“水里很脏的,你知不知道!”
“我让你下去前,看过的,很干净。”陆良鋭说,“在水里,我没进去。”
“我不想和你说这个。”和筱白脸发烫,觉得二十八年的羞耻感,丢完了。
陆良鋭说,“我不会伤害你的。”看和筱白已经换好了衣服,他说,“还有力气吗?要不要跟我去厨房看看?”
如果她说没力气不去了,不是更让人怀疑吗,和筱白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短袖,“去。”
正文 49.49
这些人论起吃与喝来,各个算是半个专家, 只局限于食物是已经熟的。
和筱白和陆良鋭去到厨房, 看到的就是摆了三排, 整整齐齐的大大小小个头不等的鱼,其他七个人一字排开,各个站姿挺拔,就跟临时召集过来站队伍的一样。
带头的喊,向左看齐, 齐刷刷地往左侧看, 迅速地调整着步伐, 保证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这些人异口同声地喊,“我们饿了。”
和筱白被这群人这一咋一呼的样子, 弄得有点目瞪口呆。她想,饿了就点菜啊,这里有厨房肯定有厨师。
“时间晚了, 老板家里已经吃过饭, 懒得开火, 厨房给我们说让我们自己做。”老关说。
那一定是你钱没给够吧。
陆良鋭换了件白色的短袖、颜色深些的稍显休闲些的裤子,脚上踩着的还是房间里的拖鞋,他说, “把鱼按大小分好了。”
七个男人赶快下手,把鱼分成在了几个盘子里。
“行, 都出去吧。”陆良鋭对其他几个人说。
其他人如释重负又不敢笑得太明显, 脸上跟裂了缝一样, “真不用我们了?接个水剥个蒜还是可以的。”
“不够碍事的。”陆良鋭说。
和筱白跟着其他人出去,谁知陆良鋭又抬着下巴,点了点她,“你留下。”
就跟上学时候,你急着上厕所而且终于熬到下课了,又被老师给留下了。
其他人可高兴了,毕恭毕敬地弯腰,退出去,“那就辛苦嫂子了,做好了麻烦叫我们一声,我们早就想吃鋭哥做的鱼。”
“好。”和筱白对那个称呼,倒不是接受不了,就是有点害羞,“你做鱼很好吃吗?”
“要不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撺掇不喜欢钓鱼的你来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