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
在场整个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血液都沸腾了!
本来他们没想过能挖到这么隐私的料,现在简直是意外之喜!
女主持人满脸兴奋,还要再开口,霍廷易抢在她前面开口:“最后一个。”
“……”女主持人思索片刻,然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霍先生,您认为您太太身上最吸引您的特质是什么?”
这个问题霍先生甚至不用想,他如实相告:“自信。”
霍太太的身上,永远有一种近乎嚣张的自信。
否则她不会在两人分手三年后,与他再见的第一面,就要求结婚。
第7章
这天晚上的金鹿奖颁奖典礼上,任淮西毫无悬念地将最佳男配奖收入囊中。
其实这算是意料之中,只不过夏清时并未将此事告诉他,说到底还是因为觉得他演技不佳,七情上面。
《山河岁月》在这次电影节中入围十一个奖项,斩获了七项大奖,最终成为了这次电影节的最大赢家。
当初以五百万极低成本投资了这部电影的汇星娱乐口碑票房双丰收,因此还不等开奖,一早便定下了庆功宴。
夏清时倒是没什么心思庆功,这个奖项于任淮西而言是一柄双刃剑。
没有人能当一辈子的偶像,一方面,尽管九成功劳归功于导演选人的毒辣眼光,但任淮西在《山河岁月》中的表现已经足够令他摆脱掉“除了一张脸没有其他地方能看”的大众印象,这对他日后的转型有着极大益处。
可另一方面,他的演技还没有好到能够碾压入围的其他四位男演员这个程度,现在舆论风向不明,对任淮西而言,这个奖项其实难言祸福。
夏清时一样一样的叮嘱着小黛:“你待会儿和数据公司联系一下,让他们引导一下网上的舆论,确保舆论方向不走偏……今晚要辛苦他们加班了。 ”
小黛依言记下来,然后又笑嘻嘻道:“清时姐,别担心啦,你当西米是吃干饭的呀。”
西米正是任淮西粉丝的昵称,夏清时接下来要说的正是这个:“就明天,你找个时间和他在北京的那几个大粉吃顿饭,让他们全都把皮绷紧了,千万别偶像一得奖,粉丝就到处去日天日地了。”
小黛一阵猛点头,然后在小本子上把这一条也添上。
夏清时拿着手机,登上了任淮西的微博账号,又检查了一边先前已经编辑好那条获奖感言,确认无误后,点下了“发送”键。
想了想,她仍有些担心小黛一根筋,于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刚才那话是我对着你说的,到时候你和粉丝见面要客气点,话不能那样说,知道吗?”
将这些有的没的叮嘱完,又去给制片人和汇星娱乐的高管敬了一轮酒,夏清时这才拿了手包,悄悄从包房里溜走。
霍先生的车一直就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等她,夏清时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等了快一个小时。
刚才这人还打电话威胁说,她要是再不下来,他便直接上去找她。
夏清时端着了整整一个晚上,到了这会儿,终于松弛了下来。
她靠在座椅上,扭过头去看霍廷易,模样很开心,连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孩子气,很是得意:“我说了能拿奖的,霍先生,我赢了!”
闻言,原本正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叩着方向盘的霍先生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她。
夏清时依旧是先前那副得意洋洋的高兴模样,紧盯着男人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似有万点星光散落其中。
没等霍太太反应过来,霍先生便探过身子,在她嫣红饱满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霍先生很快便结束这个浅尝辄止的吻,他重新坐回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沉声道:“喏,奖励。”
霍家在这里是有物业的,东边有一栋视野极佳的湖景别墅便在PR集团名下。
难得过来一趟,再加上明天是周日,因此霍廷易打算带着她在这里住一晚。
车子一路沿着湖边开,夏清时将车窗放下来,微凉的夜风瞬间涌进了整个车厢。
夏清时眼巴巴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里居然带了几分孩童对糖的渴望,“……我想划船。”
她知道这里有夜游雁栖湖的项目,刚才在颁奖礼上便心心念念着,没料到到了这会儿,整个景区所有的项目都已经停止运营了。
看她那么一副眼巴巴的模样,霍廷易一时间觉得她可爱,一时间又觉得她这副模样颇有些可笑。
他将车速放慢,沉声道:“明天带你来。”
明天……夏清时想起自己下午时接到的那个电话,婆婆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礼貌:“夏小姐,你和廷易结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在两家长辈见面之前,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一个单独的会面。时间就在明天下午,我派司机来接你,好吗?”
夏清时叹了口气,有点失望的模样:“明天下午约了个制片人见面,早上就得赶回去……算了,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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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自认正人君子,除非不得已,他极少会在深夜拨通女下属的电话。
今晚便是不得已之一。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霍廷易先是歉意地向助理表示不应该这么晚打扰她,然后又告诉了她自己现在人在雁栖湖,想要一条船。
Rebecca并未对老板的过分要求表现出惊诧,而是一派镇定道:“霍先生,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
霍先生又很善解人意地表示:“能坐下两个人就行。”
顿了顿,又补充道:“要电动的。”
作为秘书,Rebecca简直是无可挑剔。
不过十来分钟,便有景区的工作人员开了车过来,找到停在路边的这辆车,然后将他们两人领进了游船码头,又给他们取了船。
离十五才过去没几天,夜幕之中缀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湖面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月纱。
放眼望去,夜景极美。
夏清时今天是难得的活泼,她坐在船上,突然弯下腰,将一只手探出船体外,“哗啦啦”的拨动起了一串湖水。
湖水凉浸浸的,夏清时将手收回来,转过头去瞧身侧的霍廷易。
霍廷易正在研究路线,“要不要去看雁栖塔?”
夏清时立刻摇头,想了想,她又道:“马达声好吵……把它关了,我们就漂一会儿,看看月亮吧。”
霍先生发觉今天的霍太太实在有些奇怪,往常她总是既不浪漫也毫无情调的,不知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他刚抬手摸了摸霍太太的脸,霍太太便顺势往他怀里一挤——她难得这么黏他。
“你说——”夏清时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眼波盈盈地望着他。
霍廷易将她揽在怀里,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谁知她接下来的话却叫霍先生始料未及——“要是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霍太太是绝不可能问这种无聊问题的。
霍廷易抬起怀里女人的脸,细细打量了几秒,终于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劲——她喝了酒,刚才一直是在发酒疯。
霍廷易知道她的酒量其实很差,因此向来是不准她在外面喝酒的。
他难得的黑了脸,“喝了多少酒?”
做坏事被抓包,霍太太颇有些心虚,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比了比,“就一点点。”
霍廷易没再吭声,依旧黑着一张脸,但却已经弯下腰去拿座位底下的救生衣准备给她穿上。
夏清时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扭过头去,趴在船沿上。
平滑如镜的蓝色湖面上正倒映着一轮黄澄澄的月亮,她舔了舔嘴唇,“霍先生,你知道猴子捞月亮的故事吗?”
霍先生从小在国外长大,算是个浓度95%的假洋鬼子,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的。
夏清时玩心忽起,“我示范给你看啊——”
说着她便直起腰,探身要去够湖面上的那一轮月亮。
她的这个动作极其危险,身子刚过船沿,便被从腰上传来的一股力道拖了回来。
霍廷易一把将她拖了回来按进怀里,声音里犹带着几分惊魂未定:“你发什么疯——”
话音未落,他怀里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柔软的、带着水果香气的唇瓣贴了上来。
霍廷易短暂一愣,然后便按着她的后脑,又狠又重地回吻了过去,他几乎带了一点报复性质地啃噬着她的唇。
他的吻太过密实霸道,夏清时几乎喘不过气来,被吻得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的喘息,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笑道:“我猜你肯定是先救我。”
霍先生没吭声,拉过怀里的女人,再次重重地吻了下去。
……
这晚两个人实在太荒唐,而放纵的后果便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夫妻俩双双患上了重感冒。
霍太太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她立即将责任全盘推到了霍先生身上,大早上的便将他挠了一通,“都怪你!烦人不烦人?!”
霍先生:“……”
他们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据霍太太所言,她下午和制片人约在了东方广场附近,因此两人便直接去了悦亭吃粤菜。
吃过饭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出了酒店,霍廷易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Joey现在在干什么?”
保姆芬姐答道:“霍先生,他刚吃完午饭,现在在客厅里玩呢。”
霍廷易思忖几秒,然后道:“你让司机把他送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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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廷易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从小到大,大多数时间是跟在父亲身边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他的母亲了如指掌。
以霍母的个性,不可能在看到那些新闻后不来质问自己。
可是她并没有,那便证明她早已自行联系了夏清时。
霍母的性格他太了解,但联想到霍太太的性子,一时之间霍先生也不太确认这两人之间,到底会是谁受谁的磋磨。
霍先生别无他法,只得将Joey带过去转移火力。
夏清时的母亲不过只是霍父后娶的妻子,当初霍母便对着她百般挑剔。
现在他将霍父同后妻之间的老来子带过去,想必霍母也不至于将所有的炮火都集中在夏清时身上,而以霍母的教养,她也绝不至于同一个三岁孩子计较的。
跟着他回国以来,Joey还没出过几次门,因此路上的时候他便显得十分紧张,全程都紧紧搂着霍廷易的脖子,奶声奶气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霍廷易想了想,然后道:“我们去的地方有一个小姐姐,叫圆圆。你想不想和她一起玩?”
Joey搂紧了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重复道:“圆圆。”
圆圆是霍廷易表兄叶垚然的女儿,今年才三岁,只比Joey大一个月。
一路开进空军大院,车子在叶家别墅前停下来,霍廷易一眼便看见了蹲在别墅门口的圆圆,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两人一齐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地上鸟笼子里的一只绿毛鹦鹉。
霍廷易牵着Joey下了车,圆圆很眼尖地就瞧见了他,当下便兴高采烈道:“婷婷舅舅!”
叫完又很兴奋地拽着身侧的小男孩,给他介绍:“虫虫哥哥,这是我的婷婷舅舅!婷婷舅舅,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虫虫哥哥。”
叫虫虫的小家伙听见了,也仰起一张胖脸蛋来乖巧叫人:“小叶子的婷婷舅舅,你好!”
霍廷易失笑,他低头去看Joey,发现小家伙正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腿,看着面前的两个同龄小伙伴,不敢上前。
他弯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又走到圆圆和虫虫面前,给他们介绍:“他叫Joey,是——”
说到这里,霍先生不由自主地一顿,足足沉默了三秒后,他才继续道:“……Joey也是舅舅,小舅舅。”
第8章
时隔多年,夏清时依旧能够当年回忆起当年那个霍母打来的电话。
是的,说来赧然。哪怕当年强硬地要求她同霍廷易分手,但她的这位“婆婆”也未曾露面过哪怕一次,就连她的秘书,也只是来见了夏清时一面而已。
她清楚记得当初那个电话中冷淡倨傲的女声:“夏小姐,你应当清楚,你和廷易在一起时很不合适的。”
顿了顿,她又道:“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前一句话夏清时并不赞同。
哪怕她同霍廷易是继兄妹,可两人从未在一起生活过。
他们谈恋爱,是心甘情愿,既不背德也非乱伦,其他人无从干涉。
可后一句话她却不得不承认。
霍母出身高干家庭,容貌好心气高,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角色。
当初她同霍廷易父亲之间的婚姻勉强维持两年便草草收场,正是一对怨偶。
事隔经年这两人之间也未见得和解释怀,霍母绝不会忍受同前夫有此交集,更不会容忍同前夫的后妻成为亲家。
当然,不只是她,夏清时母亲的想法亦是如此。
夏清时同夏晓棠的生日只差了两个月,小时候她不懂,长大后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猜这便是生母抛下她和晏时远走国外的原因。
从那段不忠贞的婚姻跳脱出来,于夏母而言是极大的幸事。
夏母的第二段婚姻远比第一段婚姻要更好,第二任丈夫年轻有为,执掌着庞大的商业帝国。
两人是中学同学,性情相投,生活和美无比。
夏清时只见过她一次,那还是她刚出国念书的时候。
在此之前夏清时从未见过生母,她长到十八岁的年纪,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平日里再如何假装老成,在那一刻也只不过是个因为即将要见到生母而紧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