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是个技术活——玉不毁
时间:2018-01-12 16:12:54

 
    许是为了应和萧玉台的猜想,那漫山遍野的“呆人”,突然一齐开口了:“朱荀?在哪里?我要朱荀。”
 
    白玘将人护在身后,在玉如意上话了一道符,交给萧玉台:“你和周渠站在这里,不要妄动。”
 
    玉如意发出淡淡辉芒,白玘的本意是将这两人护住,谁料面前的菊花突然洞开一个缺口,露出一颗明显上了年头的歪脖子大树,树下——正是朱荀和张修锦!
 
    这两人还停在原地吵闹不休呢!
 
    张修锦骂骂咧咧的,圣人御赐的白玉道冠也歪了,气的不成样子。
 
    “全都怪你,好好的看什么桑树……这下好了!你赔我徒弟。”
 
    周渠见出路赫然现出,机不可失,急忙大步出去,反身伸手欲抱萧玉台出来。萧玉台却推了他一把,继而伸手一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将朱荀连同张修锦这两个小老头儿都一股脑拉扯了进来。
 
    周渠目瞪口呆,再要进去帮忙,背后一痛,头昏眼花,这一会儿工夫,“门”已经不见了。周渠后悔不已,勉强起身,伺机寻路再行进去,然挣扎了片刻,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血泊当中。
 
    “小七……为兄真的尽力了……”
 
    “我的天啦!这什么地方,我一身竭力画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纯粹的花海。除了菊花,就是菊花叶子……还有人,这些人神态宁静,形容安详,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朱荀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语无伦次的道,“不不,肯定是仙境,世外桃源都不足以形容……对,一定是仙境,那边还有仙女!我的画册呢,我的笔呢!快,快拿我的笔来,我要作画!谁啊?别拽我!老夫画兴大发……哎哟!”
 
    萧玉台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他后脑勺上,朱荀吃痛,连眼泪都疼下来了,敢怒不敢言的看向她。
 
    张修锦默默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拳头。
 
    虽说是暴力了点,然总算安静下来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老夫当初收她为徒,教她强身健体,有一天会用在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身上!这……哎,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啊!”张修锦摇头晃脑道。
 
    萧玉台冷眼扫过来:“老骗子,你先把拳头松开再说。”
 
 第三百二十八章嫉妒
 
    “做什么打我,如此美景……难道,不该作画吗?……好吧,不该,不该……”朱荀迫于淫威,终于老实了。
 
    张修锦道:“作画可以,但你太吵了。何况,你看看,这是什么美景?铺天盖地的菊花,目力所及,就连天上都是菊花瓣,看,看这龙卷风,你不觉得毛骨悚然吗?还有这些,你瞎啊,什么神态宁静、形容安详,明明是目光呆滞、行尸走肉!你真是瞎了吧?”
 
    朱荀一脸不服,但看看萧玉台,最终没敢说什么。
 
    “他不是瞎,此人爱菊,如癫如狂。自然觉得此景甚美。”萧玉台神色示意,白玘瞬间会意——这才是她冒险进来的目的,将朱荀作为诱饵,让双丝婵娟破戒杀生。
 
    “只怕不容易……”张修锦叹了口气,突然发难,一刀扎在了朱荀的腿上,顿时鲜血淋漓。
 
    朱荀愣住了。
 
    血流如注,刀拔出来,似乎还能听见哗啦哗啦的流血之声。
 
    良久,朱荀突然鬼哭狼嚎起来,指着张修锦的鼻子大骂起来:“你干什么?老疯子!你为什么捅我的腿?”
 
    张修锦抖了抖胡须,自认为贴心的很:“那不是……你不是个画师吗?手要用来画画的,我总不能捅你的手吧?那你今后靠什么过活啊?”
 
    朱荀真是从所未见,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手还是脚!而是你为什么要捅我!啊,萧玉台你别捂脸,你说啊!你,你说,你是他徒弟,你告诉我,你师傅是不是疯了?”
 
    萧玉台拨开他的手指,把他的脸转过去:“我师傅没疯。是双丝婵娟疯了。这便是你当年种下的因,既然因果有循环,自然要由你来结束。”
 
    方才还算温顺的风暴,骤然猛烈起来,风卷铺散下来,又汇聚成无数一人来高的小型风卷。
 
    朱荀这才有些慌乱,意识到此间之事,超出了他的认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龙卷风我算见过,这么多的风是什么?而且,这些人为什么不跑,他们不怕吗?娘啊,爹啊,朝我冲过来了!”
 
    朱荀连腿上的刀伤都忘了,鼠窜一般躲到了张修锦的身后。
 
    白玘凝神聚力,一剑斩出,风声霎时停下。
 
    一切似乎都归于宁静。
 
    萧玉台握紧了他的手,缓缓道:“师傅……”
 
    白玘回头一看,朱荀正抱着张修锦,上蹿下跳的不停歇。
 
    可张修锦没有丝毫回应。——既没有给这烦人的家伙一拳,也没有上前来护住萧玉台……
 
    他和这里的人一样,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
 
    “他……他,他怎么不动?不对,小夫人,快,快过来,你师傅也变呆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这是双丝婵娟,为何不同?”
 
    萧玉台这才明白张修锦的话——想要让双丝婵娟主动起了杀心,甚至杀人,的确不容易。谁激怒它,它就夺走谁的意识……
 
    它根本不需要杀人!
 
    白玘松开萧玉台,把她往朱荀身边推了推——虽然计策失败,但至少萧玉台的推论是正确的,这双丝婵娟对朱荀的确不同,在他身边,暂时安全。
 
    风暴乍起,来势更复汹涌,白玘手握利剑,突然心念一动……
 
    这……风变了,方才只是为了将他们这些外来者驱逐出去,可现在却明明白白的有了杀心……
 
    白玘神识一转,果真是又怒又笑,无可奈何。
 
    他家的小姑娘,正一脸嫌弃,双手手指牢牢的揪着朱荀的胡须——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朱荀吓的花容失色,而萧玉台怀里的玉如意已经变的滚烫,这双丝婵娟果真起了杀心!
 
    “真的有用……”萧玉台擦了擦嘴,想想还觉得嫌弃,啪啦一巴掌拍在了呆若木鸡的老头儿脸上。
 
    朱荀:这到底什么世道,被人强行亲了一口,又不是他愿意的,凭什么还要打他?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这风……又,又冲过来了……”朱荀故技重施,又要躲起来,熟料萧玉台眼疾手快,又跟着张修锦练过的,自己躲在了他身后。
 
    白玘剑光如虹,此时虽非寒夜,但白昼之光竟然也悉数被凛冽的剑光掩盖;然落英纷纷,尽数斩裂入地,碎入尘埃之中。
 
    张修锦眸光已动,划破手掌,血光融入玉如意当中。他念动咒语,抽出血线,凭空画出符咒。
 
    一击即破!
 
    阵法既破,刚出来,朱荀就被一坨软乎乎热腾腾的东西绊倒了,吓的鬼哭狼嚎,哇哇惨叫,仔细一看,才发觉是已经昏死过去的周渠。
 
    萧玉台收回银针,缓缓松了口气。折腾了这么大一会儿,周渠总算有了点活气,暂时保住了命。可背后的伤太过严重,若不及时处理,随时都可能恶化。
 
    张修锦瘫软在地,收回把脉的手:“这厮厉害……难为你了,若不然,先用人参吊着,我明日再给他施针。”
 
    萧玉台探了探周渠的气息,宽了宽心:“不必了,尽早施针才好。他身体强健,这次也并非致命伤,只是因为在里面拖的久了,失血过多,伤口也已经腐烂。师傅放心,我可以施针。”
 
    “不要勉强……不行!”张修锦思量了一下,周渠固然是圣人心腹,若是他眼睁睁看着死了,也说不过去。——可还是自家的徒弟儿要紧啊,还是不许。
 
    “这不成,你家夫君不在,我做不得主,你等他回来再说。”
 
    白玘还留在里面,这会儿应该已经得手了。
 
    萧玉台瞪他一眼,慢慢道:“松手!”
 
    张修锦怂了,乖乖放手,见她取出神针,还全神贯注在一旁守着。
 
    片刻后,萧玉台收了针,周渠晃晃悠悠的吐出一口气,哼了一声。
 
    这口气算是保住了。
 
    “人参。”
 
    张修锦拆开荷包,小气巴列的拽了一点根须下来,被萧玉台一瞪,乖乖儿的把一整根都塞进了周渠嘴里。
 
    “背上的伤口全都腐烂了……要尽快处理。小白怎么还不回来?”
 
    她蹲在地上,抿着唇,方才用针时没有丝毫犹豫。这时候却顿住了。
 
    她手微微颤抖,大约是在想,究竟是坚持动手,还是再等一等。
 
 第三百二十九章逼婚,上吊
 
    昨晚整整一夜,都在和双丝婵娟斗智斗勇,方才又用了针,萧玉台此时已经摇摇欲坠,可周渠的伤口若不处理……
 
    越拖的久便越麻烦,张修锦也明白这道理,无奈他自己也使不出一点力气,那朱荀又只知道抱着腿“梨花带雨”的默默垂泪,除了累赘,实在帮不上半点忙。
 
    “玉儿,不可。你身怀有孕,这一胎又保的这般不容易,不能冒险,周渠的命已经保住了,至于其它的……”张修锦固然不愿这么自私,可人都是情感动物,遂咬咬牙,“日后再说,要是七斤那丫头问起来,你就说救的太迟了,没保住不就完了……”
 
    “没保住什么?”正说着,一女子声音平平板板的,听不出喜怒,慢悠悠的正在耳边。张修锦“做贼心虚”,又体虚腿软,冷不丁的摔倒在地上。一抬头,就见他那个小徒弟,正捏着针抿唇偷笑,显然,是早就知道七斤已经来了。
 
    “哼!什么啊!人家养徒弟防老,我的徒弟日夜琢磨着怎么把我给气死!”小老头儿气的一扭头,不说话了。
 
    他这徒弟执拗,既然下定决心,他固然心疼,也是管不了她了!
 
    这边七斤已经拿起火烧过的银刀,在萧玉台的指引下,为周渠处理伤口。
 
    “幸好你来了,这里……肉已经腐烂了,不要留情,要全部剜掉……他右肩上的伤口尤其严重,又是从里面出来,恶化的十分之快。若是不尽快处理,这只右手恐怕就得废了。小七……别下不去手,再深一点。”
 
    七斤不敢心软,照着萧玉台说的,将腐肉不断削下。周渠已经完全昏死,偶尔才发出一两声闷哼,证明他还活着。气味刺鼻,七斤下意识的用手肘推了萧玉台一把。
 
    “你离远些。我也是厮杀过的,知道怎么处理伤口,你大概指给我就行。”
 
    萧玉台已然头昏眼花,实在难以支撑,远远的靠在张修锦身上。等伤口流出干净的血红之色,她只瞧了一眼,松了口气,一头栽倒下去。
 
    “都什么事啊……”张修锦托着她脑袋,心疼不已。“五个人倒了四个,你也累的不轻,那干脆,坐下歇歇,等玉台醒了再走吧。”
 
    七斤同样手软脚软,蹲坐在草地上,和张修锦两个为周渠擦药。那边的朱荀,早在七斤动刀的时候,就吓的两眼翻白,这会儿也不敢回头看一眼。被张修锦笑着骂了几句废物,愣是不敢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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