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凡尘一琉璃
时间:2018-01-12 16:27:12

 
    师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除非,这个不是出自珍宝库内。
 
    皇宫内一切事务一向由中御府统管,吃穿用度,各房由中御府统一调配。
 
    可是自高祖起,把司珍房单独辟出,每年只需要同中御府对账即可。提出了由中御府统管,司珍房具体负责的制度。
 
    师傅她们有多认真,她是清楚的。她心下思忖,难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她百思不得其解。
 
    眼光扫过面前那方残破砚台,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叹了一口气。
 
    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遍手头的资产,照自己目前的进度来看,这钱存不起来。
 
    想着蔡掌柜说的,过两日,又有一批瓷器需要自己帮忙掌眼。她没有推辞,她现在想得清楚:赶快存钱,多多存钱,有钱才好办事!
 
    ......
 
    这日下晌,苏暖正从外面回来,刚进角门,忽见贵妈妈站在转角,她吓了一跳,忙悄悄地隐身一旁丈高的茶花后。有人在影壁后说话,正是大郑氏与老太太。
 
    自上回的事后,大郑氏就不曾来过,苏暖尽量矮了身子,想着等人走了再离开,却听得一声传来:“小扬州!”
 
    苏暖一愣,望了望贵妈妈,大着胆子,摸到了影碧另一边,竖起了耳朵。
 
    影壁后,大郑氏双手抓着老太太的手,哀求:“母亲还不肯原谅我么?我知道错了,还不成么?难不成还真的因为那小扬州恼了我不成?”
 
    老太太望一眼几步开外的贵妈妈,低声说:“你怎么进来的?不是叫你在家好好呆着么?瞎跑什么?你嫂子的气还没消呢?”
 
    “为什么?我就不明白了,这都多久了?好了,算我错了!”
 
    老太太看她那幅样子,忍了忍,终是说:“你错了,这一看就是不服气。这件事你压根不知道错在哪里。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免得让人更生气!”
 
    “晓得,不就挠了一下么!又没有破相!真是的,倒是我的晴姐儿差点遭殃......”
 
    大郑氏咕哝着,扭着身子。
 
    “你!你应该庆幸,感激她。晴姐儿,你舍得么?我这么跟你说了吧,娘娘需要有人帮衬她,与她在宫里做个伴。这事晴姐儿做不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吧?你就晴姐儿一个女儿,你忍心她在那里面孤独终老?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瞎鼓捣着往上凑。”
 
    老太太见她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恨恨地,咬了咬牙,忽一把扯过她,压低声,说出了这么一通话来。
 
    大郑氏愣愣地,有点糊涂又有点明白,见老太太瞪着她,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娘!”
 
    “嘘!”老太太一扯她,两人一径走了。
 
    身后,苏暖如遭雷击,倚着厚实的影碧,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
 
    大郑氏没有听明白,她却是听明白了。
 
    怪不得,金氏一反常态对自己客气起来,嘘寒问暖,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自己虽怀疑,却是一直未参透,原来竟是打得这个主意!
 
    进宫帮郑容?怎么帮?
 
    郑家竟要再送一个女儿入宫,这可不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这是一场博奕,“一山不能容二虎!”郑家二者只能选其一。
 
    郑容育有四皇子。
 
    她闭了一下眼睛。
 
    宫中妃子争斗,她不是不知,只是一心要出宫,事不关己,假装不知罢了!先帝的子嗣不丰,内里原因,这点她多少也听林嬷嬷她们说过。远的不说,她的父亲苏成君不就是被牵累了进去,从而枉丢了一条命去。
 
    她盯着大郑氏两人离开的方向,目光深寒:之前郑云甜恐怕是知晓了吧?因不愿入宫,才导演了郡王府那一场戏。
 
    郑云甜宁愿去做妾室,也要避开进宫......原因只有一个:刚老太太说了,孤独终老么?
 
    这话有意思!
 
 070顺应
 
    她抬头望了天空一眼,碧蓝的天空,澄碧如水洗,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到了出宫前的一日,也是这般的天气,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浮云.
 
    头顶有鸽子飞过,脚上的鸽哨发出动听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她缓缓站了起来,捏紧拳头,来吧!她正愁不知从哪下手呢?
 
    郑容,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先帝后宫嫔妃三千,有几个是最后能挣得一席之位?那些妃子,在先帝逝世后,无子的只能全部迁往燕山皇陵,去为先帝守陵,青灯古佛,穷其一生。
 
    而这个郑容,能短短几年就挤身于贵妃之位不说,又顺利诞下四皇子,且安然养到这般大,没有一点子心机与手段,她还真不信。
 
    郑容想利用她,为自己铺路,她想做什么?虽不是很确定,但也能猜个六七分,苏暖缓缓伸手,摸摸自己光滑如玉的脸蛋,微微一笑。
 
    郑家既然看中了自己,在她们看来自己是逃不过去了。
 
    她垂了眸子,郑家忘了一件事:说到底,自己到底姓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郑家人,严格说起来,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无。
 
    她喘了一口气,如今这具身体还小,听她们的口气,一时半会还不会送进去。她摸着已微微突起的胸,应该还有一、二年时间。她与郑云甜她们比起来,发育得有点慢,想到那些燕窝,她眯了眼睛。
 
    如今之计,就当从来不知道,先顺应着她们就是。
 
    得赶快想法子赚钱了,在进宫之前,能有一处安身之所。只有尽早脱离郑国公府,与母亲搬出去。才能避免被郑家当成一件礼物送入那里。眼下,她需要有一笔钱,用以支付母女两人在这里住了十来年的费用,只有算清帐的前提下,她才能带着母亲理直气壮地搬出郑家,才有资本拒绝郑家要求!
 
    只是这钱有点不趁手,看来还是得先把母亲那箱子东西变卖掉。
 
    在这之前当然不能闹翻了,她正愁找不到一个人与之抗衡。这不是现成的么?得好好与郑容相处。
 
    好在,应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想,先前的计划可以考虑提前了。
 
    她站了起来,拍拍衣裙,转过身子,忽身后一身轻响,似乎有人落地。
 
    她汗毛都炸了起来,向前跑了两步,才回头。
 
    一怔,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依在墙边大口喘气,见了她,嘴张了一张。
 
    她只呆愣了一瞬,就跑过去:“四哥,怎么了?我去叫人。”
 
    说着,提裙就要跑。
 
    却被郑卓信一把扯住她的裙摆:“别,去叫三儿来。”
 
    苏暖望了他一眼,见他面若金纸,眼神飘忽。心内一惊,这是中毒了?从这里到外院,有一段距离,这一来一去地......她脚步一顿,转回身,伸手去拉他,郑卓信本能想躲开,奈何脚步虚浮。
 
    任由苏暖半搀半拉一路依着墙壁,往院子里挪去。此时,正值午休时间,无人走动,苏暖见他似乎有意要避开人,就在门口一块山石后放下他,刚走两步,就见身后三儿匆匆跑来,还有顺子,两人见了靠在地上的郑卓信,上前合力架了郑卓信往院子里去了。
 
    三儿走了两步,想回头谢过苏暖,却见苏暖已经转身跑远了。
 
    屋子里,早有人等着,见他们进来,忙上前接了去,又关了门。
 
    郑卓信咧牙龇嘴地坐在床沿上,周思聪神情紧张地盯着大夫,一边嘴里问:“怎样?没事了吧?“
 
    大夫快速地涂着膏药,味道辛辣,隐隐有股刺鼻的味道。
 
    他耐心地涂着,直至半条小腿都涂遍了,才说:“幸好,算你命大,这条腿算是保住了。”
 
    “王海波,你不显摆一下,你会死啊?哪里就这般严重了?不就是一个小口子么?”
 
    周思聪看着大夫,怪叫着,可是脸上的神色却又分明不是那会子事情。
 
    郑卓信也是一阵后怕,原来以为只是破了一个口子,知道那针有毒,但没想到发作得这般快?他还是大意了,被那根针划破小腿。
 
    他只不过说了那么一会子的话,就小腿发黑了。
 
    好在,那人并没有发出第二根针。
 
    他掂着手上的锦袋,庆幸,幸好这里面还真有解药,不然,他这条腿看可是真要废了。
 
    海波不是说了么?这里面的毒解起来,需要时间,真等他解好了,估计他郑卓信真要成瘸子了。
 
    他往后靠去。这才真正意识到危机感:父亲不是危言耸听,祖父的叮嘱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刚入围就有人直接下这样的黑手,不应该呀?这要被人发现了,可不直接取消资格么?这,他郑卓信自问有这样的魅力么?值当下这么大的本钱?这毒物可是稀有的。虽然不是见血封侯那种,但当时,他就感到小腿发麻,下擂台时,竟差点摔跤,这才意识到不妙,吩咐了周思聪去寻王海波,自己急急地追了上去,找解药。
 
    “你们俩,都给我闭紧了嘴,知道么?是兄弟的话,就当做不知道今天这件事情。”
 
    缓过气来,他拍着手,对两人说。
 
    笑话,这事情要是被家里知道了,估计这后面的比试也没有他什么事了,洗洗回家睡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盯着周思聪,主要是他,这个大嘴巴,不知什么时候就说漏嘴了。
 
    周思聪这会倒是没有跳脚,只是盯着王海波:”海波,你说这是谁?下这么重的手,难道不知和尚的身份么?也敢?叫我查出来,看小爷不扒了他的皮,我操他祖宗,我......”
 
    “海波,你能查出来这是来自哪里的毒么?竟然连我师父的解毒丸都不能用?你给我个大概的方向,这事情,我得弄清楚了,不然,这迷迷糊糊地,后面还真不好说。”
 
    郑卓信盯着王海波,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迸出这些话来,此番他差点栽了大跟头,这口气怎么也要出来才是,真当他是死人?
 
    王海波低着头,快速地收拾了几案上的剪子布条之类的东西,说:“我试试看。”
 
    又叮嘱了一句:“这两日得忌口,尤其是酒。”
 
    周思聪一句“今日和尚请客”憋回了肚子里。
 
    “走吧,还得麻烦你们两个悄悄地从后门出去,今日父亲在家,海波你别被他看到,这样子出去,恐怕不行,老爷子的眼睛最是毒,替我遮掩一二。”郑卓信说。
 
    两人答应着出去了。郑卓信靠在榻上,伸直了腿,看着已经退肿不少的小腿,眼睛微眯,一会,他收了锦囊,忽抬起袖子闻了一闻,隐隐有股幽香,他才忆起方才是苏暖扶了他一路。
 
    他又嗅了嗅,好像是花草的味道?
 
 071闲聊
 
    苏暖翻箱倒柜,她跪趴在榻上,正仔细地数着面前的一小堆银子,连铜板也倒了出来。
 
    旁边还散着一些钗环。
 
    良久,她伸直了腰,坐在榻上,烦恼:一共167两8钱银子,还有几串铜板。
 
    她打听过了,租下一间店铺,还不是旺铺,每年至少需要60两银子。
 
    她这里远远不够,还不算购进瓷器的本钱?
 
    她瞧了一眼那些首饰,这个也不能全卖了,至少宫公中配置的不能动。
 
    她再次核算了一会,看来只有动用小郑氏那一箱子东西了。先凑齐这笔银钱,把店铺赁下再说。
 
    苏暖叹气,她原想着能够盘下一间,好歹有个安身之所,到时与母亲搬出去,以后,再接了师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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