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媳妇生存手册——南北小公子
时间:2018-01-13 15:24:17

 
    等乔氏下车,姚夫人已经在花厅下头候着了,半蹲行礼,乔氏摆摆手:“不必,进去吧。”
 
    姚夫人陪着乔氏坐了一会儿,喝了两碗茶,借着更衣扭身出去,对守在外间的嬷嬷道:“去把二姑娘叫过来。”
 
    屋子里乔氏等了半天也没见姚夫人回来,站起来正要问底下人怎么去了这么久,帘子一动偏头进来个人,乔氏坐会去,对着她点点头:“你来了。”
 
    小顾氏恭恭敬敬地过来请了个安,乔氏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靠在椅子背上叹气。
 
    小顾氏道:“哥哥今儿不得空,叫我给三皇妃陪个不是。”小顾氏边走,边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花笺。
 
    乔氏睁开眼,把花笺接过来看都不看一眼就撕碎了扔在地上。
 
    小顾氏低眉顺耳地蹲下去,把花笺一点一点捡起来,抬头道:“到底是哥哥一番心意,三皇妃又何苦。”
 
    乔氏凤眸嗔怒:“你放肆!”
 
    小顾氏站起来,摸摸另外一只袖子,从里头掏出来一根绸绢,双手捧着送上去。
 
    乔氏呵斥:“拿开!”
 
    小顾氏不动:“三皇妃在府里头受了气,又何况要发落在哥哥身上。”
 
    乔氏木着一张脸坐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拿过来吧。”
 
    顾沂的字笔锋凌厉,就算刻意收揽了锋芒还是藏不住那份戾气,这跟他的人很不一样。
 
    乔氏攥着绸绢的手一点一点收紧,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绸绢上,把上面的字给浸湿了,浓黑色的墨迹散开,一会儿的功夫一大片的字就看不清了。
 
    绸绢上写着“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乔氏抚着绸绢轻轻呢喃。
 
    小顾氏轻轻道:“其实,姜氏小门小户的出身,要对付她没那么麻烦。”
 
    小顾氏给乔氏沏了杯茶,两人按主宾位置坐下,乔氏道:“什么不对付,既然进了府就是自家人。”
 
    小顾氏道:“皇妃把她当做一家人,可倘若此刻你们二人位置对调一番,看那姜氏又会如何待皇妃您?”
 
    乔氏端着茶不语,小顾氏道:“姜氏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皇妃只要随意托人去金陵打听打听,随便抓来一个贩夫走卒,都能把姜氏的那些风流事儿给说上一箩筐。”
 
    乔氏放下杯子:“不管她往日为人如何,能入得了三爷的眼,自然就有乖巧的地方。”小顾氏还要再提,乔氏摇摇头道:“罢了,以后不要再说这个了。”
 
    小顾氏:“皇妃不想听,我也要说了,当日皇妃替我把这事儿给兜圆过去,不但免了杀身之罪,还让我以姚家二姑娘的身份重新视人,皇妃待我恩重如山。我实在不忍心看着皇妃一步步往火坑里入!”
 
    乔氏站起来,冷脸道:“不用再说了,既然你哥哥不在,我择日再来就是。”
 
    小顾氏上前几步拽住她:“哥哥要是看着皇妃如此被人羞辱,以后又该如何面对皇妃?”
 
    乔氏身子微微颤了下,神色动容,小顾氏拉着她重新坐下来:“皇妃,这事儿原本是等我死了,跟着我一块儿埋到土里,我也不敢在你面前透半分的。”
 
    乔氏道:“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顾氏道:“当初姜家败落,若不是我们家救济,哪儿还有他们姜家如今的出头日子!”
 
    乔氏愕然,坐回去重新端起茶细听。
 
    小顾氏:“当年姜家为了报恩,便将姜氏许配给我大哥,下了三书六聘彼此还交换了信物。姜家一屋子人看着老实可怜,我们两家也多有来往,私底下又不知暗中接济了姜家多少米粮银子。谁知道他们不过是披着老实巴交的外皮,底下藏得是狼子野心!”
 
    “我大哥去省城参加乡试,我素日从不出门,自然不知姜氏性情如何,谁知后来竟然有野男人找到我们家门口,青天白日里就在我家院子外头胡闹,直说姜如意早就是他的人了,还说还说”
 
    乔氏听得着急:“还说什么?你遮遮掩掩又做什么?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顾氏一脸厌恶与羞愧:“还说姜氏肚子里已经揣了他们家的种儿!”
 
    乔氏脸上惊怒:“她尚在闺阁之中竟然就如此不知检点?!”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站起来快步朝外走去:“别的我也不愿多听了,免得脏了我的耳朵。我这就回去回了三爷,这样德行败坏的贱妇,如何能进得了府!”
 
    小顾氏三两步追上:“没凭没据的,皇妃就是说了,三爷如今正在兴头上,又如何会听得进去?”
 
    乔氏长长叹了口气:“那也不能这般纵容。就连就连那孩子都不一定是三爷”
 
    小顾氏道:“姜家一屋子老小如今都在帽儿胡同安置着,证据倒是不难。”
 
    “他们钻研一辈子,不就是图个荣华富贵吗?这样的人家眼皮子最浅,不过千八百两的银子,自然就肯被哄得上刀山下火海去了。”
 
    乔氏道:“这事儿不好着急,你等我回去好生想想。”
 
    回府之后乔氏把下人都打发出去,自己无声地坐在炕上,坐了一会儿坐出一身汗,她才想起来昨天三爷过来的时候嫌这儿热。
 
    叫来徐嬷嬷往屋子里添上两座冰山,徐嬷嬷迟疑道:“夫人身子怕是”
 
    乔氏心中一痛,脸上毫无血色,摇摇头叹息道:“不打紧的,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
 
    徐嬷嬷扇着手里的扇子往她身上送凉风:“夫人要是热了,多减一件衣服就是。”
 
    乔氏脸色一沉,一巴掌把她手里的扇子给打飞了,徐嬷嬷连同后面的一众丫鬟噗通跪地。
 
    乔氏原本想发作,可是看着这个场面,强行又把肚子里的气给忍了下来。气她的是那个姜氏,又何苦发作在身边伺候的人身上。
 
    徐嬷嬷取了冰山过来,乔氏果然觉得凉快了不少,脑袋也不那么胀了,靠在软榻上端着碗凉茶慢慢喝,徐嬷嬷蹲在下面给她捶小腿,大气不敢再多出一声。
 
    乔氏道:“你过去西枫院问问看那边少不少冰,库房里的那帮奴才欺生惯了,你告诉姜氏,倘若什么东西缺斤少两了糊弄她,让她只管过来跟我说。”
 
    徐嬷嬷刚出去,乔氏就派人把膳房的管事全都叫过来又交代了一番,她坐在阴凉的屋子里,奴才们都在院子外头晒太阳,话是平心静气的教导,可停在一帮奴才耳朵里就难免有些难听了。早上才刚训完一通,怎么又要训?还偏偏挑在大中午的?
 
    终于那边乔氏说得口干了肯放人走,可膳房里该耽搁儿的事儿全都给耽搁了,虽然红案白案不用大师傅在场,可是有些地方还是得经师傅的眼,但凡不是在大师傅眼皮子底下做出来的东西,都得倒了重做。
 
    膳房大主管赵太监挺着个大肚腩,用手当着头顶上的太阳,急赤白脸地往膳房走:“这不是折腾人玩儿呢嘛!”
 
    旁边几个小主管资历不够不敢出声,却也没说夫人的好话,各个都黑着一张汗脸。
 
    赵太监刚进膳房老远看见翠屏提着个食盒就要往外走,赶紧上去拦住,笑道:“这是往西枫院里送去的?”
 
    往日翠屏见着膳房的都是爷爷哥哥的叫着,谁都能在她面前称一声大爷,可如今她进了西枫院,待遇就彻底掉了个头。
 
    她和气笑笑:“这不姜主子如今胃口好,刚刚睡醒了,添点零嘴解解馋。”
 
    赵太监没说什么,就有边上的小徒弟上去接过翠屏的食盒:“哪里敢劳烦姐姐自己拎。”翠屏想想也是,自己如今身份不同了,若是拎着食盒走在小道儿上,让人瞧见了多难看。
 
    小徒弟把食盒掀开,赵太监瞄了一眼皱着眉捂着鼻子“哎哟”一声:“这是谁做的?”
 
    灶屋里出来几个脸皮子嫩得新面孔,一脸犯了大错的模样小心翼翼出来,赵太监把盘子往他面前一放:“你自己瞧瞧!”
 
    这边骂完人,又扭头过去对翠屏笑道:“得劳驾你多等一会儿了,新来的小子不懂事。做出来的东西哪里敢送到主子面前去丢丑。”
 
    翠屏偏头看看外头天色,道:“不打紧的,要紧的是主子吃着好。”
 
    赵太监陪笑道:“可不是!”对旁边小徒弟是个脸色,小徒弟就弓着腰对翠屏做了个往里请的姿势:“里头刚做了一锅酸奶,姐姐过来尝尝这第一口看入味了没?”翠屏跟着一块儿进去,看见赵太监路过那帮新来的小太监的时候,抬脚狠狠踹了几脚。
 
    赵太监亲自拌了几个凉菜,又配了好几种酸奶,重新装回食盒里,特地差遣小徒弟帮翠屏姑娘拎着,才终于肯放人走。
 
    小徒弟送完人回来,对赵太监笑道:“姜主子吃着好,还赏了小的。”说着从兜儿里摸出一个沉甸甸地荷包,全被要孝敬他师父。
 
    赵太监推开不要:“行了,这也得是你伺候得好。该你的,你自己拿着就是。”
 
    小徒弟道:“以后还得跟在你跟前学呢。”
 
    赵太监飞快地切着菜:“今儿这事儿就算是个教训,就算咱送晚了耽误了主子吃,最多不过赏一顿板子,挨上几脚。要是吃出了什么毛病,咱小命也甭想要了。”
 
    小徒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出什么事儿吗?”
 
    赵太监冷笑道:“就怕人家惦记的就是这么会儿子功夫!”
 
    钱昱从工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张鄂和李福气跟着一块儿出来,钱昱心情好,脸上和颜悦色的,带了几分和气:“事儿办得不错。”
 
    两人一大早就开始忙手里的差事,都来不及给三爷道喜,正好趁着现在奉承两句。
 
    钱昱听了果然开心,脸上都带了笑,骑着马一路慢行回去,不像昨天捂着一身臭汗,在宫里头装了一天地孙子,只想赶紧回到府里把身上衣服都摘下来,好好痛快痛快。
 
    昨天皇上让他不忙着办公,先歇息歇息,没事儿就进宫来陪他下下棋,他脸色瞬间就变了。倒不如让他忙起来。
 
    皇帝哈哈笑:“老三啊老三!”
 
    皇上就暂时把他打发到工部来了,六部里面吏部最乌烟瘴气,户部是太子在管,工部油水算是不少的。
 
    钱昱挺感动地接了这个差事,虽然不过就是修修房子之类的事儿,要换做从前他心里肯定要起个疙瘩了,觉得皇上这是故意冷落他。可是这回他刚刚回京,人一走就是三年,朝堂上六部里不知道换了多少水,倒不如先去工部捞捞油水,把自己荷包先给喂肥了。
 
    父皇一片苦心,钱昱自然感激涕零笑纳,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来户部开工了。
 
    他以为差事会比较清闲,可是真等坐下来了,光是会见各个岗位的管事就用了他一个上午的功夫,接下来就是看目前正在着手的工程,以及接下来马上就是开工的工程,一直忙到现在也才看了一半儿。
 
    钱昱还带了一部分图纸打算回去接着看。
 
    皇上的意思是,他刚刚晋了爵位成了郡王,正好也要扩府,他自己在工部,那就顺便一块儿把自己家里的事儿给解决了。
 
    这又是一大笔油水能捞。
 
    钱昱倒是不缺钱,挣钱最快的法子就是打仗,光是地方官的贿赂就能把口袋给装得鼓鼓囊囊的,何况每到一个地方总有当地乡绅把家里的钱财米粮送上来充当军饷的,自然还会孝敬他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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