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湄瞅着册子,他果然没扯谎,真的有她的名字。
“嗯,算你没骗我。”
赵王见她依旧拿手里,一手抢过来,十分宝贝的又藏好了。
“你那份已经丢了,若本王这里的丢了,就没人知道你才是我的正房妻子,所以这个东西,还是为夫收好。”
“为夫——”君湄的脸瞬间就红了。
“你陪为夫睡觉,不算亏吧。”赵王坏坏的凑了上前。
君湄瞬间就想起在山间的时候帮他做的那些事情,羞耻感史无前例的往脑子里面冲上来了。
“喂,你为什么会说你这里丢了就没人知道我是你正房妻子,按说户部有存案的,而且你是亲王,存案不仅会留着,而且还会保存的很好。”
赵王停住准备凑到她面前的唇,宝贝似的又把婚簿放回暗格里面:“户部的那份怕早就被人动了手脚了,另外本王也藏了一份假的在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被人盗走了。”
“盗走了?”君湄暗暗心惊。
赵王却是一脸坦然,好像这一切竟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你且不要表现出来,这府里如今是暗流涌动。”
“暗流涌动,你是说?”君湄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跳,原本以为他不知道的,谁知道他不仅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到底知道多少?”她的嗓子有些发干,到底是知道了有谁偷了婚簿,还是知道了更多的……
赵王把婚簿如同宝贝一般放进暗格以后,这才放心的关上:“你所知道的,本王差不多也知道,你真当本王当得住这个乌龟?”
“自然。”君湄默默的在吞口水,心里对他的害怕更多了一层,这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自己以后跟旁人多说一句话都会不会让他疑心?
本来是很有氛围的一件事情,让她这样想就膈应了。
——
“干嘛都拿那样一副眼神看着我?”歇了几日,赵王的气色渐好些了,这几日又炖了骨头汤给他喝,倒不像前几日那么素了,再这样下去,君湄身上几两油水都得让他揩完了。
九皇子当然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他了,原以为出了宫会得到个自由的天地,哪知道没能让他如愿,皇兄自己不陪他玩也就罢了,还不让君姐姐跟他一起玩。
这么大的人了还粘着小媳妇,像话吗?
“皇兄,你为什么从不跟王妃吃饭?”没来由的,嘴里蹦出来这么一句,是嘛,来府上以后才发现王妃简直是透明,不过也是,王妃没有君姐姐好玩,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讲自己当成小屁孩的表情。
阿臻哪里是小孩子了?
说完这句话,九皇子自然遭到赵王如雷劈一般的眼神,那眼神,分分钟要让他卒。
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子,不说出一些让人很倒胃口的话,一顿饭都吃不完是么?
“食不语,师傅怎么教你的!”
赵王自然不会因为阿臻教养不够而生气,他气的是这小子竟然这么不识趣,明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到赵王妃,君湄低下头,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出来。
说什么婚薄不见了,她才不信这种鬼话,赵王藏的东西能让人给偷了?
能恰恰那么好让人给偷了?
哪怕只是一个放在外面的物件,赵王也断不会轻易叫人给偷了,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孙子下了个套,自己让别人偷的。
赵王实在忍受不了这两人这种眼神了,小娘子是一副怀疑的样子,小崽子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左右他才是坏人。
“吃饱了?”赵王筷子一搁下,剩下的两个人都不敢动筷子了。
小崽子没吃饱,他心心念念着出去玩,始终没能成行。
君湄也没吃饱。
赵王瞅着这两人真的可烦了:“阿臻,你自己不能去吗?”
九皇子赌气起来:“除非皇兄或者君姐姐陪我,母后说不能随便乱跑。”
若不是看这小子渐渐大起来,过两年就要出阁做王爷了,赵王真恨不得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小时候就是因为这样,没少挨揍,因此九皇子内心里是很害怕这个皇兄的。
当然这件事还是关起门来才能干的,虽说是一母同胞的胞兄弟,可若是哪个皇子被另一个皇子打了屁股,到长大了都是很不光彩的事。
赵王能对九皇子这样凶,也是因为他年长九皇子十六岁,若是赵王成婚像其他皇子那样早,怕是孩子也有九皇子那般大了。
赵王对九皇子的心思,怕是除了兄长的怜惜,还有父亲那般的威严。
所以九皇子也只敢闹闹别扭,再多些怕是也不敢。
“殿下,承娘过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王妃那边有请。”李富贵揣摩着主子的心思,上前禀报。
“王妃?”
“是。”李富贵压了压嗓门:“承娘说王妃找您有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赵王撇嘴笑了笑,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眼看见君湄和小崽子两人都侧目盯他,君湄的眼睛里面是担心,臭小崽子眼睛里面是幸灾乐祸。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呵呵,皇兄,看你如何交差。
“更衣。”
李富贵微微惊了一下:“殿下。”
赵王不以为意:“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殿下。”君湄站了起来,表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赵王一晒:“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本王一个大男人。”
——
君湄心里却生出些不一样的预感,若说女人的预感准,再也没有一次有这样准过,比如他去江都那次她生出来这样的感觉,他去上朝没回来的那天也生出来这样的感觉,今天,同样生出些来。
“殿下?”
“不要走?”她想这样说来着,可又觉得这样说出来很丢脸,很囧。
赵王笑了笑,伸出手来,按住她的侧脸来,粗糙的拇指在她脸上哗啦了一下,那样子好像在给她擦掉眼泪一般。
可她明明没有泪,谁要他擦了。
他的手很粗躁,特别是右手,常年握着刀剑的掌心生出一层薄茧出来,便是有了这层薄茧,手在弯弓射箭,或者是拿着刀剑砍砍杀杀的时候,才不会伤到皮肉。
人便犹如掌中的薄茧一般,只有通过,才会学会包裹和伪装自己。
“不许不高兴。”她从没认真听过他的声音,或许有些怕,她害怕最后的结局也和上辈子一样,是分离、是痛苦、是死亡,所以才会抗拒他,却又忍不住被他诱惑,可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他年轻,有朝气,尽管板着一张脸,但任能看得出来这张脸底下是一颗火热的心,她好想问一问他上辈子为什么去了一趟江都就变心,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可话到嘴边发现自己好傻,这辈子的他,怎会知道上辈子的答案。
君湄被赵王环住了肩,一把拉进他的怀里,她不算矮,可在他面前却十分渺小,眼睛刚好过了他的肩,就这样被圈了进来,毫无防备的。
赵王将头低下来,埋在她脑后:“你到底在怕什么,又在担心什么呢,本王是那么靠不住的男人吗?”
“我哪有不信你,我只是——”君湄是上辈子被他唬惯了,这辈子自不自的还是怕他,为何会怕他,她自己也讲不清楚,明明这辈子的他与上辈子是不同的。
“本王总是拿不准你到底想些什么,却又想拿准你到底想些什么,等会儿回来,君君要细细说给本王听一听。”
赵王鼻子里面呼出来的气串到君湄耳朵上,弄得她痒痒的很想笑,就在他怀里吃吃的笑了起来。
原来她这么容易满足,说上几句好听动听的话,她便乐了,当真是个傻女人。
赵王拍拍她的背:“待会儿叫秀娘陪着你吧,阿臻要看书。”
九皇子直接在后面抗议了:“我不看书,我才不看书,你自己去陪你的王妃了,为什么不让君姐姐跟我出去玩。”
本是温情脉脉的一幕,却见到赵王随手抄起一个囊子就朝那孩子丢过去了。
“不看书就在屋子里面好好呆着,今晚谁也不许出府。”
君湄露出浅浅一笑算是答应了,于是就这么愉快的说好了,留下一个委屈的不行的阿臻在后面黑着脸。
君湄回过头时看到这一幕,很惊讶的发现原来这孩子黑脸时候的样子,跟赵王还是很像的。
赵王就这样放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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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痛
这次回来以后赵王便不缠着她, 非要她晚上也陪着了,因此都是秀娘陪着君湄,赵王自己住在逸清居主屋二楼, 也在隔壁给她择了间屋子, 屋中各种陈设一应按照他的标准来,不比他自己住的差。
赵王想着的是君湄如今还小, 等她再大些再圆房也不迟,可却叫旁人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比如秀娘, 秀娘在许府呆了十几年, 看人都是多一个心眼的。
起先她见赵王千辛万苦的把自己寻来照顾小姐, 心里也替小姐高兴,赵王这样的大忙人,居然有时间顾全小姐的心思, 秀娘也挺替君湄感到高兴的。
可渐渐的秀娘见两人只是白日里腻歪,晚上却不在一处,就觉得很奇怪了,以前在许府也没少见到两个人少爷身边的女人, 有什么时候男人是白白愿意待你好的呀。
秀娘觉得,要么就是他没这个心思,要么就是小姐不愿意。
——
今天小姐回来的早, 秀娘本来在屋内绣着帕子,见小姐形单影只的回来了,下意识的朝外面看了看。
“王爷呢?”
君湄朝里屋走着,突然觉得很累:“王爷还有些事, 秀娘快些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浴,今天身子不大舒服。”
今天天还未昏暗她就回来了,脸色还有些不对,秀娘心里担心起来。烛台上的灯火啪啪的响了一下,秀娘看着小姐那张嫩白的小脸,才几日的将养,便比刚回来时要嫩要好看了许多。
“哪里不舒服了?”秀娘看着小姐的脸有点苍白,估摸着葵水快要来了,每到这日子她都会有些乏,葵水来了就不能泡着沐浴了,连忙吩咐底下的小丫头们准备洗澡水,自己则伺候着小姐更衣。
小姐自从去年来了葵水,上身也渐渐变得丰满起来,腰间一抹腰带束紧,更显得胸前比往常要高耸许多。解开外衣,本来如细瓷嫩玉一般的肌肤上挂着一件大红色的肚兜,衬托的雪白的肌肤更晶莹嫩白如通透了一般。
君湄脱了衣服,白嫩嫩的秀足轻轻踩进浴桶中,触到温热的水的那刻,她发出一声轻声的喟叹。
浴桶里面的水温温的,温度是君湄喜欢的温度,秀娘心巧,调试温度这种事情总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温热的水浸漫在身体四周,通体便舒适起来。
秀娘见着从小养到大的小姐,从牙牙学步开始,一下子长成大姑娘了,真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这两年来君湄越发出落的标志,仅用标志两个字形容她怕是不够的,小姐的美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景致。正如此刻含羞沐浴之时的风姿仪态,惹人怜惜的模样,别说是赵王,便是世间男子都会为之垂涎。
秀娘伺候过夫人,也见过夫人最见不得人时候的样子,夫人那时也不如小姐这般好看,她就不信赵王殿下会无视小姐的存在,只当做玩伴这样养着。
自从安国公府没落以后,秀娘就存了一个心思,一定要依靠着一个足够强大的树,小姐和自己才能有下半辈子的安生,目前看来,赵王殿下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目前看起来赵王殿下对小姐还是不错的,莫不是小姐还没有拧过来心思,脑子里面总还停留在做国公嫡女时的风光不肯松口。
赵王殿下那般之人,怎会贪恋美色强了别人呢?
秀娘是这样想的。
若是叫君湄知道秀娘心里的独白,还不知道怎样感慨,旁人看着一本正经,甚至不屑于欺负妇孺的赵王,没找找机会揩她身上的油。
看着君湄慢慢往下浸下去,秀娘开始用篦子一下下梳理着君湄的头发,她摸着君湄的发丝说道:“小姐,赵王殿下如何?”
赵王殿下……君湄刚好还在头疼这个人,被秀娘一提及,她不知该怎么说,索性往水底一缩,整个人旋即钻进水中,方才才被秀娘篦好的发丝,被水一冲,便浮在水面上。
“小姐,躲在里面做什么?”君湄在水底下听见秀娘在上面喊,声音隔了一层水,变了形。
终归她不是会潜水的,才一小会儿便憋不出了,从水底一跃而起,溅起来的水花将秀娘的前襟都打湿了,以前她总爱这样玩,秀娘自也不以为意。
她这样传递给秀娘一个信号,她不高兴了,她不高兴便躲进水里面,谁的话都不想听,以前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还这样。
刚一出水面,果然又被秀娘数落了。
“你看都多大了,还爱这样玩,要让殿下知道了,得笑话你的。”
君湄没说话,她知道他不会。
他去冯珠珠的听月居了,然后呢?
她心里堵得慌,又把头埋进水中。
“哎——“
秀娘刚把她一头头发梳好了,这不又让她弄散了,这次她埋进去很久,还没出来,可把秀娘急坏了,在上面不住的叫:“小姐,你快出来,秀娘知道了,不多说你了。”
不一会儿后,君湄又从水里钻了出来。
“秀娘,我肚子开始疼了。”脸上、睫毛上全沾着水珠儿,这样的君湄有一种很特别的美感,如雨中被吹打过的玉兰花一般。
她不信赵王见到这样的小姐不会动心,除非他不是男人!
秀娘帮君湄把身上的水擦干,给她套上一身薄薄的中衣,又拿了一条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小姐来葵水腹痛的毛病从一开始就有,大夫看过了也开过方子,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说是要等到小姐长大成家了以后才会好,若是成家以后不好,怕只有等到生孩子以后才能好了。
以前也只有第一天痛,秀娘学了个按摩的手法,按过以后会好些,所以也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