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日子——心悦相知
时间:2018-01-14 16:05:48

  唉,长平揉揉额际,自己都听不下去。
  不过听到有人夸自己,小侯爷倒是很开心!装模作样的回夸了对方几句,然后问长平,“姐姐,这人是谁?”
  长平:“……”
  于是长平言简意赅讲了一遍事情,省去了一些重点,突出了苏绪言救了自己。
  这下小侯爷是更加夸对方了,不过红玉却是皱了眉,她向来心细,这里明明是成安侯府的庄子,这人怎么会出现呢,何况还戴着不见人的面具。咬咬下唇,见姑娘和少爷都是一幅高兴模样,红玉也就将话压了下去,等晚上再提醒姑娘吧。
  因小侯爷的衣服都湿了,何况天色也晚了,几人拿了东西就回庄子里去了。一路上小侯爷还在炫耀着自己亲手抓的鱼,试图让长平也伸手摸一摸,感受一下,然而长平伸手就是一掌糊了小侯爷的脑袋。
  苏绪言在旁边看的好笑,原本还担心长平在成安侯府会过的不舒心,现在却是全然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么
 
  ☆、流连与替身
 
  回到庄子后,长平命人带小侯爷下去换身衣裳,又让人先好好招待着苏绪言,自己也回了房里换衣裳,在外边呆了大半时日,就算是没动也出了不少汗。
  红玉拿着梳篦给长平梳理微乱的发髻,见姑娘粉面含桃,唇角噙笑,正一笔一画极为仔细的给自己画眉,心中是越发急了,“姑娘,那苏公子来历不明,又贸然出现在庄子里,姑娘您可千万留心啊。”
  “我有分寸,他与其他人是不同的。”长平笑了笑,知她是担心自己。
  不同?
  红玉歪头疑惑,戴着面具也算不同吗?
  抬眼却见姑娘已经轻踏莲步出了房门了,红玉打从心底的叹了口气,他们家的姑娘貌似总与其他姑娘不同呢。
  等长平来到厅堂的时候,苏绪言已经和小侯爷聊开了。
  苏绪言当年被称作京城双绝,不光是家世才学绝,在待人处事上也是一绝,更不用说小侯爷这个心思单纯的,差点把长平在成安侯府的所有事情都给说出了。
  “晋哥儿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长平无声踏进,口若悬河的小侯爷险些被自己口水噎住,忙回头赔笑,“姐姐,我在给苏大哥介绍我们庄子里好玩的事。”
  “是吗?”长平似笑非笑,看似轻抚了下小侯爷的脑门,然而却是屈指弹了一下,然后再敛着衣袖缓缓坐下。
  小侯爷捂着脑门委委屈屈的坐了回去。
  “沈姑娘与小侯爷感情真好。”苏绪言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抬手掩唇盖住笑意。
  长平但笑不语,也是来了庄子才好,之前见到自己连声姐姐都不肯叫呢。
  按理说来,苏绪言是不该留下的,长平和小侯爷尚且是孩子,长平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只是如今他们远在庄子,丫鬟小厮们又拦不住人,小侯爷又是个只会玩的,长平存了心思将人留下,所以一时倒没人反对。
  下午抓来的鱼做成了鲜美入味的鱼汤,一端上就香味四溢,这顿饭吃得是主客相欢,饭后苏绪言还留着喝了口茶,见天色有些晚了才起身告辞。
  长平将人送到厅堂口就停下来了,小侯爷一直送到门口,见人上了马才转身进去。
  敏王府的庄子离这里有些距离,等苏绪言回去时,敏王正坐在烛火之下,面前摆着一盘棋,手里捏着一枚黑子,听见他进来的声音,微微侧过头来,黑眸炯炯有神,嘴边似有笑意。
  “见到人了,舒心了?”
  苏绪言一路都是挂着笑,回庄子时收了一点起来,现在又被敏王提起,压下去的唇角又是高高扬起了,周身弥漫着愉悦之意。
  “不是舒心,是安心。”
  敏王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他从来都不认为长平会吃亏,也只有苏绪言这个被迷了眼才会放心不下。
  他虽打小与长平不亲,但好歹也算是看着人长大的,七岁之后长平有多受宠,有多嚣张他是看在眼里的。他看不惯,但也没多说什么,唯有一次长平戏耍了他营中兄弟,他才把人教训了一顿。
  虽然那一顿他也付出了不小代价,但好歹长平是不敢惹到他头上去了。
  敏王将放着白棋的编织篮推到苏绪言面前,道:“趁这几日多见几次吧,再过一些时日就个把月见不着了。”
  提及这个,苏绪言才缓下笑意来。京中太子要发难,敏王自然是要远离为好,免得惹火上身。
  而就在京中不远处的金州地界,因山势崎岖难攻,那里一直盘踞着一伙盗寇。原本敏王还军权大握时,那里由他管着,后来军权被陛下收回,敏王也松懈了对他们的打击,金州的盗寇自然是越发猖狂起来。
  此次,他们便是要借着盗寇一石二鸟。
  接下来的时日,苏绪言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长平他们的庄子里,长平是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几个小丫鬟却是急的不行,刚走了一个辰公子,怎么又来了苏公子,姑娘怎么这么招人呐。
  可偏偏姑娘又是对苏公子纵容的不行,哪像对辰自渊直接先打了一下。于是小丫鬟也只好祈祷老夫人早日让姑娘少爷回府去。
  令人惊讶的是,苏绪言画技精湛,自言那日上山其实是为了选景入画。
  长平对这解释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拿来纸笔画具让现场作画。作画是个讲究耐性的,看人作画亦是如此。小侯爷跟在身侧看了几个时辰后就坐不住了,倒是长平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
  她虽不是很懂画,但是喜欢看他作画,苏绪言一笔一画描绘勾勒,微低垂下的眉眼疏朗俊逸,专注的神情宛若在看一样心爱之物,而非仅仅只是作画。
  苏绪言画的入神,长平看的也认真,甚至有种多年前他们就这般一人作画一人观看的情景。
  “画是好画,不过少了些什么。”待苏绪言画成,长平看了几眼,便凝眉说道。
  “少了什么?”苏绪言眼皮略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了一抹艳丽之色。”长平笑嘻嘻道。
  苏绪言画的是青山绿水,寓情于景最为自然,若真多了一抹艳丽倒显得画蛇添足。不过见长平笑语嫣然,一双水眸尽是狡黠,苏绪言哪能不知她在想什么。
  “一抹艳丽在此画太过狭小,无法展示艳丽之美。不如日后专门作副画,以显沈姑娘花月之姿。”
  “好,苏公子可要记住了。”长平眸子微亮,莞尔于颜。如今的她更加确信了自己与这人是相识的。
  两人这边相处正宜,在一旁伺候的红玉却是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姑娘这是疯了吗,一个见不得人的门客,姑娘这般调笑风声,是不要名声了吗?搅着手中帕子,红玉越发心惊,自己该将事情告诉老夫人吗。
  许是红玉的日日忧愁起了作用,没过几日成安侯府就命人传了话过来,让姑娘和少爷过两日后就回府。
  于是身边的丫鬟又动手准备起来,该带的带上,该扔的扔掉。
  自上次贪凉一场大病,长平也不敢夜里掀开被子,老老实实的盖着薄被。只是睡着了后就忘了所有,热起来照样把薄被踢开。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帮她把薄被重新盖好,长平呢喃一声,还以为是守夜的小丫鬟。
  哪知耳边一声轻声,轻轻柔柔的,在这黑夜之中却尤为明显。
  长平一下子惊醒过来,抬眼就见有道黑影直直站在自己床前。高大的黑影几乎遮住了洒进的月光,长平两眼一抹黑,却还是非常利索的坐起身子窝在了里侧,扯着薄被盖住只穿了一件轻薄亵衣的自己。
  两人黑夜间相对无言,颇为诡异,过了良久,长平才吐出一口气来,迟疑问道:“苏……苏公子?”
  “九儿果然聪慧。”
  确定了是苏绪言,但长平没有放心下来,反而更心惊了。这大半夜的,苏绪言嗓音喑哑低沉,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她虽然对苏绪言有所好感,但是这么夜入闺房着实令人害怕。
  尤其是这声九儿叫得她心凉如水,被太子洛王他们当成九公主,她不在意,被长乐当成九公主针对她也不在意,但是被眼前这人当成九公主对待,她很在意。
  想到这人连日来的温情都是因为九公主而起,长平就忍不住心口发闷,嘴中也越发苦涩起,她喘了几口气,语气疏离,“苏公子在唤谁?更深露重的,私闯我闺房怕是不妥吧。”
  苏绪言也知如今长平是成安侯府的嫡女,他这般进来是极为不恰当的,但是他实在是忍受不住,明日长平就要走了,过几日他也要离去了,真的是没个把月过去是见不到人的。
  此时被长平这么冷言一声,苏绪言回过味来,顿时懊悔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对不住,我只是……只是你明日就要走了,日后我怕再无机会见你。”苏绪言声色喑哑,低低的嗓音在长平耳边萦绕。
  长平用力揪着被子,狠狠别开头,“见到我,你又能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
  现在的他只是敏王府的门客,而长平是侯府嫡女,他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苏绪言无奈苦笑,还是太心急了些。
  “是我逾越了,苏某告辞。”苏绪言迈出脚步,慢慢退走。
  房内寂静无声,外边偶尔虫鸣喧闹,长平感觉他的脚步声仿佛是踩在自己心上,她紧紧抠着薄被,喊道:“等下。”
  “嗯?”苏绪言抬起头来,神色疑惑隐藏在黑夜之中。
  “如今我唤沈晗。”长平深深吸了口气,撇过头愤愤道:“并非是你口中的九儿。”
  苏绪言歪歪头,不明白她的意思,在自己心中沈晗与九儿根本无差,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想起黑暗之中看不见,又低低应道:“好,苏某记下了。”
  说罢便是转身而出。
  苏绪言一走,长平宛若被抽去全身气力,软趴趴的靠在床头栏上。
  屋中渐渐响起低低呜咽声,长平用细尖指甲掐住手上嫩肉,然而还是挡不住冰凉泪珠一滴一滴落在手上。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自己是他人的替身!                        
作者有话要说:  0.0自己吃自己的醋hhhh
 
  ☆、密谋与提亲
 
  长平几乎是一夜未眠,红玉过来伺候人穿衣梳洗时,被她的红肿双眼吓了一跳。
  “姑娘眼睛怎如此红肿?可是碰着哪里了?”
  长平摇摇头,不予回答。
  红玉也没法,只好先命小丫鬟去端盆热水来,用热水浸湿帕子,小心的在长平双眼上敷了一会儿,见红肿消去一些了,才开始为她上妆。
  其余都已准备妥当,只待长平梳洗完毕就可以出发了。小侯爷对庄子有些恋恋不舍,想要爬上长平的马车和她一同乘坐,顺便谈谈自己的不舍之情。
  不过他被红玉无情的阻拦住了,又见长平神色泱泱没有精神,于是又爬了下去回到自己的马车里去。
  随行马车一路往成安侯府驶去,马车略微晃动,长平坐在里面半阖眼眸,看起来累极了。她一夜未眠想着事情,想着自己到底是谁,是真的成安侯府的嫡女,还是九公主的替身,只是陛下为了一解思念而安放在成安侯府里的。
  毕竟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他不能只凭相似一点就封作公主放在宫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自己的失忆也仅仅是意外吗?
  长平想了一夜也想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头一阵阵抽痛,似旧伤复发。
  长平这般消沉,红玉和秋穗两丫鬟心中担心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姑娘一言不发,问什么也不肯说,她俩都快急死了。
  马车缓缓驶进城门内,因悬挂着成安侯府的标示,守城的侍卫只询问了几句就让人进去了。饶是这般,赶车的小厮还是疑惑,若是往日只看一眼就会让通行的,怎么今日还停下盘问。
  不过小厮也没细究,在他不知道的城门十里外,那里聚集了许许多多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的情形和那日抱着小孩的妇人及其相似,若非睁着浑浊双眼,几乎感觉不到他们还活着。
  这群从潭州逃难而来的灾民被京城的侍卫持刀胁迫,拦在了荒野外,只是支起了几架棚子以供生存。
  彼时东宫之中,太子身着燕青蟒袍,金冠束发神采熠熠,只是长眉紧锁,手中公文狠狠甩在前边两人跟前。
  “潭州旱灾不是几月前就拨了赈银下去,钱呢!”太子怒而拍案,愤然起身指着温载,“孤记得潭州知府是你温家的人,你来告诉孤,拨下去的赈银呢!”
  “太子息怒。”温载将头深深叩了下去,喊道:“臣敢保证,赈银尽数下到潭州了,只是……只是潭州乃百年大旱,不光是潭州,连带周围三州也殃及了,那点赈银只够皮毛。”
  “那底下的知府都是死的吗?非要等灾民都逃到京城来了,才告诉孤是百年大旱。”
  “还请太子息怒,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遏止灾情才好,陛下那……”另一人为东宫太子太傅章瑞。
  “不可禀告父皇。”太子直接打断,脸色难看,“孤监国期间出现如此纰漏,父皇若是知晓了,孤还能在此吗?”
  “可滋事体重,迟早会传到陛下那。”
  “能瞒一时是一时,先把潭州的旱灾止住,温载你挑个人给孤一路守着,确保赈灾银两到潭州,该抽调的人都调过去,太医院的人也带几个人过去,决不可让滋生瘟疫。”
  “是,那城外的灾民……”
  “有多少人?”
  “估计千来个。”温载犹豫道。
  “想办法打发走,散到周围郡县去先,父皇归来之际不可让他们出现在京城周围。”
  “还有一事,金州的盗寇又作乱了。”
  “金州?”太子皱眉,“那不是敏王曾经管的地界吗?”
  “是的,只是敏王回京后,带走了一部分精锐兵,剩下的都是原金州兵马,向来对盗寇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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