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知道了。”
“真是乖巧。”太后看着阿遥这样识相心里舒服了些,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没什么威胁。不过,皇后说得也不错,这丫头既然能得萧翎和皇上的重视,必定是不同的。
太后心里有了想法,又问道:“嘉宁,你可曾读过什么书没有?”
阿遥羞耻道:“只读过一点点。”
萧翎会心一笑。
“那正好,反正几位公主,还有几个皇子家的郡主也才读了一点点,你正好可以同她们一起学。”
阿遥一愣,还能这样?
太后估摸着这事阿遥是不敢答应,遂不得不同萧翎说起了话:“宫里的夫子总比别处的要好,嘉宁总要读书的,在宫外读还不如来宫里读。老五,你觉得如何?”
被点到名的萧翎这才看了太后一眼,语气淡淡:“嘉宁愿意就行。”
太后一噎,这话踢来踢去又踢到阿遥这边来了。
萧翎见此,心里嗤笑了一声。她知道太后和皇后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通过阿遥牵制她。不过她们可能要失算了,那小怪物,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太后又问道:“嘉宁觉得呢?”
阿遥看着太后面上甚是期待,不由得对去宫里读书添了几分兴趣。眼睛一弯,甜甜地笑着道:“当然好啊。”
打个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甚好。
福公公看着一室和乐的景象,觉得她们实在太天真了。他已经能预料到小祖宗称霸皇宫的景象了,但愿到时候,她们还能笑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在场众人内心OS)
太后:翻白眼[JPG]不过是个胖墩子,哀家真不知道她怎么入了萧翎的眼,那体型,简直跟皇上一模一样,真是辣眼睛。
皇后:不管了,只要把她攥到手心,不怕萧翎再生什么幺蛾子,皇位迟早是我儿子的!
德妃:一个小屁孩,真不知道她们在折腾什么鬼。
程婕妤:等等,我为什么会在这,好像走错片场了。
六公主:这是又有人和本公主争宠的节奏吗,好啊,来战!
阿遥:傻逼。
☆、范家
从宫中回来的时候, 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
原先在永宁宫,太后是准备留皇上和萧翎几个用午膳的, 结果, 那父子俩都拒绝了,没有留一丝余地。
太后好歹也是后宫里的第一人, 连皇后在她面前也要收敛几分, 自然也不愿总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笑意一敛, 委婉地叫人送客了。
周围的宫妃看着境况,纷纷低下头, 大气也不敢出。
不过, 这对阿遥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虽然喜欢皇上,可是对着这个太后,却怎么都待见不来。从永宁宫出来, 阿遥就跟着萧翎回去了。
来的时候只有一辆马车,除了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回去的时候, 福公公又从宫里借来了一辆,否则,阿遥带出来的东西委实装不下。
小件的首饰金玉也就罢了, 关键是里头还有不少布匹古董之类的,尤其是瓷器,稍微碰一下就碎了,不好搬, 也不好运。福公公一路看着东西,待回到王府的时候又叫人将这些物什全都搬进正院里头。
阿遥坐在旁边,吩咐旁人将东西分成两堆,然后找来映雪和秋霜。她背着手,下巴点了那两堆东西道:“你们俩来啊,看,这就是我今儿去宫里带回来的战果。左边那堆东西不常用,映雪你先把它们收起来,至于右边的,你们各自挑一些吧。”
这一刻,阿遥觉得自己简直太厉害了,甚至有种一掷千金的豪爽感。
她面上淡淡,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等着映雪和秋霜投来感动的眼神。看吧,跟着她比跟着萧翎待遇好多了。
映雪先时看到这些东西也诧异了一会儿,如今听到姑娘说要让她们挑,有几分受宠若惊,还有几分哭笑不得:“姑娘,这些东西您就是让奴婢挑,奴婢也不敢挑啊。”
阿遥一怔,不解地望着她。
映雪道:“这里头有许多东西都是皇上赏的,还有不少是皇后和太后赏的,这赏赐的东西已经登记造册了。且这些搁在一般人身上,那就是恩赐了,表示天家荣宠,又岂能让奴婢们戴着。”
阿遥嫌她啰嗦:“不是你们说我可以进宫要赏赐的吗?”
“奴婢们也不知道原来姑娘要赏赐也是为了赏给别人呐。”
阿遥气鼓鼓地坐在上面。她囊中羞涩,从宫里带出这些东西,为的就是和萧翎一样可以奖励手下的人。现在可好了,东西拿来了,却赏不了,那她拿回来还有什么用,摆着看吗?再没有比这更叫人郁闷的了。
阿遥还在生闷气,映雪和秋霜两个很有眼色地没有去打搅,反而将那两堆东西分着收拾了,各自登记好,放回库房里。
等阿遥终于发完了牢骚,再抬头看的时候,面前的东西已经全然不见了。
她的丫鬟们,动作好快。
阿遥挠了挠头,也懒得在意了。映雪两个带着几个小丫鬟忙活完,这才又上了些点心茶水给阿遥,阿遥不爱喝茶,觉得苦涩,故而映雪手上的茶也是有讲究的,用干花代替了茶叶,还加了不少蜂蜜和水果。
递茶的当口,映雪眼见地看见阿遥脖子上又系上一根红线。
阿遥脖子上原本挂着一颗黑石头,虽说这样的石头很奇怪,但是阿遥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人,所以那黑石头也算不得什么了,身边的人也不在意。可是现在,她脖子上竟然又多了一根线。两根线缠在一起,看着很凌乱。
映雪指着那跟红线,小声问道:“姑娘,您脖子上系的是什么?”
“嗯?你说这个?”
阿遥昂着头,从衣服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块牌子,举到映雪面前:“这是令牌啊,今天我进宫的时候皇上给的。有了这个,我就可以随时进出皇宫了,怎么样,厉害吧?”
映雪看着上面的纹龙,腿有些打颤,斟酌着叮嘱道:“姑娘,这东西您还是收好吧。”
“我这不是已经收好了吗。”
映雪同她商量:“要不这样,奴婢给您绣一个荷包,您将令牌放到荷包里,平时就系在腰上。”
这样也显得珍重一点。
阿遥摆了摆头:“不用,我觉得挂在脖子上挺好的。”
放在腰上,她反倒是不放心了。阿遥总觉得,什么好东西都是应该挂在脖子上,低头就能看见,多安心啊。
映雪劝说无效,也没有再多说了。心想着,日后她多看着一点就是了,这么个令牌,还是御赐的,意义非同寻常,万一掉了可就麻烦了。
这令牌在阿遥看来或许就是个进宫的钥匙,可有可无,顶多有的时候方便一些。见映雪不说话了,阿遥重新将令牌放到衣裳里,拍了拍,将衣裳拍平了。
“对了,”阿遥记起了一件事,“今儿我去永宁宫,太后让我以后去宫里读书。”
“真的?”映雪惊喜道,“去宫里读书也好,宫里的夫子都是有才德的,姑娘在那里,定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秋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将东西放到桌上,跟着附和了一句:“这是好事,外头的那些官家小姐,挤破脑袋都想进宫伴读呢。姑娘现在毫不费劲就拿到了名额,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如此,更应该好生学。不说能有多少学问,最起码的,作诗作画写文章是该会的。等姑娘学成了,就可以参加那些诗会了。”
“姑娘天资聪颖,哪里有学不过的,是吧姑娘?”映雪对阿遥很有信心。
阿遥:……
秋霜又担忧地问:“不过听说宫里的夫子都挺严格,会不会打人啊?”
“这个,也有可能吧,谁知道呢。”
阿遥恍恍惚惚,被她们这样一说,她忽然就不想去了怎么办。
几个正说这话,福公公却忽然进来了。他朝阿遥走过来,一面道:“姑娘,王爷请您去正厅一趟。”
阿遥迟疑道:“有什么事吗?”
“范家来人了。”
阿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范家是什么意思,片刻后,方才恍然大悟。可是,想明白之后她就气弱了,低低地问道:“范家来人做什么?”
“接您回去。”
阿遥气更弱了。她心里其实对范家挺排斥的,下意识都不会往那儿想,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心虚和愧疚,毕竟她现在占了别人的身份。
这件事她同萧翎说过,并且听说了范家除范侍郎知道事情以外,其他的都被瞒在鼓里,都以为她是真正的范家大姑娘。
余下那些不相干的也就罢了,关键是这里头有一位范老夫人。阿遥想想她们见面的场景就觉得可怕,万一老人家火眼金睛,一眼认出来了不就尴尬了。
阿遥胡思乱想,有点不想去正厅,便问道:“萧翎怎么说?”
要是萧翎不想让她去,她就可以不去了,嘿嘿。
福公公老神在在地觑了阿遥一眼,清了清嗓子:“王爷说,让姑娘自个儿决定。”
阿遥:好样的,平日出府买东西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痛快地让她自个儿决定。
阿遥最终还是跟着被映雪抱着去了正厅。
到了那地儿,就看到萧翎坐在主位上,面色冷淡地同一中年男子说话。待福公公和阿遥进屋,那中年男子方回过头。
他看到阿遥的时候,好似还愣了片刻,眼神闪了闪,有些难以置信的味道。不等阿遥细纠,那人就恢复了神色。
萧翎先开了口,对阿遥道:“这是范府的朱管家,奉老夫人的命,前来接你回府一见。”
朱管家面上正经,内心却觉得这王爷忒古怪,明明他刚才说得是回府小住,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回府一见了。
顾不上更正成王的话,朱管家连忙来到阿遥跟前,神色恭敬道:“这位便是县主了吧,老夫人早已经在府上等候多时了。今日特地吩咐小人,一定要将县主带回去,好叫她老人家看看,也能放心些。”
阿遥为难地看了看萧璟,指望他能说两句话。
萧翎察觉到阿遥的视线,略笑了笑:“看本王作甚,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也没有人能逼你。毕竟,你头上还有个嘉宁县主的封号,已经不止是范家姑娘了。”
朱管家心中一紧,觉得成王这话里有话。
不止是范家姑娘,难道以后,他们连接姑娘回去都不行了吗?
阿遥可没想那么多,她在心中将萧翎唾弃了一遍又一遍。什么狗屁王爷,就只会说这些废话,半点用都没有。
那厢朱管家仍旧期待地看着阿遥。
阿遥最受不得这种眼神了,内心挣扎了片刻,最后一狠心,点了点头。这种事,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太好了,不知县主现在可否动身?”朱管家急切道。
“现在就去?”
“老夫人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好,好吧。”阿遥讪笑了两声,还是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觉得,今天更新的好早。
☆、晕厥
朱管家来得急, 走得也急,丝毫没有给阿遥准备的时间, 聊过两句之后就向萧翎请辞了。萧翎也没有别的话, 只交代他们府上看好阿遥。
朱管家无奈地应下,总感觉王爷这话像是他们府上会亏待县主似的。要知道, 县主可是他们范家的人。
王爷难道分不清主次吗?
而作为被看待的对象, 阿遥只表示很有压力,且心情忐忑。阿遥带着两个丫鬟上了范家的马车, 只是,还不等她忐忑多久, 范府便到了。
朱管家请阿遥下车的时候, 阿遥还没反应过来。
磨磨唧唧地下了车, 阿遥往范府大门处一看,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不远处的正门那儿,已经站满了人。她目测了一下, 前后约莫有十几个。
为首的是一位紫衣白发的老夫人,目光殷切地望着马车这个方向, 很是激动。老夫人见到马车停稳了之后,急忙拄着拐杖往前走,一时间走得太快踉跄了一下。
她身边的范侍郎之妻窦氏赶紧上前扶着, 将老夫人一路扶到阿遥跟前。
阿遥还未说话,老夫人已经几乎哽咽了,声音颤颤:“阿遥,我的乖孙女。”
她伸手摸着阿遥的脸蛋, 看到阿遥脸上有几分怯弱的神情,心里更痛了。若不是那帮歹人,她的儿子儿媳也不会死,她的孙女也不会流落在外,生死未知。
纵使如今找到了,也无法同她亲近。
老夫人想着儿子,想着儿媳,一时间泪流满面。窦氏看向还在发愣的阿遥,开口道:“阿遥,还不快些叫人。”
阿遥看着老夫人的眼睛,呐呐道:“祖母。”
“唉。”老夫人仔细地摸着阿遥的脸,“像,真是太像了。阿遥,我的孙女儿,你受苦了。”
阿遥被说得一怔,她知道范家的那位姑娘也叫阿遥,名字相似也不算什么,可是她和那个“阿遥”,竟然连长相也很像吗?
老夫人哆嗦着手,已经泣不成声了。待阿遥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不太对劲,好像欢喜地过了头了。正想出声,忽然就看到老夫人眼睛一翻,向后倒去。
“母亲!”窦氏慌忙上前扶着老夫人,后头的人也急忙跟上。
范侍郎和几个儿郎也赶紧冲过来,将老夫人抱起:“怎么回事,母亲,母亲您醒醒啊?”
老夫人双眼紧闭,毫无反应。范侍郎立即将老夫人抱进府去,一面吩咐道:“速去请太医。”
旁边的人得了命令,立马就跑开了。
原先堵在门前的人,也立马散开,让出一条道儿让范侍郎先走。
窦氏原想跟着范侍郎,忽而看见阿遥低着头,闷闷不语的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孩子约莫是被吓着了。今儿本来是个欢喜的日子,不该叫这孩子多心,便安慰道:“你莫要多想,母亲只是一时激动太过,想必是无事的。”
“嗯。”阿遥点点头,也不多话,紧跟在窦氏身后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