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奴才都知道,既然姑娘不愿叫人知道,那奴才就不再姑娘面前多嘴。”
萧翎微微颔首,不置一词。
这态度,却是叫福公公更笃定了方才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王府里的人都爱脑补,都是脑补帝。
☆、安排【一更】
出府后, 萧翎坐着马车往宫内赶。
今日闹得有些晚,车夫怕时间赶不上, 驾车驾得比平日里快许多。萧翎在车中假寐, 想起了前几日程一带回来的消息。
他与范尚书虽有交易,让阿遥占了范家女的名头, 可萧翎仍旧没有忘记叫人找那真正的范家女。
不过找了这么些日子, 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这次亦然。既然找不到, 萧翎也不想再等了。阿遥那边,他不想拖下去, 这范家女的身份在以前是必须, 在如今便是拖累, 既要大大方方的出现,便还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以他本意,若是范家那流落在外的大姑娘能找到, 阿遥这嘉宁县主也自当功成身退,届时找个名头将她送到别处去, 过些个日子换个身份再接回来便是了。可现下找不到,也便只有叫阿遥这个范家女先病逝了。
萧翎揉了揉眉心,有些为难。纵然知道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他知道阿遥不是范家人,可是到底顶着这身份过了这么久,忽然病逝了,总叫人觉得晦气。
但愿到时候阿遥能乖顺一些。
王府里头, 阿遥用完了早膳后又回去小憩了一会儿,映雪二人想给她换衣裳,阿遥死都不愿意,直说着要自己来。
二人没法子,只好由着她,接着又被阿遥赶到了外头,不让进去。
待出去后,两个人都还有些莫名其妙。正好福公公在边上站着,映雪便拿着这事问了一声。福公公似乎是知道的,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姑娘啊,她是害羞了,过会儿应该会好的。”
后头的两个小公公闻言倏地抬起头,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莫不是……天地良心,他们可都什么也没和福公公说,难不成,福公公火眼金睛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天呐,这可不关他们的事。若是王爷问责起来,也不是他们的罪。
映雪并秋霜听的摸不着头脑,笑问:“公公莫要卖关子了,奴婢俩个是真的听不懂。”
“你们也不用听懂,姑娘就是那个性子,小孩儿似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只要给她缓一缓便好了。叫底下人多备一些吃的,待姑娘醒来就喂她吃,吃得好了,心情自然也会好。”福公公没有多解释,只这么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刚说完,又记起了一件事,补充了一句道,“对了,以后你们可得记住了,姑娘睡觉之前别给她喝茶水。”
映雪仍旧不明所以,不过这吩咐是听了进去了。
福公公叮嘱完了,准备下去坐一会儿。回头时刚好看到两个浑身泛着傻气的徒弟,一伸手,重重地给他们一人一个榧子吃,口中教训道:“蠢货,这会子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不休息好,晚上怎么又精神守夜。”
两个小公公捂着脑袋,面色惶恐地道了声歉,连忙退着下去了。
福公公看他们下去的动作不够利索,在后头咕哝道:“除了守夜啥也不会干,又蠢又憨,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俩徒弟。”
秋霜笑着替二人说了句:“奴婢倒觉得这两位小公公看着很是有福气呢。”
听人夸着自己的徒弟,尽管知道说的不尽,可福公公还是挺高兴的,摆了摆手谦虚道:“就他们俩?呵呵,倒霉催的,不出了什么岔子被王爷记住就好喽,还有福气,有晦气才是。”
两小公公听了,脚步溜地更快了。
阿遥这边只歇息了一上午,用了午膳之后,闲来无事,且之前又睡多了再没有睡意,所以还是让人备车,往崇文殿去了。
她去地早,学堂里头的人还没来齐,阿遥只好自己翻着书看,可翻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心思看下去。若这是话本,不管是什么样的,她好歹还能看进去,可是这正正经经的东西,她反倒看着就困倦了。
不多时,学堂里的学生总算是零零星星地过来了几个。阿遥本想与蒋旭说会儿话,可是想到这家伙最近避她如蛇蝎,略思索了一下,便歇下了与之攀谈的心思。人家都做得这样明显了,她亦不是不上道的,哪里还能看不出蒋旭的不待见。
想必是先前几次强迫人家借书惹恼了他。罢了罢了,既如此,以后还是别为难他了。
蒋旭也知道阿遥在看她,怕她觉得自己在躲着她,正想给自己这段时日的异常找个借口,忽然又见她撇过头去了。蒋旭低下眼睛,垂头丧气地转过了脑袋。
是他的错,是他没胆子。
他右边的赵子裕将二人之间的官司看的分明,瞧见蒋旭终于识相了,轻嗤了一声,也没有再嘲讽。这蒋旭平日里看着都挺好,唯有一点,太爱在女孩儿面前转,太没骨气,像什么话。
片刻后,范清河与八皇子也来了。
八皇子看到阿遥在座位上坐着,很是奇了一番,连忙奔着过去坐下,道:“我还以为你今日又不来了呢,没想到你只是请了早上的假?怎么,这回是肩膀疼,还是肚子疼啊?”
阿遥每回请假都是这样的借口,这些都快被她用烂了,别人都不好意思再用了。自从阿遥来了西学堂,这里头的学生请假都要想一个与她不同的借口来。
“着了凉风,身子不适。” 阿遥张开嘴巴瞎编,反正不管怎么说别人也不知道原委。
范清河落后了八皇子一步,这会子才坐到他边上。他是阿遥的兄长,想要本着兄长的身份关心关心,可是看了看阿遥的脸色,实在不像是生病该有的样子。
“阿遥,不是我说你,你这脸色真不像是生病该有的模样。”
阿遥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蛋,迟疑道:“是么?”
八皇子跟着点头:“是啊,你这脸色比前两日好的不止一星半点,极为红润,像是,像是……”像是什么八皇子没说出来,只在心里想想就作罢了。
阿遥这模样,像是吸了精气的妖精,瞧着可精神了。可是这样的胡话,八皇子哪里敢说。他若是说了,不提翻清河会怎么生气,就是阿遥,也会抡着膀子捶死他的。
阿遥稀罕地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
早上梳头的时候她都是被映雪抱着,压根没去瞧铜镜里是什么模样。原还以为自己这样难受,脸色肯定也不会好,没想到她竟想岔了。
那萧翎呢,他会不会也这样面色红润,早起的时候光顾着斗嘴了,这些都没仔细看。回头还是再试一试吧,倘若萧翎也像他这样,说明这种事是互惠的;倘若只她一人这样,那,那也挺好。
“阿遥,阿遥?”范清河唤了两声,见她似乎着魔了,赶紧轻轻推了她一下。
阿遥被推醒了,懵懂地看了看对面二人,道:“你们说什么呢?”
“什么也没说呢,倒是你,叫你好几声了你也不应,到底在想什么?”
阿遥胡乱道:“我在想,是不是再过几日我便不用上学了。”
范清河笑道:“阿遥,你还是想点切合实际的吧。便是成王殿下再宠你,学还是要上的,你瞧哪家女孩儿是一天玩到晚,一点都不学东西的?”
阿遥指着桌上的几本书,面色嫌弃:“你才胡说呢,哪家女孩儿要学这等东西,这些之乎者也的,看的我头都疼了。”
“你本也不用学这些,这是男子该看的,女学堂那边学的就浅显些,课程也不一样。你这不是适应不了那边才转过来的么?”
“依我说,你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去看些书呢。我昨儿听夫子们在那儿议论,说是上回考试大家都没有考好,准备再考一次,就在这几天了,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起来。”
阿遥不为所动。
三人叽叽喳喳地争了许久,快到上课的时候也没争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只有阿遥心里清楚,这学,她是真的不用再上了,而八皇子口中的考试,也是轮不到她来考的。最后这几天,权当是过来陪陪这些小伙伴吧。
相处了这么多天,阿遥对着西学堂多少有了些感情,往后,定然不会再过来了。这些人,再见时候,定然又是另一番模样。
恍惚间,范清河又提了一句:“今儿我来学堂的时候,祖母还特意叫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家里玩玩,这都多少天没有回去了,祖母早就念着你了。”
阿遥笑着回了一句有空一定去,实则心中一听这话就愁死了。
她忘了,还有范家的老夫人呢,她作为嘉宁县主,若是一下子消失了,那疼爱孙女的老夫人指不定要多伤心呢。
不过阿遥也没有愁多久,三人的话刚说完,夫子便从外头进来了。
八皇子与范清河听到了脚步声,立马转过了身,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因阿遥只上了半天的课,所以总觉得时间过得快,一个下午忽地一下就没了。等到夫子收拾了书走出学堂,学生们也三三俩俩的出去,阿遥还在懵着。
晚上回府,阿遥接到了六皇子府上的请柬。
萧翎回来的迟,这请柬,福公公就先给阿遥看了一眼。阿遥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了,只叫人拿回去放好。
待萧翎回来,竟又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而后夜深人静,更没有空闲让阿遥想着事。
一朝开荤,指望萧翎还那般无欲无求过着清水日子显然是不可能的。阿遥估摸着,没准他今儿一天都在琢磨这等事,否则也不会往死里折腾她。
这来来回回地煎,可怜阿遥那小腰,差点没被他弄断了。
若不是阿遥多少也沉溺其中,哪里能容得下萧翎这般放肆。
这里头一喘一吸,都比平日粗上许多,又暧昧许多,加上晚上无风,四周寂静,隔着门窗都能听见。
今儿守夜的,自然还是那两个圆脸小公公。屋内娇语嘤嘤,柔情似水;屋外冷月残星,萧索非常,恰到好处的反应了两位小公公的心境。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应在在十点,如果我手速快点应该还能早一点
☆、失踪【二更】
情潮渐退, 阿遥枕着萧翎的胳膊,脸上红晕未消, 越发明艳动人了。
萧翎把玩着阿遥的墨发, 整个人都有些慵懒,锦被随意地搭在腹上, 胸前还有几道划痕, 瞧着竟与平日冷峻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相似,反而有些风流的意味。
阿遥翻了个身子, 正脸对着萧翎,原想与他好好说话, 可是看他这勾人的样子又莫名的害羞。
萧翎在她唇上亲了亲, 一触即散, 温声道:“想说什么?”
“你闹地这样厉害,难道就不怕外头的人听到?”
这屋子隔音也不是那般好,阿遥也知道外头是有小太监守夜的, 不说今儿晚上,只怕昨晚就被人听到了。想到这儿阿遥便生出了些羞恼, 昨儿是头一次,萧翎又没轻没重的,叫她疼的厉害。当时没注意, 现在想来,这说的混话,岂不是都叫外头的小太监听到了?
他们该怎么想啊。
“你慌什么,外头的, 我都已经敲打好了,定不敢把事情传出去的。”
阿遥看了看他,忽然道:“可见你是有多上心。”
亲自找小太监说这等子事,也好意思。阿遥都不想说他了。
“还不是为了你。”
阿遥本还想再笑话他两句,可是脑子里突然想到今儿傍晚的事,遂正经道:“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今儿六皇子府上送来了请柬,说是五日后六皇子过生辰,在府上弄了个小宴,邀我们过去呢。”
“去便去呗。”
阿遥点了点萧翎的脸,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再过二十天便是我的生辰了,怎么,要给我准备礼物?”
“想得倒美。” 阿遥狠狠地戳了他一下。
萧翎将阿遥的手拿起来,反手抱着她,亲昵道:“也不需什么生辰礼物了,只需给我生个孩子便可以了。前头几个皇兄,家里小孩儿都有好几个了,唯独我,到现在一个子嗣都没有,孤零零的,瞧着也可怜。这辈子我也没有别人了,只有你,你可得我给我生几个。”
“瞎说什么呢。” 阿遥避着他的目光,呐呐道,“离你生辰只有二十天,我到哪儿去给你生个孩子出来。”
萧翎也不急,问道:“鲛人生孩子也像普通人那般么,十月怀胎?”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生过。” 阿遥白了他一眼。
别人可不像他这么有本事,不仅上了她的床,还近了她的身。他只十几年形单影只,而她则是上万年都形单影只的,到哪儿去生孩子?
至于别的鲛人,阿遥也从未见过他们生孩子。即便见过,这么多年也都忘记了。
“不怕,往后慢慢生便知道了。”萧翎如是安慰道。
不拘男孩儿女孩儿,只要生下来就够了,生下来,他也能安心。往后,等阿遥有了新的身份,也能顺顺利利地当上王妃。
阿遥却没有说话,心里隐隐有些忐忑。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是鲛人,也不晓得到底能不能怀孕。若是不能,萧翎岂不是很伤心?
不过这能否怀孕一事,还是得过些时日才能证明,阿遥如今胡思乱想的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相拥着睡去了。
因六皇子的生辰是在五日后,算算日子也没剩下多少时间,所以王府这头的贺礼也要开始准备了。
这与阿遥没什么关系,她只需要安静地在边上坐着,负责吃喝就好了。萧翎素来惯着她,这段日子惯地尤为厉害。
萧翎对阿遥什么态度,府上的人都看在眼睛里,恨不得把阿遥当成祖宗来伺候。她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只消吩咐一声,厨房里的人削尖了头脑也要抢着坐。
阿遥过的舒服悠闲,不过每日还是会抽出时间去学堂。
这些日子阿遥在学堂里都表现的极为认真,少有上课出神的时候,夫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觉得阿遥兴许是要变好了。
这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