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眠药。”丁成拍拍他的肩,示意程等坐下,“我们检测了近二十粒药片, 全都是同一种安眠药。”
见程等目光发怔, 丁成叹了一声,继续道:“齐医生说,对于任小珂这样的外科手术医生而言, 用刀子刮去药片表面的字, 再刻上蝇头大小的“vc”,根本易如反掌。“
所以……他该怎么办?
明明他之前同师姐盛夏通电话时,对方告诉他, 任珂已经开始停用安眠药。
可是为什么现在, 却又功亏一篑!
难道真如任妈妈说的那样,他的靠近对任珂而言, 就是一种折磨?
他不信!他怎么信?
她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不能靠近他?
程等弯下腰,双手抱住头,有些烦躁地揪扯着头发, 一下一下地,企图捋顺脑中纷乱的思绪。
可是,没用。
该死的,一点用都没有!
他甚至无法冷静。
恰逢此时,程等裤兜里的手机乍然响起铃声。
他以为是任珂喊他回去,急忙摸出来查看,却见是苏木。
怔了一怔,程等猛地站起身来,按下接听,声音沉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姐夫。”
这么晚,苏木无事,一定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果然,苏木应了一声,便道:“齐鹏说,你们去他那边检测了一堆安眠药的成分,他以为是你吃的,就通知了你师姐。”
“不是我。”
“我知道。”苏木清润的声音淡淡的,“我知道是任珂,所以我今晚打电话给你。”
他一顿,声沉音缓,却句句救命。
“任小珂是心病,为你勉力支撑至今,难免求生艰难。”
“……”
“所以,”那晚,苏木最后说:“你要让她心有牵挂,才能留住她。”
在苏木看来,任珂这些年心血耗费太重,身体亏空。
而任珂在明知自己病情的情况下,毅然回国。目的,自然是为了用余下的时间,陪着程等。
如今夙愿达成,求生意志自然薄弱,若身体无恙,倒不至于任性轻生,但难保她不会继续空耗心血。
所以,一定要她心有牵挂,割舍不掉的牵挂。
才能激发她内心对生的渴望。
以求善待自己。
——
程等重新回到房间时,任珂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正靠坐在床头上看书。
他站在门廊上,看了她许久,目光灼灼,直看得任珂受不住似的,抬起头来,眼神柔软地望着他笑,“你傻了?”
程等也跟着笑,摇一摇头,转身就进了浴室。
末了,冲完澡,长臂伸向衣架,才发现自己忘了带换洗的衣服进来。
“阿珂?我忘了带衣服。”
程等单手撑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随意在梳妆镜上抹了一把。
水雾擦去,镜面中恰好现出他的眼。
那双眼,漆黑晦暗,却目光灼热,像内里隐藏着火,压抑着决绝。
门外,任珂很快走过来,将他需要的衣服挂在门把上面,放好,敲了敲门板,“我把衣服给你挂门外了。”
说罢,又快步离开。
听着门外任珂逃似的目光,想像着此时她一定又红了的脸,程等垂下眼,就笑了笑。
笑完,打开浴室的门,反手把衣服扯进来,穿在身上。
不一会儿,他光着脚,大咧咧走出浴室,带出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脚印蔓延至床边,任珂才发现,程等没穿上衣。
她给他准备的T恤,被他抓在手里,当做毛巾擦着头发。
而他裸着精瘦的上身,肌理分明,宽肩窄腰,通身却只着一条系带长裤,松松地挂在胯骨上,打着一个单扣结。
裤腰落得太低,要露不露地掩着一团黑。
任珂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原本就泛着粉红的脸,一下变得绯红。
她心头一跳,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在一旁,一面往被单下钻,一面道晚安,“那我睡了。”
程等立在床侧,“嗯”了一声,脸色如常只是狭长的眼,微微低垂着,落在任珂脑后的发丝上,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关了灯,掀开被单,侧躺上床。
任珂只觉得身边的床微微下陷,心跳还没平复,下一秒,已被他长手长脚地揽进怀里。
任珂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一挡,就触到他火热的胸膛。
形状好看的肌肉下,他的心有力而规律地跳动着,震颤她的指腹,连带着让她掌心都有些许发麻。
任珂“呀”了一声,急忙收回手,却被程等抱得更紧。
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只是手脚并用地抱着她,紧紧地将她圈进自己怀里,下颚撑在她发顶,修长的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
“睡吧,阿珂。”他沉沉地声音,似哄似喃。
任珂乖乖闭了眼,头枕着他的手臂,渐渐放缓了呼吸。
——
深夜时分,窗外下起小雨。
淅淅沥沥地沿着窗沿,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窗上的玻璃。
黑暗中,任珂倏地睁开眼,双眼清明,毫无睡意。
她烦躁地埋了埋头,更深地依偎进程等的怀抱,却依然逃不开那扰人的滴答声,被搅得烦不胜烦。
明明睡前吃过药的,为什么等到现在仍是睡意全无。
任珂胡乱想着,心绪越发不宁,又怕吵醒程等,便僵硬地保持着当下的姿势,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属羊。
越想睡,越了无睡意。
不消半刻,就僵了半边身子。
任珂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程等环在她腰间的手,刚想转过身,却听程等沉吟一声,她抬眸,恰见他陡然睁开双眼。
黑暗中,他双目灼灼,如坠星火,亮得骇人。
“阿珂。”他低迷的声音沉沉的,微喘似叹,“你这么久不睡,想来是我太懒,做的不够。”
什么做得不够?
任珂的话还未问出口,程等已翻身而上,低下头,近乎蛮横地吻住她。
他吻得又凶又狠,大口地吞咽着她嘴里的甜汁。灵巧的舌肆意地搅弄着,又勾出她的小舌,细细地吸吮。
任珂被吻得脑中一片空白,直觉得这夜恐怕要发生什么,却又无力阻挠,只能随他任取任求。
脑中缺氧,逼得她无意识地喘息,却又被他封着唇舌。
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就像小兽似的嘤咛,可怜又可爱,撩拨着她身上的男人,越发红了眼。
他眯着眼,眼底似有火在烧。
良久,他稍稍退开少许,让任珂得以呼吸。
听着她急促的喘息,他缓缓抬手,温柔地替她拨开脸颊上的头发。
月光下,他的姑娘迷蒙着一双水眸,双眼失焦似的望着他。他俯下身,亲吻她的头发,额头,双眼,鼻尖,最终落在那柔软而诱人的红唇上。
许是方才吻得狠,那红唇有些肿,却红得煞是好看。
“阿珂。”程等一点一点地碰着任珂的唇,一下一下地浅浅吻着,虽不深入,却极为磨人。
“阿珂。”
他一遍遍唤她的名字,唤她同他对视,沙哑的声音低迷而蛊惑,“我想你亲我。”
任珂微微喘息着,看着他,听着他的话。
他说,他想要她亲他。
她便抬起手,揉捏着他的耳垂,微抬上身,凑上去,小口地吻在他唇间。
“阿珂,我难受。”
说着,他渐渐不再满足,俯下身埋在她颈窝,拉着她白皙的手,渐渐向下……
任珂被那灼热烫的手心发颤,想收手,手腕却又被程等控着,一下下引着她的手按下去,不一会儿,掌心就一片滑腻。
任珂心跳如鼓,脸红得像被煮熟似的,她偏过头,躲在他肩头,连露出的耳朵尖尖儿都红得那么娇艳。
程等低低地笑了笑,下颚蹭蹭她的耳朵,却没就此放过她。
不消片刻,任珂就觉得手里那物重新昂扬起来。
饶是任珂作为医生,早在解剖课上,看过多年人体,也被眼下这情景惊得叫了一声。
那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像没断奶的小奶猫,忽然被陌生人抓了尾巴似的。
“阿珂,行不行?”程等依然坚持不懈地问着她。
行不行?行不行?
任珂不说话,月光下,她面色绯红一片,红唇微启,紧闭着的眼睑不停地抖动着。
“阿珂,给我,行不行?”
程等埋着头,牙齿一点点地咬在她的下颚,然后徐徐向下,吮过她纤细优美的脖颈,精致秀美的锁骨……
那唇,似火,一下下落在任珂的身上,不一会儿,就激得她颤抖不已。
任珂的身上,本就只穿了一件系带睡裙,这一番折腾之下,带子早已被扯开,胸前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就这样明晃晃地袒露在微凉的月光之下。
自是美不胜收。
美得,让人想欺负。
程等目光一沉,手掌落在她腰后,轻轻地揉捏,慢慢地摩挲。
男人的呼吸随之愈发沉重,一呼一吸间,滚烫的热气喷洒在任珂的肌肤之上,激得她阵阵颤栗,蜜色的肌肤很快染上一层粉红。
任珂手脚软绵无力,推不开他,又羞得不敢睁眼,直恨不得将自己藏进被单中。
偏程等还执着地压在她身上,头发散乱,一下一下拱着她的脖颈,势要得到她的应允似的,磨人的要命。
真……要命了。
任珂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被煮熟似的,混沌的思维里一片火热,热得她理智全无。
身上被程等揉着,按着,软成一滩水,只有一双眼,勉强辩物。
她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得很清楚,是他,无疑。
他的眼也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她的脸,清晰,深刻。
“阿珂,”那眼中有光,深沉,是欲,“你要我吗?”
他的手,随着这话,从任珂的腰后,缓缓向下,拂过小窝一般的腰眼,掠过一片满掌滑腻,最后停在一处花海之外,摩挲着,流连着。
“你要我吗?”
程等长腿微屈,从上而下顶开任珂的双膝,伸手,将她双腿勾起,挂在腰后。
身上的单裤早已落在床下,他是预谋已久,只待最后这一刻,蓄势待发。
“阿珂,你要我吗?”
他最后问。
也终于等到她颤声的回答,“要啊。”
尾音颤颤地落下,他微笑着,沉下身来,挺进,未入到底,任珂已含了两包眼泪。
程等喘息声更重,强忍着,去吻她,“乖,不怕。”
任珂渐渐闭了眼,双手温顺地交叠在他颈后。
最激烈的时候,她的手无意识地环在他腰后,微微用了力,指甲抠进他腰间的皮肤里。
程等觉察到了,怕肌肉太紧,发力时会让她不小心折了指甲,便抽神,将她的手,从背后解开,用自己的手压上去,十指交握,他速度越发快。
“等等,”任珂终于哭出来,很小的声音,吹进程等的左耳,却酥得他心底发麻,“我疼。”
程等却停不下,额间细密的汗珠一滴滴落在任珂濡湿的发侧,他拼命地吻她,“乖,你乖一点。”
一夜纵情。
第二天杨昭叫起的电话打来时,程等还有些迷糊。
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却只摸到一室寒凉的空气。
他一秒惊醒,睁开眼,却没看到任珂的身影。
昨晚临睡前,任珂累得不轻。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抱着她去浴室擦拭身子,她都没醒。
而现在,她却不见了。
不见了……
“阿珂?”
程等慌乱地叫着任珂的名字,一连唤了三声都没人回应。
那一瞬,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掩埋。
阿珂,你……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会不会锁,emmmmmm听天由命吧!
话说我尽力了,但还是被基友嘲笑——不撩,可我至少摆脱了去年他们送我的那个“单身狗的车”!
对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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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祝福,阿贝都看到了,我会好好休息养伤哒!最后要感谢各位大佬打赏的医药费赞助!晚安么么么^-^!
☆、第 27 章
那天, 任珂其实睡得很好。
但许是多年的生物钟所致,她醒来得也极早。
任珂睁开眼时, 窗外的天, 才刚蒙蒙亮。
她看着朝阳东升, 从一点点鱼肚白, 慢慢变成金黄的荷包蛋。
她翻过身, 程等迷迷糊糊地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却一点转醒的迹象也没有。
任珂等得无趣,干脆自己穿衣下床。
脚尖踩在木质地板上那一秒,她腿根一软, 差点直直跪下去。
任珂一怔, 扶着墙勉强适应了浑身的酸软,回过头去,就恨不得把床上那个熟睡的男人一脚踹下床去。
可看着他像孩子似的, 人事不知的睡颜, 她又心软地下不去脚。
最后,只得眼不见为净地穿了睡衣去洗漱。
站在浴室镜前,看着那欢愉后的痕迹, 斑驳地错落在她脖颈, 锁骨,甚至胸口上, 任珂的脸就止不住地泛起绯红。
脑中不由得回忆起昨晚的荒唐。
多奇怪。
明明两人做那事的时候,她脑中浑浑噩噩,一丝清明也无。
这会儿一觉醒来, 脑中清明,却将那些本不该记得的片段,回忆得一清二楚。
包括他的唇,他的手,他的……